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將2009年的3月1日排成了星期天,何魚和艾米不得不為此而在線填寫了一個加班單。
國貿大廈18層西區就隻有她們倆的身影,艾米反而興奮了不少,指著空蕩蕩的座位,低聲說:“要是每周都這樣就好了,周六日來加班,然後找時間再調休。嗬嗬,真好,上班不用擠地鐵,加班的時候不會感到太壓抑。”
何魚知道她今天沒有感覺壓抑,主要是因為朱莉沒在身邊。何魚笑了笑,沒有說話。此刻她心急如焚,她已經打了好多電話,催促那些經理們提交上個月的回款情況。可因為是周末,很多人都在外麵,雖然嘴上答應一會兒發過來,可何魚不知道會不會隻是一句敷衍的話。
見何魚著急的樣子,艾米說:“Hedy別著急,慢慢來,需要我做些什麽?”
何魚心想,朱莉隻說讓艾米過來加班幫忙一起整理,至於能否讓艾米進入後台,倒沒有明示。艾米沒有後台管理權限,按照ICE的規定,沒有轉正的員工是不被允許進入後台的,不過按照上次朱莉的意思,艾米是可以進入後台的。一個是製度,一個是上司,何魚左右為難。想來想去,何魚決定還是不能讓艾米進入後台:“艾米,你幫我打電話提醒他們一下,不管是不是禮拜天,每月的1號上午10點請務必發過來。這些你來打,這些我打。好不好?”
“行。”艾米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其實要打的電話不多,回款情況大都是和銷售部有關。銷售部是個大部門,人多衙門大,部門領導也相當牛,在客戶麵前是孫子,在自家人麵前則裝起了大爺。何魚將其他部門交給艾米來聯係,自己選擇的是銷售部門。她原本給楊謙打個電話就可以了,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給楊謙下麵的各大區銷售經理打個電話。何魚剛要撥打電話,電腦提示有新郵件。何魚點開一看,竟然是楊謙發來的上月財務信息表,包括中國區各個區的已收款項、應收款項、開支款項。何魚沒有想到銷售部會如此準時,楊謙在周末的一大早就率先將表格發來了。隻要銷售部按時發來,其他部門的財務信息非常簡單明了,這樣就不會耽誤時間。何魚鬆了一口氣,她將表格下載至內部工作後台,認真地對照財務部發來的各項數據。她發現銷售部2月份營收是3000萬美元,比1月份增長了200%,利潤為235萬美元。
這個數字引起了何魚的警覺,第一,眾所周知,剛過完春節的2月份是軟件銷售市場的淡季,怎麽一下子會有3000萬美元的營收?何魚看了看財務部發來的回款記錄,其中一筆2200萬美元的回款是去年6月份ICE在中國移動上的一個大單,那筆款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結算了,並且是2009年月27日入的賬。何魚算了一下,2月份隻有28天,27日是星期五,28日是星期六,今天是3月1日,這筆款顯然是救命的款。有了這筆款,剛剛升任中國區副總裁的楊謙主管的銷售部門業務報表上就好看多了。
難怪楊謙會這麽準時地把財務表格發來。在全球經濟都不景氣的情況下,在ICE業務全線萎縮的情況下,中國區2月份的這3000萬美元無疑會成為ICE首席財務官電腦裏各國財務報表圖上較為閃耀的一顆星,中國區在亞太區的營業收入排名也會躍居首位。雖然ICE總部和亞太區是按季度考核,但是每月的財務報表自然也會受到首席執行官和首席財務官身邊那些高級智囊團的高度重視,中國區包括亞太區自然會在老美們那裏露臉了。然而,按照以往的經驗,3000萬美元的營業收入,利潤怎麽著也不止這235萬美元。何魚再次看了一眼銷售部提供的財務支出,有一筆600萬美元的支出,標注的是信息服務費。何魚查閱了財務部提供的財務信息,上麵顯示2009年2月27日,收款方顯示的是香港某谘詢公司。何魚再次比對了一下時間,2200萬美元的回款是2009年2月27日14:27:06入的賬,600萬美元是2009年2月27日15:11:39打出的。何魚知道,所謂的信息服務費一直是廠商和客戶之間秘而不宣的東西,然而2200萬美元和600萬美元之間真是這種聯係嗎?何魚無從考證。何魚心想但願不是,她不希望自己服務的公司--世界著名軟件巨頭ICE也搞這種背後的交易。然而,若真是,她該怎麽辦?她不知道這種事情是公司默認的還是個別人的意思,作為內部控製人員,她有沒有必要提出自己的疑問?若是查出來真有問題,那麽這屬於商業賄賂,是違反《海外反貪汙腐敗法》的,ICE中國勢必會受到動蕩,自己還能長久地在ICE待下去嗎?反之,若查不出來,等待她的,肯定是立刻走人!
