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東莞十八年

第十五章 一夜之間，非典肆虐大江南北

　　70.

　　廣東部分地區發生非典型肺炎疫情後，黨中央、國務院十分關心，我們既為一些群眾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而感到揪心，又為廣大醫務人員通過艱苦細致的工作使患者恢複健康而感到欣慰。麵對疫情的挑戰，廣東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視，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各有關方麵做了大量工作，使疫情得到有效控製--摘自胡錦濤總書記2003年4月14日在廣東省疾病預防控製中心考察工作時的講話。（載2003年4月15日《人民日報》）

　　又是一年春節到，有句俗話叫：“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這是每個離鄉遊子的心願，我也一樣。父親打來電話說：“女兒，沒錢不要緊，回家過年，你妹妹擺結婚酒，我們都想你！”可憐天下父母心，就是這句話，我選擇了回家。

　　近鄉情更怯。不因為別的，隻因為沒錢過年，自己在麵子上不好過。我沒什麽錢，回家怎麽開銷。妹妹結婚，我送些什麽？這一直是我麵對和思考的問題。

　　整個春節都在祥和中度過，父親不會因為我沒錢而嫌棄我，妹妹也不嫌我給的賀禮少。我在家度過半個月。這是快樂的半個月，村裏民風純樸、好客。

　　羊年伊始，正當大家還沉浸在幸福祥和的春節氛圍中，“羊年吉祥”、“三羊開泰”等祝福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邊，一種罕見的、突發的傳染病較強的非典型肺炎開始在廣東地區肆虐流行。由於該病病因不明確，病情一時無法控製，加上醫務人員在救治患者過程中紛紛被傳染而病倒，使不少不了解真相的百姓產生了恐慌，一時間，禽流感、鼠疫、炭疽等各種猜測和謠言滿天飛，一些不法分子更是製造混亂，哄抬物價、藥價、擾亂社會治安。

　　2003年二月，幾乎是一夜之間，平時無人問津的口罩和陳醋立馬變成了搶手的香餑餑，食鹽也被那些無良老板炒賣到十元一包，白醋一路升值，早上還賣五元，下午就漲到三十元一斤，大發國難財。好在隻有幾天，就被政府出麵處理了。沒被查到的，也不敢亂賣價了。非典流行的日子裏，我卻每天背著《南飛燕》雜誌，到常平的工業區去賣，很多人不敢出廠門，不敢吃外麵的盒飯。後來，省市政府及時發布信息，醫學專家釋疑解惑，使這一風波平息了下來，同時，一場與非典型肺炎進行生死決戰的沒有硝煙的戰爭在廣州市多家醫院打響了……

　　電視報紙等媒體報道說是非典來了，一種特別的肺病。命名為“非典型肺炎”，症狀是發燒、感冒、咳嗽、喘氣。弄不好要出人命的，雖沒瘟疫厲害，隻要染上也很難纏。好在，也不是沒得治，政府要大家放心，國家很重視，幾天後廣州市有家醫院的醫護人員一百多人感染上了，沒過多久發現東南亞許多國家都出現了非典，新加坡、泰國、日本、朝鮮、韓國都有不同程度的非典疫情發生，所有的車站，每天都要旅客要量體溫，出入境口已經有電子體溫表測量體溫表，誰如果發燒，不管是不是“非典”都不準出入，嚴重的時候還禁止出入境。電視上每天都播報非典疫情，仿佛世界要踏了，人人自危，個個預防，要是在那個時候，誰感冒了，得趕快到醫院去檢查，看是否染上非典，真是談“非”色變，一旦感冒就如臨大敵。公共場所每天都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民間傳說吃辣椒可以預防非典，本來不太吃辣的廣東人大都在菜裏放了紅辣椒，似乎，辣椒也可以治療非典。一夜之間，一切皆不正常了。後來，北京也是疫區，非典疫情也很嚴重。小煬山醫院住滿了感染的病人。全國上上下下預防非典。

　　2月14日情人節那天，我正準許備出門拿雜誌去買，尹吉波打來電話，說是一種非常難治的傳染病來了，外麵的醋賣得很貴，還問我家裏還有食鹽沒，現在全漲價了，10元一包，且很搶手，他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麽病來了，隻說本村本鎮的人都在購買醋和食鹽，連米也在漲價。我還不信，說你過來，我們一起去賣雜誌，順便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夜間世界全變了。

　　他家離我的租房也有些路程，但他很快就騎摩托車過來了，我們走去批發市場問食鹽多少錢一袋？人家都說要10元，不買拉倒。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見過食鹽賣這麽貴的。吉波說汪洋你現在的雜誌也不用再去賣了，街頭根本都沒什麽人走動，等過了這陣非典風再去也不遲。走過步行街我真的見不到幾個逛街的人。

