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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柏科:最能戰勝貧瘠最能頑強搏鬥的一群大英雄

  提起柏科植物,我的心頭又一次升起一種深深的敬意。在針葉樹中,在裸子植物中,柏科是了不起的英雄豪傑。在我的認識裏,柏科的地位超過了鬆科。為什麽?因為它們幾乎能夠戰勝任何最不利的環境條件,在鬆科植物沒法生存的地方能夠頑強地紮下根來。樹木當然不會講話,但它們站立在大地上,不用講話,那種種在困難麵前英勇頑強的表現,比任何語言都有力量。

  柏科約22屬,南北兩半球各占一半。總數沒有鬆科那麽多,近150種。在咱們中國,柏科植物有8屬約30種,分布範圍遍及全國。在20多年的探訪中,柏科植物給我留下的印象是牢固的不可磨滅的。這種印象中最強烈的一點就是,它們是針葉樹裏壽命最長的一種。隻舉一例就夠:在陝西黃帝陵,至今約5000年上下的一株側柏,仍舊健壯得像一個青壯年一樣,葉茂枝繁,樹皮上沒有很深的皴裂,看不出一星兒的老意(我在另一部書中將有詳細介紹)。

  讓我們一起給側柏唱一首高亢的讚歌我站在橋山最高處的蟠龍岡上,望著覆蓋著橋山大地的古老的側柏林。他有1300多畝,82000多株。樹齡1000年以上的占80%。呀,在我的經曆中,這樣古老的側柏林是第一次看到。走進林中,胸徑1--2米的大側柏究竟有多少,到了無法計算的程度。在我國人民群眾中,流行著“千年鬆,萬年柏”的說法,看來是符合事實的。在我國最古老的廟宇等類的名勝古跡中,柏樹的數量最多。但像黃帝陵所在的橋山上的側柏林,而且是純林,在全國的確是獨一無二的。

  純林的最大特點是,林相非常整齊而美觀,呀,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世界,給人一種強烈的整體美的感受。但是,人們告訴我,同其它樹種一樣,側柏的純林也容易發生病蟲害。1987年側柏林發生了罕見的柏毛蟲。大家都知道鬆毛蟲對鬆林有毀滅性的危害,柏毛蟲的危害也並不亞於鬆毛蟲,就像無數條蠶兒吃桑葉那樣,吞吃著柏樹的葉子。噴灑藥物已經不發生作用,眼看情況發展到十分危險的地步。幸好,黃陵縣領導部門及時作出決定,動員全縣機關學校企事業單位的全體人員,一齊上了橋山。20多天,捉下的佰毛蟲竟有三萬六千六百多斤。同時,空中有三架飛機噴灑藥劑。這樣,一場空前的蟲災被撲滅了。

  森林的另一大禍害是火災。橋山周圍的農民中,至今保留著護林防火的優良傳統。我這裏講述一個真實的故事:600多年前,元朝泰定皇帝也孫鐵木耳,看到一份黃帝陵主持道人的報告,說有歹人放火燒黃帝陵和砍伐古柏。也孫鐵木爾看罷大怒,馬上召集文武百官上殿,對大家說:“黃帝軒轅氏乃我中華先祖,不論漢、滿、蒙、回、藏,還是苗、瑤、彝、黎、番,都要敬護我黃帝陵寢。今有歹人放火燒宮,砍伐古柏,實屬不赦。”說完,他口授一道聖旨,立即派飛騎送到中部縣(今黃陵縣)。這道聖旨鐫刻在石碑上,至今完好地保存在軒轅廟的碑部。這是曆代中央政權關於保護黃帝陵和古柏林的第一份文件。這道聖旨給縣官一個很大的特權,就是發現破壞黃帝陵和古柏林者,一經核準事實,可以就地處決,不需上報。

  在北京郊外,太行山和燕山中的幾處自然保護區和森林公園裏到處可以看到散生的和成片的側柏。我記得,在房山區上方山森林公園,針闊混交林中最高大最雄偉的大樹,不是別個,而是側柏。它們從山腳、山腰直到山頂,甚至那尖尖上,都牢牢地紮下了根。它們在混交林中算得上英雄好漢。在香山公園,側柏形成好大一片純林,五代同堂,老少共長,十分繁茂。為什麽沒有病蟲危害?因為它們的周圍有大麵積的闊葉林和針葉林。

  側柏的天然分布區南起雲南,北到遼寧,足跡遍及全國。在遼寧北鎮縣境內的醫巫閭山自然保護區,一麵長寬各百米的絕壁上,生活著幾種闊葉樹如桑、楓、槐、椿等,它們好像成了“老頭樹”,怎麽也長不大。同它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針葉樹側柏。醫巫閭山有大麵積油鬆,但這麵絕壁上卻一株油鬆也沒有。條件好些的地方,側柏長得高大些;條件極為惡劣的岩石上,它們也能夠把根紮進堅硬的石縫中去。有幾株老側柏,從根部看已有幾百歲高齡,然而身高卻不到一米,甚至隻有幾十厘米。這就是側柏。側柏最讓人感歎和欽佩之處,就是其它針葉樹也無法生存的地方,它們能夠戰勝一切不利條件生存下來。這就是側柏的性格。

