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善辭令,缺乏演說的才能,隻想感謝阿弗雷德諾貝爾評獎委員會的委員們慷慨授予我這項獎金。
沒有一個作家,當他知道在他以前不少偉大的作家並沒有獲得此項獎金的時候,能夠心安理得領獎而不感到受之有愧。這裏無須一一列舉這些作家的名字。在座的每個人都可以根據他的學識和良心提出自己的名單來。
要求我國的大使在這兒宣讀一篇演說,把一個作家心中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說盡是不可能的。一個人作品中的一些東西可能不會馬上被人理解,在這點上他有時是幸運的;但是它們終究會十分清晰起來,根據它們以及作家所具有的點石成金本領的大小,他將青史留名或被人遺忘。
寫作,在最成功的時候,是一種孤寂的生涯。作家的組織固然可以排遣他們的孤獨,但是我懷疑它們未必能夠促進作家的創作。一個在稠人廣眾之中成長起來的作家,自然可以免除孤苦寂寥之慮,但他的作品往往流於平庸。而一個在岑寂中獨立工作的作家,假若他確實不同凡響,就必須天天麵對永恒的東西,或者麵對缺乏永恒的狀況。
對於一個真正的作家來說,每一本書都應該成為他繼續探索那些尚未到達的領域的一個新起點。他應該永遠嚐試去做那些從來沒有人做過或者他人沒有做成的事。這樣他就有幸會獲得成功。
如果已經寫好的作品,僅僅換一種方法又可以重新寫出來,那麽文學創作就顯得太輕而易舉了。我們的前輩大師們留下了偉大的業績,正因為如此,一個普通作家常被他們逼人的光輝驅趕到遠離他可能到達的地方,陷入孤立無助的境地。
作為一個作家,我講得已經太多了。作家應當把自己要說的話寫下來,而不是講出來。再一次謝謝大家。
(象愚 譯)
1956年獲獎作家
[西班牙]胡安拉蒙希門內斯
Juan Ramn Jimnez(1881一1958)
的寓言家使我和會說話的動物講和了。你已經聽過我反複地講過多次,他有一首詩,有時我覺得真正是烏鴉、鴿子或者是山羊的聲音。可是我總忘不了最後的結語警句,那是一條枯幹的尾巴,是羽毛筆最後落下的灰燼。
當然,小銀,你不是通常含義的一頭驢子,也不是西班牙科學院編的字典中解釋的那頭驢子。你是一頭如同我所知道的和了解的驢子。你有的並非是我的而是你自己的語言,就像我沒有玫瑰的,玫瑰也沒有夜鶯的語言一樣。這樣,你就用不著害怕,我永遠不會使你在我的書裏變作一個寓言家的多嘴滑舌的英雄,把你的表情和叫聲跟狐狸或者麻雀編織在一起,以便最後能寫出黑體字的寓言家的空洞而枯冷的道德結論。絕對不會的,小銀……
([西班牙]達西安娜非薩克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