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曆大自然——植物篇

第十三節 深圳灣南北的兩個紅樹林保護區

　　現在，我請小讀者們找到中國地圖，在廣東和香港交界處，有一條很短的河流由東北方向流來，在深圳入海，它叫深圳河；在深圳河的入海口，有一個海灣，叫深圳灣。深圳灣的北麵，是深圳福田紅樹林自然保護區；南麵，是香港米埔紅樹林自然保護區。這兩個保護區，非常重要，是鳥類長途遷徙當中的一個重要的停歇站。20世紀的最後幾年，我先後訪問過這兩個自然保護區。

　　我先給小讀者們講一個很有教育意義的故事：

　　那是1995年3月北京“兩會”期間，我在深圳訪問了福田紅樹林保護區。正好，那幾天深圳的地方報紙，在重要位置上發表了幾條關於紅樹林的消息。從報紙上得知，參加全國政協會議的港澳委員，聯名向會議提交了一份提案，呼籲保護深圳灣北側的紅樹林。提案說，深圳灣紅樹林保護區內，有高等植物90多種，其中有一些珍稀樹種。東半球候鳥南飛澳大利亞越冬，離開大陸的最後一個落腳點，有鳥類180種，其中有20餘種是珍稀瀕危的重點保護對象。所以，在國際保護自然與自然資源聯盟的目錄中，被列為“國際重點保護區”。針對在深圳灣畔實施的大規模填海工程，將給這個保護區帶來的影響，提案呼籲重新審議填海工程計劃，采取切實有效措施，保護好這一“國際重點保護區”。

　　報紙發表了中共深圳市委書記、市長厲有為（正在北京出席人大會議）對記者的談話。厲市長首先說明，根據深圳城市發展的需要，預定1995年建成的南環高速幹道，正好穿越深圳灣，經過紅樹林保護區邊緣，並需要填海。接著，市長說，為了保護好紅樹林，市委、市政府確定采取5項措施：（1）高速幹道盡量北移，或采取高架路跨越紅樹林；（2）擴大紅樹林保護區範圍；（3）將高速幹道北麵的城市綠化帶劃出一部分給保護區，以利鳥類棲息；

　　（4）用人工栽植辦法擴大紅樹林麵積，今年已安排260多萬元專款；（5）嚴肅處理破壞紅樹林的行為。報紙還說，原定在紅樹林邊建立一個大型汙水處理廠的計劃，已經取消。

　　另一家報紙說，3月10日下午市政府舉行常務會議，規劃國土局、紅樹林保護區管理處、環保局、建設局等部門負責人參加討論，形成一個初步為各方接受的方案。這個方案就是，高速幹道經過紅樹林最狹窄尾部，采取高架橋跨越的形式；這樣，使紅樹林的損失減少到最小程度，又可以保證高速幹道的質量。

　　紅樹林風波的興起，在深圳已不止一次。今年1月，一家報紙詳細介紹了風波的前前後後。

　　福田紅樹林保護區建立在1984年，1988年經國務院批準成為國家級保護區。它的麵積在5000畝上下，在全國的自然保護區裏，是比較小的一個，但它的價值極大。它是國際濕地公約-拉薩姆公約的保護對象，國際《生物多樣性公約》的重點保護對象。1986年，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訪華結束路過香港，她的丈夫、世界野生生物基金會主席菲利浦親王，專程來深圳考察紅樹林。1989年，丹麥亨裏克親王訪問香港，也特意來深圳看了紅樹林。一位世界著名的生態學家，在考察福田紅樹林以後這樣說：“在城市腹地有這麽好的自然保護區，在全世界是絕無僅有的，真是深圳人民的福氣。”

　　但是，1991年以來，這個保護區多次遭到破壞。有6個工程項目占用了保護區的2226畝土地，占保護區總麵積的47.8%；毀掉紅樹林542畝，占紅樹林總麵積的32.5%。規劃中的南環幹道，將要通過紅樹林的核心地帶，這就是說，紅樹林保護區可能全部毀掉。現代化建設同保護生態環境，發生了尖銳的矛盾。

　　在這樣嚴峻的形勢下，深圳市的人大常委、政府、政協的負責人員，多次到現場考察。1994年1月17日市政府現場辦公，確定了幾項措施，使問題得到緩解。

　　但是，1994年4月，紅樹林風波又起：風塘河口排洪工程的施工單位，沒有經過任何部門批準，兩次砍伐紅樹林16畝。12月6日，部分市人大常委和委員視察紅樹林發現，在保護區的核心區，竟然冒出一個占地7000平方米的下沙碼頭，修建中的南環高速幹道也在逐漸接近核心區。12月8-9兩天，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薑貴、副市長李廣鎮，分別到施工現場查看。

