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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錄像帶

  他們通過五樓牆外的露天凹槽很順利地進入了隔壁的那棟樓。但是當他們從窗口跳下來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小岔子,曆曉天的腳扭了。

  “哎呦!”他在黑暗中慘叫了一聲,跑在前麵的貝樂立刻轉身奔了回來。

  “怎麽啦?”

  “我……”他指指自己的腳,剛才著地的時候,他一不留神崴了腳,現在他腳痛、腿痛、P股痛,連他的脖子和胸口也跟著痛了起來。

  “能走路嗎?”貝樂關切地問。

  “能是能,不過好痛。現在我們去哪兒?”他苦著臉問,隻覺得渾身不舒服,都有點後悔出這個主意了,開始想念自己房間的床和電腦。

  “我得回家。我剛才急著給你送手表,錄像帶還沒來得及看呢。你真的能走嗎?要不然你就別跟我去了,你這樣恐怕都走不出這個小區。”貝樂擔憂地看著他的腳。

  曆曉天也想回家玩電子遊戲,可他知道這不現實,即便他待在家裏,今晚也不可能平靜度過。老爸在家,校長的人分分秒秒都能在他麵前告他的黑狀。老爸一旦發火,就會像個燃燒的汽油桶,所以今晚他肯定不能回家。

  “嘿!你想半路把我甩了是不是?誰說我不能走了?”他對貝樂說,隨後硬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扶著牆站定,“怎麽樣?我不是挺好?”

  貝樂又看了一眼他的腳。“那好吧,我扶你下去。”他道。“可是,我們去你家安全嗎?”曆曉天忽然想到,校長也許會派人守在貝樂家門口。貝樂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了兩圈。“我先給我四叔打個電話,讓他注意一下我們家周圍,如果碰到鬼鬼祟祟的人,就讓我四叔替我們清理了。”“清理了?”曆曉天眼前出現黑社會成員鬥毆的血腥場景。貝樂瞪了他一眼。“想歪了吧!我四叔現在可是合法公民。清理的意思就是替我們趕走他們。別羅唆,快走吧!”貝樂扶住了他的胳膊。他嚐試著把腳踩在地上,雖然稍微一用力就疼,但似乎已經比先前好轉許多。

  “能走嗎?”貝樂又問。

  “沒問題沒問題。我們怎麽去你家?打的怎麽樣?我身上有錢。”他道。

  他們踩著台階慢慢往下走。

  “我是騎自行車來的,還是我帶你吧。”貝樂道。

  “你把車停哪兒了?”

  “你家對麵的超市門口。如果他們還沒發現我們已經跑了,那輛車就還能用。等會兒我們去看下他們是不是還在原來的地方站著。”

  曆曉天想,也對,如果他們沒抬頭往樓上看的話,應該不會注意到五樓的動靜,再說就算找他爸媽說話,也該是教導主任或班主任之類的角色,不會是保安或校工。所以他們跟蹤到他家後,一定是先報告校長,然後等校長下一步的指示。而等校長發完脾氣,跟副校長商量完,再派合適的人來他家,至少也得二十分鍾之後了。隻要學校的人沒進他的家門,就不會知道他和貝樂已經離開了家,所以也就不會離開現在的位置,跑去超市門口監視貝樂的自行車。

  果然,等他們走到那棟樓的底樓時,遠遠看見那兩個保安仍坐在原地抽煙。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閃著光,曆曉天還能隱約聽見兩人在那裏倒苦水。他們埋怨工作太辛苦,工資太少,而校長的脾氣又太臭。

  “他們在那兒。”貝樂輕聲道。

  “我知道。”他用嘴形回答。

  “現在我們怎麽走?”貝樂回頭問他。

  “隻有一條路。”他往前一指,那是一個花壇,它在兩個保安身後行成了一道屏障,“隻要穿過去就是小區的主幹道,我們可以從那兒直接走到小區的大門口,他們看不見我們。隻是……”他沒把話說完,因為他有點害怕,雖然沒有路燈,而那兩個人好像說得很起勁很投入,也不必在他們麵前走過,但是要穿越的位置隻距離他們三四米,隻要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稍一回頭,就能看見他們。而且他的腳扭了,又跑不快。

  “是挺懸的。”貝樂也承認,但他又道,“我們動作快點,直接穿過去,不要朝他們看,也許,他們不會注意我們。你跟人說話的時候會注意旁邊走過去的人嗎?”曆曉天搖搖頭。“所以啊,別怕。我們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他們肯定不會注意到我們。”“可我的腿瘸了。”曆曉天道。“那你盡量別晃得太誇張,另外,我也可以站在靠近他們的那一邊,用身體擋住你,你瘸腿就不會顯得那麽明顯了。”貝樂又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腳道,“我們得穿過去,總不能一直困在這裏。”

  “明白明白。”曆曉天道。他對自己說,隻要能順利穿過花壇,就什麽問題也沒有了。貝樂的腦袋朝花壇方向一指,那意思曆曉天明白,就是說,要開步走了。他朝貝樂點了點頭。他們一頭紮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走路的姿態很顯眼--瘸腿一旦加快速度,那可就瘸得更厲害了,雖然貝樂擋著他,但他仍擔心那兩個保安會看見他。他也不敢回頭去確認,隻怕一旦被自己猜中,他會喪失繼續逃亡的信心。一步、兩步、三步、四步,終於,他一瘸一拐,忍著痛走到了花壇邊。他跟貝樂一前一後,朝樹陰裏一鑽,小區的主幹道已經呈現在兩人麵前。

  貝樂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道:

  “他們沒看見我們。你聽……”他側耳傾聽,果然聽見兩個保安還在高談闊論,現在是關於某個保安朋友漲工資的話題,兩人似乎還在激烈地爭論。OKOKOK!曆曉天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暫時安全了。

  由於貝樂的自行車後座太硬,而曆曉天不想讓他那剛剛受過傷的P股再受折磨,所以他拒絕了貝樂要用自行車帶他的邀請。他又不是沒錢打的,幹嗎要受這份罪?

  最後,他隻用了一刻鍾就到了貝樂的家。

  貝樂還沒到,是貝樂的五叔給他開的門。

  “我跟貝樂約好……”他還沒說完他的來意,一隻肥胖的大手就從黑洞洞的屋裏伸出來,抓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揪了進去。他聽見身後響起一陣重重的關門聲。

  “進來就進來嘛!羅唆什麽!”五叔嘀咕了一句,徑直丟下他走進了裏屋。

  他呆站在原地,一時還沒緩過神來。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他正站在貝樂家的客廳中央,上次來這裏時,他隻注意到這裏亂得出奇,現在發現這可能就是五叔的工作間。

  不多久,五叔從裏屋出來,打開了日光燈,曆曉天看見他手裏拿著一瓶紅花油和一包棉花。

  “貝樂馬上就到,他剛才打電話來說他的自行車輪胎被紮破了,正在換胎。”五叔從一張堆滿瓶瓶罐罐和各種電工工具的桌上拿起一個吃了一半的漢堡咬了一大口,“他說你受傷了,傷哪兒了?”

