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改變命運

第二十四章 圖書館裏滿天星

　　求愛失敗，普通物理的結業考試倒數第一！我被擊垮了，我想起了古代大詩人屈原，我想像屈原那樣往身上係上幾塊大石頭沉入水底算了，校園附近沒有江河，我就攀上教學樓的頂層，我想以跳樓的方式結束我的生命，當我一步步攀上教學樓頂層正想著以什麽樣的姿勢往下墜落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天地間如此廣闊，我想起了杜甫的詩：“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我俯瞰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天之驕子們、高分們、他們在這樣一個時刻一個個變得比我還要渺小，我突然感覺我不比他們差，我沒有任何理由妄自菲薄，你看他們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課，像學習機器人似的三點成一線，學農機的就是學農機，學農學的就是學農學，學財經的就是學財經……而我呢？不用去聽課，每次課後從同學那裏問一下老師布置的作業，跑到圖書館閱覽室翻閱幾本教科書，就可以自主完成作業，考試就可以順利過關，這不正是我的過人之處嗎？

　　據說劍橋、牛津這樣世界著名的一流大學，校方允許學生不來上課--隻要參加並通過各類考試。但教授每個學期會根據學生的興趣和他們所選擇的題目“量體裁衣”地給個別輔導。我們中國的大學目前必須聽課沒有教授對大學生個別輔導，我卻已經走在了世界名校的大學生之列，沒有教授給我個別輔導我自己到圖書館找書輔導到社會上找專家輔導。

　　我第一次走進校園圖書館像第一次走進超市的孩童，望著琳琅滿目的各色糖果一會向母親哭喊著我要這個，一會我又喊著我要那個，恨不得將大超市裏的琳琅滿目的各色糖果一骨腦全部裝進我小小的口袋。這樣一所偏於一隅的農業大學的圖書館藏書如此豐富讓人震驚，據說這是農業大學第一任校長開國元勳王震將軍和在他保護下的一大批右派學者們的功勞：

　　1、恐龍時代

　　2、火星上的水

　　3、觀察太陽與恒星

　　4、愛因斯坦革命

　　5、環境的風險與災難

　　6、科技與公共政策

　　7、能源、環境與工業發展

　　8、人的進化

　　9、翅膀的進化

　　10、細菌的曆史

　　11、銀河與宇宙

　　12、道德判斷的本質

　　13、宗教與科學

　　14、什麽是大學，它的目的是什麽

　　15、全球變暖與公共政策

　　16、人權

　　……

　　我好像回到了兒時，在故鄉的小院，被父親引領著，來到星空之下，全世界的政治、經濟、文化、曆史、數學、物理、生物、心理，象星星一樣在深藍的天空中閃耀，父親手把手地告訴我，那個星叫什麽，它離我們有多遠，它為什麽在那裏。

　　我迷上了圖書館，迷上了這個知識的王國，尤其是在上課時間，閱覽室裏埋頭看書學習的往往隻有我一位同學，因為我去聽課就會不及格，我自己這樣以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為線索同時參考幾本教科書的自主學習反而能順利通過考試。輔導員也就不再管我了，給了我自由學習的空間。我喜歡的學問多了，除必學的本專業的之外，文學、曆史、哲學、社會學、古生物學……沒有我不想涉獵的。

　　我讀《神曲》、《荷馬史詩》、《浮士德》、聖經中的《出埃及記》、《悲慘世界》、《老人與海》，我在這裏與孔子、孟子、蘇格拉底、但丁、達芬奇、泰戈爾、海明威這些泰鬥們對話，我與大智大慧者們為伍，我為歐洲中世紀的黑暗而痛心疾首，我為中國的改革開放終於開始把人當人看而歡呼！

　　我這樣一個學農機的大學生竟然比學社會科學的大學生們更悲天憫人，我要“才學通天人，睿智識古今”。

　　若幹年後，當中學生們人人都可以上大學了，且學費昂貴的所謂“高校擴招、教育產業化”的時代，我發現所有大中專校園裏麵都人滿為患，但各地公益圖書館、校園圖書館裏麵卻是冷冷清清，在那裏埋頭看書的年輕學子寥寥無幾，我就為同學們和他們的家長惋惜：那麽多不要錢且可以自由發展、自由選擇專業的“圖書館大學”不去讀，非要花大價錢去混那樣一張物非所值的文憑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