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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鄱湖神韻

  八百裏鄱陽湖(又名彭蠡湖、宮亭湖),是生命的搖籃,她的甘甜乳汁,滋潤著一代又一代的鄱湖兒女。她挾廬山之雄風,襟長江之波濤,在煙波浩淼的洋洋平津上,演繹了驚天地、泣鬼神的鄱陽湖壯歌。我們穿越時空隧道,撥開曆史迷霧,能看到周瑜在鄱陽湖點將台上,羽扇綸巾,操練水師的古戰場風采;朱元璋與陳友諒為爭奪天下,在鄱湖大戰十八年的血雨腥風;還有太平軍的萬艘戰船,在這裏重創曾國藩的湘軍水師的英雄畫卷。民國的共和,在鄱陽湖湖口擂響了推翻袁世凱的戰鼓;抗日戰爭中,鄱湖兒女在這裏同仇敵愾,將小鬼子埋葬在碧波汪洋中……鄱陽湖,是英雄湖,是生命的搖籃。鄱陽湖岸邊的膏田沃土,孕育了陶淵明這樣偉大的詩人,也滋養了周敦頤、朱熹這樣的文化巨匠,更有一大批像李白、白居易、張九齡、蘇東坡、黃庭堅、解縉、王守仁這樣的文人雅士,他們接踵而至,來親吻鄱陽湖,留下了千古絕唱的讚歌。讓我們眺望時空,追尋著曆史的腳步,沐浴著鄱陽湖的清風,去揭開鄱湖的神秘麵紗,向世人展示一個充滿著生機活力的鄱陽湖。

  一、遠去的刀光劍影

  在廬山南麓,鄱陽湖北岸的古城星子縣,有一座氣勢雄偉的古建築,這就是兩千多年前三國名將周瑜的點將台。三國時,吳、楚兩國邊界地在今鄱陽湖岸邊的廬山吳障嶺,因此,三國時,鄱陽湖地區也就成為交戰雙方的軍事要地。

  鄱陽湖是江南的重要門戶,地處江西北部,長江南岸,控製了鄱陽湖,既可威脅長江以北,又可向南發展。鄱湖水域的石鍾山、鞋山、南康、吳城以及與鄱陽湖聯通的九江,曆來為軍事要地,北宋年間朝廷特在廬山南麓設南康軍,統一鄱陽湖水域的軍事。

  從西漢以來,鄱陽湖上一次又一次籠罩著戰爭的煙雲,多少英雄豪傑,在刀光劍影中,留下了英雄的故事,悲壯的傳說。東吳大將周瑜,受主帥孫權之命,率水師在鄱陽湖操練,率水師出鄱陽湖大破曹操於赤壁,成就了他的輝煌戰績,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展示了周瑜英姿勃發的英雄形象:“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據《三國誌周瑜傳》記載,建安十一年,周瑜督討麻堡二屯,還兵守備宮亭(鄱陽湖)。又敗江夏太守黃祖,並生擒其部將鄧龍於柴桑。又據《星子縣誌》記載,建安十四年,孫權命周瑜於鄱陽湖教習水軍。由此看來,今星子縣城的古周瑜點將台,確是當年周瑜操練水師的故址。

  今天的周瑜點將台,仍雄踞鄱陽湖北岸,背靠廬山,雕梁畫棟,氣勢恢宏,在水闊南天下,顯得格外莊重醒目。站在點將台上,憑欄遠眺,鄱陽湖的萬頃碧波一望無際,湖麵上的漁帆點點,猶如當年周郎指揮的萬艘戰船,正乘風破浪,再創赤壁奇跡。

  鄱陽湖不僅造就了周瑜的輝煌,她還成就了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的帝業。

  元朝末年,由於社會矛盾的急劇變化,農民起義烽火四起,朱元璋與陳友諒兩支農民起義軍勢力日盛,割據一方,逐漸演變成一場帝王爭奪戰。而主戰場正是鄱陽湖區域,雙方的拉鋸戰,打得十分艱苦,史上就有“朱元璋大戰鄱陽湖十八年之說”。在時空上雖有誇張的成分,但兩軍交戰之激烈,戰役時間之長,是不爭的事實。在鄱陽湖北岸星子縣的楊瀾水域,有朱元璋大戰鄱陽湖的烽火台,就見證了朱元璋與陳友諒在鄱陽湖的刀光劍影。

  大戰鄱陽湖,由朱元璋大獲全勝而告結束,但在鄱陽湖岸邊的古鎮吳城,卻流傳著陳友諒妻子婁玉貞的一個悲壯的傳說。

  陳友諒的夫人婁妃,名叫婁玉貞,是一個帶著神秘色彩的傳奇人物,有國色天姿之稱。據說,她本是名門之後,後因家道敗落,淪落民間,為青樓頭牌。在燈紅酒綠中,婁玉貞認識了陳友諒,覺得此人非同一般,身上透著一股英氣,而且誌向遠大,婁玉貞愛上了他。此時的陳友諒,正率領一支農民起義軍轉戰在長江和鄱陽湖流域,十分艱難,婁玉貞便將自己多年的積蓄,傾囊送給了陳友諒作為軍費。後陳友諒勢力不斷壯大,稱“大義王”,陳友諒念婁玉貞一腔熱血和俠義肝膽,封婁玉貞為貴妃,夫妻恩愛有加,在軍中傳為佳話。陳友諒為感激夫人,在鄱陽湖畔的吳城,專門為婁妃修建了行宮,還在行宮旁建了一個亭子,名叫“望湖亭”,讓夫人在閑暇時眺望鄱陽湖景色。

  婁玉貞自小聰慧,博學多才,又落入青樓,見多識廣,往往對陳友諒的戰事料事如神。陳友諒雖對婁妃疼愛有加,但並不認可夫人參與軍政大事,對夫人提出的意見並不采納。幾次與朱元璋開戰,都吃了敗仗。這時候的陳友諒,兵強馬壯,軍事實力遠超過朱元璋,他不甘心失敗,再次調兵遣將,親率精兵30萬,發誓要與朱元璋在鄱陽湖上決一死戰,重振陳家軍雄風。大戰在即,婁妃再次向陳友諒獻計,陳友諒覺得此計甚妙,又不願在眾將領麵前采納,怕失大王麵子。婁妃看出了陳友諒剛愎自用的心思,深感擔心,便采用激將法,相約陳友諒打賭,如采用婁妃戰術取勝,將拜婁妃為水軍都督,如婁妃計策失敗,則婁妃從此以後再也不得參與軍國大事。大軍在啟程前,婁玉貞對陳友諒說:妾妃在望湖亭,可望百裏。若夫君得勝凱旋,可令戰船張旗揚幡,擊鼓奏樂,如不勝而回,就偃旗息鼓回營。

  夫妻相約鄱湖岸邊,陳友諒發出軍令,大軍揚帆出征。站在望湖亭上的婁妃,天天望著湖邊的天際,盼望丈夫得勝回來。終於有一天,茫茫湖麵中,出現了陳友諒的戰船,隨著船隊越來越近,一幕令婁妃意想不到的景象展現在她眼前,隻見戰船上旗倒幡落,聽不到嘹亮的歌聲和震天的鼓樂,主帥船上的帥旗低垂,這是主帥陣亡的標誌,婁玉貞大驚失色,望湖大喊:“大王,你平日驕縱自負,忠言逆耳,此番定是未按我計,故此兵敗。君既亡,妾何偷生,大王慢走,妾隨你來了。”話音剛落,婁妃從望湖亭上躍入湖中。刹時,湖麵上一陣狂風吹過,驚濤駭浪,淹沒了一位殉情的絕代佳人。

  其實,陳友諒沒有死,而是按照婁妃的戰略戰術,打敗朱元璋。大獲全勝的陳友諒,心花怒放,他想和夫人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於是想出了一個令他痛恨終生的遊戲方式,故意令人偃旗息鼓,降下帥旗,以示陣亡。沒想到婁玉貞信以為真,枉送一條性命。回到岸邊,不見婁妃來迎接,有軍士來報說:“婁妃看到主帥敗陣而歸,已從望湖亭上跳湖自盡。”陳友諒痛不欲生,腸子都悔青了,急令兵士打撈,一無所獲。三天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鄱陽湖上遊支流的贛江四十裏處的王家渡,有一對長年在贛江打漁的父子,將婁妃的遺體打撈了上來,婁妃已在水中浸泡三日,但仍花容月貌,栩栩如生。婁妃倒流贛江四十裏,一時在民間廣為流傳,這一千古之謎,至今未解。