  “我的腳扭了。”他指指自己的腳。五叔看都沒看他的腳,輕描淡寫地說:“哦,這沒問題,貝樂等會兒會給你治的。”“他會治?”曆曉天都不知道五叔在說什麽。“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五叔道,“他也算是個小醫生。”“啊?”曆曉天大吃了一驚。

  “嘿嘿,我爸是個很棒的跌打醫生,他從小跟我爸在F鎮生活,當然學了兩手羅。”五叔臉上現出幾分得意。

  “原來貝樂的爺爺是個醫生啊。”

  “哈哈,也不算是正式的醫生啦。他從小在道觀裏長大,教他的都是些懂醫術的道士,所以會那麽兩手,但跟普通的中醫有點區別。反正他很少給人開藥方,都是教人運氣什麽的,真的用藥,也是他自己做的,不過這樣倒也治好了不少人。”

  “那貝樂也會給人治病,自己做藥嗎?”

  “差不多吧。我爸在臨死前,把什麽都教給貝樂了。上兩個禮拜那小子還給我治過腰傷。他的醫術不錯,現在我們附近的街坊都找他治些小毛病。”五叔驕傲地笑起來。

  曆曉天現在明白桌上的紅花油和棉花是做什麽用的了。不過,他還是不太敢相信,看上去隻不過有點機靈勁的貝樂居然還是個小神醫?

  “聽說你用過我做的激光槍和滑翔器了。感覺怎麽樣?”五叔問他。這個問題立刻把曆曉天的注意力引開了。

  “哦,太棒了!五叔,你真厲害!”他興奮地叫道,同時他開始在房間裏東張西望起來,“五叔,你還有什麽新發明?讓我開開眼界吧!”

  “要說我的發明,那可是數也數不清。比如上個月剛弄好的電子探測儀。”五叔舔了舔手指上的沙拉醬。

  “哦?那是怎麽回事?”曆曉天追問。

  “說簡單點,有了這個探測儀,假如有人在你家門外,他不說話,不走路,什麽聲音都沒有,我在屋裏也能知道有人在那兒,還能知道他在哪個位置。這是根據人的體溫來設計的,隻要我拿著它在屋子裏轉一圈,外麵哪個地方有人,上麵的指示燈就會亮起來。”五叔津津有味地啃著漢堡,曆曉天臉上景仰的神情讓他說得更起勁了,“還有高倍透視鏡,就是把高倍望遠鏡和普通的眼鏡結合在了一起。你戴上它,對麵樓裏發生什麽,你能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我現在希望技術能更進一步,舉個例子,假如對麵樓裏的人在看書,我希望能看清楚書上的字,如果做不到這點,就不能算成功。”

  “哇,五叔,你真是個科學家!你要不是個碩士也是個博士吧?”說完這句,曆曉天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他知道貝樂的老爸是這個古怪家庭裏唯一念過大學的人。

  不過五叔並不在意,他樂滋滋地咬著漢堡道:“哈,博士,我連初中都沒畢業。因為我討厭上學,他們都嘲笑我。我那時的體重有三百斤,他們給我取外號,欺負我,扔我的東西,所以我到初二時就退學了。”

  “可你發明這些肯定得用到不少知識,什麽物理化學數學,難道這些都是您自學的?”曆曉天更佩服了。

  五叔臉上現出悲傷的神情,歎了口氣道:“唉,這些都是我三哥教的,就是貝樂的老爸。我退學後,他從外麵弄來好多各種各樣的書,他說不上學不要緊,但總得學點東西。他讓我從那些書裏挑自己感興趣的先看起來,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一本講發明的書。那本書裏教你怎麽做各種能帶來便利的小東西,比如什麽懶人掃帚啦,小型吸塵器啦。我三哥知道我喜歡那些東西,就鼓勵我自己做,他給我買來很多器材,教我怎麽使用酒精燈和電筆,還教我查英文字典。唉,我過去一直以為自己什麽都幹不了,但沒想到,看完那本書我做了生平第一個小發明,是一個自動點火機……我三哥說我會成為一個天才……他讓我覺得我不是個傻瓜……”說著說著五叔就停了下來,他手中那半個漢堡舉在半空中,過了好久才放到嘴裏咬了一口,接著,他又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天,他哭了嗎?一個大人在自己麵前哭!曆曉天覺得萬分尷尬,因為他一點都不會安慰人。“嗯,五叔……貝樂大概還要多久能回來?”他試圖岔開話題,但五叔好像沒聽見,繼續喃喃自語。“他們都說我三哥已經死了,但我偏不信。”他指指他的桌子,“看見沒有,那玩意兒是我這幾天剛剛弄好的,為的就是找到我三哥。”可桌上亂七八糟地堆了各種零件,曆曉天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個。

  “一個解碼器。”五叔兀自說道。

  “那是幹什麽用的?”曆曉天的目光在那張桌上搜索。

  “用它可以解除電信局的係統密碼。嘿,小子!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五叔朝他嚷道,“我不過是想找到我三哥失蹤前一個月的手機通話記錄。”

  “可這些隻要到電信局排個隊就能查到啊。我爸每個月都會把自己的手機通話記錄拉出來對一遍。”是不是違法,曆曉天不想計較,他隻是覺得沒必要搞得那麽麻煩。

  五叔晃著腦袋,嚼著最後一口漢堡道:“你說得對,過去我們也查過,但是他們說隻有本人和警方才有那個權力。說到警方,那家夥表麵上總是答應得很好,但一轉身就把你說的全忘了。我不知道他是記性不好還是太忙了,總而言之,跟他說了一百遍,讓他找一下我三哥失蹤前都打過哪些電話,可他就是不辦,好不容易催來一張,還是我三哥失蹤當天的。我要的是失蹤前一個月的,不過當然,我們還是在裏麵發現有幾個電話很可疑,於是又讓他去查,這下就沒下文了。”五叔撓撓頭,兀自笑起來,“那家夥後來被我大哥和二哥打了個半死,我也沒臉再去找他了。”

  “幾個電話有疑點?那是什麽意思?”

  “你這小子的好奇心很強啊。好吧,說給你聽也沒關係,反正現在也沒事--替我拿聽可樂出來。”五叔指指曆曉天背後。

  曆曉天這才發現自己身後有個冰箱,他打開冰箱拿了聽可口可樂給五叔,正想關上冰箱門,就聽到五叔說:“等等,再到下麵一層給我拿個冰淇淋。”

  曆曉天拉開冷凍層,發現裏麵放著兩大盒紙杯冰淇淋,“有巧克力和香草兩種口味,你要哪種?”