  但是,請別誤會,以為側柏隻征服了就是這麽一塊絕壁;不是的,隻要有側柏的地方又有絕壁,那麽你去看,側柏一定會爬到絕壁上去。那一年的春天,我在山西,去看太嶽山中的石膏山森林公園。在北方山區度過春天的人都知道,一年四季當中,這裏的春天最美。山野裏,開著金黃色花朵的連翹和黃刺枚,開著粉紅色花兒的山杏和開著深紅色花兒的山桃,還有開白花的李和梨,以及開紅花的和開白花的杜鵑,把太行、太嶽和燕山等等山脈,打扮得鮮美到了極點。但是這天,大好春光對我的吸引,遠遠不如懸崖峭壁上的側柏。當車子進入一條約20公裏長的比較窄的溝穀,呀,我看到,兩麵山坡高處分布著連綿不斷的天然側柏林。而且,側柏林還占領著高處的一塊又一塊的絕壁。這裏的山形是懸崖絕壁很多,你要欣賞絕壁,不願意漏掉一塊,那麽就得目不轉睛地朝兩邊看。我就是這樣目不轉睛的看了很久。當然我不隻是看絕壁,我的興趣主要在絕壁上的那些側柏。我們的車子不會為我停下來,連速度也沒有減。所以,我就是不停地觀察,一路上也隻看到20--30塊絕壁上的側柏。實際上的數量當然遠比這個數字大。那高而又陡的絕壁上,是任何樹木都不長的,可見那裏的生存條件有多麽惡劣。而側柏卻能夠在那上麵生存下來,這種情況,非常形象的說明了一個道理,就是側柏本身具備著克服各種艱難困苦的條件。如果它們自己不是英雄好漢,那麽靠外力是沒有辦法的。不用細算,這條溝穀中的側柏林,至少在10萬畝上下。

  側柏很美。在一些古老的寺廟道觀裏,幾株古柏就使得整個環境肅穆莊嚴而又十分秀麗。但我沒有想到,側柏的行道樹竟然也十分漂亮。這樣的行道樹我隻見到一條,它在山東泰山東路,中天門以下到山腳,共有10公裏。步行登山道兩旁,矗立著一株株高大美麗的側柏。我那天由東路下山,盡情地欣賞了這些測柏大樹。首先它們的高度在2030米之間,對於側柏來說這是比較罕見的。我見過的那些幾千年的側柏,高度多在15米上下。這裏最大的一株,高30米以上,胸徑1米左右。就是這樣的大側柏,也是綠葉清枝,毫無老相。要問這裏的古柏為什麽這樣高大,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在它們周圍,分布著許多闊葉樹,大家生活在一個競爭的環境中,誰都要到高空中去爭取陽光。我們看到,這一條至少千年以上的人行古道,由於有兩行側柏作行道樹,就顯得古老而又年青。它們的長壽的特性表明,它們還將在這裏長期生存下去,給這條古道提供一個永久綠色的環境。而且,這些大側柏,每一株都很有欣賞價值,給喜歡古樹的人們提供了一個非常豐富的園地。呀,那一天我本來有一點累,可是走在側柏人行道上,一路欣賞側柏雄奇秀美的英姿,品味它們為什麽會這樣高大,在不知不覺中,走完了10公裏的路程,不但沒有累的感覺,反而精神更好了。

  我在這裏還要說兩點:一是我們應該感謝千年以前的這位登山道設計師,感謝他他的眼光遠大,真正為子孫後代謀了幸福;因為沒有一個長遠的眼光,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來。二是我們應該怎麽做,我想首先還是應該樹立一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思想,為後代兒孫的思想;有了這種思想,你才會去做要百年千年才有成效的事情。

  現在,我們來到江蘇徐州雲龍山,走到它的高處。上個世紀的50年代,毛澤東主席來到徐州,站在這裏,他看到的是一片戰爭遺跡,一片禿嶺荒山。在徐州,自從人們會打仗,這裏就變成了戰場,戰火燒了幾千年,一直到1949年才停息。毛主席給當地領導人提出了綠化徐州的任務。他先後來徐州6次,次次都要看綠化。於是,綠化古戰場就成為徐州領導部門和全體人民的頭等任務。如今,幾十年後,我們看到,古戰場上站立起來了40萬畝人工側柏林,一片怎麽也看不到邊的綠色世界。南京大學趙儒林教授認為,這是造林史上的奇跡。

  奇跡的創造並不一帆風順。一個巨大的困難是,徐州的山地是石灰岩,石灰岩山地的最大特點就是,你無論栽種什麽樹,它們就是不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栽了好幾次,好幾種最優秀的樹種都試過,沒有一種能夠活下來。怎麽辦?萬般無奈之下,人們試著栽種側柏。也許是人們綠化古戰場的決心和行動感動了上帝,而上帝選中了側柏,第一次試驗就取得了成功。人們從反複實踐中懂得了,征服石灰岩的最有能耐地樹種的一個就是側柏。在徐州人眼裏,側柏是真正的英雄好漢。隻有側柏把徐州這個滿目禿黃的古戰場,變成了一片森林的海洋。

