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海盜的兔子

第五章 阿道兔和古獅王之甕

　　阿道兔一直記住那次在河馬爺爺的土豆地裏吃的烤土豆，那味兒實在很讓人難忘。

　　更重要的是阿道兔從河馬爺爺那兒懂得他已經長大，不再是一隻整天迷戀著埋藏和挖掘寶藏的海盜兔了。

　　阿道兔和他的好朋友小刺蝟一起，常來河邊河馬爺爺的地裏，和河馬爺爺一起參加“藏寶和尋寶”的遊戲，其實就是種地勞動。

　　他們三個一起，把這塊原先種土豆的地，翻得很深、很細，並在上麵種下了蘿卜秧，這是一些能長出紅的、青的、白的大蘿卜的蘿卜秧。

　　他們時常來給蘿卜地澆水、施肥、捉蟲。一棵棵蘿卜秧越長越大，越長越茂盛，無論誰走過這裏，都會說：

　　“啊，綠油油的蘿卜長得多好，地下準埋藏著無數個又大又甜的嫩蘿卜呢！”

　　“是的。”阿道兔高興地對河馬爺爺說，“謝謝你教會我們種莊稼，這是我們種出來的嫩蘿卜！”

　　小刺蝟也自豪地說：“這是一堆了不起的寶藏！”

　　很快到了收獲季節。

　　河馬爺爺帶領他們來收蘿卜。

　　他們從黃泥土裏，挖出一個又一個紅的、青的、白的大蘿卜。水靈靈的大蘿卜堆在一起，比寶石還燦爛。

　　而且，這是能吃的寶石--咬一口咯嘣脆，嚼一嚼又甜又辣又水靈，真讓人舍不得咽下肚呢！

　　蘿卜裝了幾大籮筐，河馬爺爺送了很大一堆蘿卜給阿道兔和刺蝟。

　　他說：“請收下這些寶藏吧，這不是海盜的寶藏，這是勤勞人用勞動挖來的財寶，這是最珍貴的財寶……”

　　“謝謝河馬爺爺！”阿道兔和刺蝟捧起一個個大蘿卜，笑得連嘴都合不攏。

　　這時，正好住在附近的那隻小鼴鼠散步經過這裏，他一看見阿道兔和小刺蝟就想溜，因為他上次無意中把阿道兔他們在埋藏“神罐”的地方種上的青菜吃掉了，那可是一棵做標記的青菜。後來小鼴鼠又胡亂地指了三個地方，讓阿道兔他們挖得好辛苦。結果挖出了一堆河馬爺爺漏挖的土豆。

　　從那以後，小鼴鼠隻要一看見阿道兔和小刺蝟就躲得遠遠的，怕他們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今天，阿道兔一眼瞧見小鼴鼠就主動招呼說：“小鼴鼠，你好！又出來散步了嗎？”

　　“是的。”小鼴鼠抬頭望望小兔說，“我喜歡在黃昏的時候，一個人出來哼哼歌、散散步，這是我的樂趣。你們不會找我麻煩嗎？”

　　“我們為什麽要找你麻煩？”小刺蝟問。

　　“我上次無意中吃掉了一棵你們認為很重要的青菜。可是我確實不知道這棵青菜有那麽重要，我隻知道它的味道挺不錯。”

　　“這是過去的事了，這棵青菜已經顯得不重要了。”

　　阿道兔笑著說。

　　“可是，我還一直害怕你們再來找我的麻煩！”

　　“不，決不會再找你的麻煩，我們還要送你一個紅紅的大蘿卜呢！”阿道兔和小刺蝟一起笑著說。

　　“真的！”小鼴鼠喜出望外。

　　“當然真的，誰會騙你呢！”

　　瞧著小鼴鼠捧著大大的紅蘿卜回家，阿道兔和小刺蝟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

　　小刺蝟說：“要不是小鼴鼠胡亂地點了三個地方，還不會挖出河馬爺爺漏挖的土豆，那也就沒有我們以後的這些快樂了！”

　　“是的。我們現在真快樂！”小兔子說，“讓那沒用的假神罐見鬼去吧！”

　　“讓它永遠埋在地下吧！”小刺蝟也高叫著。

　　兔子阿道和小刺蝟好不容易把這一大堆蘿卜弄到家裏。

　　地毯上堆著一堆蘿卜和一堆書。兩個好朋友一邊啃蘿卜，一邊看著書。

　　不過，阿道兔已經不再喜歡看探險、偵探和描寫海盜藏寶這樣的書了。

　　阿道兔現在喜歡看曆史一類的書。

　　他的這個愛好，是在幾周前形成的。

　　那天，他在書店裏無意中翻開一冊曆史書。

　　書中記錄了一位有名的大學問家說的話：

　　一個人不了解生下來以前的事，那他始終隻是一個孩子。

　　阿道兔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是迷戀那些偵探小說，總是熱衷海盜藏寶、尋寶之類的遊戲，原因就是他對過去，特別是他對自己出生前的事懂得太少。

