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覺得你爸媽是受人之托才去調查舊圖書館的?”
“這還用說?我爸媽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在筆記本上寫著楚傑的名字?一定有人跟他們說過什麽。”貝樂道。
現在,他們已經來到貝樂家。這是一個低矮的閣樓,不過幾平方大,四周牆上貼著機器戰警的彩色圖片。據說,這原是貝樂五叔堆放雜貨的地方,現在則成了貝樂的私人天地。曆曉天坐在貝樂的小床上,斜斜的屋頂幾乎碰到他的頭。
“嘿,那你覺得委托人會是誰?”曆曉天一邊問,一邊打量這間小屋。他覺得挺新鮮,從小到大,他隻在電視裏見過閣樓。“有可能是楚寧。”貝樂道。曆曉天回過頭來。“她?你爸說那時候她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委托人?”他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不然我爸怎麽會見到她?我想她很可能在網上搜到了我爸媽的博客,要是我知道我爸媽博客的用戶名和密碼就好了,那樣就可以看見他們跟別人往來的私人信息,她一定給我爸媽發過紙條。”貝樂發出一陣遺憾的嘖嘖聲,同時動作嫻熟地打開了電腦。確實,曆曉天想,現如今十二歲的小孩能熟練操作電腦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他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你是不是要給我聽你竊聽到的東西?”曆曉天看見貝樂打開了一個有著音頻顯示圖的頁麵。
“是啊。我五叔已經把竊聽設備接到電腦上了。”
“這麽短的時間你是怎麽做到的?”曆曉天覺得這種高難度的工作隻有電視裏的間諜才能完成,可貝樂卻回答得挺輕鬆。
“其實不難,竊聽器是無線的,裏麵有個小小的紐扣電池。我隻要把它丟在什麽地方就行了。”
“那你把它放哪兒了?”
“我把它塞進沙發縫裏了。”貝樂道,他在電腦前忙活了一陣後,說,“嘿,過來聽聽吧,先聽昨晚的,再聽今天白天的。”
“哦,都錄下來了嗎?”曆曉天看著屏幕上跳動的音頻符號覺得無比新奇。
貝樂朝他做了個鬼臉,並開大了音量。
先是一陣雜音,背景裏好像同時有幾個人在說話,接著,一個女孩不耐煩的聲音驟然蓋過了別的聲音。
“是啊,我是開燈了,那又怎麽樣?不是要找人嗎?不開燈怎麽找?黑咕隆咚你們看得見嗎?”那是楚寧。曆曉天已經記住了她的聲音。
“可是,楚小姐……老太太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把這棟樓所有的燈都打開。因為一旦打開,別人就會發現這是一棟透明的建築,這對圖書館的安全很不利。”這個說話唯唯諾諾的男人是好脾氣的武主任。曆曉天朝貝樂伸出手掌晃了晃,“是武(五),知道嗎?”他用眼睛告訴貝樂。
貝樂恍然大悟般點頭。“我這麽做隻是想讓那個家夥盡快被抓住,可最後還是讓他跑了。你們的人真無能!”楚寧任性地嚷道。有人裝模作樣地清了一下喉嚨。曆曉天覺得這聲音好熟悉。
“我已經問過那兩個校工了,本來他們站在門口,是你給他們指了方向,讓他們離開原地的,這才讓那小子有機可乘闖了進來。你說,這該怪誰?”每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種咬牙切齒的說話方式,曆曉天曾經在學校廣播裏聽過無數次,除了老刺蝟校長黃宗憲,別無他人了。
“我就是看見他跑到後麵去了!我照實說了而已!我怎麽知道他其實隻是在窗口晃了一下,後來又爬上了那棵樹?”楚寧不服氣地為自己爭辯。
“那是他的障眼法……”一個低沉的男低音插了進來。
曆曉天輕聲對貝樂說:“是鱷魚。”
“鱷魚?”貝樂一臉疑惑。
“就是副校長。”曆曉天道。
貝樂朝他咧嘴一笑。
其實,副校長的聲音就像個男低音歌唱家,最好認。
“……我問過了,西邊牆角的那個地洞,至少需要五六天時間才能挖成現在這樣,因為那邊的牆很硬,而且白天那邊常有人來來往往,所以他一定是利用晚上挖的……”
“也許不是他挖的。”校長陰森森地說。4“校長,我有同感。我的意思是,那不是個普通的小孩,他背後有人,而且一定是個成年人。那人教他怎麽闖進來,怎麽使用障眼法迷惑對方……所以,也怪不得楚小姐會上當。”副校長在替楚寧說話,接著又話鋒一轉,“如果那孩子背後有人指使47的話,問題就沒那麽簡單了。他肯定不會隻是來觀光的,你說呢,校長?”