  “巧克力的。你要不要來一個?”五叔問道。

  “哦,不要。”曆曉天向來不喜歡吃甜食。

  他把冰淇淋遞給五叔,又問道:“五叔,電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們發現有兩個電話號碼打過去是空號。”五叔將一聽可樂“咚咚”倒在一個大杯子裏,隨後將那個紙杯冰淇淋整個倒入可樂中。

  “對方屏蔽了自己的號碼?”曆曉天猜測道。

  “他們說有這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對方是用分機跟我三哥通的電話。我們到電信局讓他們幫忙查分機,但他們說要本人去。我們說貝海青都失蹤了,他讓我們拿出警方的證明,我四哥去警察局找那個辦案警官,請他開張證明,他說要請示上麵,結果這一等又是幾個月。”

  “後來呢?”

  “後來那個警察就被我大哥他們揍啦。哈哈。”五叔幸災樂禍地說著,開始大口吃起他的可樂冰淇淋來,“我四叔有個朋友在電信局工作,本來指望他能幫上忙,可那家夥湊巧在我三哥出事後沒多久就辭職了,嗬嗬,你說怎麽辦?條條路都不通,最後還不是得自己想辦法。”五叔張大嘴,將一大塊冰淇淋送了進去,“其實要查分機也不難,隻要解決技術上的一些小問題就能辦到。可我對電信這塊不熟,所以做得慢了點。前兩年我都在補習這方麵的知識,今年年初才開始正式弄,也搞壞了好幾個。這個還是這兩天才做成的。”

  “那兩個電話真的是用分機打的?”曆曉天問道。

  “嗬嗬,兩個電話一個是屏蔽了自己的手機,另一個是用分機打的。”五叔從桌上的小竹籃裏又取了個漢堡出來,曆曉天發現那裏至少放著五個大號的漢堡。

  “你們查到了對方的號碼,有沒有跟他們聯係過?”

  “那還用說?”五叔笑著拆開漢堡的包裝,吃了起來。

  “到底怎麽回事啊,五叔?他們是不是跟貝樂父母的失蹤有關?”曆曉天越發好奇了。

  五叔瞥了眼桌上的鬧鍾,說道:“也不知貝樂這小子還有多久才能到,得了,跟你說說就說說吧。反正你現在跟貝樂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對啊對啊,我們是同夥。”曆曉天笑道。

  “我是昨晚上查出來的。那個屏蔽自己電話的家夥,我們先叫他A好了。我們發現這個A在我三哥失蹤前,曾經跟我三哥通過至少十個電話,而且每次通話時間都超過五分鍾。一般如果不是熟悉的朋友,短時間裏聯係這麽多次,多半跟生意有關。”

  “對了,貝樂的老爸在失蹤前曾經從銀行提過兩萬塊錢!”曆曉天立刻想到了這件事。

  五叔用驚奇的目光看著他。“嘿,你這小子不笨啊。”

  曆曉天抓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五叔接著說了下去。“貝樂也想到了這點,他懷疑他老爸提出那筆錢就跟一筆生意有關。今天一早,他就給那人打了電話。你猜怎麽著?那個A原來是做舊書生意的。他說,我三哥失蹤前曾經從他那兒買了三本古籍,用的款項就是兩萬塊!”

  “還真的被我們猜對了。”

  “嗬嗬,是啊。那個人還說,他跟我三哥是在五月五日下午三點在S市市中心的一個酒吧見的麵,他們一邊喝咖啡一邊完成了交易,我三哥給了他兩萬塊,他把書給了我三哥。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我三哥。”

  “可是,貝樂的老爸為什麽要買那三本書?他對古籍感興趣?”

  “那人說,我三哥曾跟他提過一句,說是要送人。”

  “送人?”

  “可不是?我實在想不出,這種東西他能送誰。”五叔困惑地搖了搖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喂,這是烤雞腿漢堡,要不要來一個?”

  本來看見五叔吃漢堡,曆曉天倒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現在聽到漢堡的名字,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走過去在竹籃裏拿了個漢堡。

  “謝啦,五叔。”他笑嘻嘻地說著,一邊迫不及待地拆開了包裝,“那這跟另外那個分機電話有關係嗎?”問完這句,他也學著五叔的樣子狠狠咬了一口,哇,漢堡的味道真不賴。

  “它們之間有什麽關係現在還不知道,我和貝樂都打過另一個分機電話,但一直沒打通,電話裏總是傳真的聲音。”五叔說到這兒,身後忽然傳來“嗶”的一聲,曆曉天回過頭去,卻見門口鞋櫃上有個小東西在閃著紅燈。“嗬嗬,有人來了,就在外麵,如果是貝樂的話,他馬上就會按門鈴。”

  這就是電子探測儀?曆曉天正想開口問,就聽到“叮咚”一聲。“是他。”五叔起身去開門。

  曆曉天跟在他身後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他?也許是別人呢?”他想,難道這電子探測儀還能測出對方的年齡、身高、體重?

  “哈哈,因為這裏隻有貝樂會按門鈴,那門鈴藏在門口的一塊木頭後麵,陌生人看不見。至於我四哥嘛,他隻會用腳踢門。--對啦,我們可以跟他開個玩笑,我把你藏起來。”五叔說。

  曆曉天覺得捉迷藏是很小兒科的遊戲,不過如果藏在暗處能嚇唬這小子一下,也挺有意思。隻是,這屋子太擁擠,太小了,他能往哪兒藏啊?

  五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嗬嗬,你不用動,站在原地就行。不要亂動知道嗎?”

  他不明白五叔的意思,正想再問個仔細,卻見五叔已經拉開了門。他們兩個都以為會是貝樂站在門口,可沒想到,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穿西裝的陌生男人。

  兩個人瞬間都呆住了。“你是誰啊?”五叔暴躁地問道。那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證件,在五叔麵前晃了一下,又立刻收了回去。

  這動作看上去好熟悉,難道是警察?曆曉天的心刹那間揪成了一團。他們這麽快已經追到這裏來了?他想如果不是五叔關照他別亂動,他很可能會一下子摔倒在椅子上。

  “我們在找一個十三歲的男孩,他叫貝樂,他是不是住在這裏?”那個警察麵無表情地問五叔。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五叔像個白癡般呆立在那裏,一隻手拿著那個吃了一半的漢堡,另一隻手則垂在麵前。他沒有回答警察的問話。

  “喂,問你話呢!”那個警察微微提高了音量。

  “他是我侄子。”五叔露出一副傻相。

  “他現在在哪兒?”警察的目光在屋子裏溜來溜去。曆曉天覺得很奇怪,他明明站在房間的角落,為什麽這個警察好像沒看見他似的?難道他知道眼前這個男孩不是貝樂?--不好,他剛剛想到這兒,警察就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他趕緊心虛地低下了頭。

  這時,他驀然看見五叔的一隻腳正在有節奏地踩著地板。

  “我問你。他在哪兒?”警察又問,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五叔回答得太慢了。

  “他嗎?我怎麽知道?他吃完飯就出去了。”

  “是嗎?可我剛剛好像看見有個男孩在這裏。他現在躲到哪兒去了?”警察說著話,慢慢逼近曆曉天站立的地方,曆曉天想後退,但立刻瞥見五叔在朝他皺眉頭,好像在說,別動!小子!