　　在12月19日市人大常委會的會議上，紅樹林問題被列入議程。23日上午，常委會委員對紅樹林作了考察，下午依法審議紅樹林問題。26日，常委會通過《關於依法保護福田紅樹林鳥類保護區的決議》。決議提出了5項措施：再保護紅樹林核心區的前提下，修建好南環高速幹道；立即停止下沙碼頭的興建；疏通風塘河排洪渠道；盡快落實保護區的紅線（擴大）範圍；對已毀壞的紅樹林，要采取積極的補救措施。

　　我還聽說，曾經有人提出在福田建設飛機場的方案，如果這個方案真的實現，深圳灣北側的紅樹林將全部被毀掉。幸虧一些專家敢於堅持正確的意見，極力反對這個愚蠢的方案，指出在城市腹地建設飛機場，就好比放一頭野牛進瓷器店；還有的專家指出，不能為修建飛機場而毀掉紅樹林。後來，國務院一位負責人乘直升飛機視察之後，才決定不在福田建設飛機場。

　　保護區管理處副主任、鳥類專家王勇軍，帶領我們參觀考察。我們首先在保護區的緩衝區，看到了一群群的小白鷺。勇軍說，它們在這裏是留鳥，一年四季不離開的。它們的主要食物是魚，所以經常活動在緩衝區的水塘邊。1993年，小白鷺達到4000-5000隻；由於環境破壞和人為幹擾，1994年下降到2000-3000隻。小白鷺在繁殖期對環境要求很高，在3平方公裏以內要有大量魚塘，才能保證喂養子女的需要。沒有這個條件，它們就要轉移。為什麽一定要吃魚？因為魚容易消化，雛鳥的胃不能消化貝殼。所以，魚塘非常重要，它們是保護區生態係統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保護區的鳥類中，有21種珍貴稀有的鳥類，其中國家一級保護的有白鸛、白肩雕等。白鸛最多時有120隻在這裏越冬。許許多多的鳥兒喜歡這樣安排自己的生活：白天到北岸福田保護區的灘塗來覓食，晚上到對岸的米埔保護區去住宿。白鸛也是這樣。又有食物豐富的采食地，又有安定的宿營地，而且兩地都受到保護，這種生活實在是很安逸了。在深圳灣南北兩岸越冬的這群白鸛，大約是我國白鸛越冬地上最大的一群。另一個最大的越冬群，在湖南的東洞庭湖。

　　接著，勇軍說到黑臉琵鷺。它們雖被列入二級，但它們的重要性卻遠遠超過二級。1994年，人們在全世界隻觀察到288隻，而深圳紅樹林保護區就有84隻。它們每年11月來，第二年4月初走。黑臉琵鷺不屬於鷺科，而是huan科的琵鷺亞科；這個亞科有6種鳥，都有一張樣子像琵琶的嘴巴。還有4種鳥也有琵琶狀的嘴巴，它們是琵嘴鴨。

　　我們走進紅樹林，人們告訴我，現在，天然紅樹林還有1667畝，另有人工紅樹林700畝。紅樹林在加強保護的條件下，天然更新的速度很快，人工栽培的效果較差。我看到幾小片人工紅樹林，長勢的確不旺。這裏的紅樹植物和半紅樹植物，共有13科18種，都是珍貴稀有植物。同我在海南和廣西看到的相比，這裏沒有新種；但我注意到，這裏的紅樹植物，從外表看有的已經很老，說明深圳紅樹林的曆史相當久遠了。

　　談到保護區的科學研究，勇軍告訴我，已經同香港科技大學合作成立了紅樹林生態實驗中心。近年來海水汙染的問題引起大家注意，科學工作者發現紅樹林有淨化海水的作用。實驗中心的第一個重點課題就是：紅樹林對汙水淨化的潛力。人們還在研究：深圳河的治理對保護區的影響，紅樹林的改造與經營策略。保護區管理處有一定的科技力量，包括兩名高級的和兩名中級的技術人員。

　　我們穿過紅樹林登上觀鳥台，呀！那紅樹林外的海灘上，密密麻麻地，大大小小的，各種各樣的，都是鳥兒。遠看，那南岸的香港米埔保護區進入我們的視線，它有幾千畝紅樹林，保護得很好。

