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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輯 溫暖的繼承(三)

  父親就在人群中

  約瑟夫的小手凍的通紅,他在接近那家漢堡店門口時,被一幫保安打了個體無完膚,他們將他當成了乞丐,約瑟夫緊繃著臉,一聲不吭毫無反抗地忍受著他們的暴打,他似乎在等待著另一種失落過後的爆發。

  晚上,他沒有回家,家不是最溫暖的,他不願意見到繼母,他想自己可以到孤兒院去,那裏可以寄宿無家可歸的孤兒,但約瑟夫在預謀另一種陰謀,他從小對社會充滿了報複感和仇恨,父母的離異,父親與繼母的再婚,而父親無緣無故的離家出走,使他將所有的罪過橫加到繼母與社會身上,父親一直對他很疼愛,他也最聽他的話,他喜歡坐在他的懷裏聽他講舊時代的故事,但這一切都成惘然。

  他曾經與繼母橫眉冷對,還發誓會給她點顏色看看,所以,家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手上的凍傷,流著寄人籬下的膿血。

  漫漫長夜的寒冷,加劇了他的凍傷,終於在半夜裏,他撐不住了,支撐著跑向家裏,屋門沒關,裏麵炭火燃燒傳出一陣陣“畢撥”聲,他蟄進自己的小屋裏,和衣睡下。

  接下來幾天,他開始在本子上策劃自己的行動計劃,草紙上寫滿了地址與符號,他並不聰明,為了自己不忽視任何環節,所以,他索性一筆一劃地將整個方案寫在紙上,然後他便穿梭在自己的理想裏。

  約瑟夫的具體計劃是:去某家零用品店裏,搶出一部分錢,大吃一頓,然後買上一大堆的雷管,跑到那家漢堡門前,點燃它們,然後自己便飛逃在人群中。

  一周後的一天,他突然收到一封信,信是繼母送給他的,郵戳上蓋著費城的字樣,打開信時,他一下子驚呆了,信居然是父親從費城寫來的,他說他正打算回家,並且想考驗一下約瑟夫在家裏是否淘氣,他說他會混在人群中,查看約瑟夫的行動是否異常,然後等到他發現父親時,他會送他一份最大的驚喜。

  父親年輕時做過演員,喜歡扮演各式各樣的角色,小時候,他經常將自己化妝成理發師,生意人等等混在人群中讓約瑟夫猜,約瑟夫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父親要回來了,約瑟夫突然感到一種恐懼與擔心,父親是絕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非分之想的,但無論如何,他必須要為自己的策劃付出一定的心血與勞動。

  他開始走在人群中,戴著草帽,接近那些零用品店,正當他掏出匕首準備行動時,他忽然看到一個理發師模樣的人在衝他微笑,他不知所措地收回了匕首,大氣不敢出地跑向遠方,一定是父親,他在考驗我,他就在人群中,我得趕緊離開,否則他會對我大打出手,父親說過打也是一種愛。

  約瑟夫第二天換了家,他想著,父親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動,他看見一位姑娘在門口叫賣著食品,便上前接近她,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小兄弟,把路讓一下,我的馬可有人煩人,他會踢著你的。

  一位生意人趕著馬車從自己身邊經過,那人回過頭來看他時,約瑟夫突然感覺到一種父親的威懾力,是父親,他怎麽跑到這來啦,並且,他換了裝束,差點讓我認不出來。

  就這樣,約瑟夫在成長中,始終感覺到父親就在人群中,他開始變換一種目光凝望著整個社會,慢慢地,他感覺到,其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自己使壞心眼,有許多人在幫助他,有些人甚至在他最困難時送給他一塊漢堡,他高興地興奮不已。

  18歲那年冬天,繼母溘然離世,在整理繼母的物品時,他找到了一份死亡通知書,是父親的,在十年前,父親在南方的城市因公殉職。

  另外找到的,是無數張草稿紙,是繼母模仿父親的筆跡留下來的,上麵的草稿與父親的那封信一般無二,約瑟夫忽然明白了,是繼母發現了他的那些草稿,她為了挽救他,背著他起草了父親的信,那是多少心血凝結成的信呀,約瑟夫居然沒有查出不是父親的筆跡。