　　不是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這片土地在他出生前一百年、兩百年前是怎麽樣的，在這塊土地上曾經發生過什麽驚天動地的事……而這一切都記載在曆史書中。

　　曆史書--就是記載過去年代的書。

　　一隻生活在今天的兔子，不能不知道過去年代的事。要是不知道，他就是一隻沒長大的兔子--這正如那位偉大學者說的。

　　阿道兔立即買了一大堆曆史書，他就這樣對曆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在閱讀曆史書的同時，還閱讀了許多古代偉人的傳記，因為阿道兔記住了另一位學問家的話：

　　“沒有一個偉人白白活著。世界的曆史無非是偉人的傳記。”

　　“曆史產生偉人，偉人又對曆史的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阿道兔在讀了許多偉人的傳記之後，是這樣想的。

　　在眾多的曆史偉人中，阿道兔最崇拜的是古獅王金毛大帝。

　　遠在兩千五百八十年前，在阿道兔今天居住的地方，有個金毛獅子率領生活在周邊的各種動物，趕走了野蠻殘酷的入侵者紅狼部落，並抵禦了他們多次的進攻，建立了金毛帝國。金毛獅子也就成了曆史上著名的古獅王金毛大帝。

　　古獅王還率領民眾開墾農田、種植果園、製作陶器……使民眾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阿道兔很敬佩這位古代領袖，他讀了許多有關金毛大帝的書。

　　隨著阿道兔閱讀興趣的改變，他的好朋友小刺蝟的興趣也隨之改變，他也不再迷戀海盜故事，他對和曆史有關的考古發生了濃厚興趣。

　　小刺蝟不僅閱讀了許多考古的書和畫冊，他還時常會從懷裏掏出個放大鏡，觀察一段骨頭、一塊陶片，或岩石上的一幅小畫……他會說出它們的年代、特點和有關的故事。他還用他學會的畫畫本領，麵下陶片上的裝飾圖案，臨摹下岩石上的畫，就像一個真正的考古學家。

　　那天一清早。

　　阿道兔和小刺蝟又在地毯上啃蘿卜、看書。阿道兔還是在讀那本《古獅王金毛大帝傳》，這是他讀第五遍了。小刺蝟呢，在讀一本有關古陶瓷的書。

　　靜靜的屋裏隻有翻動書頁和啃蘿卜的聲音。

　　忽然刷地一下，從門縫裏塞進一張報紙。阿道兔拿起一看，是郵遞員送來的晨報。他才讀了一個標題，便跳了起來：“太好了！”

　　“有什麽好消息？”

　　“古獅王金毛大帝墓的出土文物，今天起在我們城裏的博物館展出！”

　　“太好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小刺蝟扔下手裏拿著的書歡呼起來。

　　“m發，馬上去博物館！”阿道兔說。

　　博物館裏熙熙攘攘，阿道兔和小刺蝟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他們仔細地觀看著每一件展品。

　　雖說第一次看這些展品，但阿道兔對它們都很熟悉，因為這些東西在《古獅王金毛大帝傳》裏都有過描述。看著這些展品，仿佛自己就站在古獅王金毛大帝麵前，阿道兔不由得熱血沸騰。

　　小刺蝟呢，也時時掏出放大鏡，仔細照著展品的一些細部，研究它的特點和藝術價值。

　　前麵這個展品櫥櫃前，擠滿了觀眾。

　　阿道兔他們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麵。

　　講解員鴕鳥小姐正在生動地講述著：

　　這就是從獅王墓中發掘出來的最珍貴的文物--

　　古獅王金毛大帝的左手甕，甕就是用陶土製作的盛酒或盛水的器具。古獅王是位製造陶甕的高手，在他的帶領下，老百姓全都學會了製作陶甕。這個陶甕十分珍貴，是古獅王親手製作的，陶甕的內壁還留下了古獅王的左手印痕……