　　在望遠鏡的幫助下，我們觀察著海灘上的鳥類世界。現在3月，正是遷徙路線最長的鳥類之一的鷸科，由地球的南方向地球的北方轉移的季節，所以，海灘上鷸科鳥類最多。我們最先看到的是幾種勺鷸：大勺鷸、中勺鷸、小勺鷸，還有白腰勺鷸。它們將在這裏補充到足夠的營養之後，繼續北飛，到北部的繁殖地去繁殖後代。典型的鷸鳥的嘴巴像是一把長長的錐子，能夠把蚌殼撬開；而勺鷸的嘴巴卻像一把長長的勺子，它的作用不是去撬開蚌殼，而是從泥灘中濾出小生物。和勺鷸在一起覓食的，還有紅腳鷸等。

　　我注意到，在眾多的鷸鳥中，小勺鷸的形體最小，隻有30厘米長；由於它們的數量稀少，所以被列為國家保護動物。而在整個鷸科鳥類中，體形最小的是美洲丘鷸，隻有15厘米長。

　　一群大白鷺在海灘上覓食，它們那黃黃的嘴巴通過望遠鏡看得相當清楚。大白鷺的體形較大，長約90厘米。然而，在鷺科鳥類中，大白鷺並不算最大，北美洲的大藍鷺體長1.3米；非洲的巨鷺體長竟達1.5米。大白鷺群中，有幾隻蒼鷺。每年冬天，這裏的蒼鷺很多。它們的棲息地遍及全國，到處是留鳥。和大白鷺蒼鷺在一起的，有幾隻小小的澤鷸，它們的嘴巴長而細，很容意識別。

　　啊，我們終於看到了黑嘴鷗。大約在100年上下的時間裏，人們在北半球找不到黑嘴鷗的繁殖地，它成為鳥類學界的一大難題。就是在近年，人們先後發現，這種鳥兒的繁殖地在由蘇北到遼寧的幾個沿海自然保護區內。它們的越冬地在南方，包括深圳灣兩岸的兩個紅樹林保護區。1994年，在這裏越冬的黑嘴鷗有84隻。

　　在更遠的地方，白骨頂、琵嘴鴨和鳳頭潛鴨、針尾鴨在一起覓食。針尾鴨喜歡單獨集群，有時一群5000隻上下。呀，那兒還有少見的鳳頭辟鳥（兩字合一）鵜。這些鳥兒，都是潛水英雄。

　　離觀鳥台不遠的海灘上，一隻大鳥站在木杆的頂端久久不動，勇軍說，那是一隻鶚。它們上體褐色，下體白色，是遍及全球的捕魚高手。在中國的西部和北部，春夏兩季，到處有鶚在繁殖後代。冬天，它們回到溫暖的南方。鶚在水麵上飛，發現獵物就在上麵盤旋，然後伸出兩腳向下衝去，用鉤狀長爪將魚抓起，再用趾下的尖刺將魚抓牢，帶回地麵享用。吃完獵物，鶚還常常垂腳在水麵低飛，看樣子是在洗腳。鶚很勇敢，但因為它們吃魚，被認為是漁業的害鳥。它們的羽毛可以利用。

　　快要離開觀鳥台的時候，我們用肉眼做了一次大麵積的觀察，那廣闊的海灘可以說是鷸類的天堂，密麻麻地，低頭采食的，大部分是鷸鳥。勇軍說，這些南來的鷸鳥，都是在澳大利亞越冬的；它們北上的第一站就是深圳灣，中間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停留。這些鷸鳥簡直是高明的空氣動力學家，它們善於借助氣流的力量，一下子就到達深圳灣。深圳灣的海灘上，食物特別豐富。有人做過比較，一般海灘每平方米有生物10-80克，深圳灣則高達100-380克。由南方和北方來的鳥兒，剛到時瘦瘦的，在這裏補充營養之後，就變成胖胖的，有足夠的繼續飛行的力量了。

　　在香港回歸祖國那年的3月，我在深圳灣南岸訪問了米埔自然保護區。同福田一樣，它也是建立在1984年。不過，車裏離香港的城區和市鎮較遠，同開發建設沒有尖銳矛盾，所以早已走上了軌道。