既然查不查得出來都要走人,何魚決定還是不要觸碰它了。再說就憑自己一個小小的內部控製經理助理,想揭開這背後的黑幕,無疑是飛蛾撲火。
然而,電腦桌麵上的那些數字仿佛有了魔法,緊緊地勾住了何魚的眼睛。何魚想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可這些數據在電腦上被公司加了密,沒有複製功能;況且就是能複製下來,又能保存到哪裏呢?對於做軟件起家的ICE來說,每個員工的電腦都是毫無秘密可言的。不知怎麽的,何魚忽然就想起了朱莉那天舉起手機讓楊謙看的畫麵。用手機拍下來?對,用手機拍下來!何魚偷偷地看了一眼艾米,艾米正專心地打著電話,何魚拿起自己的手機,對準電腦屏幕,裝出翻看短信的樣子,打開手機裏的照相功能,調好焦,拍了幾張,畫麵還算清楚,隻是數字小了很多,仔細看還是能分清小數點在哪個位置的。何魚打開其他的頁麵,逐一拍下來。何魚忽然感覺自己像一個商業間諜,不由得在心中鄙視了一下自己。何魚將拍好的照片加了密碼,存入手機中。
這個時候,何魚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何魚嚇了一跳。周末還有誰打電話?何魚連忙放下手機,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說:“你好。”
“Hedy你好。”原來是朱莉,她沒有選擇打何魚的手機,而是撥通辦公桌上的電話,顯然是查崗來了。
“你好。”
“怎麽樣?”朱莉問,“都發過來了嗎?”
“發來一部分,還有一些部門艾米正在催。”
“都有哪些部門發來了?”
何魚心想,無論是哪個部門發來,收件人都是朱莉,何魚隻是在抄送人那一欄裏。哪個部門發來了,哪個部門沒有發來,她打開自己的郵箱不就知道了嗎?何魚隻好耐著性子說:“銷售部、市場部、行政部、財務部都發過來了。”
“銷售部按時發過來了?”朱莉問。
“嗯,發過來了。”
“他們發過來了,就好多了。你就安心整理吧。”朱莉說,“艾米呢,讓她接個電話。”
何魚看了一眼艾米,艾米已經放下手中的電話,正豎起耳朵朝這邊聽。
何魚用手捂住話筒,輕輕地說:“艾米,頭讓你接下電話。”
艾米立刻走了過來,接過話筒說:“頭。”
何魚聽不見朱莉在那頭說些什麽,隻見艾米不時地點頭:
“是……好……沒有……是……您放心……”
大約有兩分鍾後,艾米示意何魚接電話。
何魚接過電話,朱莉在電話那端說:“Hedy,公司在附近的餐廳為加班人員安排了工作餐,中午你和艾米一起去吃吧。”
“好的。”何魚知道,ICE中國區為每一個加班的員工提供了各種福利待遇,免費餐飲隻是其中的一項。
“不過,明天你要準時把整理好的數據提交給我。有朱莉在電話裏說,些事情可以讓艾米幫你的,就讓她幫你。”
放下電話後,艾米說:“Hedy,該打的電話都打完了,下麵還要我做些什麽?頭讓你教教我。”
“行。稍等一下。”何魚答應了下來。她明白艾米的意思,是想進入後台係統,這或許也是朱莉的意思,但這點何魚還是要堅持自己的原則的。
朱莉想讓艾米進入後台,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艾米後台密碼呢?朱莉顯然是明白沒有轉正的員工是不能登錄後台的,她讓何魚帶艾米進入後台,那不是讓何魚往火坑裏跳嗎?
明知是錯的事情,何魚是不會做的。電腦裏不斷地提示有新郵件到來,何魚一一點開,是其他部門發來的2009年2月份的財務報表。
過了一會兒,艾米走到何魚的身邊,俯下身子,對著電腦看了看,說:
“這麽多數字啊?”
“嗯。”何魚知道艾米是想實際操作一下,她指了指電腦屏幕說,“中國區各個部門的財務數據都會匯攏到這裏,我們主要是將這些數據一一審核。你看這裏,這個表格將各個部門的財務信息顯示得一清二楚……”
何魚耐心細致地將她們日常工作的流程以及每個流程應該注意的細節給艾米演示了一遍,艾米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過了一會兒,何魚說:
“咱們的工作大致就這麽多,非常流程化格式化,表格上有自動的計算公式。隻要細心,有耐性,你很快就可以來做了。”
“哦。”艾米說,“那讓我試試吧,朱莉說讓我幫你做一部分。”
何魚知道有些話必須要挑明,她無可奈何地說:“艾米,這麽多東西,說實話,我根本忙不過來,也希望你能幫我分擔一部分。但是,你現在進入不了後台,怎麽幫我做啊?”不等艾米回答,何魚接著說,“公司規定,試用期期間的員工是沒有後台權限的。”
艾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轉而又富有同情地說:“我倒忘了這點,想幫你也幫不了。這麽多東西,你可怎麽辦呢?”