  約瑟夫一直相信繼母所編織的謊言:其實,父親就在人群中望著自己,他和繼母都相信他能夠長大成人,堅強自信,永遠充滿朝氣與活力。

  衣著體麵的來見父親

  墨西哥城郊外,一場罕見的大地震襲擊了這座古老的城市,劫後餘生,許多人被安置在附近的學校裏,敬老院裏。

  一個乞丐模樣的孩子,飛奔著拐進一家敬老院的門口,他擠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大聲叫著“爸爸”,這樣的場景在這樣的世界裏是長見的,在眾多的嘈雜聲中,沒有人理會一個年輕人焦躁不安的心情。

  在找了一大圈未果後,一位年輕的護士攔住了他,問他爸爸有什麽特征?他搔搔頭,告訴她說是個塌鼻子男人,個子高高的,護士笑笑,說這裏隻有一個塌鼻子的男人,他在三號屋,年輕人進了三號屋,看見一個滿身繃帶的男人正在躺在床上,臉上分明隱約閃現著塌鼻子的特征,是爸爸,他大聲呼喊著,爸爸,我是艾斯。

  三十分鍾後,爸爸勉強醒了,但仍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在醫生的攙扶下看艾斯,猛然地,他大聲嚷道:混蛋,你這身穿著怎麽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體麵的很。

  他顯然有些體力不支,又突然躺下了,醫生說病人受了刺激,需要好好地照顧與治療,他告訴艾斯要好好照顧父親,他需要你的幫助?也許,現在,是一個孩子好好孝順自己父親的時候啦!

  艾斯很懂事的聽著,然後守在父親身旁。

  幾天後,敬老院的人少多了,大部分人員在政府的關懷下早就回了家,隻是艾斯和他的父親,仍然留在這裏,父親的頭腦有些不清醒,經常語無倫次的,這令艾斯很苦惱。

  父親又醒了,依然大聲怒罵著艾斯,艾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他猛然想起了什麽,在父親睡下後,轉身出了院門,他打開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袱,換上一身衣著光鮮的衣服,這也許是他唯一一件可以稱得上入流的衣服,這還是他過生日時,父親省吃儉用給自己買的,父親喜歡體麵的孩子,所以,他不能丟父親的人。

  在快要步入敬老院門口時,他突然感到後麵有個熟悉的身影,他回頭時,卻發現一個同樣是乞丐模樣的人正跟著自己,然後便消失地無影無蹤,他搖搖頭,告訴自己可能是個錯覺,然後進了敬老院的大門。

  他以另一種著裝的出現,幾乎吸引了這裏所有的目光,一個打扮時髦的孩子,步入敬老院的大門,他叫艾斯,因為他的父親住在這裏,艾斯成了當天敬老院裏最大的新聞,院長說“人靠衣裳馬靠鞍”,艾斯居然長的如此有精神,艾斯的父親高興的不得了,纏滿繃帶的手不停的抖動著,摸兒子的臉、頭和手,然後便老淚縱橫。

  就這樣,好些天過去了,艾斯依然隔三岔五地來看父親,總是穿著華麗的服飾,為父親捎些別人不輕易能夠看到的物什,許多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院長告誡艾斯說,孩子,你出門時注意點,也許你的富貴吸引了別人的目光,有個乞丐模樣的人一直在盯著你,你要小心點。

  艾斯感激地笑笑,說謝謝,我會的。

  半年過去了,艾斯在某一天再次踏進醫院大門時,院長驚慌失措地告訴他,年輕人,搞錯了,半年多時間,你搞錯了,那個人不是你的父親,剛才,一個和你年紀一般大的年輕人過來,那人說那塌鼻子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艾斯進了屋,與另一個年輕人握手,年輕人緊張地笑笑,艾斯對他說道,你早該來了,知道嗎?一個父親最需要的是孩子的關懷,還有,父親喜歡穿著體麵的來見他,你應該改改裝束,將你的流氓頭梳起來,你不該丟下你的父親。