　　“在哪裏？”小刺蝟掏出放大鏡激動地說。

　　“在這裏。”鴕鳥小姐打開手中的電筒，對著陶甕的內壁一照。在灰暗的陶壁上，古獅王的手指印痕隱約可辨。

　　“啊，太偉大了！”瞧著獅王的指痕，阿道兔張著嘴，仿佛他正握著獅王的手一樣，激動得連氣都透不過來。

　　“那麽，除了獅王的左手甕，會不會再有獅王的右手甕呢？”舉著放大鏡看了半天的小刺蝟問。

　　“問得好！”鴕鳥小姐指著陶甕說，“在古獅王墓發掘的時候，除了獅王的左手甕，確實還有個右手甕。那個甕上獅王右手的印痕更為清晰，製作也更為精美，四周還有精美的紋飾……”

　　“還有蚊子？”一位沒聽明白的胖鵝太太問。

　　“紋飾就是裝飾的花紋！”小刺蝟很內行地回答。

　　“那麽這個右手甕呢？”

　　阿道兔問。

　　“在一百年前出土不久，就遇盜了。”鴕鳥小姐惋惜地說，“一百年來下落不明！”

　　“唉，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人群中湧出的歎息聲，像海潮一樣，一波又一波……

　　鴕鳥小姐帶領著觀眾向前走去。

　　古獅王左手甕的展品櫃前，隻剩下阿道兔和小刺蝟了。小刺蝟還舉著放大鏡在看古獅王在甕壁留下的左手指痕。

　　阿道兔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左看看右看看。

　　“我怎麽瞧，都覺得這個陶甕我很熟悉！”阿道兔說。

　　“這是古獅王的陶甕，你怎麽會熟悉？”

　　我仿佛親手抱過這樣的陶甕！

　　“天哪，那麽說是你盜走了古獅王的右手甕？”

　　“別胡說，那是一百年前的事，和我挨得上嗎？”阿道兔走近幾步又看看陶甕說，“我肯定見過！”

　　“別是在做夢吧，你對古獅王太崇拜了！”

　　“啊，想起來了。”阿道兔拉著小刺蝟說，你也見過，我在山洞裏發現了一個陶罐，然後我們一起把它埋在了河馬爺爺的土豆地裏，後來它在我們的手下失蹤了--

　　那陶罐不就和這陶甕一模一樣嗎？

　　小刺蝟仿佛從夢中驚醒一樣，他瞪大眼睛盯著玻璃櫥櫃裏的這個陶甕說：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真的一模一樣。我相信那陶甕的內壁上，一定留著獅王的右手印痕。”

　　“哦，老天。”兔子說，“它就是那隻古獅王的右手甕？”

　　“沒錯。”小刺蝟又舉起放大鏡，瞧著陶甕裏的獅王手印，“它失蹤整整一百年了！”

　　“一定是有人盜走以後，把它藏在山洞裏。以後由於種種原因，他沒能取走它。”

　　“你的推理很有道理。”

　　“想不到一百年後，它又在我們的手裏被弄得失蹤了。”阿道兔十分惋惜地說。

　　“都怪我，讓那張藏寶圖被風卷走了，小鼴鼠又吃掉了那棵做記號的青菜。”小刺蝟捶捶自己的腦袋，“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別難過，”阿道兔說，“我們再努力想辦法把這個寶罐挖出來。”

　　“誰知道埋在哪裏，怎麽挖呢？”

　　“再去找小鼴鼠！”阿道兔說。

　　“可憐的小鼴鼠，你又有麻煩了！”小刺蝟很同情地自言白語。

　　一聽到阿道兔又提起那棵青菜的事，小鼴鼠馬上跳了起來說：

　　“我真是一隻倒黴透頂的鼴鼠，那棵青菜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你們不是親口說過，那棵青菜已經不重要了，你們再也不來找我麻煩了嗎？”

　　“不。”阿道兔說：“現在，那棵青菜又變得非常非常重要了，你一定要回憶起是在哪兒吃了這棵青菜。”

　　“你能記得半年前的今天，你是在哪兒吃的午餐嗎？”小鼴鼠反問兔子。

　　“情況不一樣。我是在你無意中吃了這棵重要青菜後的沒幾天問你這個問題的，你應該對這事有印象。”

　　“有什麽印象？我當時不是給你們指了三個可能的地方嗎？”

　　“什麽可能的地方？”小刺蝟說，“我們除了挖出一大堆泥土和一小堆土豆外，什麽也沒挖到。”

　　“你再想想嘛。”阿道兔說。

　　“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那天，還有誰看到你散步的呢？”小刺蝟問。

　　“沒有了，我就喜歡獨自一個人哼哼歌、散散步。”