  最痛心的莫過於陳友諒,他將婁妃安葬在南昌章江門外,親書“江流表節”四個大字,刻在婁妃墓碑上。為紀念這位傳奇夫人,又將“望湖亭”改稱“望夫亭”。陳友諒真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賠了夫人又折兵,從此,在與朱元璋博弈鄱陽湖時,終以失敗而告終。浩浩鄱陽湖水,終於孕育了一個新的朝代,大明王朝。

  幾百年來,望夫亭一直屹立鄱湖岸邊,雖經風雨侵蝕或毀於兵災天火,但曆代都有重修和維護,成為鄱陽湖一處重要的風景名勝。

  朱元璋因鄱陽湖的輝煌戰績,奠定了大明江山的根基,但令朱元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還是這樣的鄱陽湖,在明朝末年成為埋葬大明王朝的汪洋大海。

  明朝末年,風雨飄搖的大明王朝,處在內外交困的艱難時刻,長江以北,已被清軍控製。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正揮師北上,隻有江南一帶,還掌握在大明王朝手裏。當時鎮守武昌長江一線的將領是明朝大將左良玉,左良玉由於多次打敗農民起義軍,被明王朝封為南寧侯。但是明崇禎皇帝,不是一個知人善任的開明君主,在左良玉封侯之時,又派朝廷重臣袁繼鹹為督軍,牽製左良玉。左良玉身為朝廷大將,貴於王侯,但一向居功自傲,對朝廷擁兵自重;加上朝廷糧食的供給不能及時到位,免不了對朝廷產生不滿情緒,正是這一情況,又被奸人利用,說左良玉存有不軌之心,朝廷與前方將領的隔閡越來越深,終成內患。1645年3月,左良玉借保護皇太子之名,以清君側為由,揮兵東下,進逼南京。當左良玉行至九江時,督軍袁繼鹹拚死抵抗,也未能阻止左良玉,九江城門大開,並在九江大開殺戒,潯陽古城在左良玉的報複下,大部化為灰燼,也許是蒼天有眼,在九江城遭受滅頂之災時,左良玉暴病而死。

  左良玉在鄱陽湖水域的內亂,加速了明王朝滅亡的步伐,崇禎皇帝在北京破城之時,在景山自縊身亡。左良玉死後,其子左夢庚在鄱陽湖的湖口投降清軍。鄱陽湖見證了明朝的興起和衰亡。

  清朝入主中原統一全國後,鄱陽湖地區度過了兩百多年太平的日子,隨著清王朝的腐朽沒落,社會矛盾日益激烈,長江範圍內,不斷爆發農民起義。以洪秀全為代表的太平天國起義,沉重打擊了清王朝的封建政權,鄱陽湖再一次迎來了血雨腥風的歲月,浩浩鄱陽湖上,再現旌旗簇簇,萬艘戰船橫渡的悲壯景象。

  1853年5月(鹹豐三年),洪秀全派胡以晃率戰船千餘艘,步兵三萬餘人西征,轉戰至鄱陽湖地區,與朝廷派出的湘軍水師激戰湖口石鍾山和陶家洲,由於湘軍的頑強抵抗,太平軍失利,被迫退至永修的吳城鎮。1855年1月1日,太平軍千餘人再次轉戰湖口梅家洲,湘軍水師再攻湖口,雙方傷亡都很大。1月23日,太平軍加強湖口的防衛,翼王石達開親赴湖口一線指揮,湘軍水師彭玉麟部在湖口陣亡4000餘人,湘軍不甘心失敗,不斷補充兵源,連續幾天與太平軍在湖口激戰。1月29日,石達開集中優勢兵力,用火猛攻外江水師八裏江營,燒毀湘軍水師戰船數百艘,鄱陽湖戰役的優勢開始轉向太平軍。

  2月11日,戰事已經擴展到古城潯陽,石達開又到九江一線指揮,有探子來報說,曾國藩的帥船停靠在官牌夾水域時,石達開迅速派出百餘艘輕型戰船,猛攻曾國藩的帥船,焚毀湘軍戰船多艘,直接威脅到曾國藩的帥船,在湘軍的拚死救助下,曾國藩才得以脫險,氣得曾國藩要投江自盡。這次戰役沉重打擊了湘軍水師的氣焰,穩定了太平軍在鄱陽湖地區的局勢。

  至此,太平軍與湘軍在鄱陽湖這一地區,形成對峙狀態,雙方拉鋸式的戰鬥時常發生,但都沒有將對方擊垮。1856年4月,曾國藩調彭玉麟在永修吳城,攻擊鄱陽湖水域的太平軍,太平軍失利。石達開、羅大綱再次來到湖口,與湘軍水師激戰。10月26日,湘軍水師攻湖口縣城,一枚火箭擊中太平軍大本營,太平軍打開城門突圍,混戰中傷亡2000餘人,被俘200餘人,湖口縣城失守。戰爭的天平又開始轉向湘軍水師。

  太平軍西征以來,九江一直作為太平軍的大本營,由林啟榮防守。湖口失利以來,戰事都集中到了九江古城,林啟榮率太平軍拚死抵抗,多次擊敗清軍的猛烈進攻。1856年12月,太平軍在武昌失守,湘軍速調優勢兵力圍攻九江。林啟榮與太平軍全體將士,抱著誓與九江城共存亡的拚死決心,迎擊湘軍,雙方激戰六晝夜,終將清軍擊退。

  隨著太平軍其他戰場的失利,清軍得以再次調集優勢兵力合圍九江。1858年5月17日,清軍在城牆下挖地道,填埋炸藥,將九江東門炸塌一百餘丈,清軍攻入城內,林啟榮率7000太平軍將士,浴血奮戰,終寡不敵眾,全部壯烈犧牲,廬山低垂,鄱湖嗚咽,在鄱陽湖的曆史軌跡上,永遠都書寫著太平軍的光輝曆史。

  鄱陽湖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決定著在風雲變幻的曆史轉折關頭,有她昂首的高歌,有她震天的怒吼。辛亥革命徹底結束了中國封建社會的帝製統治,但辛亥革命的成果被地主買辦階級的代表袁世凱竊取,這個反革命兩麵派,在帝國主義的支持下,夢想實現其獨裁統治,消滅新生的資產階級革命勢力。1913年3月20日,醞釀已久的國會即將開幕,袁世凱派出殺手,在上海暗殺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到4月26日,徹底撕下了他的偽裝,違背《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向日、俄、英、法、德五國銀行借款2500萬英榜,作為發動內戰的戰爭經費。5月5日,袁世凱又下令,公開迫害在國會中的國民黨議員。袁世凱逆曆史潮流而動,激發了全國人民的強烈憤慨,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即將爆發。

  國民黨人對袁世凱的陰謀和暗箭,不再坐以待斃,而是有所警惕。1912年革命黨人李烈鈞主政江西後,立即改組都督府,訓練軍事幹部,擴充軍隊;同時開辦銀行,籌措反袁經費。江西的反袁運動,逐漸從幕後走上前台。袁世凱深恐江西有變,不斷派人前來收買李烈鈞,李烈鈞不為所動。袁世凱隻得撤銷李烈鈞的江西都督職務,並派得力幹將李純率部屯兵九江,似乎孕育著這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的萌芽就要扼殺在搖籃裏。辭去民國臨時大總統的孫中山,仍然是革命黨的主帥,針對江西九江的情況變化,迅速召集國民黨的重要骨幹,在上海召開會議,商議討袁對策。李烈鈞在會上,揭露了袁世凱開曆史倒車,夢想坐上皇帝寶座的陰謀;力主孫中山以武力討袁的正義行動,並自告奮勇,再回江西,利用自己在江西當都督時能夠控製的兵力,率先豎起反袁大旗。

  1913年7月8日晚,長江、鄱陽湖風平浪靜,李烈鈞悄然到達鄱陽湖的重要戰略要地湖口,隨即召開軍事首領會議。會議一致同意脫離袁世凱的反動統治,宣布九江獨立,並通電全國討袁。隨即成立討袁軍總司令部,李烈鈞任討袁軍總司令。