“沒事,慢慢來吧。”何魚笑笑。
艾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說:“那我陪你吧,需要我做什麽,喊我一下就可以。你一個人在這兒挺可憐的。”
何魚並不想讓艾米陪自己一起加班,但又擔心朱莉打電話來“查崗”。
轉念一想,就是讓艾米走,艾米也未必敢離開,畢竟她也“奉命”填寫了加班單。何魚說了聲“好”,然後埋頭接著整理起複雜的表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喲,你們二位也在加班啊。”
何魚抬起頭,看見財務經理高鳴挎個電腦包斜著身子朝她們走來。由於瘦,讓看到他的人老是擔心那麽大的挎包會壓斷他的肋骨。內部控製部門和財務部的業務往來比較密切,艾米雖然才入職不久,但和高鳴還算是認識。何魚剛想說話,艾米卻搶了先:“高經理也來加班啊?”
高鳴已經走到她們身邊,說:“我是加班專業戶,不加班倒不正常了。”
何魚朝他無奈地笑了笑。
“在整理這個月的數據吧?”高鳴問。
何魚點點頭,說:“嗯。”
“提前了?”高鳴問。
“提前了。”何魚說。
“提前了好。”高鳴說。
何魚沒明白他說提前有什麽好處,剛要問問有什麽好的,發現高鳴扔下這句話,腳步沒有停下,往辦公區最裏麵的財務室走去。何魚隻好閉了嘴,她和高鳴的關係隻停留在工作層麵,並沒有太多的私人交往。
ICE前任財務經理是朱莉,朱莉來做內部控製經理後,空出來的位置便交給了高鳴。高鳴是台灣人,做中國區的財務經理之前是ICE台灣區的財務經理。他走後,空出來的台灣區財務經理的位置則交給了因“拉鏈門”事件被發配的“周扒皮”。“周扒皮”原來的中國區財務總監的位置則被亞太區空降而來的白宮林取得。白宮林是一個異常嚴肅的老頭,和高鳴一樣,都長了一張做財務的臉,個頭不高,瘦小,頭發白了大半,嘴角微微上翹。
“這個高經理,年紀輕輕就白了頭發,看來做咱們這一行的,真是辛苦。”
艾米看高鳴已經進了財務室的門,悄悄地說。
“嗯,咱們是做內部控製,他們是做財務,還是有差別的。”
“反正都差不多。”艾米撇撇嘴說,“都免不了和數字打交道。”
何魚笑笑,算是默認了艾米的觀點。
忙碌起來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艾米提醒該吃中午飯了。何魚看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是12:20了。何魚想了想,剛要說話,身後傳來了高鳴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高鳴已經走到了她們身邊:“你們去哪兒吃?”
“正研究去哪兒呢,高經理有什麽好的去處,給推薦一個?”艾米說。
“還推薦什麽,跟著我走就可以了。Hedy,別忙了,走,我請客。”高鳴操起鼻音詞居多的台灣腔說,“樓下有一家的菜很好吃哦。”
何魚笑笑:“你是管錢袋子的,早應該請客了。不過,今天我沒有口福了,一大堆事要忙呢,時間緊得很。”
高鳴說:“怎麽著也得吃飯啊,走吧,Hedy。”
艾米見狀也說:“是啊,Hedy,回來再弄吧。”
何魚堅決地說:“真是有很多東西要忙,你們去吧。”
艾米看何魚這麽堅決,便說:“那好吧,Hedy,你想吃點什麽?我上來的時候給你帶點。”
“不用了,我不餓。餓了再去吃。”
“Hedy是在減肥嗎?”高鳴開玩笑道,“再減就沒有肉了。”
“行了,你們去吧。”何魚說。
高鳴不再勉強,艾米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挎著包跟在高鳴的身後,走了。
何魚接著整理起報表,偌大的辦公區裏隻剩下何魚一個人,周圍的一切靜悄悄的。等何魚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是下午2點了。艾米還沒有回來,他們這頓飯花費的時間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平日裏的1個小時。何魚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站起身,來到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就在她手捧茶杯轉身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茶水間閃過。何魚定了定神,走出茶水間,果然是ICE中國區總裁牛啄印。牛啄印也看到了何魚,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剛好和何魚的目光相遇。
“今天加班?”牛啄印問。
“嗯。”雖然來ICE一年多了,但是見到中國區的老大,何魚還是不由自主地感覺有點緊張,以至於她僅用了這麽一個鼻音的詞就回答了公司總裁的問話。
牛啄印並沒感到有什麽不妥,他接著問:“Julie也來了嗎?”