  他連忙站定不動,並屏住了呼吸。他感覺警察像隻在尋找蛛絲馬跡的獵狗,在他周圍聞來聞去。他真的看不見我?為什麽?我可是個大活人!難道……五叔又啟動了什麽秘密裝置?他又朝五叔的一雙肥腿望去,那雙腳比他老爸的大概要大三號。他想,就算有一排按鈕在地板上,它們也能遮住。

  “我說過,他人不在那兒。吃完飯他就出去了。”

  警察終於繞過曆曉天,朝裏屋走去。“他平時住在哪個房間?”“他啊,沒個定性,有時候睡客廳的沙發,有時候睡地板,有時候就跟我睡一塊。嗬嗬,這小子不計較。”五叔沒有供出貝樂的閣樓。

  警察好像回頭瞪了五叔一眼,五叔這才誠惶誠恐地說:“好,我開燈,我開燈。”曆曉天看見裏屋亮起一盞台燈,那燈光的亮度簡直就跟一根蠟燭差不多。

  “你家就沒有亮一點的電燈嗎?”“有是有,不過平時不開,怕費電。這樣不是也能看見嗎?我說過了,他不在。他吃完晚飯就出去了。”

  警察沒有說話,兜了一圈走出了裏屋。

  “你們找他幹嗎?”五叔跟在警察身後問道。

  “我們有證據證明,他跟旭日中學的一起盜竊案有關。”警察朝掛著窗簾的窗子望去,窗後麵就是街道,“你哥哥貝海羅還在對麵開棋牌室?”他問道。五叔木然地注視著警察的臉,沒說話。警察站在門口,慢悠悠地給自己點上一支煙。曆曉天怕自己聞到煙味會咳嗽,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大約過了三秒鍾,五叔才開口。“他就在對麵開棋牌室,要叫他過來嗎?”他問。“不用,我馬上過去。”警察道。他們在懷疑貝樂的四叔嗎?“我聽說你侄子跟你們兩位叔叔關係很好。他回來後,我希望你能帶他來警察局把事情說明白。畢竟他還是個未成年人,什麽都好說。”警察一邊吸著煙,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盡量趕來。”

  五叔接過名片的時候,警察又開口了,“躲是沒有用的,隻有把事情說出來,才是出路。我想,你應該懂得我在說什麽。別以為你們可以把他藏一輩子。”

  警察說完就走出門去。

  五叔手裏拿著那張名片,在門口呆立了兩秒鍾,才抬起腳在他剛才踩過的地方,重重踩了三腳,“好了,沒事了,小子。”他對曆曉天說。

  “你是在對我說嗎?”曆曉天用手背擦擦額頭的汗,手裏還拿著一個漢堡。他咬了一口,忽然覺得肚子很餓。

  “不對你說,我還對誰說?”五叔走到桌前坐下,將那張名片扔進了廢紙簍。

  “他剛才怎麽沒看見我?你用了什麽辦法?”曆曉天一邊啃漢堡,一邊問。

  “光。”

  “什麽?”

  “就是利用光的折射產生的視覺差把你給隱形了。所以我才沒開後麵的燈,那會影響隱形效果的。”五叔道。

  “可是,他一開始看見我了。”

  “光的速度很快。我是背不出那個數字啦,但我告訴你,它很快,快得你都想象不到,所以那個臭警察隻看到你的影子一閃,他多半會以為自己看錯了。”五叔說著,又擔憂起來,“不過,警察都趕來了,這事看來真的是鬧大了。”

  “我們沒偷書,我肯定沒偷!”曆曉天立刻申明。

  “貝樂也沒偷。如果我跟他合作,無論偷什麽都偷得到,而且不會被人發現,可我們沒那興趣。我隻想安心過我的小日子,而他呢,隻想搞清楚他父母的事,所以這件事……一定有問題,我看八成是別人偷了書想嫁禍給你們。”

  這個觀點貝樂之前也說過。

  “那個女孩說,她是四年前才最後一次看到那本書在櫃子裏的,那就是說,那本書不一定是貝樂闖進去的那天被偷走的。”五叔又開始吃他的漢堡了,“也許是別的時候,搞不好還是四年前。”

  “四年前?”曆曉天一愣,難道就是貝樂父母失蹤的那天晚上被偷的?想想看,那天晚上,都有誰在那棟樓裏?校長、副校長、武主任、老太太、楚寧,還有……貝樂的父母。除了老太太和楚寧,每個人都有嫌疑。

  那會不會是貝樂的父母?他們偷了書後就逃走了,從此音訊全無,也許隻有等到所有人都忘記他們後,他們才會突然出現。這可能嗎?“小子,你在想什麽?”五叔問他。

  曆曉天想,他才不會笨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因為這個會為了三哥的失蹤哭哭啼啼的胖子聽了他的話後,一定會暴跳如雷。

  “沒什麽,”他假模假樣地走到窗前,“我是在想,那些警察會不會安排人在外麵等著。”他拉開窗簾,不由得嚇了一跳。這扇窗竟然全讓石頭封住了。“這是……”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在對麵偷看我?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在這裏做什麽。很多人都很壞,他們不僅喜歡窺探別人,還喜歡看你倒黴!”五叔走過來,重新拉好了窗簾。

  那樣的話,這屋子就沒有窗子了。

  “你不需要透氣嗎?”曆曉天問。

  “貝樂的閣樓不是有窗嗎?”五叔凶巴巴地說,他張大嘴還想說什麽,電話鈴突然響起。他抓起了電話,“喂……哈,你在哪兒?”這個開場白引起了曆曉天的注意,是貝樂打來的嗎?

  “什麽?你在那兒……你看見他們了……是啊,他們說要去找你四叔,你可得藏好了……”果然是貝樂!曆曉天心頭一陣興奮。聽起來,他沒被警察發現。

  “……那這邊這個怎麽辦?就是你的小朋友啊……好,可以,我讓他帶過來……哦?你打過電話了?有結果了?嘿,你小子還真有效率……他怎麽說……有這種事……行,我明白了……他們剛走,大概就在附近……對,他們不可能盤查過路人,當然不能,這可不是拍電視……嗬嗬嗬……”五叔低聲笑起來,“四哥安排得不錯啊,行行,這我就放心了……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現在是八點……行啊,你去忙你的,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反正你知道,你不回來,我是睡不著的……對了,還有,小心點!臭小子!”

