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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司馬氏廢弑二帝

　　太常夏侯玄在天下威名遠播，司馬懿發動政變誅殺曹爽以後，因為與曹爽是親戚，所以不能受重用而鬱鬱不得誌。張緝因為是皇後的父親，被免去郡守職位在家閑居，因而也很失意。

　　司馬昭殺死曹髦圖

　　中書令李豐與兩人關係都很好，盡管大將軍司馬師對他有知遇之恩，但他更向著夏侯玄。李豐任中書令兩年，魏帝曹芳屢次召見他，但外人不知曉他們說了些什麽。

　　司馬師知道他們在議論自己，就請李豐相見詰問他。李豐不肯說實話，司馬師大怒，就用刀柄上的鐵環活活打死了他，把屍體送到廷尉處，並逮捕李豐的兒子李韜以及夏侯玄、張緝等人，捏造罪名將他們全都處死，並誅滅三族。魏帝對李豐被殺很生氣。安東將軍司馬昭鎮守許昌，魏帝召他進見，要讓他去攻打薑維。

　　魏正元元年（公元254年）九月，司馬昭帶部隊晉見魏帝，魏帝到平樂觀檢閱他的軍隊。心腹勸魏帝借司馬昭晉見之際殺掉他，再帶領軍隊擊退大將軍司馬師。詔書都已擬好，魏帝突然害怕了，不敢發動這一計劃。

　　司馬昭領兵入城後，司馬師早就想廢除曹芳。十九日，司馬師借郭太後名義召集群臣，宣稱“魏帝曹芳荒淫無度，迷戀聲色，不能擔當大統”，群臣誰也不敢反對。於是上奏要收回璽綬，將曹芳貶回齊王。然後派郭芝入宮通知太後。

　　太後正與魏帝閑聊，郭芝對魏帝說：“大將軍想廢掉陛下，立彭城王曹據為帝。”魏帝就走了。

　　太後很不高興，郭芝說：“太後您沒有好好培養兒子，如今大將軍主意已定，軍隊都在外麵防備萬一，隻能順著他的意思辦，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太後說：“我要見大將軍，問他一些事！”

　　郭芝說：“還有什麽好見的！隻能趕緊獻出璽綬！”

　　太後軟了下來，就讓侍從取來璽綬。

　　郭芝出來報告司馬師，司馬師大喜，又派使者把齊王的印綬交給曹芳，把他安排在西宮。曹芳與太後灑淚而別，乘坐藩王的車子，從太極殿南邊出來，群臣前來相送的有幾十人，司馬孚和其他人都痛哭流涕。二十二日，司馬師再次召集群臣，拿出太後的懿旨給大家看，打算前往元城迎接高貴鄉公曹髦為帝。曹髦是東海定王曹霖之子，當時年僅14歲。十月初五，曹髦進入洛陽，即位。

　　魏景元元年（公元260年），魏帝曹髦見自己逐漸沒有威信，感到非常憤恨。五月初七，曹髦召見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對他們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能坐以待斃，今天我將親自掛帥。”王經說：“古時魯昭公因不能忍受季氏專權，討伐失敗，丟掉國家出走，被天下人恥笑。現在司馬家既已掌權很久了；朝廷內外都不管天地良心為他效命，也很長時間了。而且宮中宿衛空缺，武器盔甲又少又差，陛下憑借什麽？而且您一旦這樣做，豈不是您想除去疾病卻適得其反嗎？禍患難以預料，應該等待更好的時機。”

　　魏帝掏出詔書使勁扔到地上：“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即使死了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何況還不一定死呢！”說完就進內宮去稟告太後。王沈、王業趕忙通知司馬昭，還想帶上王經，但他不肯去。魏帝隨即拔出佩劍登上輦車，率領宮殿裏的宿衛、僮仆等人呼叫著衝出來。司馬昭的弟弟司馬伷與魏帝狹路相逢，魏帝左右之人怒聲嗬斥他們，司馬伷的兵士被嚇得逃走了。

　　中護軍賈充由外而入，在南殿之下與魏帝戰鬥。魏帝親自拚殺，眾人想要退卻，太子舍人成濟問賈充說：“事情緊急了，你說怎麽辦？”賈充說：“司馬公養你們這些人，正為了今日，不必多問！”於是成濟立即持戈上前刺魏帝，將他殺死在輦車之下。司馬昭聞訊大驚，自己跪倒在地。太傅司馬孚跑過去，把魏帝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痛哭流涕，說：“陛下被殺，是我的罪過啊！”司馬昭召群臣商討接下來的事。尚書左仆射陳泰沒有來，司馬昭派陳泰的舅舅尚書荀（是荀彧的兒子）去叫他。陳泰見了他說：“世人議論的時候，把我們放在一起比較，但今日來看，我略強於你。”

　　但家人都逼著陳泰去，他才不得已而入殿，見到司馬昭，他悲慟欲絕，司馬昭也對著他流淚，說：“玄伯，你打算怎麽做？”

　　陳泰說：“隻有殺掉賈充，才能稍微向世人謝罪。”

　　司馬昭考慮良久，說：“是否還有其做良策。”

　　陳泰說：“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

　　司馬昭就沉默不語了。

　　太後被迫數落曹髦的罪過，把他貶為庶人，以百姓的喪禮安葬。拘捕王經及其家屬交付廷尉處置。王經向他母親道歉，其母處變不驚，笑著回答說：“人誰能不死，就怕死得不是地方。為這事大家同死，又有什麽遺憾的！”被殺之日，他的下屬向雄悲痛不已，悲哀之聲讓整條街的人為之感動。

　　初八，太傅司馬孚等人上奏，懇求用藩王的喪禮厚葬高貴鄉公，太後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