  7月10日,是鄱陽湖曆史上光輝的一天,李烈鈞將起義的大旗在湖口豎起,通電全國,江西湖口獨立。由省參議員楊笙庚撰寫的《討袁檄文》,作為湖口起義的戰前動員令,同時向全國各地發出《江西討袁軍對外通電》、《討袁軍對黨團公啟》,大造輿論,揭露袁世凱竊國反人民的真相。11日清晨,起義的炮聲在鄱陽湖的上空轟然炸響,李烈鈞親率部隊一舉拿下由袁世凱部隊掌控的湖口東、西炮台。駐守在鄱陽湖岸邊的起義軍與袁軍展開激烈交火,起義初戰告捷。湖口起義勝利的消息,第二天即傳到省會南昌,在南昌的革命黨人主動行動起來,號召全體人民支援湖口起義。一時南昌的反袁情緒高漲,各黨派團體負責人和省議會立即召開會議,舉行討袁大會,同時宣布江西獨立。湖口起義發出的強烈震波,徹底動搖了袁世凱的反動統治。在湖口起義的影響下,江蘇、廣東、安徽、福建等七省相繼宣布獨立,脫離袁世凱的統治。雖然湖口起義不久就在袁世凱的反撲下失敗了,但湖口起義的精神,不斷激勵著全國人民,最終敲響了袁世凱帝製夢的喪鍾。曆史上稱湖口起義為“二次革命”,把它與辛亥革命相媲美,這是鄱陽湖的光榮,也是中國曆史發展中一段光輝的文字。

  鄱陽湖,是贛鄱大地的母親湖,她的甘甜乳汁,養育了中華民族的子孫。從清朝末年開始,外國列強用軍艦撞開了中國的國門,鄱陽湖便度過了一段屈辱的日子。1901年的春夏之交,五艘外國軍艦從長江進入鄱陽湖,在碧波蕩漾的湖麵上橫衝直撞,沒有了國門的中國江河湖泊,成了外國列強的競技場,這五艘軍艦分別是美國的皮克號、米有號、樂舍利號、日本的阿達格號、英國的抵勒號,鄱陽湖頓時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滔滔鄱湖水,含悲嗚咽。接著,姑塘海關易幟,被英國人管轄,贛鄱大地的黃金白銀,被外國列強盡情吞食。從此,長江和鄱陽湖,遊弋的是外國的兵艦,晃動的是不同膚色的外國大兵,漁米之鄉的鄱陽湖,失去了漁舟唱晚的豐采。

  鄱陽湖的甘甜乳汁,要哺育中華民族的子孫,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她不在沉默中死亡,就要在怒吼中爆發。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拉開了中國人民八年全麵抗日序幕。1938年6月21日,日軍突破長江馬壋防線,由長江進入贛鄱大地,意圖包圍武漢,奪取中國抗日的中心城市,一場保衛大武漢戰役在武漢外圍激烈展開。鄱陽湖和周邊廣闊區域,成為這次保衛戰主戰場之一。自從抗戰以來,日軍一直長驅直入,都沒有碰到有效抵抗,並企圖叫囂要速戰速決,消滅中國。岡村寧次的戰時指揮所架在湖口石鍾山,指揮他的101師團、106師團、波田支隊等部,圍攻九江。我中國守軍10萬人依托廬山、鄱陽湖防線,與日軍展開了拚死搏殺。浩瀚的鄱陽湖,成為埋葬日軍的汪洋大海;雄偉的廬山,令日軍心驚膽寒。《廬山抗日文獻》,記載了在鄱陽湖東牯嶺旁的一個小島上的戰鬥:“日軍從正麵無法衝破我守軍東牯嶺防線,伊東中將調預備隊一個大隊,增援飯塚聯隊。戰事從星子馬頭灣、大小定山等處發展到章恕橋、慈航寺之線,最後並伸到東牯嶺、章恕橋、萬杉寺等主陣地。戰線這樣長,我們的兵力這樣單薄,這完全是在打苦仗。在這裏,敵我主要爭奪的據點,乃是東牯嶺。這個據點的得失,關係到星德線全線的戰事,所以敵人又轉移注意力於牛屎墩了。牛屎墩位於星子西南,像一隻靴子,三麵突出湖中,陸上連接東牯嶺山腳。從軍事上講,如果從牛屎墩登陸,側擊東牯嶺,那比正麵進攻,當然更有利。所以8月24日拂曉(1938年)敵人便以炮艦向我牛屎墩猛烈射擊,掩護小艇,強行登陸。我牛屎墩守軍當即奮起痛擊,斃敵數十名,並擊沉敵艇3艘,當時敵炮火猛烈,我附近守軍傷亡殆盡。到晚上,登陸牛屎墩的日軍已達200多名。某軍團長王敬九將軍(滬戰名將)聽到這個消息,焦急得不得了,他認為牛屎墩雖屬彈丸之地,但在此軍事上是必爭的。如果牛屎墩登陸擴大,那東牯嶺便很難保全。於是王將軍親自跑到師部,命冷欣師長反攻。25日下午,我某師李團長率部反攻牛屎墩,未能得手,李團長本人負了傷,並傷營長一員。這時情況益見危急。牛屎墩附近有一位連長打電話報告冷師長:‘我連隻有五名戰鬥兵了,請示師長該怎麽辦?’冷師長以堅決而嚴厲的語氣命令他:‘就是剩下一名兵也不能退,辦法隻有死在牛屎墩’。這位連長同樣以堅決的語氣回答了師長:‘報告師長,我決定以死報國。’不一會兒電話打不通了,這位連長壯烈殉職。冷師長在這時從各團抽調了幾百名壯士組成敢死隊,冷師長自己做了隊長。到了晚上,冷師長便親自率領敢死隊到牛屎墩去衝鋒。師長一馬當先,士氣當然大振,每個壯士無不以一當十地向敵人拚殺。到26日淩晨一時許,冷師長將敵完全肅清。這場戰役擊斃敵大隊長,步兵少佐石田道一以下官兵百餘名,獲重機槍兩挺,輕機槍兩挺,步槍數十支以及日記等物多件,敵鳧水逃命,亦達百餘名。牛屎墩奪回來了,東牯嶺解除了威脅。”這是血戰星子鄱陽湖阻敵中的一個片斷。

  在全國人民的同仇敵愾中,鄱陽湖麵對侵略者,不再是溫柔的,她像沸騰的瓊漿,將侵略者徹底埋葬。接著,日軍戰神飯塚在鄱陽湖岸邊的東牯嶺被中國守軍擊斃;日軍中將伊東在星子縣溫泉鄉胡思咀被擊傷。10月,日軍106師團在鄱陽湖岸邊的德安萬家嶺被中國守軍全殲。岡村寧次站在石鍾山的指揮所,呆呆地望著不能挪動的進攻箭頭,顯得無可奈何。日軍終於在廬山腳下鄱陽湖岸邊,嚐到了不屈的中國人民的鐵拳,妄想速戰速決、一舉消滅中國的美夢徹底破產。鄱陽湖也在她的曆史長河中,留下了中華民族輝煌的瞬間。

  曆史,將翻開鄱陽湖新的一頁。1949年4月22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百萬雄師飲馬長江,從鄱陽湖的湖口等地渡過長江,一個嶄新的人民共和國屹立在世界的東方,鄱陽湖也在這改天換地中獲得新生,它再現勃勃生機,重現漁舟唱晚的豐采。她是中華腹地的一顆明珠,在共和國的陽光照耀下,充滿著生機與活力。

  二、翰墨飄香醉鄱湖

  鄱陽湖是生命的搖籃,她的膏田沃土,她的香甜乳汁,養育了勤勞智慧的鄱陽湖兒女;她的神韻,孕育了不朽的鄱陽湖文化。千百年來,鄱陽湖兒女,以赤誠之心,來謳歌鄱陽湖的浩瀚和雄渾,來頌揚她的無私和博大,一首首戀歌,一篇又一篇激揚人心的文字,是鄱陽湖兒女對母親湖的最高的禮讚。

  鄱陽湖的瓊液,洗滌了偉大的詩人陶淵明的心靈,鄱陽湖的兒子陶淵明,謳歌了鄱陽湖的萬千秀色。據正德《南康府誌》和栗裏陶村《陶氏宗譜》記載,陶淵明家族與鄱陽湖有著很深的淵源關係。陶淵明的五世祖陶丹,原籍鄱陽縣,後移居紫桑栗裏,生子陶侃。陶丹死後,陶侃一度遷回鄱陽後又回歸栗裏,在鄱陽湖以打漁為生。陶侃在栗裏,不負眾望,威信較高,被鄉紳推薦到潯陽郡,被任命為鄱陽湖岸邊的一個掌管漁業的小官。從此,陶淵明家族步入官宦之路,陶侃一直升到荊州刺史,並加封大司馬榮譽稱號。陶侃去世後,他的兒子多在武昌、長沙等地為官。陶侃生有九子,陶淵明的父親排行老七,名陶敏,回原籍柴桑上京。公元408年,由於陶淵明上京家中遭遇火災,再度遷回栗裏,這時的陶淵明已真正隱居起來了,在栗裏度過了他的隱居歲月。