  為了把這個偉大的成就保護下來,並且繼續進行一些研究工作,在上個世紀的80年代,劃出了5550畝人工側柏林,作為自然保護區。因為地點在泉山,所以定名泉山自然保護區。

  我們在保護區的側柏林內觀察了好久。這裏,看地麵,那是一片石塊的大海,滿眼是什麽營養也沒有的石灰岩。如今,這片石海上麵被林海覆蓋著,把讓人煩惱的禿嶺荒山變成了可愛的綠色家園,這要費多大功夫,要留多少汗啊?當年造林最困難的地方,要用打眼放炮的辦法,炸出一個個洞,掏去石渣,換上由山下抬來的客土,給側柏的紮根創造條件。接著,我們就看到,幾十年的光景,側柏已經不但紮下根來,而且早已在這裏繁殖後代。它們把成熟的種子撒在石灰岩的縫隙中,然後一株株側柏小幼苗破土而出,長高了,長粗了,長大了。一兩米高的小樹,一天天的多起來了。這種情況,讓人十分高興。用林學術語講,這種現象叫做“天然更新良好”,通俗的說法就是,它們可以自己繁殖後代了。既然能夠繁殖後代,也就是能夠在這裏牢牢地安營紮寨了。

  這裏有一個非常喜人的景象,就是在大範圍內存在著針闊混交林。就是說,在側柏林的周圍,交叉分布著一些闊葉林和竹林。有一年,保護區核心區的側柏林發生了側柏毒蛾,但沒有造成危害。原因不是側柏有抗蟲的能力,而是在鄰近的闊葉林和竹林中,居住著鳥類吃蟲大王--灰喜鵲大山雀等等,它們正需要營養豐富的蟲兒作飼料呢!後來大麵積發生側柏毒蛾的時候,也還是沒有造成危害,原因是林子裏吃害蟲的生物有許多許多呢。時間一長,形成了生物鏈,側柏毒蛾竟然成了這個鏈條中的一員,沒有它鏈條就受到破壞了呢。

  我們還參觀了引進樹種試驗區。大約有100種優良樹種在這裏接受試驗。通過試驗證明能夠適應徐州自然條件的,就拿來推廣,以豐富當地的樹種。國內跟徐州自然條件相差不多的地區來的一些樹種,例如杜仲、水杉、燈台樹、鵝掌楸、樟樹等等,都表現良好。進入造林階段的杜仲,小片林已經比較高大。由臨汾引進的白皮鬆,枝葉繁茂,長勢旺盛。人們告訴我,徐州土壤含堿量較高,在鬆科樹木中,隻有白皮鬆能夠在這裏正常生長。在國外樹種中,表現良好的要數來自美國的鉛筆柏。1976年引進,1983年就開始采種。人工造出的鉛筆柏林,早已經好高好高了。它們的樹型很美,徐州將用它們做行道樹來美化市容。

  側柏激起了我的敬意,也引發了我探求的欲望。我想深入了解一下側柏為什麽能夠具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我請教專家,著名的植物學家王戰教授告訴我,柏科植物的根有比較大的穿透力,特別是側柏,它的根部能夠分泌出一種酸,靠這種酸能夠把岩石穿透。雖說道理懂了,可我還是想在現場看到這種現象。這可實在不那麽容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我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踏破了幾雙鐵鞋,仍然沒有達到目的。可是,猛然間,一塊不大的陡壁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是在山西陽城縣境內的蟒河自然保護區,我們在一條山穀中向下走,觀賞著太行山中的景色。這塊陡壁讓我眼睛一亮。那陡壁上麵,幾株小小的側柏,就是我的活教材。這是我看到的幾株最小的側柏,它們隻有幾十厘米高,卻已經把根深深的紮進了岩石中。我多年想要看到而又沒有看到的科學現象,在這塊太行山中的陡壁上看到了。我頭腦中的側柏之謎,就這樣被幾株小側柏給解開了。

  在長白山東南坡,自然保護區和長白縣境內,海拔1000--1900米的山林中,分布著一種側柏屬的常綠小喬木--朝鮮崖柏。在我們中國,它們隻分布在這裏。它們最高隻有十米,主幹直立或匍伏在地。在山脊和裸岩上,它們照樣生活得很好。因為它們十分稀有。所以受到格外的保護。

  在高度讚揚側柏頑強勇敢精神的同時,請大家記住,側柏也是很美的。在人工栽培的幾個側柏的品種中,每一種都因為特殊的美具有很高的觀賞價值。先看千頭柏,它高3--5米,沒有主幹,像是灌木的樣子。它的枝條極多,像是有數不清的頭,組成一個卵圓形或球形的樹冠。這種怪模怪樣,卻給人一種特殊的美感。它們或被用來做綠籬,或栽植在院內供觀賞。再看金黃球柏,一種矮矮的灌木,球狀的樹冠,葉片全年金黃色。金黃色就夠美了,全年金黃色那可有多媒呀?還有一種,也是全年金黃色,但樹型不像球,而像塔,所以叫金塔柏。

