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湖神韻

第十二節 彭宏鬆與九江特產的情緣

　　鄱陽湖的螃蟹和廬山腳下的板栗，是人們喜愛的名優特產。深秋去九江，在欣賞廬山神韻和鄱湖風情時，這兩種美味是一定要品嚐的，一個是德安的板栗，一個是彭澤的螃蟹，而這兩個九江的名優特產，又與一位離任多年的老市長有著密切的關係。

　　去年的金秋，我去德安縣萬家嶺抗日舊戰場采風。今天的萬家嶺，已遠逝了當年的戰火硝煙，崇山峻嶺，一片蔥綠。一棟棟嶄新的樓房，掩映在綠樹叢中，一副祥和安寧的新農村景象。離開萬家嶺時，在一位徐姓村民家小憩，老徐用散發著清香的板栗招待我們。我這才注意到，在房前屋後，到處都生長著茂盛的板栗樹，正是豐收的季節，咧嘴的板栗，像一張張“笑臉”向人們報告著豐收的喜訊，我們對這種甜香味美的山珍讚不絕口。老徐深情告訴我，這裏已成為板栗之鄉，板栗是農民致富的錢袋子，這一切都得益於九江市原老市長彭宏鬆。

　　由於采寫《贛北抗戰紀實》的需要，我又驅車來到長江彭澤馬當要塞。1938年6月，日寇的鐵蹄就是踏破馬當要塞，進入贛鄱大地的。在實地察看了馬當要塞炮台及太白湖等戰場遺跡後，中午在馬當鎮就餐，席間端來一盤肥美的螃蟹，每個足有四兩重，完全可以與陽澄湖大閘蟹相媲美。公蟹白玉膏脂，晶瑩爽口；母蟹橘紅蟹黃，蟹肉鮮嫩。閑聊中，有人告訴我，彭澤本地過去隻產金錢蟹，個體小肉少，主要生長在田間溝渠，量很少。現在我們彭澤的螃蟹可出名了，是九江的一大特產，這都要感謝我們的老市長彭宏鬆。聽到這裏，我心裏一動，怎麽幾天來吃到的兩個名優特產，都與一位名叫彭宏鬆的老市長有著密切關係？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在完成了《贛北抗戰紀實》的創作後，我著手去了解一個市長與九江特產幕後的故事。

　　彭宏鬆，當年的九江市委書記兼市長，1995年離任，至今已15個年頭了，而且從省委副書記崗位退下來也有不少年頭。人們還記得一位九江時空隧道中的過客，可見一位領導幹部，隻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把根深深紮在人民群眾這個肥沃土壤裏，他就永遠在老百姓心中豎起了一座豐碑。

　　1991年的秋天，天氣澄和，秋高氣爽，彭宏鬆在德安縣委書記史之漢的陪同下，深入到德安縣磨溪鄉萬家嶺山區，走村串戶，尋找幫助農民致富的途徑。萬家嶺，也就是抗戰時萬家嶺大捷所在地，崇山峻嶺，交通不便，冷水田多，糧食產量低。當地村民主要是靠砍柴火挑到山外去賣，換幾個油鹽錢，群眾生活困難。在調查中，村支書告訴市縣領導說當地有一棵板栗樹一年結兩季果。彭宏鬆要村支書帶去看看，一問才知道這裏住著一戶50年代末從河南光山遷到德安的人家，這棵樹在河南老家隻結一季果，到了德安才結兩季果。彭宏鬆與同行的同誌探討，可能是江西的氣溫比河南高。春天來得早，板栗樹移植過來後春季開花結果早，秋天又有小陽春，誘發板栗樹再開一季花結一季果。彭宏鬆向同行的市林業局局長提出，把這棵板栗樹的枝條與本地板栗嫁接看看能不能仍產兩季，如果可以的話，就可以提高板栗的效益。第一季板栗比本地板栗上市早，第二季板栗比本地板栗晚，正好錯開旺季，賣個好價錢，兩季板栗產量又高，這樣就可以大麵積推廣。在彭宏鬆同誌的建議下，市林業局撥給德安縣林業局3000元育苗，到第三年嫁接的板栗結出了雙季板栗，於是德安縣大麵積推廣，全縣一年形成上萬畝板栗，受到老百姓的歡迎。德安把磨溪的雙季板栗當作農民致富工程來抓，市、縣宣傳媒體大力推介這個名優特新品種，由市財政承擔育苗嫁接經費，九江農貿產品批發市場劃定磨溪板栗的銷售專櫃。由於有政府的支持，市長親自抓，德安縣委書記史之漢又從縣財政劃出一塊果業發展基金，磨溪雙季板栗步入快速發展階段，建起了苗圃嫁接基地，全鄉85%的農戶家庭種板栗，年產板栗達到10萬斤以上。加上其他果樹，短短幾年就形成了萬畝果園的規模，成為廬山西南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中醫認為：板栗有養胃健脾、補腎、壯腰、強筋、止血、消腫等功能，既能生吃，又能炒吃，還是餐桌上的佳肴，曆來就受到人們喜愛。磨溪板栗很快以顆粒飽滿、質地香甜贏得了市場青睞。雙季板栗很快又在浙江、湖南、江蘇、湖北等地開花結果，成為人們喜愛的美味佳肴。磨溪板栗也成為雙季板栗的發源地。