這句話給何魚帶來了驚喜,牛啄印雖然沒有喊出自己的名字,但知道朱莉是她的直接上司。何魚忙說:“她沒有過來。”
“她沒有過來?”牛啄印這次反倒有點吃驚,緊接著問,“GMS(內部控製數據庫係統)不是提前到每月的3號了嗎?”
何魚一愣,不過很快就知道了牛啄印口中說的每月3號比朱莉口中說的每月1號晚了兩天時間。這兩天的時間,可能是朱莉留給自己的時間,而牛啄印說的每月3號應該是亞太區留給朱莉的最後期限。何魚點了點頭說:“現在加班就是來做GMS的。”
“之前的GMS都是你做的?”
按照規定,GMS應該是由朱莉來做的,何魚隻要幫朱莉收集、整理、核實一些數據,而實際情況是朱莉將所有的工作都推給了何魚來做。何魚知道,這種替部門領導幹的活,屬於分內的活,是不能讓其他部門尤其是大老板知道的。何魚含糊其辭地說:“GMS是朱經理做的,我隻是幫她整理一些數據。”
“那她還不來加班?”
何魚沒有想到牛啄印會這麽問,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何魚隻好應著頭皮說:“我把一些數據整理好,發給朱經理,她在家應該很快就搞定了。”
話一出口,何魚就後悔了,公司對內部控製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尤其是GMS係統,必須在公司裏設定的電腦上才能運行,在家是絕對進入不了GMS係統的。好在牛啄印對這句漏洞百出的話並沒有追問下去,他同樣“嗯”了一聲,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就在這時,艾米跟在高鳴的身後有說有笑地從電梯上出來,看見牛啄印,忙收起笑,遠遠地點點頭,同時朝何魚瞟來驚異的目光--
看見牛啄印遠遠地朝電梯口走來,艾米迅速地後退一步,伸出手,摁住了電梯按鈕,剛剛合上的電梯門很快又打開了。高鳴朝牛啄印打招呼道:
“牛總。”
“加班?”牛啄印問。
“來將下個月的預算做一下。”高鳴說。
053“哦。”牛啄印收住腳步問,“老白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高鳴說,“昨天跟他通了電話,說下周一就可以來公司上班了。”
“你發來的2月份的數據我看了。”牛啄印並沒有對發來的數據做出評價,看見艾米一直在摁著電梯的按鈕,抬腳邁進了電梯,對他們說,“你們忙完手中的活,也早點回家吧。”
何魚故意放慢了腳步,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她正好走到艾米身旁。
艾米剛好收回摁電梯按鈕的手,打開食品袋,對何魚說:“知道你沒吃飯,高經理特意帶我去了樓下的‘7-11’,來,都是你愛吃的東西。”
“是嗎?我看看。”何魚這才看見艾米的手上還拎了一個大食品袋,裏麵裝滿了女孩子愛吃的一些東西。這個艾米,倒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何魚抽出一盒巧克力,朝高鳴笑笑說:“謝謝啊。”
高鳴很是隨意地揮揮手,朝辦公區走去。
何魚走在高鳴的左邊,原本在何魚左邊的艾米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後緊走兩步,繞到高鳴的右邊,讓男人立刻有了“左擁右抱”的感覺。
“怎麽了?你們老大生病了?”何魚關切地問。剛才牛啄印和高鳴的對話,她聽得真真切切。一般情況下,身為總裁的牛啄印是不會越級管理的,以高鳴的級別,還夠不上資格給牛啄印匯報。高鳴的上麵畢竟還有財務總監白宮林呢。
果然,高鳴說:“我們老大身體不好,休病假了。”
“哦,做財務的就是辛苦。”艾米插話道。
見高鳴沒有說出白宮林患的是什麽病,何魚也沒有再問,問的多了,反倒會讓別人以為你是在打著關心別人的旗號來打探別人的隱私。然而,白宮林是一個經常健身的人,怎麽忽然之間就生病了呢,何魚有點疑惑。
她借助艾米的話說:“不僅是做財務的,就像我們這樣整天對著電腦坐辦公室的人,也會犯很多職業病的。不過,像你們老大那樣經常鍛煉的人,應該不會有職業病吧?”
高鳴沒有直接回答何魚的問題,而是歎息道:“是啊,我們老大天天遊泳鍛煉呢,這一習慣,已經堅持十幾年了。”
“你們老大休多長時間的假?”何魚問。
“一周。”高鳴說,“下周就能正常上班了。”
一周?何魚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一周的時間,也就是說,ICE中國區財務總監白宮林在公司剛剛大規模裁員後,就抱病養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