  讓我們大家也為圓柏唱一首讚歌吧圓柏在中國有好多種,我見到過的有圓柏、密枝圓柏、天山圓柏、祁連圓柏、高山圓柏等幾種,印象極深,其不懼嚴寒、不怕貧瘠幹旱的拚搏精神,至少同側柏一樣感人。所以我想,在我們為側柏唱讚歌的同時,我們實在是應該也為圓柏唱一首讚歌。

  從壽命的角度講,我們已經知道黃帝手植的側柏已有5000年的曆史,在我見到的古柏中,它是壽命最高的一株。在圓柏中,我看到最大的一株在山東嶗山森林公園,太清宮的院裏。圓柏又名檜,以黃河和長江流域為中心,分布廣泛。它們的木材紅褐色,有香氣。它們的變種--龍柏,全身像是有許多條綠龍在舞,觀賞價值極高。太清宮的這株圓柏,高22米,胸徑1.19米。它的年齡在2000歲以上。它站立在那裏,我隻感覺到它的挺拔雄偉,活力強大,絕對看不出意思絲的老意。它分明處在壯年時期。經受了兩千年的風雨,仍然是這樣具有旺盛的生機,我看它的壽命還長的很呢。

  在愚公故鄉河南濟源王屋山前的陽台宮,院內的眾多古樹中,5株千年圓柏十分引人注目。它們的共同特點是樹型挺拔,通直圓滿。最大的一株樹高12米,胸徑1.1米。人們叫它龍柏。我走到幾十米外回頭看,果然它的樹冠像一條綠色的龍,頭東尾西的在空中飛舞。有一株圓柏左側的一根枯枝,樣子有點兒像龍,人稱“蛟龍探海”,近看不行,遠看好像有這種意境。另一株更大的圓柏在濟源城區的濟瀆廟內,高30米,胸徑兩米以上,讓人感到它的凜凜神威,在全國也屬罕見。對我來說,這樣高大的圓柏,隻見到這樣一株。

  在北京門頭溝區龍泉鎮附近的山中,一座古廟的遺址上,所有的屋宇已是蕩然無存,隻有還在矗立著的兩株銀杏和兩株圓柏,在為人們說明這古廟的曆史。古廟名椒園寺,比譚柘寺的曆史還要長遠。那麽,說這兩株圓柏有兩千歲不會有什麽大錯。兩株圓柏一龍一虎,一北一南。它們的主幹和枝條全部表現出一種旋轉的狀態,就是說,整個樹都在旋轉之中。這兩株圓柏不正是現在龍柏的祖先麽?龍柏高16米,胸徑1.06米,活像一條巨大的常綠的龍。虎柏的主幹下部分布著許多巨瘤,形狀像是一些猛獸的頭,威嚴得很呢。這兩株圓柏也是正處在興旺時期。

  在河南桐柏縣城,一株老圓柏的奇特造型讓我驚訝了好久。它那奇特的程度,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我感到無法形容,怎麽比喻都好像不合適。這時候,一旁有人說,它好像一位渾身肌肉隆起的健美大師。這話對我有啟發,那圓柏真是全身肌肉隆起。但細看,那隆起的形式沒有任何規律。它們叫柏脂瘤,大大小小不一,形狀不一,布滿了樹幹。那樹幹上沒有別的,全是瘤子。你怎麽形容它們呢?全隨你的便。可以認為這個瘤子像龍頭,那個瘤子像虎頭;也可以認為這個像獅子頭,那個像豹子頭;甚至有猴頭和象鼻等等。我走遍全國,第一次看到這樣神奇的造型。在我看來,人類中的造型大師不大容易創造出這樣絕的作品來;隻有大自然具有這樣奇絕的本領。

  更加讓人驚奇的是,在蘇州吳縣司徒廟,四株被雷電擊過的圓柏,向大家展示著不屈的風格和驚人的生命力。這位大司徒是東漢丞相鄧禹,他禽獸宰製對這四株圓柏,至今將近2000年,幾百年前遭到雷電的襲擊,有的古柏被撕裂,大大的變了形,卻依然頑強的生活下來,至今滿樹綠葉青枝,生生不息。麵對古柏,我烏發抑製心頭湧起的崇敬。幾百年前,清代的乾隆皇帝來這裏看過,並題寫了“漢柏園”三個大字。他還給四株古柏分別命名:清、奇、古、怪。現在,我們由南向北,來細細地觀察一下這動人心魄的古柏吧。