  上京,在今星子縣西北,北靠廬山、麵臨鄱陽湖,斜川中流,田野秀色,鄱湖影彰,是陶淵明成長的地方。他寫下了讚美鄱陽湖的文字“水鷗乘和以翻飛”、“方鯉躍鱗於將夕”、“洋洋平津”,展示了陶淵明遠大的誌向和抱負。陶淵明雖有“大濟蒼生”之誌,由於社會的動蕩和政治的黑暗,他最終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多次出仕,又多次辭官,最大也隻做到了彭澤縣令,由於不願為五鬥米折腰,任縣令僅僅83天。在宦海沉浮的陶淵明,麵對前途無望的黑暗社會,他想起了廬山腳下,鄱陽湖岸邊的家鄉,性本愛丘山的陶淵明,要衝出樊籠,去尋找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王國。鄱陽湖的夢牽縈繞,他忘記了人間的煩惱,他在《歸去來兮辭》中,大聲謳歌了養育他的家鄉,謳歌了養育他的鄱陽湖:“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沐浴著鄱陽湖的清風,陶淵明感到輕鬆和快意,“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陶淵明真的在鄱陽湖岸邊徹底歸隱了。陶淵明的歸隱,是他人格心靈的一次升華,一個偉大的理想藍圖,在廬山南麓,鄱陽湖岸邊橫空出世,展示著旺盛的生命力,一千六百多年來,為人推崇和膜拜,這就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華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複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鹹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複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歎惋。餘人各複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雲:“不足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誌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誌,遂迷不複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陶淵明設計了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沒有賦稅,沒有欺壓的理想社會,被後人稱之為“桃源社會”或“桃源夢境”。桃花源雖然隻是個夢想,但這個夢想卻是十分寶貴和有益的,是人類思想的燦爛火花。多少仁人誌士,為了這個夢想,寫下了可歌可泣的文字,奏出了人類理想的美好樂章,也成就了陶淵明的人格魅力和思想輝煌。

  “桃花源”是陶淵明的偉大夢想。在廬山腳下,鄱陽湖岸邊,真有一處與《桃花源記》極為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鄱陽湖岸邊的廬山康王穀。鄱陽湖岸邊的桃花源就在陶淵明故裏栗裏村附近,如今已經成為旅遊勝地,接待著五大洲探尋“桃源夢”的遊客。當人們來到桃花源時,這裏的自然風光令人陶醉,隻見桃源洞口處山巒疊翠,山腰白雲繚繞。穿越洞口,風和日麗,春光迷人,蒼鬆翠竹,野菊芬芳,農舍掩映在翠綠中,炊煙嫋嫋,雞鳴狗吠,猶如桃源夢境再現。是鄱陽湖的瓊液,滋潤了桃源阡陌縱橫和桑竹美池,鄱陽湖的兒子陶淵明,留給母親湖的是永恒的禮讚。

  陶淵明是謳歌鄱陽湖的第一人,更多的文人雅士,或慕陶淵明的人格詩風,或戀漁舟唱晚的鄱陽湖神韻,紛至遝來,為鄱陽湖留下了數不清的戀歌。

  一生好入名山遊的大詩人李白,樂山樂水,他在鄱陽湖和廬山周圍,留下了大量的足跡,寫下了許多謳歌匡山蠡水的詩文,其中一首《下尋陽城泛彭蠡寄黃判官》,將廬山與鄱陽湖緊密聯係在一起,猶如一副精美的山水畫。

  浪動灌嬰井,尋陽江上風。

  開帆入天鏡,直向彭湖東。

  落景轉疏雨,晴雲散遠空。

  名山發佳興,清賞亦何窮。

  石鏡掛遙目,香爐滅彩虹。

  相思俱對此,舉目與君同。

  對這人間仙境,李白陶醉了,他急切地要讓朋友一起來分享這大自然的美好佳境。從詩中我們可以看出,李白是鄱陽湖的常客,隻要是誌同道合、興趣相投的朋友,都要親自帶他們去鄱陽湖,感受鄱陽湖神韻帶來的樂趣和享受。

  白居易做過江州司馬,在江州度過了四年的難忘歲月,他有更多的機會親吻鄱陽湖。在他遭貶的日子裏,昂首長江邊的廬山,給了他積極向上的力量;浩瀚博大的鄱陽湖,撫慰了他心靈的創傷。他在鄱陽湖的秀色裏,尋找到了心靈上的綠洲;他對鄱陽湖的鍾情和眷戀,是他人難以體會的;他的《彭蠡湖晚歸》詩中,江州司馬癡迷鄱陽湖的心境躍然紙上:

  彭蠡湖天晚,桃花水氣春。

  鳥飛千白點,日沒半紅輪。

  何必為遷客,無勞是病身。

  但來臨此望,少有不愁人。

  在日落的餘暉中,白居易和他的朋友忘記了歸程。從鄱陽湖途經湖口返回潯陽,當天已是不可能了,我想白居易與友人當天的晚上,一定是頭枕鄱湖浪,在波濤的催眠曲中,留下了夜宿鄱陽湖這樣一個難忘的夜晚。

  星子縣城南的落星石和落星灣,是鄱陽湖的一處秀色佳境。落星石相傳有星墜湖而得名,星子縣由此而得名。落星石最早見諸曆史是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落星石,周回百餘步,高五豐滿,上生竹木。傳曰有星墜此,因以名焉。宋天佑年間,佛家弟子看上了這寶石,在此修建禪寺,從此,又有了落星寺之稱。曆代文人墨客,凡遊鄱陽湖和廬山的,都要去一睹落星石的豐采,也留下了眾多讚美的詩篇,尤以王安石一首《落星寺》,廣為流傳。

  崒雲台殿起崔嵬,萬裏長江一酒杯。

  坐見山川吞日月,杳無車馬送塵埃。

  雁飛雲路聲低過,客近天門夢易回。

  勝概惟詩可收拾,不才羞作等閑來。

  王安石確實是一個大政治家,在改革的風口浪尖上,他要把落星石當作酒杯,把長江、鄱陽湖水當美酒瓊液,這是何等的豪邁和氣概,給人一種昂揚向上的精神力量。

  落星墩所在水域,也稱落星灣。鄱陽湖的漲水季節,這裏湖光山色,秀麗景色遠超杭州西湖。秋冬季節,湖水退去,才露出她坦蕩的胸懷。十裏湖洲,綠草青青,是牛羊的天堂,是遊覽觀光的勝境,許多名人雅士,與落星灣結下了不解之緣。曾任南康知軍的朱熹,每當朋友來訪,都要把船劃向落星灣,或是踏上十裏湖洲去享受大自然賜給的湖光山色,人間仙境。他在《落星寺》中這樣寫道:“浩浩長江水,東逝無停波。及此一回薄,湖平煙浪多……我願辭世紛,茲焉老漁蓑”。這位朱夫子,竟想辭去州官,放棄他親手恢複的白鹿洞,不去傳播他終身追求的理學,而去落星灣與落星相伴,這說明人間仙境落星灣在朱熹心中,已到了如癡如醉的狀態。