　　晚上，我又去了工業區，廠裏的員工很少有外出的，也有不怕死的，都圍過來買我的雜誌。這裏麵發生的一件事讓人哭笑不得。當時，一個男的跑過來告訴我，他很想買這本書，又沒時間去鎮上的書店，但他拿了書給了錢後，發現上麵有個指痕，非要換一本不可。

　　他說：“汪洋，你的書是不是被許多人翻過，這麽多的人看過，我買回去會不會染上非典呀？”我笑笑說：“要染上非典也輪不上你呀？書是我拿過來的，首先應該是我！我每天背來背去的，接觸那麽多的讀者，我都沒染上，你怕什麽？”他很開心，就把書買回去了。我後來又去買了一些天，去了也白去。一晚上賣不了多少，太少人上街了。我雖然不怕這個病會感染我，我也不怕被感染，反正我是貧苦老百姓，爛命一條，死了也值不了多少錢，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買回了兩瓶醋，在宿舍裏把滿屋子都煮得香香的，房東阿姨也拿來了消毒水，為出租屋消毒。說實在的，消毒水的味道難聞，我就以我煮得醋香來熏染。便把自己關在家裏寫點稿子，把雜誌送到書店就算完事。

　　半個月後，電視裏不斷播有病人康複出院，全國人民一心抗非典，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住滿了被傳染的醫護人員。人們對非典也有個清晰的認識，不再那麽可怕了。天氣好的情況下，我晚上還是去賣雜誌，想著全國人民都在一心抗擊非典，我不能因為自己感染非典而影響大家，最主要的是沒這個錢來治病，雖然民工可以享受免費治療的待遇，我終止了每晚上街賣書，又每天關在家裏讀書、寫作，為及時總結傳播防治非典的衛生科普知識，一本防《非典型肺炎防治指南》免費贈送到各級單位，連農村也不放過。大家見麵或電話聯係都說：你多保重！

　　一個下雨天，我到常平圖書館看資料，發現《人民日報》這樣寫著：

　　廣東部分地區發生非典型肺炎疫情後，黨中央、國務院十分關心，我們既為一些群眾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而感到揪心，又為廣大醫務人員通過艱苦細致的工作使患者恢複健康而感到欣慰。麵對疫情的挑戰，廣東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視，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各有關方麵做了大量工作，使疫情得到有效控製。

　　--摘自胡錦濤總書記2003年4月14日在廣東省疾病預防控製中心考察工作時的講話。（載2003年4月15日《人民日報》）

　　也是這一天，《人民日報》刊登了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護士長張積慧的日記《對抗非典：難忘那46個日日夜夜》。平凡文字記錄的不平凡事跡，讀過這組日記的我潸然淚下，我從心底佩服醫護人員的無私奉獻，向偉大的白衣天使致敬！真是歲寒知鬆柏，危難見真情。

　　當非典襲來的時候，是醫務人員奔赴抗擊非典的第一線，麵對死神的威脅，在中央電視台《麵對麵》欄目，張積慧氣定神閑地接受采訪。我們看見如日記中寫到的護士們穿著厚重的防護衣，她們連水都不敢喝，怕上廁所，隻是為了少些麻煩。張積慧隻是一個普通的醫護人員，在危難麵前，身臨其境的她被這些救護現場感動，在緊張的救護之餘，她寫下了這些日記，除了感動以外，還有一個長期寫日記的習慣，她之所以寫日記是因為這些經驗會幫助她以後的工作。她根本不知道有一天，她的日記會發表、出版，並感動千千萬萬的人。於是出現了葉欣、鄧練賢、鍾南山、張積慧等英雄人物。有了他們，作為百姓的我們無須恐慌，無須抱怨，非典的預防需要全社會的齊心合力和共同奮鬥。這是一場驚心動魄、震撼人心的事跡。後來，我又拿到了這本張積慧寫的《護士長日記--寫在抗擊非典的日子裏》（廣東教育出版社）。字裏行間記錄著抗擊非典的點點滴滴。裏麵沒有驚天動地的描寫，隻有真情的奉獻，非典治療現場的真實描繪，感人至深。

　　讓我們看到“英雄花開的季節/一位護士長的日記/一群白衣戰士的英姿/在與非典惡魔的搏鬥中/他們--把幸福留給別人/把痛苦留給自己/把安全留給別人/把危險留給自己/催人淚下/感人肺腑/勵人奮進”這是《護士長日記》封底寫的一首詩，把全書內容全概括了。那些平坦的故事，看得我淚流滿麵，鼻子酸酸的。全國有許多名作家深入非典病區，寫下了許多可歌可泣的散文、報告文學、詩歌。我沒條件也沒可能去，呆在宿舍裏，我寫了一首關於非典的長詩，記錄身邊的故事。也希望這場災難早日過去。