  院長聽的雲裏霧裏,艾斯笑笑說道,院長,其實,我早知道他不是我的父親,但你知道,我不能夠捅破它,因為在他的眼裏,我就是他的兒子,他的病非常嚴重,受不了刺激,如果我告訴他實情,他也許就會精神崩潰而死,所以,我選擇了沉默,現在,他真正的兒子總算回來了,我對他的同情與愛正好可以原原本本地交給他的兒子,這對老人沒有任何的傷害。

  艾斯接著說,我是個窮人家的孩子,我唯一體麵的衣服便是這件西服,這是我的父親當了好些年的乞丐才換來的,我要感謝我的父親,因為是他讓我將這種感情維持下去的,他說天下的父親沒有相貌地位權利之分,他是一位好父親。

  艾斯最後說道,記住,小子,好好孝順父親,他需要你的照顧,他喜歡體麵的孩子,不喜歡你的不合邏輯。

  艾斯說著,離開了敬老院,門口,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正在等他,院長回頭看時,發現那乞丐也是個塌鼻子的男人。

  紙上陽光

  從小,我就喜歡蹲在父親身邊,看他寫各種各樣的信箋,父親說家裏的親戚都離的遠,所以,寫信是最好的慰問工具了,他總是寫完後,小心翼翼地裝在信封裏,囑托我要貼好郵票,然後讓我塞進村口的信筒裏,就好像將陽光般的祝願送到了遠方。

  長大了,我要去遠方上大學,臨走時,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每月給家裏寫一封信,不為別的,就算是報個平安,在父親的淚眼裏,我爽快地答應了。

  剛入學時,我保持著一種良好的教育和風範,少則兩千,多則四五千像寫短篇一樣的給家裏寫信,我寫校園裏的生活,寫城市裏生活的安逸,最後我總會告訴父親,我聞到母親做菜的香味,父親回信了,總是四五千字的樣子,對於他的兒子,他從不吝嗇自己的筆墨,信裏多是些家鄉的變化和風土人情,最後,父親在信裏說,我總是喜歡坐在陽光下看你的來信,陽光很暖,身上也很暖。

  每當看到父親溫暖的話語,我總是從內心敬佩父親的博學多才,父親的信轉化成一種動力,讓我更加刻苦,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後來,我留在市裏了,工作忙,總是忘了給父親寫信,而父親的信卻從未間斷過,不管有沒有發出邀請函。後來,我害怕他累的慌,便讓人在家裏裝了電話,父親也高興的很,總是拿起電話打個沒完,我接完便讓兒子接,他一口一個乖孫子叫著,讓我的眼眶裏盈滿了淚。

  後來,母親卻突然來電話說,父親讓我還是寫信吧,郵資便宜,電話太貴了,又能表達內心的感受,掛了電話,我有些討厭父親的想法,現在生活發展的多快呀,全部是信息化了,還讓我用筆來寫字,這不是占據我的時間嗎?

  我開始用敷衍塞責的信搪塞父親,父親卻一如既往地,不管我有沒有分心。

  那一年回家時,我遠遠地看到父親正在陽光看報紙,我大老遠便喊他,爸,我回來了,兒子也高興地手舞足蹈的叫著爺爺,父親卻依然如故的樣子,好像沒有發現我們的到來。

  母親出來了,對我說,你爸老了,去年突然耳朵失聰了,什麽也聽不見,這也是他之所以讓你寫信的原因,他在電話裏聽不見你們的聲音,他急呀。

  刹那間,我所有的自私在陽光的照耀下變的支離破碎,隔著歲月的小窗,我仿佛看見一位老人坐著滿院的陽光裏,他的手裏拿著兒子寫來的家信,津津有味的品讀著。

  那一刻,我聽見了陽光與信紙摩擦的聲音。

  給父親的情書

  大一時,我還保持著寫信的習慣,尤其是家信,每周總要寫一篇,父親總會在第二周寫來回信。

  到了大二,原來的那種優勢和習慣早拋到九霄雲外,尤其是在我談了女朋友後,更是忙得不意樂乎,漸漸地,給家的信也逐漸變得稀少,直到後來,幹脆不寫,真是感覺感情上過不去啦,我便草草寫上兩行,然後塞上信封,郵給父親。