  在落星灣留下美好的記憶的當屬宋名土劉凝之。劉凝之(999--1080),江西高安人,官至安徽潁上縣令。他的冰清玉潔和高尚,甚比陶淵明。劉凝之為官清正廉潔,不與混濁的社會同流合汙,他敬慕陶淵明的人格和精神,在他50歲那年,辭官掛印,拋棄身上的錦衣玉帶,來到陶淵明的家鄉歸隱。劉凝之剛來到陶淵明的故鄉時,就來到了陶淵明“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的故裏上京,這裏背靠廬山秀色,麵臨人間仙境落星灣。他在落星灣岸邊寄宿在他人的屋簷下,開始沒有一間屋,也沒有一畝田,堂堂縣令成了星子縣城的“裸體戶”,而劉凝之卻悠然自樂,他的精神世界無比豐富,好像覺得自己很富有一樣。後來,劉凝之在落星灣畔勤於耕作,有了一些收成,便在落星灣畔蓋了幾間茅舍,又置了些薄地在山峽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茅草房的燭光下,潛心鑽研陶淵明的人格思想,田園詩韻;他一隱三十年,一直過著清貧樸素的生活。據進士李常為他寫的墓誌銘了解到,年過古稀之後,劉凝之不再去三峽澗耕種,就在屋前屋後的菜園裏種菜澆水;閑時,盤踞在幾上引吭高歌淵明詩話,或去采菊賞花,精神生活十分豐富。在北宋年間,劉凝之辭官歸隱的故事,在大士夫中可謂人人皆知,許多高潔之士都非常敬重他,並以和劉凝之交往為榮。但要像他那樣,拋棄錦衣玉食,又很難做得到,所以人們稱讚劉凝之的人格精神和魅力,是繼陶淵明之後的又一個高度。公元1053年,北宋文壇領袖,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從京城送母歸葬故鄉江西永豐縣,在返鄉途中,專門到廬山南麓的鄱陽湖落星灣畔拜訪了同年好友,在此隱居的北宋名士劉凝之。歐陽修有感於劉凝之高山一樣的節操,陶淵明一樣的純潔,寫下了流傳千古的《廬山高,贈同年劉中允歸南康》詩一首,這首詩氣勢磅礴,對劉凝之歸隱之舉,給予了熱情的讚頌,一時洛陽紙貴,大家紛紛傳抄吟頌,黃庭堅在讀了《廬山高》後,發出這樣的感歎:“廬山之美,既備於歐陽文忠之詩中,朝士大夫讀之慨然。”

  劉凝之終老在落星灣,他的墳墓就埋在落星灣畔的山崗上。曆代文人墨客,來到廬山南麓的鄱陽湖岸邊,在拜謁了偉大的詩人陶淵明之後,都要到落星灣來憑吊劉凝之。朱熹在任南康軍時,為軍治內有劉凝之這樣的名士感到驕傲和自豪,他親建“壯節亭”,並將軍治東麵的一條小溪改名為“冰玉澗”,以紀念冰清玉潔的名士劉凝之。明代王守仁遊廬山,他非常敬慕劉凝之,親書歐陽修的《廬山高》詩,並將它立在廬山最高峰大漢陽峰之上。

  劉凝之長眠在落星灣畔已九百多年了。他與陶淵明一樣的品德和節操,令後人非常敬崇,鄱陽湖兒女永遠懷念他。但隨著歲月的流逝,《廬山高》石碑一度不知去向。朱熹建的壯節亭、西澗寺,劉凝之在落星灣畔的讀書台,也都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有幸的是,上個世紀末,《廬山高》石碑在廬山腳下的賽陽重見天日。1980年,星子縣有彭姓村民在為縣磚瓦廠挖土方時,在落星灣畔的少府嶺,挖出了劉凝之與其妻的墓誌銘四塊,被縣城一菜農所獲。這一菜農將情況告知縣城儒士徐新傑先生,徐新傑前往察看,原來是北宋名士劉凝之與其妻的墓誌銘,如獲至寶,縣文物站出資收購,現藏星子縣文物站。劉凝之墓誌銘由皇祐進士建昌人李常所撰,其妻錢氏墓誌銘由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鞏所撰,這兩篇墓誌銘,文筆流暢,內容生動,史料豐富,是難得的散文精品,也為後人研究劉凝之提供了豐富的一手資料。

  黃庭堅、王守仁、李夢陽等一大批文人雅士,也都在落星石旁留下了讚美的文字。

  朱熹,不僅是落星灣的讚美者,而且是落星灣的建設者。公元1178年的秋天,朱熹任南康軍守,軍治在今星子縣。朱熹到任當年,時值秋旱,他竭誠上奏朝廷,懇請減免星子百姓的賦稅。第二年,又遇鄱陽湖漲水,沿湖百姓的莊稼,被無情的洪水吞滅,軍治星子縣城所在地,也汪洋一片,洪水給湖區人民帶來了沉重的災難。第二年的冬天,朱熹奏請朝廷治理水患,修築圩堤,保一方百姓平安,在朝廷的支持下,朱熹利用行政手段,調動軍治內的都昌、建昌、星子三縣民眾數千人,在星子縣城南修築圩堤,使長期受到洪水侵襲的星子縣城,免受洪水之害。後人為了紀念朱熹的政績,將城南防洪堤稱為“紫陽堤”,八百多年來,雖然風雲變幻、歲月流逝,但朱熹一直活在匡山蠡水間,鄱陽湖兒女永遠不忘他的功績。“紫陽堤”作為一方屏障,屹立鄱陽湖岸邊,任憑狂風駭浪,洪水滔滔,仍然保護著一方百姓的安康。

  與落星灣隔湖相望的是今都昌縣的南山,它地處鄱陽湖南北兩大湖區的交匯點。漢代以前,屬古梟陽縣管轄,後因鄱陽湖地理情況變化,湖水東侵,古梟陽城沉入湖中,起而代之的是今都昌縣。南山是觀賞鄱陽湖景色的一處佳境。隋唐以來,多有文人雅士在此領略風騷,激蕩文字。最早來南山的是南北朝的謝靈運,在公元307--313年免官賦閑後,就來到了當時的梟陽南山傍的磯山,並修築草廬在此安家,還親手寫下了“石壁精舍”摩岩石刻,今留下《石壁精舍還湖中作》一首。唐代以來,多有文人墨客登臨南山,李白、蘇東坡、蘇轍、李夢陽等都在此留下了詩篇,尤以蘇東坡的一首《過都昌》,廣為傳頌。

  鄱陽湖上都昌縣,燈火樓台一萬家。

  水隔南山人不渡,東風吹老碧挑花。

  從詩中,我們還隱約可看到幾百年前都昌縣的鮮活魅力。

  在鄱陽湖都昌水域,還有一個神秘的地方,那就是老爺廟。老爺廟水域南起鬆門山,北到星子縣城,成狹長區域,全長24公裏。湖岸都昌一側有一個古廟,稱老爺廟,老爺廟水域也由此而來。

  老爺廟古時稱龍王廟,或將軍廟,建廟年代已不可考,從舊誌中了解到,至少在明以前,就有了香火。在廟的正殿前方花崗石主柱後,有一副對聯,概括了該廟的悠久曆史和它的雄渾威名:“數百年廟貌重修偏傾吾王功德,九萬裏威靈丕顯頓平蠡水風波”。

  今天的老爺廟,已是鄱陽湖文化旅遊的一處重要景點,廟基為南康花崗石砌成,從右側台階彎曲而上,寺廟建築群600多平方米,分大殿和龍王殿,大殿300多平方米,高9米,寬14.2米,它昂首鄱陽湖東岸,有紫氣東來之氣勢,似乎要保佑它俯看的老爺廟水域的平安。

  老爺廟的誕生,寄托著善男信女要保佑平安的一種心願,千百年來,老爺廟水域事故頻發,讓老爺廟始終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被人們稱之為“魔鬼三角區”,令過往船隻,心驚膽寒。歲月悠悠,日月輪回,從老爺廟這一水域開辟航道以來,有多少船隻,在此覆沒,沒有一種史料有詳細記載,但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以來,人民政府加強了這一水域的管理,才開始有了詳細的事故記錄。從60年代到本世紀初,該水域已有100多艘船隻葬身湖底,數10個鮮活的生命,被驚濤駭浪吞噬。

  老爺廟水域是鄱陽湖東南的唯一通道,江西五大河流連接長江的重要走廊,水域寬達15公裏,最窄處僅3公裏。而這3公裏,就在老爺廟的鼻子底下,也是航行的唯一通道。在陽光高照、風和日麗的天氣下,這一水域碧波蕩漾,漁帆點點,北眺,匡廬奇秀若隱若現,也是鄱陽湖最佳勝境之一,但不可思議的是,進入這一水域時,剛才還是豔陽高照,風和日麗,波光粼粼,突然間就會狂風大作,湖水翻騰,飛砂走石,天昏地暗,十分陰森恐怖,令人心驚膽寒。1985年8月3日6時,一條機帆船駛入該水域,突然間狂風把船拋起10多米高,瞬間跌入峰穀,摔成碎塊。僅1985年8月3日,就有13艘船在此接連失事。千百年來,這一水域的奇異慘象,一直沒有得到合理解釋,也就更加突出了它的神秘色彩。雖然老爺廟長久不衰,煙火旺盛,被頂禮膜拜的老爺,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葬身湖底。