　　米埔在香港的西北部，保護區的最前麵，是一大片泥沙淤積的海灘；海灘後麵，是幾千畝紅樹林；紅樹林後麵，則是一大片沼澤地帶。

　　我們最先進入沼澤地帶，看到了一個熱熱鬧鬧的鳥類世界。在這裏越冬的鳥兒還沒有走，由澳大利亞來的鳥兒也還在這裏補充營養。沼澤地蝦池水麵上和池邊樹木上，簡直是鷺鳥的天下，大白鷺、小白鷺、池鷺、蒼鷺、夜鷺等等，都生活在這裏。香港地區分布著5種白鷺，米埔可以看到3種。進幾年中，在米埔繁殖的小白鷺超過250對。大白鷺也多，它們繁殖季節不在米埔，而是到市鎮的高大樹木上去建巢和生兒育女。牛背鷺喜歡幹燥，夏天到米埔來繁殖。大型的還有紫鷺、蒼鷺，體形較小的有池鷺、綠鷺和夜鷺。

　　向導要我注意蝦池裏的一小群鷺鳥，說那是一群黑臉琵鷺。全世界有6種琵鷺，黑臉琵鷺是最稀有的，據鳥類工作者估計，全世界也隻有300-350隻。近年在米埔越冬的黑臉琵鷺，竟有100之上下。這個數字，比我前兩年在深圳了解的要多些。這種鳥兒的繁殖地和越冬地現在已經大體上查明：繁殖地在中國的北方和韓國，越冬地則在中國的南方和越南。

　　在米埔，與琵鷺同科的鳥兒，還有彩huan和白huan。彩的繁殖地從東歐伸展到非洲、大洋洲和美洲，是一種長途遷徙的候鳥。它隻有幾次出現在香港，披著一身有光澤的銅褐色羽毛。白則是經常到香港來越冬。

　　一群鷸鳥在淺水區活動，向導告訴我，那是一群赤足鶴鷸。同福田一樣，這裏也是鷸類補充營養的重要基地。它們由澳大利亞飛來，隻有在這裏補充到足夠的營養，才能夠繼續北去，到繁殖地生兒育女。

　　好幾座蝦池的水麵上，大群大群的野鴨在遊弋。在這裏越冬的野鴨，每年都記錄到10種上下，包括綠翅鴨、赤頸鴨、紫膀鴨、羅紋鴨、琵嘴鴨等等。這些鴨子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就是每年繁殖季節之後，公鴨都會脫掉鮮豔的婚羽，換上一身暗淡的羽毛來到南方；春季將要到來的時候，它們又在這裏穿起一身漂亮的婚羽來。所以，這個時節，大群大群的野鴨，是米埔鳥類世界中色彩最豐富的一個大種群。在香港觀鳥者當中，許多人最喜歡觀察野鴨群的這種豐富的色彩。

　　在米埔已經記錄到的325種鳥類中，有人最喜歡翠鳥科的幾種魚郎。翠鳥科大約有90種鳥兒，絕大部分吃魚，當然也有例外，生活在澳大利亞的笑翠鳥，吃昆蟲和小動物；東南亞的赤翡翠，在石上敲碎蝸牛殼，吃蝸牛的肉。

　　分布在米埔的4種魚郎，都是捕魚的高手。體型最大的斑點魚郎，全身黑白二色，白色的羽毛上分布著黑色的斑點。斑點魚郎被作為世界野生生物基金會米埔計劃的標誌。我看到的幾份單項宣傳材料，都把這種魚郎印在封麵上。白胸魚郎廣泛活動在蝦塘沼澤和海岸，翠蘭色的背部和雪白的胸部引人注目。黑頭翡翠在黑頭、藍背之外，白色的頸部和淡橙色的腹部，色調也很鮮豔。當地人叫做“釣魚郎”的一種翠鳥，背部天藍，腹部橙色。“釣魚郎”的數量最多，一年到頭都能看到，而且有幾對在米埔繁殖。冬天，米埔的各種魚郎最多，在外地繁殖的也都回來越冬了。

　　翠鳥住在深穴中。它們在土堤上挖一條0.75-1.5米長的隧道，隧道的最裏麵有一個橢圓形的巢室。雌鳥在室內產卵和孵化。每窩3-4枚。

　　我們走在紅樹林區用木板搭成的浮橋上，但見這裏已是鮮花盛開，甚至是碩果滿枝了。海桐樹上，小白花開滿枝頭。一串串紫花開在老鼠勒（上加竹）的莖杆上。一種叫“紅朗”（上加草字頭）的樹上，懸掛著許多兩頭尖尖的果實，大部分青色，有一些已經開始發紅。讓我特別滿意的是，我在這裏看到了一種藤本植物-魚藤，它深出自己的莖纏向周圍的樹木。魚藤的分布範圍，北起我國，南到澳大利亞。它是一種藥用植物，根莖可以治跌打腫痛。這是我在紅樹林中第一次看到藤本植物。