校長清了一下喉嚨,卻沒有回答。
這時,武主任不疾不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看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由人指使的,現在既然有人闖進來過,慎重起見,還是應該先查一下有沒有丟了什麽東西。”
“武主任說得對,這是現在首先應該做的。楚小姐……”
副校長的話還沒說完,楚寧就道:“好,我去看看,如果丟了什麽,也一定是放在走廊櫃子裏的小東西,別的東西都在屋裏鎖著,他根本拿不到,而且他隻在這裏待了幾分鍾……”
她的說話聲漸漸變輕,錄音裏靜了幾秒鍾。那幾個大人好像是專門等楚寧離開後,才開始繼續說話。
“你覺得這事會是誰做的?”開口的是副校長。
“嗬嗬,我的看法跟你們不同,我覺得那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武主任輕描淡寫地說道,口氣裏帶著笑,“其實我們學校裏對這棟樓好奇的孩子也不是一兩個。誰知道他們中會不會有個特別有頭腦的。”
“你別忘了。他還準備了一部車,我已經查過車牌號,車牌還是假的。很難想象一個小孩會策劃得如此周密,而且他們還隻有十三四歲。”副校長道。
“那輛車……是啊,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這也可能是某個小孩花錢雇的。我們學校的學生大半是富家子弟,他們有這個經濟能力,而且現在的影視劇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小,他們的模仿能力又很強,他們很有可能……”
校長壓抑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武原……”
“校長。”
“我不管事實是怎麽樣,等會兒老太婆來了,你記住,那兩個小混蛋後麵就是有個成年人在指使!他們的目的,哼哼,當然是這裏的藏書……”
“可是校長……”武主任想反駁,但校長沒讓他說下去。
“要是讓老太婆知道,我們連兩個小孩都對付不了,她會怎麽想?難道你忘了她四年前說過什麽嗎?”
“四年前?”武主任好像沒反應過來。
“不錯,就是四年前。”校長道。
“哦,我記起來了。”武主任道,“當時老太太生病,她把我們叫過去說,隻要我們能保證她在這裏安靜地度過餘生,她就會把小樓裏一半的古籍分給我們三個……可是校長,”武主任又笑了起來,“我們都不知道這裏到底藏了多少古籍,也不知道這些古籍到底值多少錢,所以,也就根本無從判斷她的遺產到底有多少。如果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會給我們留下多少東西,我們何必太把這當回事?也許到最後是一場空也未必,再說,她說得那麽模糊--安靜地度過餘生--安靜,什麽是安靜?”
“就是不被人打擾,武原!她說過我們得保證她的安全!一個陌生人闖進她的居住地,這能叫安全嗎?你別忘了,假如她認為我們不稱職的話,即使她什麽都不留給我們,也可以隨時解雇我們,她才是這個學校的老板!”校長惱怒地低吼道。
什麽什麽?楚寧的奶奶才是旭日中學的真正老板?這是怎麽回事?對了,一般像我們這樣的私立學校都有董事會,難道她就是董事長?也就是說,在所有投資人中,她有可能占股份最大?這太不可思議了,神秘的董事長大人居然就住在舊圖書館裏!