  有一次,由於自己的唐突,我把寫給女朋友的信不小心裝錯了信封,那封信我當家信郵給了父親,等到我察覺時已經大勢晚矣,捧著手中的兩行家信,我的心中有說不清的滋味。

  很快地,父親便回了信,信中這樣寫道:

  寫的信收到,感情很是充沛,但隻是有幾個錯別字,我幫你做了修改,還有幾個句子寫得不合邏輯,是在無病呻吟;

  你的信我暫且為你保管,如你需要,請再寫一封信來,要求如下:

  一、字數不低於此信;

  二、要求有真感情,不得敷衍了事;

  三、說說你的生活與學習,如果允許,可以談談你的感情問題;

  信來後,我會將原信奉還。

  父,年月日。

  我忽然間覺得羞愧難當,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偷爸爸褲子的兒子

  男人早上起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不翼而飛,男人生氣地不得了,心裏罵著這個沒良心的賊,偷誰家的不行,偏偏偷“家徒四壁”的自己。

  男人在附近的煤礦上挖煤,女人與他早離了異,獨自生活在娘家,他的膝下帶著他們的兒子,男人本想不管女人,但女人身體不好,甚至有一次晚上心髒病發作時差點過去,他便將掙來的錢分一部分,每月的同一時刻送到女人的手中。

  兒子早早起床了,在旁邊做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才十歲的兒子早已經學會了為他分憂,他喜在心頭,他問兒子,娃,見爸褲了沒?爸沒褲子沒法子上班,今天可就沒工資啦。

  兒子用手搔頭,沒見,爸,昨晚上好像有賊,一個黑影子,拿了東西便消失了,沒看清楚。

  男人嘴裏麵罵罵咧咧地。

  兒子吃完飯上學去了,他沒有褲子,便用毯子裹了自己,到房子周圍查看,在柴垛後麵,他意外地發現了自己穿了將近十年的褲子,他臉上頓時有了喜色,老天有眼,好歹賊有點良心,沒將自己的褲子偷走,他高興地穿了褲子,去礦裏上班。

  男人回來時,兒子早做好了飯等他,兒子問他,爸,褲子找到了,男人說,對頭,在柴垛後麵,賊也是有良心的,兒子怔了一下,爸,今天礦上有什麽事發生嗎?

  男人唬著臉說道,能有什麽事發生呀,無非是礦工欠工人工資,工人罵的厲害,但我是特殊人物,你爸有技術,在地下挖了大半輩子的煤,礦下離了你爸,他的廠子就得關門。

  兒子繼續說道,爸,咱不去礦下吧,那裏好像危險。

  你懂得屁,礦下雖然危險,但工資高,況且我老高一瞪眼睛,連書記也得衝著我笑。

  男人照例喝了點散酒,睡得紮紮實實地,一覺醒來,飯菜已經做好了,兒子不見了。

  他穿衣服時才發現,褲子又不見了,他大聲地罵著自己昨晚睡得太疲實了,居然沒發現賊又一次光顧了自己家裏,他心裏想著也許還在柴垛後麵,到那裏找時卻沒有,他四下裏踅摸仍然無果,他心裏有堵,索性坐在床上發愣,他在想著如何才能出去。

  這一怔就是大半天工夫,他一覺再醒來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他一想壞了,自己怎麽曠工了,這是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他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地裹了床單便向礦上趕。

  到時,卻發現礦上有無數的人,有縣裏的人,有市裏的人,還有省裏的人,這時他才得知,礦下透了水。

  兒子回家時,手裏托著一條嶄新的褲子,爸,換上吧,剛買的。

  你哪來的錢?偷的。

  咱不做那事,剛得的獎學金,給你買了條褲子,本來想買條好的,但錢不夠,等將來會掙錢了,咱給您買最好的褲子。

  你怎麽知道爸的褲子丟了?