  五叔掛上了電話。

  “他怎麽說?他在哪兒?”曆曉天一迭連聲地問道。

  “他在對麵我四哥的棋牌室裏,警察剛剛走,但他們沒發現他,他藏起來了。現在他要你過去。”

  “我過去?”

  “還讓你帶上這個。”五叔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盤錄像帶。曆曉天認出那就是他今天從保安室偷出來的監控錄像。

  “他要在那邊看錄像?”

  “可不是!看完後,他說他得去調查一件事,就是那個分機電話的事,這小子一向喜歡自作主張。他打電話給那人,還約人家出來見麵,嘿嘿,那人還真的答應了,時間就在兩個小時後。他說你會跟他一起去。”五叔瞥了他一眼。“那沒問題。”曆曉天立刻道,“可我們怎麽走?警察一定會派人守在附近的。”“別擔心,我四哥早就安排好了。有車會送你們過去。”五叔懶洋洋地指了指門,“快走吧,他等著你的錄像帶。”“可我恐怕到不了對麵就會被抓住,我一出去就會被警察發現的。”他擔心極了。五叔回頭看了他一眼,眯著眼睛笑起來。

  “我四哥已經安排了一個賣茶葉蛋的和一個賣襪子的等在樓下,等會兒他們會一邊一個夾著你過馬路的。警察監視人,自己也得躲起來,他們不會光明正大等在那裏。你懂嗎?他們會藏在邊上,隻要沒站在你正對麵,你就能過關。反正也就幾米路,快走吧……”五叔的目光瞥向鬧鍾,忽然像被針刺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怎麽啦,五叔?”

  五叔沒回答,曆曉天隻看見他在慌裏慌張地尋找電視機遙控板。等他找到後,他“啪”一下按下開關,然後把他沉甸甸的P股壓在沙發上,身體前傾,眼睛盯著屏幕,看那架勢好像要把電視機吃了。電視裏很快出現幾個年輕男女相擁熱舞的場景,絢麗多彩的舞台燈光,熱辣性感的舞姿,熱情奔放的拉丁舞曲,五叔的嘴裏開始哼哼有詞,眼睛則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

  有這麽好看嗎?曆曉天想,如果是自己看見這種跳舞鏡頭,他早就換台了,但他看見五叔的頭跟著音樂有節奏地晃動起來,身體也開始左右搖擺。

  “我要看電視了,快走吧!”五叔不耐煩地催促他。

  “哦。”他答應著走向門邊,開門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五叔,後者正癡迷地搖晃著身體,嘴裏還哼哼有聲。哈,天才發明家還是個舞蹈迷,這可真讓他意外。

  五分鍾後,曆曉天被一個頭發染成金黃色的矮個男人帶到了棋牌室的頂樓,貝樂正在那裏等他。

  “你總算來了,我在這裏等得都快瘋了。”貝樂從電視機前的沙發上跳起來,徑直朝他走過來。曆曉天發現,他身上換了件閃閃發光的黑外套,頭發上還噴了五顏六色的粉,最可笑的是,他的褲子竟然是金色的,“我是不是變樣了?”看見他在注視自己,貝樂得意地笑著轉了個身,還故意扭了下P股。

  曆曉天做出想吐的表情。“你看上去就像個雜技演員。--喏,給你。”他把錄像帶丟給貝樂。

  “這是我四叔給我搞的,他說這兒的人,就得這麽打扮。我剛剛藏在他們那群打牌的人當中,還真的混過去了。”貝樂將錄像帶塞進錄像機,按下了按鈕,開始看錄像。

  曆曉天則坐在沙發上喘氣,剛剛穿馬路時的緊張感正在漸漸消失,現在他覺得很累。

  “你睡會兒吧。我等會兒叫醒你。”他聽見貝樂在對他說話。他哼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在睡著的那一刻,他想,這時候要是有警察衝進來,他也不管了,他就想睡!就算殺人犯,也有休息的權力。

  再說,仔細想想其實他也隻是偷了一盤錄像帶而已,這種罪行應該不用坐牢,頂多賠五十塊錢,再給他一個警告處分。五十塊!這種賠償額度,不用老爸出麵,他自己就能應付。至於警告嘛,也隻是個警告而已,其實就算被開除,他也不怕。他是爸媽的獨子,他才不信他們會就此讓他放棄學業,他們一定會先想辦法賄賂校長,如果這一招行不通,他們就會給他另找學校。隻要肯出讚助費,S市的中學還不是任他挑?當然,不用上最好的,但起碼上個區重點中學是沒問題的,而最重要的是,他的成績雖不是名列前茅,但也不是很差,一般來說都在十五名上下浮動。要知道班裏有五十二個學生,在每天晚上都打電子遊戲到深夜的前提下,他還能保持這樣的成績,他對自己別提有多滿意了。

  隻是有一點他頗為擔心,老媽說過,如果他在國內念不好書,她就會陪他去英國。去英國旅遊當然好,可去那裏念書就沒那麽好了,周圍都是陌生人,沒有朋友,沒有親戚,沒有外婆做的美味,也看不到想看的電視--外語節目誰看得懂啊!總之,他不想出國。如果他被開除,這是他最不喜歡的後果。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哪一個都把他當心肝寶貝,他就不信,他們忍心讓他走……

  “嘿,醒醒,醒醒……”有人在搖他。他慢慢睜開了眼睛。“你幹嗎推我!我才睡了一分鍾!”他有點惱火,因為他正夢見外婆端著剛燒好的紅燒蹄髈走到他麵前,真香啊……“一分鍾!你看看鍾!”貝樂指指牆上的鍾。

  什麽?我已經睡了一個小時了?這怎麽可能?