49
校長還在說話,而且語帶威脅。“武原,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這份工作,一個教導主任外出求職可沒你想象的那麽容易……”
“校長,我剛才也隻是隨便說下我的看法,如果你們二位都那麽認為,我自然也不會反對。”武主任讓步了。
“對啊,武主任,什麽事都得想得遠一些。在這方麵,你得向我們的校長好好學學。記得四年前的事嗎?”副校長道。
“什麽事啊?”武主任顯得稍稍有些不耐煩。
“我說的是校慶的晚上,就在老太太說要把古籍留給我們的前一天,記得嗎?那天我們三個到這裏來祝賀,當時我們在這裏喝茶,有人按門鈴,是楚寧開的門。”
“記起來了,那天晚上來了一對男女。楚寧說,那是她母親的朋友,特地從加拿大來S市看她的,那天剛下飛機。我還記得那個男人手上拿了幾本書。他還說,那是珍貴的古籍,想請老太太跟他一起鑒賞,怎麽啦?”武主任道。
曆曉天已經猜出那對男女是誰了,他朝貝樂望去,兩人心照不宣地互相點頭。“他們上樓後不久,楚寧就下樓來告訴我們,說老太太讓我們先回家。”
“嗬嗬,確實是這樣。”武主任道,“老實說,我正巴不得呢,那時候都快八點半了,我太太還讓我早點回去陪她,她剛生完孩子不久……怎麽啦,你想說什麽?”
“我們離開後,校長立刻回校長室打了個電話給機場。他是去詢問那天有沒有從加拿大飛來的客機,客機上有沒有一個叫王覺明的男人,那個男人好像自稱就叫這個名字,結果怎麽樣,根本沒有。我聽說第二天,校長就向老太太報告了自己的調查竊聽器裏的聲音結果,老太太非常滿意,當天晚上,她不就把我們找去談遺囑的事了嗎?其實要不是校長,我認為老太太根本就想不到把古籍留給我們,所以這件事還得感謝校長的細心。我聽說老太太為此還給了校長一個很大的獎勵,是不是校長?”副校長問道。
“嗬嗬嗬……”校長笑而不答。
“是什麽,校長?”武主任很好奇。
“是繼續留任校長的合約。那年校長的合約正好到期,按理說應該年底才簽約,可那一年提前了,五月就把合約簽了,而且不是三年,是五年。”
“嗬嗬,校長可真運氣。”武主任笑道。
“武主任,你大概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副校長有意識地停頓了一下,“我是想說,老太太非常非常在意安全問題,而且做事也很隨性,所以關於今晚這件事,我們的回答一定得相當謹慎……”
武主任輕輕歎了口氣道:“我懂了,副校長,我都聽你們二位的。”
“那就好。”副校長似乎終於放下了心。
“對了,那對男女後來怎麽樣了?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兩個客人。”武主任突然問道。
曆曉天豎起了耳朵,可是副校長的話隻說了一半,“我問過老太太,她說他們走了,可是……”
接著,曆曉天聽見武主任恭敬地招呼了一聲。“楚太太。”4沒有回答聲,隻有木頭椅子被拖動時發出的吱吱嘎嘎聲。
“啊?什麽……”那是副校長在說話,他好像一開始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麽,後來才漸漸弄明白,“楚太太,事情可能比想象的嚴重,那孩子背後一定有大人指使,這是肯定的。但你不必51擔心,不管發生什麽情況,我們都會妥善處理的。至於怎麽處理,我想校長心裏應該早就有譜了。”副校長不慌不忙地把話頭丟給了校長。
校長冷笑了一聲道:“大人按照大人的方法處理,小孩按照小孩的方法處理……我會報警,還要讓那兩個小混蛋好好嚐嚐違反校規的滋味!”