  清柏--蒼翠挺拔,雷擊傷勢最輕。胸徑約1.5米,主幹8米處有幾大枝條伸出。如今枝條已經下垂,但長勢仍很旺盛。

  奇柏--與清柏相距約5米。被雷擊後,主幹朝西北倒下。兩大枝,一倒向西南,一倒向西北。被撕裂並擊倒在地之後,它沒有死去,至今仍在發著新枝新葉。

  古柏--胸徑至少1.8米,是四株中最大的一株。它最奇特處是主幹扭曲如螺,其扭曲的程度,實為罕見。從造型來講,可說全國第一。在0米高處主幹被雷電擊斷,但主幹上伸出的兩條大枝,仍在發著新葉。

  怪柏--怪的不可思議。它被雷電擊得最重。它的根在哪裏,沒辦法找到。它被撕成幾個碎片,由北到南,排成一列。從北看起,先是一大塊被撕裂的主幹,由北朝南躺著,身上長滿青苔。在主幹的中間部分,伸出許多枝條,大大小小如同許多條蒼龍盤在低空。離這段主幹約10米,又有一段倒下的主幹,形狀更奇更絕:它長約20米,中間有一小段高出地麵,造成一個圓洞。這段主幹的頂端,是一個仍在活著的樹冠。請看,被雷電撕成碎片的古柏,竟然還有這樣強大的生命力,不知還要活多少年呢。

  我在野外看到最老的一株圓柏,是在四川九寨溝。那是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熊貓海北岸,一條窄窄的林帶上,矗立著很多株高大的樹木,其中一株柏樹的說明牌上寫著“千年古柏”的字樣。人們告訴我,它是一株圓柏。在整個九寨溝,目前發現的千年古樹隻有這一株。它高十幾米,胸徑80厘米。真不夠高大,卻十分蒼勁有力,渾身就好像是鋼鐵鑄成的模樣。枝繁葉茂,不顯老相。

  在九寨溝南麵的黃龍自然保護區,海拔3000米以上的針葉林區,我看到一片密枝圓柏和方枝柏的天然林。呀,它們的曆史總該在千年上下。它們的樹高在10--15米之間,不能算高大,胸徑在80厘米左右,有的在1米上下,很雄壯了。它們綠葉青枝,十分繁茂,展現著勃勃的生機。讓人看出老相的,隻是它們那紫紅色樹皮,已經開始脫落。以我的眼光,它們的樹齡不到千年也不會相差很多。從眼前的情況看,再活上一千年是很有可能的。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冰雪世界中,曆經千年磨練,早已是練就一身鐵骨鋼筋了。這樣的千年密枝圓柏林,我隻見過這一片。

  讓我感受最深、對我教育最大的,我想應該是天山圓柏。那是一次難以忘掉的攀登,1982年夏季在新疆爬天山看雪蓮。我們最初走在雪嶺雲杉天然林中,那裏麵散生著少量的天山圓柏,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一般情況下,人們比較喜歡“矬子裏頭拔將軍”,就樹木來說,注意大樹而忽略小樹。然而,到了海拔3000米以上,情況發生了大變化:挺拔高大的雪嶺雲杉,不見了蹤影,怎麽也看不到了。不是它們不願意在這裏生活,而是這裏的自然條件不允許。代替它們的是高山草甸。草甸上最強大的木本植物,就是一團團叢生的天山圓柏。它們比雲杉更耐旱,更抗寒,更能夠在瘠薄的土地上生長。於是,我的心頭升起對於天山圓柏的一種敬意。淺綠色的草和深綠色的圓柏,色調搭配得很好看。

  當著我們繼續前進,到達海拔3500米上下的時候,我陷入了困難的境地。無論怎麽說也爬不動了。我五米一停、十米一歇,也就是不住地休息,用一個小時才爬完一麵約有100米的大坡。我每次坐下來休息,都要觀察那一團團深綠色的天山圓柏,向它們致敬,更從它們身上汲取力量。我多麽羨慕它們,多麽想具有它們這種在高山上生活的本領。我多麽想變成一株天山圓柏啊。

  這是20世紀80年代初一段最難忘的經曆。

  在新疆葉城縣南部的昆侖山北麓,山腰上也分布著少量的雪嶺雲杉天然林;而在雪嶺雲杉天然林的上麵,竟然也分布著圓柏,它們是昆侖圓柏。它們是昆侖山上的大英雄大豪傑。它們的高度在1米上下,也是叢生,一株就像是一個大圓蓋。人們告訴我,在條件好的地段,它們可以長成高大的喬木。我們途徑葉城的時候,這裏正在籌備建立昆侖圓柏保護區。現在,保護區可能早已建立起來了。據我所知,為圓柏建立的自然保護區,這裏可能是第一處,甚至是唯一的一處。要是真的有機會,我想再到葉城來看看那些可愛的昆侖圓柏。

  現在,我給小讀者們介紹另一種圓柏--祁連圓柏。我們去看祁連山南麓青海境內的一處森林公園。在路上我就注意到,幾乎在所有的陰坡上,都覆蓋著相當茂密的森林;而對麵的陽坡上,卻隻有雜草沒有樹木。進入森林公園,情況突然變了:陽坡草地上,出現了一株株的圓柏,它們是祁連圓柏。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麽高興,因為分布在陽坡的圓柏在我是第一次見到。在陽坡上麵,一般針葉樹是很難生活的,因為陽坡特別幹旱和貧瘠。我看到,那些祁連圓柏個頭很小,青海人給這樣的小樹取名“尕老漢”,意思是怎麽也長不高。可別看它們長不高,作用卻極大。而且,越往前走,陽坡上的祁連圓柏個頭越大,爬得越高,甚至爬到最高處去了。

