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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 前秦暴君苻生

　　前秦淮南王苻生小的時候瞎了一隻眼睛，但生性剛烈。

　　秦王苻生妄殺臣

　　有一次，他的祖父苻洪和他開玩笑，說：“我聽聞瞎子流淚隻有一隻眼睛，是真的嗎？”

　　苻生聽後大怒，拔出佩刀就刺另一隻眼導致其出血，說：“這隻眼也流淚！”

　　苻洪非常吃驚，就用鞭子打他。

　　苻生說：“我能忍受刀矛，但不能容忍鞭笞！”

　　苻洪對他父親苻健說：“這個小孩狂暴悖逆，應該盡早除掉他，否則，肯定會成為害群之馬。”苻健就想把苻生殺了。

　　苻健的弟弟苻雄勸他，說：“孩子長大以後自然就會改變性情，你怎麽如此急躁呢？”

　　苻生長大後，力大無窮，空手與猛獸搏鬥，跑起來追得上奔跑的馬，擊劍、刺刀、騎馬、射箭各種武藝，都是無人匹敵的。

　　太子苻萇死後，太後打算立小兒子晉王苻柳為太子。景明帝苻健因為讖文中有“三羊五眼”字樣，就立了苻生為太子。晉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六月十五日，苻健去世，苻生登基。

　　苻生雖然在為苻健服喪，但仍舊沉湎於酒色。接見大臣的時候，總是攜帶刀、劍、錘、鉗、鋸、鑿等刑具，準備得很是妥當。

　　即位沒多久，後妃、公卿以下的官員還有侍奉的奴仆，就已有500多人遭其毒手，被截斷小腿、折斷肋骨、鋸斷脖子、剖開孕婦肚子的，數不勝數。

　　有一天，苻生在太極殿宴請群臣，讓尚書令辛牢做酒監。正盡興時，苻生憤怒地說：“怎麽不勸他們喝酒，還有坐著的？”說著就拉開弓箭射死了辛牢。群臣非常恐懼，沒有不敢不醉的，全都趴著躺著，連帽子都掉下來了，苻生這才欣喜。

　　次年三月，苻生調集三輔的百姓去修建渭水橋，金紫光祿大夫程肱勸諫，以為如此做會阻礙農事，被苻生殺了。

　　四月，長安刮起一場大風，屋瓦和樹都被吹起來了。前秦王宮中一片恐慌，有人說敵兵要來了，所以白天也不開宮門，一直持續了五天才平息。苻生追究那個宣稱敵兵要來的人，把他的心挖了出來。左光祿大夫強平勸諫說：“天降災禍，陛下應當體恤黎民百姓，祭祀神靈，仁德厚愛，才可順應天意啊。”苻生聽後大怒，鑿開他的頭頂，把他殺了。

　　衛將軍廣平王苻黃眉、前將軍新興王苻飛、建節將軍鄧羌都因為強太後是強平的姐姐，極力進言，叩頭勸諫。可是苻生根本不聽，還把苻黃眉貶謫為左馮翊、把苻飛貶謫為右扶風、把鄧羌貶謫為鹹陽太守，隻是念及他們驍勇善戰，對朝廷還有用，才一個也沒有殺掉。苻生晚上吃了太多棗子，第二天早晨不舒服，就召來太醫令程延診斷。程延說：“陛下並無大礙，恐怕是棗吃過量了。”苻生發怒說：“你又不是聖人，怎麽知道我吃棗了？”於是就把程延殺了。苻生夢見大魚吃蒲草，京城流行一首民謠：“東海大魚化為龍，男皆為王女為公。”苻生就斬了太師、錄尚書事、廣寧公魚遵和他的7個兒子、10個孫子。

　　金紫光祿大夫牛夷害怕禍從天降，就請求到荊州任職。苻生不答應，任他為中軍將軍。召見他的時候，戲弄他說：“老牛天生笨重，善駕車轅，雖然沒有馬的蹄子，卻能負擔百石的重量。”

　　牛夷說：“雖然駕著大車，但沒有走過險峻的地方。願意試試重車，就知道我能否擔負了。”

　　苻生笑著說：“痛快！你嫌你太輕鬆了嗎？朕就用魚公爵的職位安置你。”

　　牛夷非常惶恐，回去後就自殺了。

　　苻生沉湎於飲酒，有時一連幾個月都不上朝。上奏的奏折不審閱，常常扔在寢宮裏，或者在酒醉中處理政事，周圍湧現了很多奸險之人。有時到申時、酉時才上朝，乘著醉意殺了許多人。

　　由於隻有一隻眼睛，苻生非常忌諱說“殘、缺、偏、隻、少、無、不全”一類的話，誤說了這些字眼被殺的人，也數不勝數。

　　他喜歡活剝牛、羊、驢、馬的皮，用熱水拔活雞、活豬、活鵝、活鴨的毛，在大殿麵前進行展覽，幾十隻一群。有的時候則剝掉人的臉皮，並讓他們表演，他觀看作樂。

　　他曾經問周圍的人說：“自從我統治天下以來，你們都聽到什麽風聲？”

　　有的人對他說：“君主聖明，治理天下，賞罰得當，天下太平。”

　　苻生就生氣地說：“你阿諛奉承？”於是就把他拉出去殺了。

　　過幾天他又問這個問題，有的人對他說：“陛下的刑罰有失偏頗，有點過重了。”

　　苻生又生氣地說：“你誣陷我？”把他也殺了。

　　有功的舊臣和親戚，都被誅殺殆盡。群臣們度日如年，生怕哪一天禍從天降，丟了性命。

　　晉升平元年（公元357年）六月，太史令康權對苻生說：“昨天晚上有三個月亮並出，彗星進入太微垣，連著東邊的井宿星。從五月上旬，天氣一直陰沉沉的。將要有臣子以下犯上了。”苻生非常憤怒，認為這是妖言，就把康權活活摔死。

　　特進、禦史中丞梁平老等人對苻堅說：“主上喪失德行，天下怨聲載道，都有謀反的念頭，燕、晉二朝也伺機而動，隻怕禍到臨頭，宗族、國家都要滅亡。這是殿下的大事，應該及早圖謀！”苻堅心裏也這樣認為，但又害怕苻生的暴烈，不便表達內心想法。

　　苻生夜裏對服侍他的婢女說：“苻法、苻堅兄弟也不可信，明日殺了他們。”婢女偷偷地告知了苻堅和他的哥哥清河王苻法。

　　苻法和梁平老以及特進光祿大夫強汪率領數百名精兵強將偷偷潛進雲龍門，苻堅和呂婆樓率領部下300人敲著鼓跟隨，守衛王宮的將士統統丟盔卸甲投靠了苻堅。苻生還在酩酊大醉中，苻堅的士兵衝了進去；苻生驚慌失措地問左右之人，說：“這些是什麽人？”

　　周圍的人回答說：“賊寇！”

　　苻生說：“為什麽不行禮？”苻堅的士兵都笑了。

　　苻生又大聲說：“還不快行大禮磕頭，不拜的就殺頭！”

　　苻堅的士兵把苻生安排到其他房間，廢黜他為越王。過了不久，就把他殺了，諡號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