錄音裏響起一陣很輕的咿咿呀呀聲,然後是輕微的咳嗽聲,這是不是老太太在說話?曆曉天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什麽?”這是武主任的聲音,他也在費力揣測老太太的意思,過了會兒,他道,“對對,確實是孩子,聽說十三四歲,兩個……啊?您說算了,別跟孩子計較了……”曆曉天仿佛看見武主任正朝校長望去。
後者斷然道:“不行!絕對不行!他們為了這次行動煞費苦心,還挖了地洞,搞了假車牌,本校可從來沒發生過如此膽大妄為的事……”
“校長,老太太都說沒必要興師動眾了……老太太,您說什麽……也別報警了嗎……”武主任似乎又彎下身子在傾聽楚老太太的發言,“……哦,您是說,孩子畢竟是孩子,教育幾句就行了……沒必要那麽嚴厲……嗬嗬……”武主任笑了起來。
“可以不報警,可那兩個小混蛋一定要揪出來。如果不殺雞儆猴,他們就會把校規當狗屎!”校長惱怒地嚷道。又是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和一陣咳嗽聲。“哎呀,老太太,咳嗽好點了沒有?我上次跟您說過的方子,您有沒有試過?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來的民間秘方。”副校長道。原來鱷魚還是個馬屁精呢,曆曉天想。“什麽……您恭喜我?什麽事啊……哦,是那部兒童劇竊聽器裏的聲音啊,您也聽說啦……嗬嗬,我也是湊巧有了靈感,沒想到能評上獎,這是運氣,運氣,嗬嗬……”
副校長的這件喜事曆曉天也知道,就在五天前,副校長寫的兒童劇《魚精》被評上了全國“十佳優秀兒童劇”。雖然兒童劇曆曉天是沒看過,但他知道這事不僅登了報,連電視新聞裏也提過,副校長為此非常得意,有好幾天,他走到哪兒都是滿麵春風的。巧了,這事的喜報也貼在告示欄裏,就貼在有校長簽字的“警告”旁邊。
老太太能關注副校長的成績,對他來說一定是莫大的榮幸!曆曉天聳聳肩想表示不屑,卻見貝樂拿出一本《魚精》的戲劇說明書放在他麵前。哈,他還真的去看過這部戲?他吃驚地看著貝樂。貝樂朝他做了個鬼臉。
“喂,別打岔好不好。你那部戲不談也罷,根本就是部成人劇,我看把當媽的改成女朋友更合適。自古以來,隻聽說過在海邊等情人的,沒聽過等兒子的。好了,別跟我爭,我說得夠客觀了,你過去就沒寫過什麽好東西……楚太太剛才說什麽?”校長打斷了副校長的得獎感言,暴躁地問道。
“老太太說,她真想象不出,校長你也是從小孩長成大人的,哈哈哈。”武主任代替副校長作了回答,並爽朗地大笑起來。
校長按捺住脾氣,低聲下氣地說:“老太太,我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這樁事如果不嚴肅處理,很可能將來會出更大的亂子!今天進來的是小孩,明天進來的可能就是歹徒!”4“校長,既然老太太都說不用太認真了,那我看……”副校長的話還沒說完,錄音裏就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楚寧慌裏慌張的叫聲。
“奶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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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出什麽事了?”武主任道。“不好了,我發現走廊的櫃子裏少了一本書……”“你說什麽?”校長吼道。“是本什麽書?”武主任卻很冷靜。“我也說不清,好像是本小說,我隻看了一點點,隨手把它放在走廊的櫃子裏……”“那本書價值多少?”校長問。“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清代的。對不起,奶奶……報警吧,報警吧!”楚寧似乎快哭了。錄音裏安靜了半秒鍾。“現在看來……也隻能報警了。”武主任道,他似乎在征詢其他人的意見。
“報吧報吧,嗬嗬嗬,這回看我怎麽抓住他們……”那是校長得意高亢的叫聲,接著曆曉天聽到一聲家具砸在地上的巨響,錄音突然斷了。
“怎麽沒聲音了?”曆曉天道。
“可能是接觸不好吧,我把它丟在沙發墊下麵。可如果沙發突然倒在地上,可能就會影響它的性能,這是五叔說的。我昨晚也隻聽到這裏,”貝樂嫻熟地移動鼠標,不一會兒,錄音裏再次響起說話聲。“來聽聽今天白天的,這我也沒聽過。”
這回錄音裏出現的是一個男人刻板的問話聲。
“楚小姐,你把那本書放在什麽地方?”