  人民共和國的海事部門,始終關注著這一個水域,千方百計要破解這一千古之謎。1985年江西省政府鄱陽湖考察辦公室,組成有經驗的專家團,進行為期兩年的實地考察,發現該水域每年都會出現一次以上突發性的龍卷風,鄱陽湖湖難,正是這一突發性龍卷風所為,但這瞬間出現的龍卷風是怎麽形成的,又找不出它的生成規律,因此仍然是一個沒有解開的謎底。

  人民政府又動用航空紅外線對該水域進行探測,照片顯示水域下有一條巨大的沙壩,使水流在湖底形成巨大的漩渦,造成湖麵波濤洶湧,這一結論也得不到合理的解釋,為什麽一年中90%以上的日子,這裏風平浪靜,而隻是瞬間才發生那種奇異的怪象,如果是水下沙壩造成的漩渦,那麽隻要湖水流動,都會出現波濤洶湧的現象。

  新聞媒體也不斷關注這一水域的水情變化,並把它稱之為“世界上第二個魔鬼三角區”,是第二個“百幕大”。2010年,國家水下文物普查試點將老爺廟水域作為國家級的普查試點,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得到了一條看似科學其實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結論,“這一水域有一種違反物質定律超自然神秘力量的存在”。其結論,還是神秘。

  經過近100年來的探索,目前普遍說法有四種,一是水生動物興風作浪所致;二是水流形成漩渦所致;三是地下電磁場誘發雷電所致;四是狹管形成大風和龍卷風所致。

  雖然老爺廟水域的神秘怪象,仍然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但隨著人類的不斷探索,科學技術的日益發展,老爺廟水域的神秘麵紗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被揭開,老爺廟也期望著你的參與。

  大自然賜給鄱陽湖的還有仙島鞋山,在湖口水域的鄱陽湖中,有一孤峰拔水而起,在藍天白雲碧水間與廬山呼應,其形如鞋,它獨領風騷,這就是人間仙島鞋山。

  鞋山因形狀而得名,後高前低,長約500米,寬在200米之間,最高海拔約90米。關於鞋山的來曆,有著非常美麗的動人傳說,形象的說法是有一仙女,在天宮勁舞,以至一隻繡花鞋掉入凡間,落在鄱陽湖,化鞋為山。從此,就有了仙島鞋山。鞋山周圍,碧波連天,其中三麵絕險稱雄,僅西北一角地勢平坦,可以泊船登岸。

  登上鞋山,極目遠眺,鄱湖煙浪連天際;北望廬山,千峰疊翠,隱約可見雲霧繚繞,瀑布飛流;南眺石鍾山,小家碧玉,風光無限。仙島雖隻有1000多平方米,而且岩石縱橫,仍綠樹蔥翠,生機盎然。仙島水域,煙波浩淼,白帆點點,水闊南天。

  仙島鞋山有豐富的文化積存,相傳大禹治水就來過鄱陽湖,並在仙島鞋山勒石題刻,很可惜這一珍貴石刻,因年代久遠,風雨侵蝕,已無從可考。但宋代著名書法家米芾題寫的“艉雲”二字至今得以保留,還有“淩波第一,錦襪無雙”等石刻均保存較為完好。據《湖口縣誌》記載,這處瓊山仙境,被道家仙人看中,島上曾建有大仙女廟、天後宮、梳妝台、七層塔等建築。徐建業起兵反唐兵敗後,也曾隱居在鞋山,躲過武則天的追殺。

  鞋山處在鄱陽湖與長江交匯水域,又是百裏鄱陽湖中唯一四無傍接的島嶼,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這裏留下過東吳大將周瑜的足跡,見證過朱元璋與陳友諒的刀光劍影,太平軍也曾在鞋山水域打得曾國藩差點跳湖自盡……

  自古勝境留雅人。鞋山的無限風光,折服了無數詩人墨客,留下了熱情讚美的文字。最早謳歌鞋山的是南北朝時期的鮑照和朱超然,後張九齡、蘇東坡、黃庭堅、解縉、米萬鍾、彭玉麟都來一睹過鞋山仙島的風姿,明才子解縉在《鞋山》一詩中,這樣描繪了鞋山的風光:“淩波仙子夜深遊,遺得仙鞋水麵浮。歲月不隨陵穀變,化為砥柱障中流”。

  上個世紀90年代,廬山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鞋山因與廬山的淵源,獨一無二的迷人豐采,厚重的文化遺存,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因此,鞋山這一天下無雙的“第一鞋”,又煥發了青春活力,她的仙山鞋韻,已展現在世界人民的麵前。

  鄱陽湖湖口的石鍾山,因蘇東坡的《石鍾山記》,早已名聲遠播。這處鄱陽湖絕勝,是大自然賜於鄱陽湖的一塊玲瓏碧玉,奇珍異寶。

  石鍾山因鄱陽湖與長江之水撞擊山體而發出鍾鳴之聲而得名,既是長江勝境,又是鄱陽湖明珠。石鍾山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它是長江的雄關險隘,居高臨下,俯首長江,進可攻退可守;同時又是從長江進入鄱陽湖的必經通道,有“鄱湖鎖鑰”之稱,“雄、奇、險、秀”是石鍾山的一個顯著特點。湖口水色分明,這是石鍾山水域一個獨特的自然景觀,清澈的湖水與暗黃色的長江水在石鍾山前融合,形成長江水與湖水平分秋色的奇異景象,令人稱奇叫絕。長江的月色風情萬種,鄱陽湖的月色波光粼粼,站在石鍾山上,你能同時領略長江月色和鄱陽湖月色的神韻,真是養眼怡情,其中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的莫過於蘇東坡的《石鍾山記》。石鍾山發出天籟之音,時而悠揚,時而激越,聲聲韻味,對這一奇怪的自然現象,曆代詩人墨客的描述,各有特色,但誰都無法破解這一千古奧秘。越顯神秘,就越有好奇之士前來探索。最早記錄石鍾山這一奇異現象的是《水經》一書,但對為什麽稱石鍾山,隻作了客觀的敘述。到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對石鍾山的成因探究有了很大的進步,認為是“下臨深潭,水石相輔,響若洪鍾”。曾在江州任過刺史的李勃,也是一位探索者,認為石鍾山的鍾聲,是因石質而發聲。總之,眾說紛紜,定論不一。公元1084年,蘇東坡因送長子蘇邁去江西德興赴任,途經湖口石鍾山,由於山水之勝,蘇東坡從長江上岸,遊覽了石鍾山。當地主人對石鍾山的成因進行了介紹,蘇東坡聽後,總覺得哪一種說法,都不可令人信服。他決意要弄個清楚明白。當天夜晚,明月高照,長江天際,鄱湖朦朧,一副美麗的江南水鄉夜色圖畫。蘇東坡興趣盎然,他帶著兒子蘇邁租來一葉漁舟,在石鍾山崖之下,進行實地考察。明亮的月光,照在懸崖下的石縫,江水衝撞其間,浪花四濺,隻要江水撞擊岩石,就有一種美妙鍾聲悠揚傳來。蘇東坡欣喜萬分,認為找到了石鍾山成因的千古之謎。在這樣的心境下,蘇東坡作《石鍾山記》,對酈道元之說,認為太膚淺,批評李勃立論過於簡單。其實,蘇東坡的結論,也並不十分準確,但他月夜探索石鍾山的精神,比之前人,還是值得稱道。真正揭開石鍾山之謎的是明代狀元羅洪先和清代的彭雪琴,他們在漲水和枯水季節,多次來石鍾山考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蓋全山皆空,如鍾覆地,故得鍾名”。後經幾百年來人們驗證,這一結論,是可信的,波濤的撞擊,能發出洪亮的鍾聲,枯水季節,用手扣之,同樣能發出天籟之音,由此,石鍾山也就有了“天下第一鍾”之稱,這決非溢美之辭,而是大自然神工鬼斧的傑作,賜給人類的一塊瑰寶。

  今天的石鍾山,古木參天,綠樹成蔭,山上古跡眾多,摩崖石刻遍布,有蘇州園林的韻味。其中“英雄石”昂首石鍾山之巔,記載著朱元璋、常遇春與陳友諒激戰的壯烈;忠烈祠供奉著太平軍將士的英靈。站在石鍾山的“江天一覽亭”上,憑欄遠眺,萬裏長江飄玉帶,浩瀚鄱湖漁帆忙。明代詩人王英的“五老雲中出,九江天際來。驚濤撼岩石,萬壑鼓風雷”是對石鍾山形象的寫照。如今,石鍾山風景區開辟了鄱陽湖古戰場遊覽線路,一件件陳列的古代兵器,生動的文字和圖片介紹,再現了當年的刀光劍影和鼓角相聞的戰爭畫卷。

