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曆大自然——植物篇

第七節 讓我們為大漠上的‘皇後’和‘仙女’們歌唱

　　在我的小讀者中，生活在大漠和到過大漠的隻是少數，絕大多數是沒有到過大漠的。因此，我要用一章的篇幅來講一講大漠上的花兒，讓你們大大的開一回眼界。當然也不可能全講，因為它們的種類太多，沒辦法講得全的。

　　我們先來看檉柳。檉柳又叫紅柳，分布在亞洲歐洲和非洲的草原、半荒漠地區，約90種，中國有18種。在大漠上，最頑強勇敢也是最美的植物，第一要屬紅柳。大漠又有高溫，又有低溫，還有幹旱；土壤十分貧瘠，又有鹽堿。所有這些，紅柳都不怕。它們的根很深，能從地下吸取水分和營養，還能把體內的鹽分排掉。它們的花很小，但常常組成很大的穗狀、總狀和圓錐狀的大花序。它們一年之內，從春到秋，三次開花，花期之長，在大漠上算是沒有第二份了。它們的花，顏色多樣，從淺紅到深紅到淺紫，應有盡有。所以，人們叫他們“大漠皇後”，是有道理的。

　　美常常是要經過比較的，要有襯托的。那年8月，我們來到新疆卡拉麥裏山自然保護區，它地處準噶爾盆地的東緣，大部分是荒漠地帶。我們觀察著綠洲上的各種沙生植物。這裏的土壤鹽堿成份很大，但是有許多矮小的植物卻步怕鹽堿，長得油綠綠的。而在這樣的綠洲上，紅柳顯得出眾極了。他們雖然隻有一兩米高，在綠洲上就算是大將了；它們那滿樹的紅花，在綠洲上就更加“蓋世無雙”了。有綠洲作背景，就更加突出了紅柳的美。這是我第一次觀察紅柳。第二次，在塔裏木河邊的胡楊和野駱駝保護區，我們去看胡楊林。胡楊林分布的地方，鹽堿度常常是最高的，一般沙生植物不容易生存，但是胡楊林下，一株株的紅柳開放著一樹樹的紅花，給胡楊林增加著無限的光彩。胡楊紅柳，兩位抗沙抗堿的英雄，就像是兄妹，也像是夫妻，它們聯合起來，在沙地上造出了一番動人的景象。

　　在大漠上，我多次看到大片小片的紅柳純林，讓人有一種花的海洋的感覺。有兩次印象極深。那是在南疆由民豐到且末，一路之上，看到好多片紅柳林，已是深秋，花兒還在盛開，一片片的紅光閃閃，那麵積至少在萬畝以上。是啊，那實在是夠得上花的海洋了。這種景象說明什麽呢？從一方麵看，這塊地方土質鹽堿化夠嚴重；從另一方麵看，也說明紅柳的同鹽堿鬥爭的強大力量。又一次是在內蒙古的額濟納旗，我們到那裏去看胡楊林自然保護區。由阿拉善盟所在地出發，在路上整整跑了兩天，滿眼都是荒漠景象。忽然，第二天傍晚時候，我們眼前出現了大麵積的紅柳林，在夕陽下閃耀著大片大片的紅光。人們告訴我，在額濟納旗，天然紅柳林有150萬畝。

　　跟紅柳不是同屬（檉柳屬）卻是同科（檉柳科）的，有一種小植物，叫做紅砂。它們矮小到隻有10厘米高，紅紅的枝條上，分布著一些像是小砂礫般的葉片；冬天，不但枝條紅，那砂礫般的小葉子也通紅通紅的。就是這種沒有花的小植物，又不怕鹽堿，又不怕幹旱，在大漠上也是大英雄。一位大漠上的研究人員告訴我，紅砂這樣抗旱，主要是它體內脯氨酸含量較高，脯氨算含量越高，抗旱能力越強。我在內蒙古甘肅和新疆，多次看到這種小植物，感到它們可愛極了。