　　“你喜歡哼歌？”阿道兔問。

　　“是的，我還會編歌。我編的歌很好聽，我時常哼自己編的歌。”小鼴鼠有幾分得意地說，“下雨天出門，我就哼下雨天的歌；晴天出門，我就會哼晴天的歌。”

　　“你太了不起了，還是個音樂家。”阿道兔拍拍小鼴鼠的肩膀，“你那天哼的什麽歌呢？”

　　“那天是晴天，我哼的當然是我隨口編的晴天之歌。”

　　“能哼給我們聽聽嗎？”兔子和小刺蝟齊聲說。

　　一聽他們對自己編的歌感興趣，小鼴鼠高興地哼了起來：

　　今天天氣好，出門跑一跑。

　　草兒青，花兒香。

　　看見棵青菜味道好，--味道真正好！

　　“啊，太棒了！你的歌太棒了！”阿道兔高興地說，他把小鼴鼠領到他的洞口邊說，“你就邊散步邊哼這支歌吧。”

　　小鼴鼠見他們不再追問青菜的事，顯得高興起來：

　　“好的，我又可以邊走邊哼歌了嗎？”

　　“當然可以。”兔子和小刺蝟一起說。

　　小鼴鼠剛要邁步，兔子說：

　　“等一等，你那天出門是朝這個方向走的嗎？不會弄錯吧？”

　　“不會。”小鼴鼠指指河邊說，“要是朝那個方向邊走邊唱歌，我一不小心就掉進河裏了。”

　　小鼴鼠開始散步，他剛走沒幾步，小兔子就攔住他說：“你平時散步一直是這個速度嗎？”

　　“當然是的。”小鼴鼠有點不高興了，他說，“你怎麽總是問這問那的？”

　　“請吧，”阿道兔笑著說，“請你邊散步邊唱歌吧！”

　　小鼴鼠在門前邊散步邊哼歌。等他走了一段時間後，阿道兔上前問他：對不起，我又要打斷你了。

　　“你真煩！”小鼴鼠不高興地說。

　　“這對你對我們都很重要。”阿道兔說，“請你回憶一下，在發現那棵青菜時，你的歌哼到哪一句。”

　　“你們又提青菜了！”小鼴鼠正想發脾氣，可是他突然想了起來，哦，我回憶起來了，當我唱到‘青菜味道好’的時候，看見了一棵青菜：當我唱到‘味道真正好’。

　　時，正好走到青菜邊上，我就把那棵青菜吃了……

　　“小鼴鼠，你的記憶力棒極了。”小刺蝟說，“你再想一想，你是在這首歌唱到第幾遍的時候，發現這棵青菜的呢？”

　　“誰知道？我沒數過……”小鼴鼠又變得沮喪起來。

　　“沒關係，完全沒關係！”阿道兔安慰小鼴鼠說，“請再回到洞門口，重新散你的步，唱你的歌。”

　　小鼴鼠又回到洞前邊散步邊唱歌。

　　阿道兔和小刺蝟跟在後麵，每當他們聽小鼴鼠唱到“味道真正好”這句時，馬上在地上麵個圈。

　　一他們跟在小鼴鼠身後，在地上前前後後麵了三四個圈。

　　阿道兔請來了老河馬，在他的同意下，他們開始在麵圈的地方挖起了土。

　　他們在第一圈的地方挖了很大一個坑，除了泥土什麽東西也沒有：他們挖第二個地方時，挖出了一個小陶製品，那是一個陶土製的小油燈，小刺蝟拿出放大鏡看了半天說：“這是一個古獅王時代的陶製品--一個精製的小油燈，很了不起！”

　　阿道兔、小刺蝟還有老河馬，一起站在第三個圈前說：“古獅王金毛大帝，讓你的陶甕快出來吧！”

　　小鼴鼠也說：“快出來吧，讓我的麻煩快結束吧！”

　　他們揮動鏟子挖了沒多久，就發現一個硬東西。他們放下鏟子用手挖著一不一會兒，那隻阿道兔和小刺蝟埋下的陶甕就出土了。

　　他們把陶甕拿到河邊洗了洗。

　　小刺蝟掏出放大鏡一照，立即歡呼起來。

　　陶甕的內壁留有古獅王清晰的右手指印痕，陶甕口還刻有美麗的紋飾……

　　第二天，全城的人都擁來博物館，看新展出的古獅王金毛大帝的右手陶甕，還有一個新出土的古代陶製油燈。

　　在那兩件珍貴的展品下麵寫著一本展品由阿道兔、小刺蝟、老河馬、小鼴鼠捐獻。

　　在觀看展品的擁擠人群中，最高興的也是他們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