　　非典流行的日子（組詩）

　　這個春天

　　突然間一些平時很便宜的東西莫名其妙地被人搶購了

　　比如鹽、比如醋、比如板蘭根衝劑、抗病毒口服液

　　滿城風雨滿村風雨

　　不知怎麽回事的人們回過頭來

　　才發現是一個很不歡迎的東西在作怪

　　他們的名字叫“非典”

　　不請自來成了我們的敵人

　　當我們知道他就是冠狀病毒的時候

　　已經有不少的人倒下了

　　病毒來自廣東深圳

　　它也會選擇特區來加以生存

　　它的到來嚴重傷害了我們的生活

　　讓我們的日常工作停止

　　隻能苦悶地呆在家裏

　　打開搖控器

　　看醫護人員全力抗擊

　　而無能為力

　　願自己也是一個白衣戰士可以走到前沿

　　用自己去照亮、燃燒別人

　　車站經過的每一個人都要經過體溫表的檢測

　　機場都要提前檢查身體

　　世界衛生組織很果斷地下了停止旅遊業的通告

　　這張通告全世界有效

　　得到所有人的擁護

　　走在疫區的我們

　　有著不怕死的精神

　　帶口罩的壽險人員滿世界送去我們的愛心與溫暖

　　帶口罩的大街上的清潔工人

　　每天都要做很多消毒工作

　　公交車的司乘人員

　　除了工作還不忘記每天早晨和晚上的消毒作業

　　去酒樓的人少了

　　去商場的人少了

　　去坐車的人少了

　　節假日去見親朋好友的人也少了

　　工廠為了保護員工和老板的利益

　　封閉著管理

　　除了星期天不可以出街購物

　　生怕有個什麽閃失

　　一個幾千人的廠子就完了

　　據說SARS的冠狀病毒比納米還要小上幾倍

　　要經過檢測才可以看見

　　這些倒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們對SARS的恐慌

　　這是我們生命的脆弱呀

　　為了更好地控製和預防

　　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回家

　　以免傳染給家中的親人和鄰裏

　　我們要耐心地留下來

　　眾誌成城萬眾一心

　　從容應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

　　這是我們共同經曆的災難

　　這幾天我們共同問候：小心點、多注意、請多保重！

　　字裏行間有著多少關愛多少溫暖多少親情友誼啊

　　這是危難時相互激勵相互攙扶的命運

　　是生死與共的豪邁

　　在北京

　　有一群中年人大家都叫她們十三郎

　　一個接一個被送進非典的隔離病區

　　但他們的家人卻沒有一個被感染

　　感染的都是友誼呀

　　這是非典中的一個奇跡啊

　　麵對感染和死亡

　　他們共同進退互相激勵

　　度過了生與死邊緣

　　這是我們整個民族的災難

　　經曆過災難的民族

　　我們會變得更加堅強、團結

　　白衣戰士之歌

　　是你在非典的日子

　　給我們以信心與關愛

　　是你在最危難的緊要關頭

　　挺身而出衝向最前線

　　在小煬山，在鐵道醫院、在南方醫院

　　你穿上厚厚的防護衣帶著十二層的口罩

　　沒日沒夜地奮戰在你的病房

　　你帶去你的微笑，帶去你的溫暖

　　送走一個個康複的非典病人

　　在離開親人的日子

　　你和病友一起

　　生死與共卻無怨無悔

　　讓一個個病人充滿信心

　　而自己呢

　　家人病了也沒法去管

　　自己病了，隨便吃點藥

　　為了抗擊非典

　　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勇敢和堅強

　　你知道你的擔子沉重

　　一個民族的命運就在自己的肩上扛著

　　於是，

　　葉欣倒下了

　　鄧練賢倒下了

　　一個接一個

　　前仆後繼，隻要有我在，病人更安心

　　幾個月來天天如此超負荷的工作

　　你們終於控製了非典終於戰勝了非典

　　寫下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人生讚歌

　　你們是人民的英雄，民族的驕傲

　　曆史不會忘記 人民不會忘記

　　非典，讓我們知道生命的脆弱，非典，讓我們更加懂得愛護環境。2003年，是中國人以致整個東南亞地區的人最難忘的一年，也是災難性的一年。

　　非典，以其不可擋的勢頭，讓我們有理由相信是受大環境的汙染和破壞而導致的，雖說缺乏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種說法卻不無道理，非典，它給國人敲響了警鍾。

　　非典也給我的雜誌銷售帶來前所未有的打擊，銷售量降低了好多。我拿的書很少，以致也讓雜誌社積壓了不少存書。非典一過，趕緊又去賣，我要把時間趕回來，每天我一到下午五點鍾，我就開始吃飯，而後去輪流去那幾個工業區，袁山貝、元江元、橋梓等地，那幾個地方我都去，外來工最集中最多的村子。艱苦卓絕地從一個村子輾轉到另一個村子。大家見到我都說，久違了，久違了，滿心都是關懷，聽著也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