  “你是不是故意撥快了?”他坐了起來。

  “我才沒有。不信下樓時,你可以自己去對一下!”貝樂坐到沙發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曆曉天發現他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衣服,“好了,我現在給你治腳傷,治完傷,我們就得走了。我跟人家約的是晚上十點。我們九點半一定得離開這裏。”貝樂道。

  “你要給我治傷?紅花油呢?”曆曉天看見貝樂兩手空空地坐在他腳邊。

  “紅花油隻能起到輔助作用,沒有也行。”

  “那你怎麽治?”在曆曉天的印象中,紅花油是跌打醫生用來活血化瘀的必用藥物。

  貝樂指指沙發。

  “你躺下就行了。隻是別說話,你一說話,我就會分心。無論你有什麽感覺都不要開口,等我運完功你再說。”貝樂脫去了上衣。

  “運功?”曆曉天知道貝樂是個小醫生了,但讓他給自己治病,他還真的有點不相信。“那我就躺下羅。”他慢慢躺了下來。

  他看見貝樂先是緊閉雙眼,挺直背脊,像個老和尚般靜坐了幾分鍾。就在他靜坐的時候,曆曉天幾次想問他是不是現在正在運功,但幾次他都忍住了,他決定看看貝樂到底有沒有本事治他的腳傷。隻要讓他稍有好轉,能以平常的速度走出一百米,就算這家夥有本事,他願意承認這小子是個醫生。

  貝樂終於結束了禪定狀態,走到曆曉天前麵,撩開了他腳邊的褲子,然後,將雙手放在他腫起的腳踝上方大約五公分的距離,開始慢慢轉圈。曆曉天一開始沒任何感覺,兩分鍾後,他覺得腳踝處開始發熱,然後這種溫熱的感覺漸漸擴散開來,慢慢遍及他的全身。他的眼皮又開始打架了,他想撐住,但堅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他覺得身體的每個角落都暖洋洋的,所有的筋骨好像都舒展了開來,好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喊了一句:“喂,曆曉天,醒醒!”

  他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這一覺睡得比剛才還沉。

  “我又睡了多久?”

  “大概五分鍾吧。你都打呼嚕了。”

  “是嗎?”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看見貝樂已經在穿外套了,便問,“你治好了嗎?”同時又低頭看自己的腳,驀然,他驚訝地發現,腳踝上剛剛還紅腫的地方,現在已經基本上消腫了,而且那地方好像還油光光的,“你給我塗了什麽?”

  “是我爺爺特製的扭傷藥膏,很有效的。”

  “是嗎?”

  “下來走走吧。”

  曆曉天有點懷疑地看了一眼貝樂。“不會像剛才那麽疼了,不信你下來走走。”貝樂笑著鼓勵他。

  他還是有點怕,不過他不想被貝樂笑話,所以磨蹭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把腳踩到了地上,“要是還那麽疼,你小心點!”他惡狠狠地威脅著,雙手一撐站了起來。咦?還真的不像剛才那麽疼了,他壯起膽在屋子裏走了兩步。

  嘿!還真的不疼了。他興奮地回頭看著貝樂,“你真神了!”“哈哈,這是我爺爺教我的。你已經是我的第三十五個腳傷病人了。”貝樂咧開嘴得意地笑道。“三十五個!”這數字讓貝樂咋舌。“對。我們走吧,再不走要遲到了。”貝樂笑著拉開了門。

  曆曉天馬上跟了過去,在下樓梯的時候,他對貝樂說:“嘿,哥們,你那個是怎麽弄的?什麽時候教教我?”“你真的想學?”“是啊!”“那你就先給我磕頭,拜我為師吧。”貝樂道。

  磕頭?下輩子吧。曆曉天想,本少爺這輩子還沒給任何人磕過頭呢。“跟你做筆交易吧,我用最高級的電子遊戲換你的氣功,怎麽樣?有興趣嗎?”

  貝樂的眼睛裏閃過一道亮光。

  “什麽遊戲?”

  “什麽遊戲都行!”

  貝樂在樓梯上停了下來。“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幹脆比一比怎麽樣?要是你打遊戲贏我,我就教你。”

  好主意!曆曉天立刻點頭。

  “一言為定!”

  “OK!”

  棋牌室門口停著一輛快遞公司的送貨車。曆曉天以為那是送貨的,正想繞開,一個男人又冷又油滑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快上去!”那是貝樂的四叔。貝樂首先鑽進了車,他也不甘落後。他剛上車,穿著快遞公司製服的司機就板著臉重重拉上了車門。司機沒跟四叔打招呼,就徑直走進駕駛室,“哐”的一聲拉上門,一隻腳同時踩下了油門。車啟動了。當車開出這條街的時候,貝樂對司機說:“叔叔,我們去F區大洋路十五號,望鄉茶室。”

  “行了,知道了。”司機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隨後好像是擔心貝樂再說什麽打擾他,他打開了車裏的音響設備,車裏立刻響起軟綿綿的歌聲。是鄧麗君!曆曉天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這是老媽最喜歡的歌星,那個歌星去世時,老媽為了紀念她,還曾經素食三天。不過聽一個男人在那裏哼什麽“甜蜜蜜”,可真有點惡心。

  得了,還是跟貝樂聊天吧,免得耳朵裏全是這男人的歌聲。

  “貝樂,錄像你看過了吧?”他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坐在他身邊的貝樂。“嗯。”貝樂點點頭。“你有沒有發現什麽?有沒有看見你爸媽?”

  貝樂的神情顯得有些憂鬱。“看見了。”

  “哦?真的看見了?那說明你爸媽來過學校!”

  “他們當然來過,不然他們怎麽進的舊圖書館?”

  曆曉天也發現自己說了一句廢話。“我是想說,要這樣的話,校長他們提起的那對男女就是你爸媽。”他糾正了自己剛才的發言。貝樂又點了點頭。“嗯,是他們。可是……”他低下頭歎了口氣,“可是,我光看見他們進去,沒看見他們出來。”

  曆曉天明白他的意思,他注視著貝樂。

  “他們沒有出來。”貝樂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說,他們還在裏麵?”

  “如果他們從裏麵出來了,他們就會把停在外麵街上的車開走,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他們,他們……”曆曉天想說,你是不是認為他們被人害了?但他忍住沒有開口,他知道有“烏鴉嘴”的說法,就是壞事一出口,它就真的會變成一件壞事,他不想當烏鴉嘴。

  可貝樂卻說出了他的想法。

  “我想他們之所以沒出來,可能是被人關起來了,或者,或者是被人……殺了……”貝樂別過頭來看著他,嘴角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我爸媽失蹤後,一直有人說他們死了,可我從來不信……但是現在……”

  “這還不一定呢。”曆曉天道,他本來還想說些安慰的話,但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來。於是,他決定換個話題,“我們現在去見誰?”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認識我爸。”

  “他是男是女?”

  “一個男人。--哦,叔叔,這裏該拐彎了。”貝樂突然提醒道。

  司機轉動方向盤,麵包車開進了一條熱鬧的小馬路。“這是哪兒?”曆曉天發現這條路自己從來沒來過。“這就是大洋路。現在是三百多號,往前再開一段路就到了。”

  貝樂朝窗外張望。又過了幾分鍾,司機終於在一家裝修精致的小茶室門口停下了車。“是不是這裏?”他問道。“對,就是這裏。謝謝叔叔。”貝樂自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曆曉天也跟著下了車。司機在車窗內朝他們搖了搖手。“再見。”貝樂跟他揮手道別。“他不送我們嗎?”司機走後,曆曉天問貝樂。“他還得去還車呢。”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望鄉茶室。“他不是送快遞的吧?”曆曉天忽然想到。“哈哈,他是送牛奶的。我四叔臨時借了輛車讓他開。”貝樂笑著說。

  張典看上去四十多歲,皮膚很白,穿得也非常體麵,灰色西裝,黑色領帶,玳瑁框眼鏡,名牌手表,白金戒指,身上還飄著淡淡的香水味,曆曉天覺得無論從哪方麵看,他都很像他老爸的律師。真不知道他是幹嗎的。

  “是貝海青的親屬嗎?”一見麵,對方就文縐縐地問。

  “對,我是。我就是剛才給您打電話的那位。”貝樂答道。

  “那這位是……”張典的目光移向曆曉天。

  “我是他同學。”曆曉天連忙道。

  “同學?”張典輕輕皺了下眉,仿佛有點不樂意。但最後,不知是什麽說服了他,他又露出了笑容,“同學是吧,那就一起坐吧。你們想喝什麽?”