　　從九江出發驅車去彭澤，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當年受市長之命試養螃蟹的老縣長汪漢慶早已退休在家。他興致勃勃地介紹了彭澤螃蟹的養殖發展過程。

　　九江江河縱橫，湖泊眾多，是水產養殖的王國。九江螃蟹曆史有文字記載可追溯到北宋年間。北宋進士徐似道在任江西提刑時對九江的螃蟹有非常高的評價，他在《遊廬山得蟹》中寫道：“不到廬山辜負目，不食螃蟹辜負腹。亦知二者古難並，到得九江吾事足？”把九江的螃蟹比作名聲遠播的廬山，可見九江螃蟹在宋代就赫赫有名了。螃蟹之所以千百年來，得到飲食男女的喜愛，除了美味可口之外，還有較高的藥用價值。據《中藥大辭典》介紹：螃蟹有清熱、散血，治筋骨損傷、疥癬、漆瘡、燙傷等功效。九江的螃蟹主要產於鄱陽湖。計劃經濟時，省計委每年下達出口指標100噸。彭宏鬆剛任九江市長時，看到有100噸螃蟹出口計劃就問當時的市外貿局長：這個計劃能不能完成？局長回答說完不成，現在鄱陽湖的螃蟹資源越來越少了，很難捕撈到。彭宏鬆又問水產技術員：螃蟹可不可以養殖？技術員回答可以，但因螃蟹會爬走，養殖場要建一米高的防逃牆，投入成本大，大水麵養殖很難做到。彭宏鬆提出來不建防逃牆行嗎，就讓它跑，隻要留下的捕撈上來能收回投資就行。一次下鄉時彭宏鬆征求湖口縣領導的意見敢不敢試一試，他們說不敢。征求彭澤縣長汪漢慶的意見，汪縣長說我可以試一試。彭宏鬆說：“好！”並問汪縣長怎麽試，汪漢慶回答說年初縣財政拿出5萬元買蟹苗投到太白湖，到年底捕撈上來看到底合不合算。1992年春，彭澤縣投入10萬元，從上海崇明島購進蟹苗全部投放到有7萬畝水麵的太白湖，到捕撈時平均每個體重達二三兩，大的四兩重。在試養期間，老市長多次深入湖區，在鄉間的小道上，留下了一個個老市長樸實的腳印。本是為了節約投資，正好歪打正著，沒有圈養的螃蟹，由於在田野裏爬行摩擦，肚皮外殼潔白如玉，品相較好，比外地螃蟹更受市場歡迎。捕撈季節，彭宏鬆來到彭澤縣得知捕撈上來的螃蟹出售效益是投入資金的三四倍後，很高興，立即通知全市縣委書記、縣長在彭澤召開現場會。彭宏鬆說：“養螃蟹要解放思想，大水麵養殖完全可以，不要防逃牆，一比四的投入產出比，效益已經不錯了，有部分螃蟹爬走了，還不是周圍老百姓捉到了，老百姓把螃蟹賣掉，增加收入也是好的。我們共產黨不就是要老百姓致富嗎？”從此，九江餐桌上飄香的是本地彭澤螃蟹，螃蟹的豐厚利潤，激發了老百姓養殖的積極性，經過十幾年的發展，長江之濱的彭澤，成為名副其實的螃蟹之鄉。太白湖區農民從分散養殖，形成了聯合養殖的模式，農民們自發成立的螃蟹養殖協會，為蟹農提供了科學育苗、養殖、銷售一條龍服務。螃蟹養殖麵積達到5000畝，平均畝產達到了75公斤，產量已達到38萬公斤。靠螃蟹致富的蟹農蓋起了新樓，過上了小康人家的生活，成為新農村建設一個亮點。彭澤螃蟹養殖成功。還帶動了附近湖口、都昌和星子等縣螃蟹養殖，九江也正在成為螃蟹養殖的重要基地。千年前徐似道因嚐了九江本地螃蟹，留下了熱情的戀歌，我想今天的九江蟹已今非昔比，要是他地下有知，定會寫下更加優美的詩話。

　　彭宏鬆熱愛九江，也是一個有心人。他願九江這塊肥沃的土壤開出更美麗的花朵，結出更豐碩的果實。有這樣一個故事，有一次，他隨團去日本訪問，在日本農村的一個桃園了解到，日本有一個新桃品種，采摘後，自然保鮮時間很長。雖然九江有悠久種桃曆史，自居易就有“山寺桃花始盛開”的詩句，也不乏優良品種，但都有缺陷，自然保鮮時間短，不易保存。他想把這日本的新品種帶到九江，他虛心向日本桃農請教，終於感動了那位日本人，送了四棵桃樹苗給他，並帶回到九江，在美麗的廬山腳下開花結果。

　　從彭澤太白湖回來，在潯陽路過周敦頤的濂溪，順道參觀。周敦頤，大理學家，湖南道縣人，北宋任今九江地區的南康軍守，他清廉從政，在軍治旁挖池種蓮，因寫下了《愛蓮說》，近千年來一直活在匡山蠡水間。巧合的是本文故事主人公彭宏鬆，湖南澧縣人，作為當代“知府”，留下的德安板栗和彭澤螃蟹，現在被當地老百姓稱為“鄱陽湖大閘蟹”，也深深留在老百姓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