“三樓走廊的櫃子裏。”
“你最後一次看見它是什麽時候?”
那人是警察嗎?曆曉天忽然意識到。“我,我是……是,四年前……最後一次看見它。”楚寧低竊聽器裏的聲音聲道。她的話讓曆曉天和貝寧同時吃了一驚,兩人禁不住互望一眼,但誰也沒開口,他們聚精會神地聽了下去。“四年前?”警察也相當吃驚。“對,是四年前。那天我,我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古代的小說,於是就乘奶奶不注意,偷偷開了清代古籍的櫃子,隨便拿了一本。其實我隻看了一點點……後,後來我隨手就把它放在了那個櫃子裏了,今天突然發現它不見了。”楚寧結結巴巴地說。
“你說你今天發現它不見了,但是你不能肯定,它就是昨天晚上丟的對不對?”警察謹慎地問道。“是的。”“這四年來,你從來沒跟你祖母提起過這件事嗎?”
楚寧可能是搖了搖頭。
“她現在方便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嗎?”
“不,可能不行。自從昨晚上聽說書丟了之後,她的血壓就一直不正常,今天早飯也沒吃。”楚寧的聲音裏充滿了內疚。“楚小姐,目前是你一個人在照顧你祖母嗎?你的父母呢?”警察道。
“他們在我八歲那年就去世了。”楚寧頓了一下,“我是在美國出生的,父母去世後,他們的朋友就把我送到了奶奶這兒,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奶奶在一起。”
“校長,可以介紹一下楚老太太這棟房子跟學校之間的關係嗎?”警察問道。哈,沒想到老刺蝟也在這裏。“嗬嗬,我隻知道這棟房子本來已經收歸國有了,但一九九六年,楚老太太突然買下了這塊地,隨後又建起了這所55學校,事情就是這樣。”校長道。
“學校還有別的股東嗎?”
“沒有,她是唯一的出資方。”
“要買下這塊地,再建起這所學校,需要的資金可不少,楚老太太哪來那麽多錢?”
老刺蝟清了清喉嚨。“我聽說她的啟動資金是在國外出售了價值連城的古董,不過這種事她是不會跟我們說的。我想,可能連她的孫女都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楚寧冷冰冰地回應。
“聽說你們這裏有規定不允許學生進入這棟樓,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幹脆告訴學生這是一棟私宅?”
聽到這個問題,老刺蝟陰森森地笑起來。“老太太覺得說是圖書館可能更安全。她最關心的就是安全問題了。這也難怪,樓裏藏了不少珍貴的古籍。”
“聽說早在‘文革’那會兒,就不斷有人上門來尋寶,那些古籍沒被人拿走嗎?”警察問。
“我聽說他們找到的都是些民國印製的線裝書,值不了什麽錢。我猜她當時一定是把真正的古籍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忽然壓低了聲音。
警察似乎是認可了這種猜測,接著又問:“那麽校長,你對這次事件有什麽看法?”
“還用問嗎?書肯定是那個小混蛋拿的!”校長的聲音驟然又響了起來,接著跟前一天晚上一樣,錄音裏響起一聲家具砸在地板上的巨大聲響。
“啊,看來,又是接觸不靈了。”貝樂沮喪地說。
曆曉天也以為錄音會就此終止,但誰知,半秒鍾後,校長氣喘籲籲的咆哮聲突然從錄音裏傳來:“原來你們還裝了竊聽器!臭小子!我一定要--抓住你們!”曆曉天和貝樂同時朝後退了一下,直到音頻圖像變成一直線,他們才意識到錄音已經中斷了。“哦,天哪!他發現了竊聽器!”曆曉天心有餘悸地用手背擦著額頭的汗。
“他弄倒了沙發,竊聽器一定從沙發墊裏掉出來了……”貝樂若有所思地望著電腦,過了會兒,他忽然問,“你不是說,校門口的各個角落都裝了探頭嗎?你知道保安室在哪裏嗎?”
“你想幹什麽?”
“我想去找找四年前的監控錄像。”貝樂道。
竊聽器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