  “白開水就行。”貝樂道。

  曆曉天推了下他,低聲道:“怎麽也得點杯可樂吧,我都快渴死了。”他口袋裏還有一百塊錢,不過他不想用,既然他們是跟這個看上去挺有錢的大人會麵,為什麽不讓他請客?

  “嗬嗬,那就給你們每人點一杯可樂,好不好?”張典笑著問。

  “好的,謝謝。”貝樂道,並回頭看了曆曉天一眼。這回你該滿意了吧,他仿佛在說。

  給他們點完飲料後,張典好像突然進入了工作狀態。他一本正經地打量了他們一番,隨後,神情嚴肅地說:“在我們開始之前,能否先向我證明一件事?就是我在電話裏說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是貝海青的兒子。”

  “哦,我帶來了。”貝樂從口袋裏掏出一本褐色小硬抄遞了過去,“這是我家的戶口簿,您看吧,我爸媽和我的名字都在上麵,這是我的學生證。”貝樂又把自己的學生證放在桌上。張典皺著眉頭,像個質量檢驗員般仔細查看了一遍戶口簿和學生證。“貝海青有幾個兄弟?”他把證件遞還給貝樂的時候問道。“有四個兄弟。”“貝海青的父親是幹什麽的?他叫什麽名字?”“我爺爺叫貝見,再見的見,他是個跌打醫生,在F鎮開了家私人診所。”“聽說貝海青的父親曾經研製過一種消毒粉,他管那種粉叫什麽?”貝樂笑了起來,“我爺爺管它叫孔雀藍。因為它是藍色的。”張典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現在說說你想知道什麽。”“張叔叔,你跟我爸到底是什麽關係?”貝樂立刻問道。“我跟他?其實我不認識他。”“啊?”貝樂吃了一驚。

  曆曉天也很意外,不過他沒吭聲,現在這種情況,他覺得他還是少發表意見為妙。“其實他認識的是我的委托人。”張典解釋道。

  委托人?“你是個律師?”曆曉天脫口而出。“是的。”張典很有風度地朝他點了點頭,接著又把目光轉向貝樂,“我的委托人姓王,在這裏我就不說他的名字了。他跟你父親貝海青是朋友,據說他們已經認識十幾年了,你母親也是王先生介紹給你父親的。”

  “可我聽我爸說,他是在一個舞會上認識我媽的。當時我媽跳舞跳得特別好看,他就上去請她跳舞,從那以後他們就認識了……這跟王先生有什麽關係?”貝樂道。

  “那次舞會是王先生召開的,好像是為了慶祝他太太的生日。”張典慢慢將自己的茶杯斟滿,“你母親是王先生朋友的女兒,那天正好也來參加舞會。”

  “那就是說,我外公認識王先生,是不是?”貝樂道。

  “是的。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但自從你父母結婚後,你外公就跟王先生斷絕了關係,他大概也在心裏怪王先生吧。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外公不同意你父母的婚事。”

  “可我外公從來沒提起過。”貝樂嘟噥了一句。這時,服務員送上兩杯加了冰塊的可樂,張典客氣地招呼道:“來來,喝吧,別光顧著說話。”曆曉天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大口。哇,好爽快!“那我爸為什麽要買三本古籍給王先生?”他聽到貝樂又在提問。

  “王先生平時沒什麽愛好,就愛收藏些小古玩什麽的。那年的五月七日是他的六十歲生日,你父親答應要送他一份禮物。”

  “兩萬塊買三本古籍,那是一份大禮哦?”曆曉天在旁邊插嘴了,喝過可樂後,他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

  “嗬嗬,是可以算是一份厚禮。不過那也是有原因的。”張典慢悠悠地吮了一口茶,“這還得從十八年前說起。那時你父親還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歲吧,當時他一個人在山裏轉悠。聽他說,那一次他是在尋找一個失蹤女人的蹤跡,有人說她經常在那裏出沒。不過那座山上可不光有失蹤的女人,還有熊。你父親不知道,結果,還真的遇上了。他在逃跑的時候不慎從山上摔了下來,不過還算運氣,掉在了一棵樹上,那時王先生正好路過,聽見呼救聲,就派人到山裏尋找,這才發現了他。可以說,王先生是他的救命恩人。另外還有一件事,十年前,你父親要搞一個什麽實驗,當時他手頭很緊,最後也是王先生慷慨資助了他。所以,他送一份這樣的厚禮給王先生也合情合理,你說呢?”

  “嗯。”貝樂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可是,我爸要送禮給王先生,為什麽要跟你聯係啊,張叔叔?他不是應該跟王先生本人聯係嗎?可我查過了,電話單子上沒有他給王先生打電話的記錄。”

  “嗬嗬,貝樂,你是叫這個名字吧?”張律師笑了起來,“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是貝海青的兒子了,思路還挺敏捷的嘛。”貝樂嗬嗬笑笑,並不回應。“他為什麽隻跟我聯係呢?因為那段時間,王先生的喉嚨剛剛做過手術,不能說話。--他得了喉癌。”

  “喉癌?”

  “他在你父親失蹤三個月後就去世了,手術並不成功,癌細胞還是擴散了。”

  “他死了?”曆曉天又插了句嘴。

  “怪不得我沒找到他。”貝樂低聲道,“我找到了我爸的通訊錄,我打了上麵所有的電話,有幾個電話怎麽都打不通,打過去總是沒人接,也許王先生的電話就在其中。”

  “如果他還活著,我相信他會去找你父親的,也會跟警方說明情況,他們是很好的忘年交。”張律師道。

  “他生日那天我爸沒去,他一定很失望吧?”