  三、一湖清水映藍天

  藍天、白雲、碧水、白帆、草洲、牛羊構成了鄱陽湖鮮活的圖畫。一湖清水,孕育了鄱陽湖地區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當新一輪工業浪潮的興起,經濟發展的速度加快,環境汙染是新型發展體一個難以跨越的難題;現代的人們,在盡情享受商品超市,高速公路,玻璃幕牆,霓虹燈閃爍的現代生活時,又開始討厭城市的繁雜,汽車的尾氣,工廠的煙塵,人們迫切希望能打開窗戶,有新鮮的空氣;江河湖泊,有潔淨的水源;瓜果蔬菜,沒有農藥的殘留。人們在享受物質生活帶來的幸福感時,感到了彷徨,對日益惡化的環境感到了無奈。人們迫切需要有一個健康的生態綠洲,再現青山常在,綠水長流的人與自然的和諧世界。

  正當人們在渴望和尋覓的時候,鄱陽湖的一湖清水,展現在世人的麵前,引起了世人的關注。數百萬鄱陽湖兒女,在豔陽的高照下,沐浴著徐徐的清風,生活在安康幸福之中。永保鄱陽湖清水,引起了共和國的高度關注,2010年鄱陽湖生態發展,列入國家發展計劃。為此,鄱陽湖兒女,歡欣鼓舞,引以自豪,他們要在現代化的發展進程中,走出一條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路子,成為社會文化發展的典範。

  鄱陽湖是蓄水池,更是聚寶盆。漲水一大片,枯水一條線,是鄱陽湖顯著的特點。正是這種季節性的湖泊,孕育了鄱陽湖生態濕地和多樣性,展示了鄱陽湖的草原風光。每當冬春季節,是鄱陽湖的枯水期,100萬畝鄱陽湖灘塗,敞開它的胸膛,有著頑強生命的鄱湖草,不畏嚴寒,破土而出,到處是一片綠色的海洋。讓我們去一睹沙湖山的草原風光吧。

  從昌九高速公路永修艾城下高速,向東行駛不到半小時,就來到了鄱陽湖最大島嶼沙湖山島。洪水季節,沙湖山島依無旁接,在碧波蕩漾中獨領風騷;一到枯水季節,沙湖島便與陸地相連,沙湖山島的周圍,形成一片數萬畝的濕地灘塗。從德安流經過來的博陽河,在草地中蜿蜒而過,藍天白雲下,一群群牛羊在草洲上吃草嬉戲,一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風光,盡收眼底。當你陪著友人在鄱陽湖大草原踏青,遊覽嬉戲是一件非常快意的美事。青草的翠綠、野花的芬芳,令人陶醉,美不勝收,令人流連忘返。2005年,筆者一篇《鄱陽湖發現大草原》的新聞稿躥紅網絡,拉開了鄱陽湖濕地草原遊的序幕。鄱陽湖草原由於濕地的優越性,小草有了茁壯生長的環境,那紅色的、黃色的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格外精神。它的翠綠、它的生機遠遠優勝於北方草原。鄱湖兒女對大自然的這份豐厚恩賜,倍加珍惜,成立了鄱陽湖濕地保護機構,在鄱陽湖兒女的精心嗬護下,鄱陽湖生態多樣性,得到迅速恢複和發展,鄱湖藜蒿,一種不起眼的小草,成為市民餐桌的美味,藜蒿炒臘肉,也成為鄱陽湖的一道名菜。

  草原濕地是候鳥的天堂。鄱陽湖鳥類,多為候鳥,曆史上就是候鳥越冬的王國。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以前,沿湖各縣都有捕雁隊,冬季捕雁,成為鄱陽湖的鮮活風景。後來,隨著世界各地環境的惡化,來鄱陽湖越冬的候鳥越來越少,為了保護生態環境,上個世紀70年代,人民政府就取締了沿湖各縣的捕雁隊,到上個世紀的1983年6月,恢複鄱陽湖生態環境的議案,已經擺到了鄱湖兒女的決策者手中。省人民政府發出通告,以永修吳城為中心,跨星子、新建的九個湖區2400公頃濕地地域,為鄱陽湖候鳥保護區,這也是新中國公布的第一個候鳥保護區。隨著鄱陽湖的生態恢複,愛鳥護鳥已成為鄱陽湖兒女的自覺行動,到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鄱陽湖再現候鳥王國的豐采。鄱陽湖濕地中的小魚、小蝦、成為候鳥眷戀的熱土。過去很少見的珍稀候鳥白鶴,把鄱陽湖當作故鄉,成群結隊飛來。1985年,世界鶴類基金會組織專家專程到鄱陽湖考察,發現白鶴數目已達1350隻,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白鶴群。在湖邊濕地上白鶴們歡喜雀躍,一字排開,宛如一條白色長城,被鳥類專家譽為“世界奇跡”。大雁來了、白鶴來了、海鷗來了,鄱陽湖再現了候鳥王國的豐采。永修縣、星子縣還分別在候鳥保護區內設立了候鳥觀測站,修通了觀候鳥的專用公路,吸引著世界五大洲的賓客。“鄱湖鳥,知多少?鋪天蓋地不見湖邊草。”這是對鄱陽湖候鳥最形象的寫照。“同在藍天下,人鳥共家園”,浩瀚的鄱陽湖,到處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動圖畫。

  鄱陽湖是溫馨的,她無私地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鄱陽湖兒女,但鄱陽湖也有晴轉陰的日子,洪水的肆虐,往往吞噬翠綠的莊稼,還有千年瘟神血吸蟲,奪走了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曆史轉過了一個又一個年輪,雖然有曆代封建統治者,但也不乏有識之士,對鄱陽湖進行治理,但都收效甚微,鄱陽湖兒女始終沒有擺脫洪水和血吸蟲兩大威脅。

  富裕、安康是中華兒女的千年夢想,不屈的中華兒女,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後繼,終於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建立了一個嶄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英雄的人民,擦幹了身上的血跡,迅速投入到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激情歲月。他們要重整河山,去建設一個富裕安康的新中國。從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一個改造舊山河的序幕,在中華大地隆重拉開,鄱陽湖也在“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山河鐵臂搖”的偉大事業中,舊貌換新顏。

  鄱陽湖兒女在改造鄱陽湖的戰役中,爆發了極大的革命熱情,沿湖修建圩堤達1000餘條,保護農田300萬餘畝,圩堤總長度超1000公裏,其中不乏10萬畝以上的大型圩堤。僅九江地區,在這一輪改天換地氣吞山河的偉大事業中,就新誕生了兩個聚寶盆,彭澤縣的棉船和九江縣的江洲。圩堤內的肥沃土地,成了國家的商品糧棉基地。數千年來,文人墨客筆下的魚米之鄉,在新中國的陽光雨露滋潤下,成為現實。同時,1000餘條圩堤,擋住了洪水的侵蝕,血吸蟲失去了生存的環境,圩內的鄱陽湖兒女,開始免除血吸蟲的侵害,人民政府在修築圩堤的同時,對百萬畝鄱陽湖濕地進行血吸蟲整治,到20世紀70年代初,鄱陽湖岸邊各縣,紛紛宣告,消滅了血吸蟲病,鄱湖兒女,在毛主席和共產黨的領導下,創造了人間奇跡。

  鄱陽湖作為世界級的淡水湖泊,有著重要的地位和影響。1979年,世界糧農組織,將鄱陽湖低凹地帶列為“2799”工程項目,開挖精養魚池,大幅度地提高鄱陽湖商品魚的比重,鄱陽湖也從此開始從自然養殖向人工精養過渡,同時,網箱精養已開始普及,千年野意的鄱陽湖,開始按照鄱陽湖兒女的構想和要求,為人類貢獻她無窮的寶藏。