  爸,你別生氣,煤子爸也在礦下,煤子前天告訴我,他爸無意中說礦下有危險,我便多了條心眼,不想讓你上班,褲子是我偷的,昨天塞在柴垛裏,被您發現了,今天索性我給扔進了東河裏。

  你個兔崽子,我非揍你不可,男人說著說著,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裏,那夜,他喝了無數的酒,流了無數的淚,直到東方魚肚白。

  8歲的上海

  在整座港口的搬運工中,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莫屬於他,個子不高,皮膚被海風吹的黝黑,幹起活來沒死沒活的,遇到應急的活兒,總是一股鼾勁地帶頭加班。

  那天,他滿臉是笑地過來向我請求:頭,能不能明天將貨物的重量減輕點,我瞪了他一眼,心裏麵覺得他提的條件有些無理,我搖頭,重量是上麵訂的,我可作不了主。

  不是,是這樣的,我媳婦兒子明天過來,我在信裏告訴他們說我在這裏做的活很輕,您放心,他們下午就要走,晚上,我會加班將其餘差額部分補齊的,不會耽誤進程。

  原來如此,我的心猛地一酸,不由自主地點頭。

  第二天一早,我看見一個中年婦女領著一個小男孩,坐在港雜的空閑位置裏看海,遠處,任務剛剛拉開序幕,他背上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其實重量是昨晚剛剛減下四分之一的,他很輕鬆的樣子,一邊走著,一邊衝妻子和孩子擠眼睛,妻子急忙用手指著他,看,爸爸,小男孩認真地聽著話,跑到沙灘上想去接近他,他卻停了下來,不停地擺著手,他嘴裏麵大聲地說著:小蓮,沒問題的,你看咋樣,這活輕輕地咱能拿下來,看好了孩子,一會兒,我給你們表演一段瞧瞧。

  我害怕他捅出什麽耬子來,便跑到他的麵前對他說道,老兄,注意安全,你需要過幾道淺灣,還有幾條獨木橋,別把你掉海裏。

  他點頭,臉上都是害羞的笑,好的,我會注意形象的,逗孩子開心嗎?

  過第一個獨木橋時,孩子遠遠地看著他,不停地用手指著,大叫著爸爸,他回過頭說道,兒子,看爸爸給你扭個秧歌,他說著,便上了獨木橋,他走地很慢的樣子,在獨木橋上悠閑的晃悠著寵大的身軀,“咯吱咯吱”,獨木橋受了到巨大的擠壓後,發生了沉重的彎曲,急的我直挫手,生怕那閥子撐不住他,他做的動作大了點,差點掉進海裏,小男孩被父親的玩笑動作逗的哈哈大笑,妻子也鼓起掌來。

  等到回來時,他一把將小男孩舉過頭頂,在頭上晃了幾圈後,然後說等一下爸爸繼續給你表演,爸爸會天天在這裏給你表演舞蹈的,過年回家了,給你和媽媽跳,好不好?

  小男孩高興地雀躍著。

  他沒有去火車站送他們母子,我用自己的車代的勞,等我回來時,他剛剛完成白天欠下的工作,我將兩瓶啤酒扔給他,他說聲謝謝,然後便氣喘籲籲。

  他頓了頓告訴我,頭,不好意思,我不該如此的,隻是他們來一趟不容易,我不想他們擔心我,說句實話,晚上做夢時,最想的還是他們?