  在這裏看到陽坡上的祁連圓柏,這樣旺盛,這樣不怕貧瘠和幹旱,讓我的心頭升起巨大的希望,我想,至少在祁連山地,征服陽坡的優良樹種已經找到了。陽坡這個難關早已被祈連圓柏攻破了。

  我還要講一段最激動的經曆。那是在甘南的則岔溝自然保護區,我在前麵說過這裏的紫果雲杉,還要說一說它的高山圓柏。這裏已是海拔3000米以上的地段,至少在兩麵絕壁上,我看到高山圓柏和紫果雲杉,生活在一起。呀,每一株高山圓柏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在第一塊絕壁的中部,一株巨型的古圓柏高聳雲天,傲然挺立,不懼嚴寒和貧瘠,展現著凜凜神威。判斷它的年齡是不容易的,但我感覺它應該在幾百到千年之間。這時,我回顧我的經曆,這樣的絕壁上的古柏,隻見過這一株,心情十分激動。

  誰知道,又向前走了一段,出現了第二塊絕壁,它的長和寬各約200--300米,麵積好大。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雄渾壯美的如同浮雕的大壁畫。我過細的觀察著這個大自然的傑作。我首先注意到,絕壁上分布著水流的各種紋路,就像是長江大河突然停止了流動。接著,我看到,絕壁上竟然像是雕刻著千百位老人的麵孔。不是牽強附會,而是相當逼真的。然而,讓我最激動的還是絕壁上矗立著的高山圓柏。它們是這副大壁畫上唯一的有生命的物體。有了它們,大壁畫才活了起來。它們的數量多到數不清的地步,我當然也就不數了。當我注意觀察它們的體態時,驚訝的發現,它們在高空采取著旋轉的形式,全身數不清有多少道彎曲。

  在我看來,這麵天然的大壁畫,有相當高的觀賞價值和研究價值,應該引起人們的重視。

  福建柏:我國特有的最美的一種柏樹福建柏的天然分布區在我國南方各地,東起福建、浙江,西到雲南、貴州,我在許多自然保護區都看到這種美麗的柏樹。經過我的多次觀察和細細品味,我認為,福建柏的美,一在樹型,高大而挺拔,一在葉片,綠色的葉片上有一層金黃色的光澤。整個一株大樹,好像是在金黃色光澤的包圍之中。有趣的是,它隻是一種光澤,隻能夠用眼睛看,用手模是摸不到的。用這種優良觀賞樹種來美化我們的生活環境,實在是一種好的選擇。

  福建柏的木材也好,而且是柏科中少見的速生樹種,所以在南方有大麵積的推廣。我在福建林學院,就看到他們營造的一片福建柏人工林。福建柏也比較耐幹旱瘠薄,在福建安溪地勢高燥和土壤貧瘠的地段,它們照樣能夠生長。

  給我印象極深的一次,是在廣東南嶺自然保護區的原始林中,我高興地看到,福建柏和許多種針葉的與闊葉的大樹生活在一起。伴生樹種中,比較有名氣的是廣東鬆,又叫華南五針鬆。在這種混交的條件下,福建柏長勢很好,挺拔高大,30--40米高、胸徑80--90厘米的大樹很多,也有1米上下的。看林下,那些福建柏小樹、中樹,正在直直地向高處鑽,給人一種蓬蓬勃勃的“後繼有樹”的強烈印象。這種情況說明,福建柏有耐蔭的特長,它們的幼樹不怕遮蔭,在隱蔽的條件下可以長成大樹的。原始林中潮濕度較高的地方,高大的福建柏樹皮每年脫落,不過這不是壞事,因為脫皮後的福建柏主幹很美,鮮紅色的。而在稍稍幹燥些的地段,福建柏就沒有每年脫皮的現象了。這種脫皮現象,用術語來說,就叫做“適應”,一種植物隻有能夠適應各種自然條件,才能夠生存和發展。對於人類來說,這種適應能力的培養也十分重要,而且應該從小做起,最好是主動去做。

  後來,在重慶江津境內大婁山北段的四明山自然保護區,我又一次欣賞了針闊混交林中的福建柏。在這裏,福建柏和海南五針鬆生活在一起。在南嶺那一次,我們鑽進了高大的林子,結果沒有完全看得清楚,因為林海把我們淹沒了。這次在四明山,我們乘船行進在一座長條形水庫中,觀察兩岸山坡上的天然林,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福建柏的外形像是一座綠色的塔,它的綠色比海南五針鬆要深要濃。滿樹扁平的葉片上,閃耀著淡淡的金黃色的光澤。海南五針鬆全身灰綠,像是披著一頭散發。所以,我們一眼就能夠看出它們的差別來。在混交林裏,福建柏和海南五針鬆秀美的程度不分上下,好像偏向哪一個都不公平似的。

