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學話

第二十四章 武林高手

　　陽都是一座曆史名城，因係諸葛亮的出生地而遠近聞名，農曆9月29日的秋季山會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在鬧市中的孔明酒樓盡管已經客滿，但井然有序，相對來說，安靜多了。

　　南麵靠西第一個窗戶下的桌邊，坐了一個40歲左右的人，神情悠然地啜著一杯當地名茶諸葛劍。杯中湯色碧綠，一片片嫩葉像一把把劍鋒，葉柄恰似劍把，在水中葉尖向下垂立著。已經是秋天了，可這人右手中拿著一把羽毛扇，還不時地在胸前搖一下。

　　酒樓中的人們，感到不可思議，就好奇地偷眼瞅他一下。他全然不顧，照樣安閑地啜著茶，隻是偶爾向樓梯口瞥一眼。

　　突然，酒樓上進來了四、五個吆吆喝喝的痞子，大多光著頭，敞著懷，其中一滿臉橫肉的家夥走到一個頗有姿色的青年女子麵前，伸手就調戲起來，嚇得那女子大聲驚叫。

　　人們由驚恐變得安然起來，低下頭，盯住了桌麵子。

　　“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天理何處在？人心怎能忍？”因為酒樓上一片寂靜，這幾句話聲音不大，卻似平地響的驚雷，震得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窗前的那人仍然穩穩地坐在那裏，隻是右手中的羽毛扇平指著正在非禮著民女的大漢。

　　大漢和他的同夥都呆住了。過了半天，終於反應了過來：“你是何人？壞老子的好事兒，活得不耐煩啦！”

　　那人仍坐在桌前，左手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羽毛扇又在胸前輕扇了一下，緩緩道：“輕搖手中羽毛扇，掃盡人間不平事。”

　　“啊，高大俠，高恩清大俠。”有人這麽一說，人們臉上的肌肉都鬆弛了一些。

　　大家都知道，高恩清是陽都獨創扇子功的武林高人。一把羽毛扇，打遍武林無敵手。隻要他碰到不平事，絕對要討個說法。不過，一般人是很難見到他的。

　　自從日本人占領了陽都，就更難見他了，據傳，日本人正要找他的麻煩。

　　這幾個小痞子放開了那女子，幾乎是一同向前湊了一下。被稱作大俠的那人把扇子又一搖，他們一同猛得立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向前。

　　他們站在那裏愣怔了半天，突然一齊跪下，磕著響頭，求告著：“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們再也不敢了。”

　　他把扇子向外擺擺：“棄惡向善，回頭是岸，去吧去吧。”

　　那幾個人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愣了愣，才爬起來，趕緊向樓下跑去。

　　大俠又慢慢品起眼前的名茶來，整個酒樓也恢複了平靜的氣氛。

　　這時，侍候茶水的夥計走過來續上熱水，右胳膊一抬，躬身小聲道：“有位先生請您到雅間水鏡莊來一下，請。”

　　大俠的眼底浮起一絲難以被人覺察的得意，隨著跑堂的夥計走去。

　　所謂的水鏡莊其實就是酒樓上的一個非常安靜的單間，裏麵隻擺了一張桌子，他看到桌前坐著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穿的衣服是酒樓夥計的樣式，不同的是他的手裏也拿著一把羽毛扇。大俠心裏一陣激動，強忍著才沒流露出來。

　　那人擺擺手，小夥計退出去了，然後又仔細地看一眼大俠，慢慢問道：“你，到底是誰？竟敢冒我的名在這裏行事？”

　　大俠把羽毛扇一扔，抱拳躬身賠禮道：“高大俠，在下隻是借您的威名，打抱不平罷了。”

　　“請坐。”高恩清借一抬手的時機，發出了內功。

　　撲騰一聲，假冒的高恩清坐在了地下。高恩清一驚，他竟然不會武功，於是趕忙俯身來拉他。就在這時，一把匕首深深插進了高恩清的胸膛。

　　他站起來，看到高恩清已死去，就用桌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拿起自己那把羽毛扇，輕輕搖著走出去，向原來自己坐的桌上放下錢，下樓去了。

　　剛到樓下，那幾個先前在上邊鬧事的痞子圍上來：“成了？”

　　“成了。”他輕聲說道。

　　他們笑道：“可好了，日本人會重賞咱們的。沒想到，一代武林高手竟死在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手裏。”

　　他說：“沒有技巧是最高的技巧，不會武功是最高的武功，你們懂什麽！”

　　這話說得那幾個痞子一頭露水，迷迷糊糊地光知道亂點頭，咂摸了一會兒：“他狗屁，您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