  他眼眶裏閃現的淚水衝開了我沉浸多時的感情閘門,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起來。

  離開時,我問他,你兒子多大啦?他回答到:8歲,名字就叫做上海。我說,好年輕的名字,我們的上海大概也8歲吧。

  他怔了怔,然後衝著我鼾鼾地笑。

  下午送他們母子走時,我告訴孩子:你的父親為你表演了這世上最動情、最無私也最充滿智慧的舞蹈,有了這樣的快樂,你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我向他隱瞞了這個秘密。

  把樓梯踩成鋼琴

  地鐵站的出口處,我看到了那對父女,他們偎依在一起,看著漫天的雪花隔著時間的熒屏瀟灑自如,走近了才看清楚,地上放著一張紙,上麵寫著乞討的字樣。

  許多人對這樣的場景嗤之以鼻,不過又是都市生活中的一紙騙局罷了。

  男人穿著十分普通,沒有補丁,不像是專業乞丐,女孩子卻十分紮眼,不停地叫著爸爸,說一會兒老舅到了就有錢了,就可以回家了。

  紙上這樣寫著:我現在隻需要200元回家的錢,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請替我向女兒保守秘密,我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我告訴她,我們在這兒等老舅,親戚來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許多人搖搖頭,無奈且歎息著從他的身邊消失,他顯然不會乞討,伸出去的手無力且蒼白,他可能是一時落難之人。

  偌大的電梯上,擠滿了人,步行梯一個人也沒有,現在都市生活節奏太快了,我們寧願坐電梯上上下下,步行梯早成了無人問津的擺設。

  小女孩顯然不太高興,不依不饒地,爸爸看見了空無一人的步行梯,對她說道,看到了嗎,那是鋼琴,你在琴鍵上跳舞吧,老舅會馬上出現的。小姑娘眼前一亮,站在步行梯上翩翩起舞,顯然她上過舞蹈班,舞姿不僅優美且富有韻味,從頭舞到尾後,再從雪花中探出半個身子來,向爸爸做著鬼臉。每逢這個時候,才是男人最開心的時間,他伸出手指頭握了個OK字樣,顯然,他是一個知識分子。

  小姑娘一直在樓梯上飛奔著,跳到高興處,她大聲叫著,爸爸,你看我像不像踩鋼琴呀,有音樂,爸,我給你唱歌吧,鋼琴伴奏。

  聽到此處,男人忽然間淚如雨下,他回過頭去擦掉眼角的淚水,不讓小姑娘看見,然後看著小姑娘像精靈一般遊蕩在鋼琴鍵上。

  於是形成了這樣一道獨特的風景線,電梯上擠滿了觀眾,一個小姑娘在步行梯上做著這個世界上最精彩的表演,琴鍵依然,歌聲依舊,所有的人在寒冷中駐足觀看,時間仿佛突然間靜止了。

  一位老大爺遠遠地叫小姑娘,爸爸並沒有看見,小姑娘跑了過來,問道,你是我老舅嗎,我爸說老舅會給我們送錢的,我們要回家,馬上要過年了,媽媽還在家裏等著呢?

  老爺子從懷裏掏出五百元錢,塞到小姑娘懷裏,然後說道,小姑娘,你有一個好父親,祝福你,告訴爸爸,老舅來過了。你的表演真好,能夠將梯子踩成鋼琴的小女孩,絕對能夠成為藝術家。

  小姑娘出現了爸爸麵前時,他喜極而泣,一把將小姑娘摟在懷裏,然後消失在售票廳門口的人流裏。

  “將樓梯踩成鋼琴”,這是多麽有詩意且浪漫的想法呀,我為父親的良苦用心而感動,他可能一時落難,卻生怕在女孩的心靈上落下傷痕。每個人都有困頓、不得誌和失意的時候,沒有哪個人的一生寫滿風順,在落魄的時候,擁有將“樓梯踩成鋼琴”一樣的氣魄和心胸,他們一定會排除萬難,迎來明天的美麗曙光。

  許多時候,我們缺少的,正是“將樓梯踩成鋼琴”的膽識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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