  由高處看福建柏林,感受又完全不同。那是在江西井岡山自然保護區,我們攀登筆架山。山很高,大家爬得很累。快到山頂的時候,山林中出現了一片片的福建柏天然林,把大家的興致提高起來。因為就在路邊,所以看得清晰。我注意到,有一些老福建柏已經相當高大,胸徑1米上下的不止一兩株。等到我們走到更高的地方,回頭下望,呀,福建柏林冠一片深綠,上麵罩著一層黃色的金屬光澤。這種光澤本來就很誘人了,成片的這種光澤當然就更加稀有而動人了。我停下來特意觀察,發現之所以成片,是因為許多株福建柏把它們的樹冠連接在了一起,成為一個特別龐大的樹冠。這樣一個連接起來的大樹冠,就像是空中的一片綠雲,綠雲之上又有一層淡淡的黃雲。

  在我們到達筆架山頂,考察山頂杜鵑林的時候,我們又看到了福建柏。它們不是大樹,是福建柏的幼苗和小樹,是我們最需要看的。我們看了很久。這些幼小的福建柏,最有吸引力的就是,它們那美麗的葉片上,從小就具有那種迷人的金屬光澤。就是說,它們從地麵一鑽出來,就像是一位小美人了。

  在江西少華山,我們同樣看到了福建柏幾世同堂的喜人景象。我們先是看到了一些幼苗,接著就找大樹。不大一會兒,一小片福建柏就出現在我們麵前,大中小樹都有。它們的數量不比井岡山少。

  這樣,我來總結一下:那福建柏從幼苗起就是葉子濃綠濃綠,葉麵有一層黃色的金屬光澤的,一直到大到老,還是那麽濃綠濃綠,還是保留著那種金屬光澤,它們可真是自然界美的使者了。

  高聳雲天的柏木同側柏比美的柏木我們現在來看柏木。由陝西和甘肅南部起,我國南方到處天然分布著和人工栽培著一個優良樹種--柏木。原來,能夠征服貧瘠幹旱的柏科大樹,在北方側柏要算是冠軍,在南方可就是柏木了。我想,這是一種十分巧妙的安排,除了上帝,還有誰能夠做出這樣巧妙的安排呢?在南方,鈣質紫色土和石灰土這兩種土,幾乎所有樹種都不能在上麵生長。隻有柏木不怕瘠薄,能夠在這兩種土上紮下根來,長成大樹。而且,它還有一個側柏不具備的優點,那就是它的生長速度是比較快的。10--25年這一段,它每年可以長高一米。

  柏木的人工栽培曆史,在我國至少有千年以上。在四川北部,劍閣到梓潼的公路兩旁,矗立著數不清的千年古柏,約有幾千株。人們說,那是漢代張飛將軍領兵路過這裏栽種的。一千多年過去了,張飛將軍和當時栽樹的將士早已離開人世,而他們給後人留下的這些大柏木仍然是綠葉青枝,非常繁茂,果實累累,毫無老相。你隻要走過這條路,你就會對張飛將軍產生一種敬意,因給為他和將士們留給我們的,是壽命很長很長的柏木,這些柏木還要為我們許許多多代的子孫,繼續造福下去。這一些千年古柏當中,模樣不一,十分奇特,最大的要幾個人合抱才能把它圍攏。我特別注意到,有一株古柏4幹並立,都在直直地插向高高的天空。又一株,並立的主幹竟有十幾根之多。

  新中國成立後,植樹造林大發展,特別是在四川和貴州,栽種柏木的更加普遍,人們找到了一種混交的模式,就是把針葉的柏木和闊葉的榿木栽種在一起。兩種樹都沒有病蟲危害,都生長良好。在成片栽培的同時,會充分利用土地的農民們,常常把一根根的柏木栽種在梯田埂上,就像是豎起了一排排的電杆和旗杆。這種場麵,幾乎到處都能夠看到。

  我說一個小小的插曲。那一年,我們路過貴州東南部的凱裏市。你知道,1956年我還很年輕的時候訪問過凱裏,而且停留時間很長;所以,我想好好的看看幾十年間凱裏的變化。我請司機減慢了車速,細細地看了好大一陣。城區不說了。讓我最為興奮的是,凱裏四周群山上那鬱鬱蔥蔥的針葉林。那是幾十年前沒有的。真的,我最初以為那是側柏林,因為當時我隻知道測柏。一位林業幹部告訴我,那不是側柏,而是柏木。不但是凱裏周圍的山上造了柏木林,在凱裏市,這種柏木林已經造了五萬畝。同側柏和圓柏一樣,我對柏木也充滿著感激之情。什麽樹也不能夠正常生長的地方,柏木卻能夠紮下根來,牢牢地占領著陣地,絲毫不肯退卻,給人類創造著很好的生態環境,我們當然應該感謝柏木麽。