　　在大漠上，我看到過的花兒當中，沒有哪一種超得過黃花磯鬆。它們實在是太美了。在我們全國，它也算得上“皇後”之一。它屬於白花丹科大家庭。地球上白花丹科植物有580種，主要分布在北半球的半幹旱地區，沒有大樹，都是灌木和草本，一個共同的優點就是不怕鹽堿和幹旱。在我國，白花丹科植物約有50種。黃花磯鬆又叫黃花補血草，有很高的藥用價值。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美麗的植物，是在甘肅民勤的沙生植物園，它讓我感到眼前忽地一亮，十分的驚喜。它們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長在沙丘上，隻有1520厘米高，枝杈極多，花枝茂密，花朵繁多，組成傘房狀的圓錐花序。一個矮矮的植株上，小花兒上千朵上萬朵。每朵小花，5枚花瓣，很像梅花。花萼金黃，花瓣像是枯幹，卻十分鮮豔。它們的花期很長，從5月開到9月。它們的花枝也像幹柴，似乎一把火可以點燃，但實際上卻富有彈性，不易折斷。它們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那滿樹黃花，幹後不脫落，不變色，不變形，可以供人全年觀賞。這樣的花兒我真的沒有見過。

　　我在大漠上不止一次看到這種美麗的黃花。有一次是在由酒泉到敦煌的路上，公路兩邊竟然零零散散地長著這種美極了的小植物，開著金光閃閃的小黃花，給茫茫大漠增添了無限的美色和生機。我請求停車下來欣賞了好大一陣。另一次是在新疆阿爾金山北坡，從海拔兩千幾百米直到海拔3800米，遠看，一麵又一麵的山坡上，覆蓋著的全部是金黃色的大球。人們告訴我，它們是補血草。這一次我懂得了，補血草不但抗旱，而且抗寒，在大漠上，不但是絕色的天仙，而且是能夠戰勝任何艱難困苦的大英雄。當時我們坐在車上，因為風大天寒，沒有下車仔細觀察一番，實在是無法補救的遺憾。

　　我還要宣告：這種美麗到極點的小植物，早已經由蘭州沙漠研究所的研究員劉家瓊，用組培養的方法繁殖成功。這實在是一個大喜訊。如果這種小植物能夠推廣開來，真的會對美化我們的生活環境產生很大的影響。

　　在大漠上，最美的和最英勇的，還有好多種豆科植物，包括花棒、楊柴、檸條、踏朗等等。我在幾處沙生植物園，治沙研究所的試驗地，和大麵積的沙地灌木林，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這些美麗的豆科植物。它們的花兒有的金黃，有的淡紅，有的淺紫，外形都像蝴蝶，所以有人把豆科叫蝶形花科。

　　早在上個世紀的50年代，我國的第一代治沙專家，就在寧夏中衛的沙坡頭發現了天然分布的檸條群落。50年後，在沙坡頭治理區中，檸條不斷地擴大陣地，已經占據了非常大的比重，在灌木中成為赫赫有名的治沙冠軍。後來我知道，在寧夏靈武縣境內保存著幾萬畝檸條天然林。檸條的全名是檸條錦雞兒，是一種開著黃花的灌木。它的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根深，所以抵抗自然災害的能力很強，是防沙治沙的優良樹種。在靈武近鄰的鹽池，人們營造了47萬畝的檸條林，那是怎麽也望不到邊的金黃色的大海洋。它們把風沙給治住了。檸條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能夠收割多次，割了還長，葉子是羊兒的好飼料，杆子可以用來編製各種用具。

　　那美麗的花棒，開著紫色的蝴蝶般的花兒，被人稱作大漠上的“美人”，它們在甘肅民勤的沙地造林中，表現很好。在陝西榆林，治沙研究所的技術人員，經過試驗，選定花棒作飛播的先鋒樹種，因為它們能夠在其他灌木不能插足的地方紮下根來，給後來的灌木創造條件。

　　同樣開著紫花的沙打旺，也是豆科的驕傲。從它們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它們也是抗沙的英雄，我在許多地方看到它們的人工林。

　　§§第四章 誘人的亞熱帶常綠闊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