  早在東晉時期,鄱陽湖的兒子陶淵明,就描寫了漁舟唱晚的豐采,“魴鯉躍鱗於將夕,水鷗乘和以翻飛”,展示了一副魚躍人歡的鮮活圖畫。清晨揚帆蕩碧波,傍晚歸來魚滿艙,鄱湖兒女撒下了希望,收獲了幸福。據史料記載,鄱陽湖曆史上就是聞名中外的魚庫,據統計,共有魚類品種120餘種,既有定居性的湖泊魚類,又有從長江回遊、半回遊的魚類,其中最為名貴的魚類還有紅鯉魚、銀魚、鰣魚,還有鄱陽湖青蝦,鄱陽湖珍珠,都是人們喜愛的鄱陽湖水產珍品。90年代初,由於鄱陽湖漁業過度捕撈,漁業產量下降,這引起了人民政府的高度重視,1992年,江西省人民政府發布通告,對鄱陽湖水域親魚產卵期,實行休漁期,由各級政府補貼休魚期漁民的損失,這極大地保護了鄱陽湖漁業生態的平衡,僅二、三年時間,漁業產量又達到曆史最高水平。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時任九江市委書記、市長彭宏鬆和彭澤縣縣長汪漢慶,在鄱陽湖畔試養螃蟹成功。如今,鄱陽湖大閘蟹已成為鄱陽湖的水產養殖的名牌產品,人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今天的鄱陽湖,湖水清澈,漁帆點點,機帆船繁忙,再現了唐代詩人王勃的“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的美麗景象。

  鄱陽湖是秀色的,鄱陽湖岸邊是青紗帳,這樣一個被人們無限向往的江南水鄉,竟還有一片不毛之地的沙漠。中國的沙漠多集中在大西北,鄱陽湖出現沙漠,實是令人罕見。鄱陽湖沙漠區域分別在星子縣和都昌縣隔湖相望的湖邊,沙漠麵積數萬畝,屬流沙型沙漠,何時形成,曆史上並無明確記載。從星子、都昌兩縣記載來看,至少在清代以前就形成了。1730年,南康知府董文偉,率星子、都昌兩縣民眾就對沙漠進行了治理,投幣千金,從北方沙漠地區購進固沙植物蔓荊子百餘擔,種植在都昌、星子兩縣沙漠區域,禁止民眾采挖,數十年後,荊藤滋蔓,“人食其穗”。乾隆年間,由於官府禁令鬆弛,民眾偷摘蔓荊子當藥材出售,砍伐蔓荊枝條做柴火,幾年下來,蔓稀沙揚,飛沙遇風即起,吞噬糧田和村莊,沙漠化麵積日益擴大,沙進人退,不少村莊被流沙掩沒,村民離鄉背井。清道光十一年,南康知府霍樹清又開始治沙,終因清朝末年,清政府內外交困,治沙經費十分有限,治沙效果甚微。民國期間,也曾進行過二次治理,都以失敗而告終。

  鄱陽湖沙漠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迎來了新的春天。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政府,宣布人民為沙山的主人,開始了治理沙山的宏偉大業。1950年繪製了治理沙漠的藍圖,組織專門力量,治理沙山。1952年,在沙丘鋪植鄱陽湖草皮,分片以“封山育草法”圍沙;1954年,再種蔓荊子,用蔓荊子根係固沙;1955年,星子、都昌兩縣分別提出10年消滅沙山的宏偉目標,在沙漠中大量栽種耐旱植物,到1956年,鄱陽湖沙漠綠化率已經達40%。省人民政府大力支持兩縣的沙漠治理,1958年,是社會主義建設激情燃燒的歲月,星子、都昌分別動員萬名勞力,組織上采取軍事化,行動上采取戰鬥法,生活上采取集體化大兵團作戰模式,采取人民公社包任務,定人定地點,包栽包活的責任製,對消滅鄱陽湖沙漠進行大決戰,僅星子縣栽種芭毛200萬斤,行間栽植紫槐100萬株,風槽地沙邊植揚柳34.7萬株,桑樹6500株,馬尾鬆731950株,直播胡桅子、蔓荊子1750斤,栽種後,又精心養護,大決戰栽植的植物成活率達80%,逞強示威的流動沙漠,從此永遠停住了腳步。1959年,國務院為了表彰鄱湖兒女在治沙中創造的人間奇跡,授予星子縣一麵“根治沙害,造福人民”的錦旗。

  黨和政府始終關心著鄱陽湖沙漠的治理,1973年,分別在星子、都昌設立“沙山水土保護站”,使沙漠的管理由民間的“鄉規民約”納入政府的管理範圍,鞏固了治沙成果。1979年,兩縣再次對沙漠進行鞏固性質的治理,擴種蔓荊子和胡桅子。經過幾十年長期不懈的努力,江南沙漠早已變成江南綠洲,名貴中藥材蔓荊子還成為當地村民致富的錢袋子,兩縣每年可采摘蔓荊子數10萬斤。今天的江南沙漠,已成為造福鄱陽湖兒女的樂園。

  鄱陽湖兒女是勤勞智慧的,在大力治理沙漠的同時,從1970年開始,就開始合理利用沙漠,變廢為寶。鄱陽湖沙漠,顆粒均勻、潔淨,是城市建築和工業鑄造的優質材料,140目砂多作基建用沙,40目-70目多作鑄造用沙,20目多作壓裂砂,用於油井壓裂,防止噴井事故。星子、都昌都抓住了這一機遇,分別成立采沙公司,一艘艘裝滿鄱陽湖沙子的機駁船,從鄱陽湖起航,到長江,上至重慶武漢,下至南京上海,新中國的繁榮和富強,也有鄱陽湖沙漠的一份貢獻;同時,也為兩縣財政增加了收入。到二十一世紀,鄱陽湖沙漠再現利用生機,星子縣在新池、蓼南的沙漠區域,建設了江南第一個沙漠旅遊項目跑馬場,使沙漠這種特殊的旅遊資源,與廬山、鄱陽湖的旅遊資源溶於一體,讓遊人在沙漠中,享受人生的快意和樂趣,在鄱陽湖沙漠旅遊,留給你的是難忘的記憶。

  鄱陽湖還有著非常豐富的風力資源,這是鄱陽湖特有的地形地貌形成的。鄱陽湖星子、都昌和廬山區海會鎮水域及湖岸邊的丘陵地帶,受西北利亞與蒙古冷高壓影響,冷空氣南下,氣流被廬山山體分支後,流速加快,行至鄱陽湖敞開,與水麵摩擦,風速進一步加強,形成鄱陽湖獨有的大風天氣,並成為整個江西的大風區。八級大風天數平均達3.3天,最大風力可達11--12級,年平均風速大於或等於5米/秒的累積風速,平均達567.7米/秒。都昌、星子水域多北風或東北風,星子南鄱陽湖水域,多偏西北風。每年夏季,這一區域又受太平洋副熱帶高壓控製,南方暖空氣北上,7--8月形成偏南風,正常風力級數遠遠超過贛中平原及廬山北麓的九江市。千百年來,大風一直從鄱陽湖上空刮過,來無蹤,去無影,與一代又一代的鄱陽湖兒女擦肩而過。到上個世紀90年代初,風能作為一種清潔能源,不斷被發達國家利用,星子縣人民政府發現和抓住這一機遇,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提出要在鄱陽湖建設風力發電廠。縣政府劃出專門基金,成立專門班子,調研風力發電的可行性,並向上級政府和國家電力部門提出立項報告,國家電力部也很重視星子建議,派出風電處處長多次來星子進行調研,一副鄱陽湖風力發電藍圖在悄然繪製,但這一等待是漫長的,至2008年,鄱陽湖風力發電才進入實質性的建設階段。

  江西是內陸省份能源貧乏的省份,雖有柘林、萬安兩個大型水力發電站,但遠遠不能滿足江西經濟高速發展的需要,而鄱陽湖的一湖清風,是取之不盡的清潔能源,卻一直沒有得到開發利用。鄱陽湖周邊一些縣區,對開發利用鄱陽湖風力發電有著極高的熱情,始終呼籲上級政府,將開發利用鄱陽湖風電,列入社會發展計劃。2000年,江西省政府成立了鄱陽湖風力資源發電前期工作領導小組,開展對鄱陽湖風力資源的普查工作,經過多年的測量,終於得出了一個可信度非常高的結論,鄱陽湖的風能資源儲量每天的最大值約為6000萬千瓦。這樣豐富的能源儲備,終於引起了國家的電力總公司的重視,鄱陽湖風電開發,納入了國家發展計劃,根據江西風能藍圖規劃,江西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間,將建設12個風力發電廠,總裝機容量達到95.7萬千瓦,其中九江鄱陽湖區域建設9個風力發電廠,總裝機容量為69.6萬千瓦。其中“十一五”開工項目全部在九江鄱陽湖地區,分別是星子大嶺的1.9萬千瓦,都昌磯山湖3萬千瓦和都昌老爺廟5萬千瓦,還有廬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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