　　紅樹林中，各種鳥兒都在唱歌，它們不是水鳥，是生活在林子裏的鳥。例如翁（右加鳥）科鶯亞科的各種會唱歌的鶯，這裏就很多很多；它們體態輕盈，羽毛美麗，還能夠吃掉林中的許多害蟲，所以是著名的益鳥。這種百鳥齊鳴的大合唱，我在許多的林子裏聽到過的，但紅樹林中卻是第一次聽到，所以很高興。在我看來，這種情況至少說明，米埔保護區對鳥類的保護，是很有成效的。

　　不久，浮橋邊出現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已接近鳥屋，請保持安靜這樣的木牌，後來又出現2-3次。木牌告訴人們，這裏離觀鳥屋已經很近，要安靜下來，才不會把鳥兒驚走。接連幾塊木牌，給觀鳥人足夠的提醒，再浮躁的人也會安靜下來了。

　　這種安靜，主要表現在人們不再高聲說笑，腳步更輕。這時，我注意觀察紅樹林林下的一些情況。林下的水和泥中，生活著魚、蝦、蟹等水生生物。這裏的水來自深圳灣，它帶來豐富的養分，紅樹植物的葉片分解以後，更是水生生物的好飼料。經過調查知道，這裏約有20種魚、8種蝦和8種蟹，還有8種螺。這裏有珍貴的魚類如日本鰻鱺和真鱸，它們的味道十分鮮美。蝦類中價值較高的是斑節對蝦和紅脊對蝦。

　　在紅樹林最前沿，眼前就是海灘，有一排隱蔽的觀鳥屋。我們走進了其中的一座。取下活動窗上的木板，人們可以從觀察孔用望遠鏡觀看海灘上的鳥類。最近處，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得相當清楚。

　　現在是退潮期。近處泥水灘上，許多條小魚在蹦在跳，一些小蝦小蟹也被困在小水窪中。離我們最近處，兩隻小白鷺在吃魚蝦。一群又一群的鷸鳥在采食。幾隻白腰勺鷸彎著腰，用它們長長的嘴在水裏吃東西。有20種由澳大利亞來的鷸鳥在這裏停留，在補充營養後繼續北上。挺有趣的，那些腳長的鷸鳥總是喜歡站在水比較深的地方，腳短的鷸鳥站的地方則水淺些。你大約明白，水深的地方魚蝦會多些，也會大些的。

　　稍遠處，鳥類更多。一群又一群在空中飛的，是鷗類、鴨類和鷺類。每年12月到第2年1-2月，在這裏可以看到幾萬隻鳥，現在已是3月，許多鳥兒已經到北方去生兒育女了。這時，9隻白色大鳥引起我的注意。主人告訴我，它們是鵜鶘。我看到過好多種白色大鳥，包括大天鵝、大白鷺、白鸛和白鶴等等，卻沒有看到過白鵜鶘。這次算是開了眼界。不知道是吃飽了還是什麽原因，它們站在海灘上，一動也不動。

　　鵜鶘科現有7種大鳥，生活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熱帶和亞熱帶海濱。分布在我國的有斑嘴鵜鶘和白鵜鶘兩種，它們在長江下遊和福建繁殖，在廣東、香港、廣西和雲南越冬。從羽毛顏色看，7種鵜鶘分白、灰、褐3種顏色。它們喜歡在遊泳時捕食魚類。在淺水中捕魚時，它們會圍成一個圈，像網一樣，使魚兒無法逃掉。它們在地麵上顯得笨拙，但有很強的飛行能力，飛行的姿態很美，而且飛得特別高，在現有的飛行鳥類中，沒有哪一種能夠超過鵜鶘。它們的體長可以達到1.8-2米，雙翅展開寬度為3米。

　　我懷著感激的心情，離開了米埔，離開了這個保護得很好的紅樹林和鳥類世界。

　　後來，我在上海動物園的鵜鶘島上，看到了兩種鵜鶘。斑嘴鵜鶘在上海繁殖，白鵜鶘在上海越冬。3月，正好這兩種鵜鶘都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