  在一些自然保護區,我看到過散生在林子裏的零星柏木。最讓我激動的是在四川峨眉山看到的那一小片岷江柏木。這是柏木中最名貴的一種,我踏破鐵鞋,找了20年,最後在峨眉山找到了。我細細觀察的這個地段,大樹極多,但對我吸引力最大的卻是岷江柏木。許多大樹的特點是葉茂枝繁,樹冠大而美;柏木卻正好相反。它沒有那麽多的枝葉,而是一根光光的大柱直撐雲天,隻是在大柱最高處才有一頂小小的綠帽子。

  它的高度讓我震驚。我想起了看到過的眾多的柏科大樹,它們是1000--5000年的老壽星。它們的胸徑在1米以上,5米以下,實在夠大了;然而它們的高度卻在30米以下。不能夠說它們矮,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不高的品種,就跟人怎麽也長不到3米高一樣。然而,柏科中的柏木卻實在是高得驚人,它們竟有30--40米高呢。呀,就像是一大群矮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長子,羊群裏突然出現了駱駝,雞群裏出現了仙鶴。它們是一個小小的群落,散生在山林間,雖高聳雲天,卻筆直如柱,沒有一絲一毫的彎曲,給人一種絕對正直的感覺。我想,如果我們人類能夠做到像柏木這樣正直,那該有多好。

  離開這些柏木的時候,我感受到一種滿足,不為別的,隻因為我看到了這樣高大的柏科大樹,開闊了眼界,增加了對柏科的了解。這樣,柏科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變得更加完美、更加高大了。

  刺柏:一種常年生活在水中的柏樹你見過生活在水中的柏樹麽?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常年,是從小到老。讓我們再到九寨溝,去看看這種神奇的柏樹吧。

  我記得,上個世紀80年代第一次訪問九寨溝的時候,那道有著一百多個海子的溪流上,竟然生活著許多種樹木,讓我感到驚異。那溪流由岷山北麓高處流來,水溫常年在4度上下,冰冷冷的,一般植物不易成活。經過多次觀察,我看到,在水中生活著的,都是九寨溝當地常見的樹種,而且它們本來就分布在溪流兩旁。有闊葉樹,包括樺、楊、柳;也有針葉樹,包括雲杉。冷杉、高山柏。因為在水中樹裏高山柳最多,我花了一些時間觀察高山柳特別是它們的根。

  然而,我當時有一個很大的忽略,就是有一種也是在水中生活的針葉樹,我竟然沒有認識出來。它們個頭不高,幾米高就算大的了。滿樹的針葉,刺兒尖尖的,給人一種渾身是刺的感覺。我並不知道它們的名字,也沒有向行家請教。好像它們也不那麽重要,少記錄一種植物不算什麽。當然,我也不是沒有動過腦筋,因為我在內蒙古和寧夏都曾看到過一種有刺的針葉樹,它們的名字叫杜鬆。在我看來,九寨溝的這種樹,很可能就是杜鬆呢。

  有趣的是,這種針葉樹在溪流邊上幾乎到處都有,而且都長勢很好。我開始懷疑自己的看法。為什麽?因為杜鬆生活的環境是在比較幹旱的高原,而眼前的這種帶刺的針葉樹卻生活在水中和水邊。於是,我覺得應該搞清楚這種滿身針刺樹種的來曆了。很快,行家告訴我,它們的學名叫刺柏,屬於柏科,是一種喜歡在潮濕環境中生活的樹木。我查工具書,得知這種帶刺的小喬木,廣泛分布在我國中部以南各地。別看它們身材並不高大,木材卻特好,主要一個大優點是極端不怕水濕。這個優點是許多樹木不具備的,特別適合做船底和橋柱這樣需要長期耐水濕的材料。

  這樣,在我第二次來到九寨溝的時候,我當然會對刺柏進行詳細地觀察了。在著名的珍珠灘瀑布的激流中,我看到了一小片的刺柏群體。它們在水中已經生活了多少年,我無法考察;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們當中有年小和年老之分,那年老的刺柏已經比較高大,約5米上下,而年小的刺柏,卻隻有一兩米高。再向前,我看到有些高大的刺柏散生在水中。我注意到,急流衝過的一座突起的小小山包上,由於時光過去太久,水下已經長起厚厚的青苔,而在青苔之上,站立著幾株刺柏。而且,這裏隻有刺柏,沒有其它的針葉樹,更沒有闊葉樹。由此,我確信,刺柏真正是喜歡濕潤甚至願意在水中生活,在柏科植物中算是比較奇特的。這樣,它們的木材為什麽特別不怕水濕,不是短期,而是長期,就是不用說也明白了。你想,在水裏泡大的樹木,它的木材會怕水麽?

  有趣的是,在西北比較幹旱的地區,也分布著刺柏。我在寧夏沙坡頭自然保護區看到的。後來,在六盤山自然保護區,又聽到一位研究古木的工程師說,在六盤山出土的一批古木中,有幾種針葉樹,包括雲杉、冷杉、落葉鬆,還有刺柏。可見,刺柏的天然分布區還是比較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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