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妻兒離開那繁華喧鬧的都市,來到這數百公裏之遙的邊遠小縣工作,一種陌生、新奇的感覺油然而生。尤其我那讀小學三年級的小兒,從來沒有在鄉村生活過,突然來到這新鮮的地方,更是無比好奇和興奮。
剛到這裏的第二天一大早,小兒就吵著要登縣城兩側的東華山和西華山,而且別出心裁地要我一個人登西華山,他跟他媽媽登東華山,看誰先登上山頂。
西華山盡管高一點,遠一點,但由於山頂有一個電視差轉台,所以有一條盤山小公路。我一路小跑,路上時而碰到一些學生模樣的在鍛煉身體,時而碰到一些采摘煙葉的農民。路旁田裏和山坡上一片片綠油油、茂盛的煙葉,惹得我不時停下來觀賞。這裏是全國煙葉之鄉,是全省種植煙最多的縣,“紫石”牌煙葉是全國著名優質煙葉,紅塔卷煙廠、南昌卷煙廠都用這裏的煙葉配料。大約不到一個小時,我就跑上了山頂。站在電視差轉塔的底座上,整個縣城盡收眼底:縣城呈南北狹長地帶,琴江河呈“S”字形自北向南從縣城中間穿流而過,把縣城劈成兩半。翠綠的琴江水聲仔細可聽,猶如美妙動聽的琴聲,流淌著琴江的韻味。
“老爸,老爸,我登上了山頂!”兒子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應了一聲,聽得見對麵山返過來的回音。兒子對回音感到稀奇,不斷在那裏叫喊。怪不得民間有這樣的順口溜:“小小石城縣,三家豆腐店。縣長罵老婆,全城聽得見”。順著兒子的聲音,往對麵山上望去,但見晨霧繚繞,一會兒像綢帶纏繞在半山腰,一會兒像紗巾掛在樹枝上,並把兒子的喊叫聲飄送過來……石山環繞縣城,樹木和植被都長在石頭上,時起時伏的陡峭石崖隱約可見。我現在才明白,“石城”之名緣於城四周石山如城牆,正應合縣誌載:“因其地山多石,聳峙如城,故名石城。”
一晃一年就過去了,隨著工作、生活的深入,我越來越喜愛這裏的山水和人情。這裏的山,是武夷山脈中段西部餘脈,多是丹霞地貌險峻的石山。在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計劃經濟時代,由於人少、田多、山多,這裏還過得去。但如今置身於商品經濟、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山高路峻,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就成了經濟發展的阻力。好在石頭鑄成了石城人的陽剛之氣,他們硬梆梆、響當當,剛強、堅毅,既敢於闖蕩、善於競爭,又講信用,懂法規。所以,石城的老板,在縣內外都小有名氣。
前不久,我們到南京招商引資,那裏的客商一聽說是石城來的,都倍感親切,因為南京也叫石城。他們還說,我們有緣分,一定要到石城來實地考察,爭取合作成功。
石城縣正在日新月異地改變著她的容顏,我想,自己一定會以加倍的熱情投身這裏改天換地的日日夜夜。
(載2002年11月29日《贛南日報》)
向往逝去的童話
風,停了又吹,帶走了一片塵埃;雨止了,天際邊,又掛上了那似乎早已被塵世遺忘的彩虹;夕陽即將墜入雲海,彩霞便是它蕩漾的漣漪……這樣的美景,被世人遺忘了好久,它是否在童年裏的童話中出現過?公主和王子的故事被世人傳唱已久,在我看來,他們都一起奔向那個盛大的死亡。
火光在我眼前逃竄,那本兒時愛不釋手的童話即將在瞬間消逝。告別了,我那親愛的童年!你遺留下的隻是被燃盡了的思念。
長大了。這在我童稚的眼中是多麽神聖的童話啊!
現在真的長大了。
我依然懷念,那段金色的日子,那時的我會為草地上毅然冒出的光而興奮一天;我無法忘記,那片蔚藍的天空,那時的我在上麵抒寫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個篇章;我依舊記得,我那親愛的童年在激情的火焰中生成……
童年,一個多麽純潔無暇的名字,因為你的簡單,因為你的聖潔,因為你的不沾任何瑕疵,我崇敬你,我依戀你的美好。
隨著時間的消逝,童年從駕馭而來帶給我的喜悅,漸漸地,揚帆而去,留下我一個人黯然與惆悵。淚水也換不回時間的腳步,它使我魂牽夢繞。
隨著烈火般青春的臨近,告別童年的失落油然而生。我怎麽不喜歡看卡通片了,我怎麽不愛出外遊戲了,我怎麽覺得兒時的玩伴已變得陌生、尷尬了。我反問自己,我到底怎麽了?
我開始強迫自己對動畫產生興趣,我開始要求自己出戶外活動,我開始逼自己去熟悉那久違了的麵孔,我發瘋了似的在尋找童年的遺跡。可那一切都是徒勞了,童年已隨那本燃盡了的童話在火焰中褪去了昔日的多彩。
沉睡了多年的《睡美人》將一直沉睡下去,《賣火柴的小女孩》依然帶著淒慘的微笑長眠於幸福之中,《醜小鴨》的故事也隨著變成天鵝華美的結束……當童話書合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也空虛了,好像世間已變得縹緲……
火啊,我乞求你慢點燒,就讓那童年在我最深沉的思緒中,占有那永不被玷汙的一席淨地,我乞求你僅僅為我留下那簡單而又美好的眼神,就這個樸實而又奢華的乞求。
我沒能如願,童年已不留任何痕跡地走了。那被燃盡的童話,也散落在飄逸的風中,飛得好遠,好遠……
(載2005年8月18日《贛州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