  “嗯,的確如此啊。因為你父親跟我說過,他會在五月五日晚上帶你母親一起趕到王先生的別墅,然後住兩天,八號早上回去。所以那天,王先生一直等到深夜,可始終不見人來。湊巧,那天我也有事沒能去,他讓我跟你父親聯係,我一忙就給忘記了,等五月六日晚上十點再打過去,手機已經關了。我沒能聯係上他。”張律師一臉歉疚。

  桌上安靜了幾秒鍾。“張叔叔,我爸在失蹤前,還跟你說過什麽?他有沒有說過,他要到哪兒去?”過了會兒,貝樂開口問道。張典搖了搖頭。“他沒說過。”“他什麽都沒提起過嗎?”貝樂有點不甘心,又問了一遍。

  張典思索了一會兒,道:“他沒跟我說過在王先生生日之前他會去哪裏,但是我倒是問過他一個問題。我問他,為什麽要送舊書給王先生,要知道,兩萬塊可以買到品相不錯的小古董,比如扇子、名家字畫、小花瓶什麽的,王先生都非常喜歡。”

  “我爸怎麽說?”“他說有兩個原因,第一,那三本書中有一本是王先生自己的書。那些年,王先生一直在找它。”他自己的書?曆曉天和貝樂麵麵相覷。“那是王先生太祖爺爺寫的書。王先生的太祖爺爺,我也不知道得向上追多少年,但聽說是兩百多年前。”“那是本什麽書?”曆曉天感興趣地問道。貝樂卻白了他一眼,責怪道:“讓張叔叔先說第二個原因嘛!”“先說哪個有什麽關係?”

  張典笑道:“好啦,那我先說第二個原因,再說書的內容。”“是什麽原因?”貝樂急切地問。“第二個原因是,你父親還想用它做個實驗。這是他的原話。”

  張典看見曆曉天和貝樂全神貫注盯著自己,便又說了下去,“我問他是什麽實驗,他沒告訴我,但他說,他會找個內行看看……可是,他好像自己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內行。”

  “嘿,記得嗎?你爸去舊圖書館的時候手裏拿了幾本古籍!”曆曉天提醒貝樂,後者也同樣眼睛發亮,“他說他要給老太太看那幾本書,他要找的內行就是老太太!”曆曉天道。

  “舊圖書館?那是怎麽回事?”張律師很疑惑。

  “張叔叔,那可能是我爸媽最後去過的地方。”說完這句,貝樂就把他父母失蹤的經過以及他如何從監控錄像中尋找線索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完貝樂的敘述,張律師臉上露出既驚訝又佩服的神情。

  “真沒想到,你這孩子查出那麽多東西!”

  “也不是我一個人幹的,四叔五叔幫了我很多忙。”貝樂謙虛地笑笑。

  曆曉天可不想聽人繼續誇獎貝樂。他們可是同班同學,年齡也一樣,一個太聰明,另一個不就顯得有點笨嗎?但他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笨。

  “張叔叔,那太祖爺爺的書到底寫的是什麽?”他岔開了話題。

  “哦,那本書啊。聽說還是本小說。”

  “小說?說什麽的?是武俠小說嗎?”曆曉天問得更起勁了,他假裝沒看見貝樂正在朝他瞪眼睛。

  怎麽樣?我就想知道!想揍我嗎?來吧,有本事用丹田之氣把我扔出茶室,那就算你厲害,不然我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先生跟我說起過那本書的內容。故事還挺複雜的,講的是一個年輕女子跟一個落魄書生相戀,後來那書生進京趕考,從此沒了音訊。那女子非常焦急,就乘船去京城找他,不想途中遭遇風暴,她落水而亡。從那以後,她就變成神仙留在了水裏。幾年後,她在水裏看見一艘豪華的大船開過,從裏麵傳來陣陣歡笑,她一時好奇就遊了過去,沒想到看到自己的男人穿著華麗的衣服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她非常生氣,大怒之下掀翻了船,並將兩人拋進了海裏。這時候,那男人才認出她。女子質問他為什麽拋棄自己,那個男人想回答,但一張嘴,就吞了一大口水。眼看著他就快被淹死了,女子正在躊躇到底要不要救他,忽然就覺得那男子的身體在向上浮,這時她才發現另一名落水的女子正在水下拚命把那名男子往上托。這個舉動令她良心發現,她覺得那名女子跟自己的男人可能是真心相愛,於是就施法術救了他們,自己則永遠沉入海底。--整個故事就是這樣,書名好像叫《礁石記》,因為那名女子在落水前曾經在礁石上刻下自己男人的名字。”

  原來是個俗氣的愛情故事,曆曉天有點失望。

  “還有什麽問題嗎?”張律師問他。

  “那本書既然是王先生家傳的,他怎麽也不放放好?怎麽會丟的?”曆曉天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問題。

  “是在‘文化大革命’時丟的,那時候的事誰說得清?對啦,你們還要不要點些別的東西?比如爆米花、洋蔥圈什麽的……”張律師問他們。

  “不用不用,謝謝你,張律師。”貝樂連連擺手,又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發現您的電話是機場的分機,這是怎麽回事?”

  “那是因為,那段時間我在機場辦公,有個航空公司的老總遇到了點麻煩,讓我去幫忙處理,所以那些天我一直在他提供的辦公室裏辦公。你父親知道我在那兒,所以就打了我辦公室的分機。”還沒等貝樂開口繼續問,張律師就接著說道,“你一定要問,你父親為什麽不打我的手機。很巧,有那麽幾天我的手機被偷了,所以他隻能打那個分機。”

  “原來是這樣啊,我五叔還一直以為他打電話到機場,是想買機票呢。”

  “嗬嗬,現在沒人會在機場買機票,隻要打個電話就能買到送上門的打折機票。”張律師指指桌上的可樂杯,“還要不要再來一杯?”這回他是在問曆曉天。

  “哦,不用了。不過……”曆曉天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貝樂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你又想要什麽?”他沒好氣地問曆曉天。“沒關係,說吧。你們是小孩,我這個叔叔輩的,請你們吃點東西也理所當然,說吧。”張律師笑著鼓勵。“我不想吃什麽了。”曆曉天也露出笑容,“不過,您應該有車吧?”

  張律師的眉毛輕輕挑了一下。“對,我有車。”

  曆曉天轉頭看了貝樂一眼,他知道貝樂已經猜出他會提什麽要求了。看起來,貝樂對他的主意沒意見。

  “可不可以送我們去一個地方?”他道。

  “什麽地方?”張律師問。

  貝樂插了進來。“我們十點五十分得趕到旭日中學。您能送我們嗎,張叔叔?”張律師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仿佛想追問原因,但他忍住沒問。

  “還有一個要求,您能不能把車停在旭日中學旁邊的照和路上?”貝樂又道。

  “為什麽?”張律師這回忍不住了。

  “我爸的車就是在那條路上被發現的。那條路離學校有兩條街遠,我想知道我爸為什麽不把車直接開到學校門口。”貝樂說道。

  張律師看著貝樂,像是想說什麽,但最後隻是伸手拍了拍貝樂的肩,語氣溫和地說:“照和路是不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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