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緣故結識了胡映泉,自稱隻是一名小職員的他對冉欣眉大獻殷勤,心門緊閉的冉欣眉被一點點打動,正當她準備接受對方時,卻驚訝地發現,胡映泉是個隱富的富二代!
(一)
幾乎是飛奔著趕回家的,一路上,冉欣眉無數地責問自己,母親的身體何時垮掉的都不知道,做為女兒不僅粗心,簡直就是失職,想起自己跟母親這些年的相依為命,不禁淚流滿麵,那些過往的艱辛和心酸是一輩子無法磨滅的,同時也是一輩子無法報答母親的深刻記憶。
流著眼淚打開家門的時候,冉欣眉幾乎是跌跌撞撞湧起來,那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然放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母親不能有事。可是令她奇怪的是,母親不僅不像她想像中那樣病入膏肓,而且精神很好地坐在客廳裏跟一個陌生男人說笑著,男人手裏拿著剝好皮的桔子正殷勤地遞到母親手裏。
“媽,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冉欣眉一連串的問題讓方敏宜忍不住笑了:“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是突然腦子一熱,坐地上了,估計是天氣熱得中了暑,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你許叔叔過於張揚,他這人呀,一點小病就吹成莫大的毛病,嚇著你了吧?”
方敏宜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眉毛都透著笑,冉欣眉這才想起,接自己電話的人正是眼前這個男人,趕緊道了謝,心安定了,這才打量起眼前這個人,身材高瘦,看樣子很精幹,表情嚴肅中透出一股正氣,斯文得很,看出修養不凡。
“我叫許厚生,是你媽媽的……朋友。”對方伸了手過來,明明已經六十多歲的年紀,卻透出一絲羞澀,連‘朋友’這樣的稱謂都不敢直接說出口,想來這個男人還算老實。
再看看母親方敏宜一臉的羞澀,冉欣眉心裏便明白了幾分。
“許叔叔,剛剛真是謝謝你,辛苦了,快坐,我給您沏茶去。”冉欣眉很是熱情地返身進到廚房泡茶,沒想到會在這種境狀下見到許厚生,但不管怎麽說,她覺得這個男人還不錯,是母親喜歡的類型,也是讓人覺得心裏踏實的那款男人。
泡了茶回到客廳時,許厚生又站了起來,臉上掛著一絲笑:“太晚了,茶就不喝了,也別讓你媽媽喝,晚上容易失眠……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照顧她,我先回去了。”
這番話說得冉欣眉對許厚生更加充滿好感,細心的他不僅懂得憐惜母親,更能聽出是個懂生活的男人。於是,她趕緊挽留,想更加多地了解對方:“許叔叔,你看我剛回來您就要走,這怎麽好呢?剛才虧您在家裏,不然我媽她怎樣還不知道呢,要不,茶不喝了,我幫你榨一些新鮮果汁,也算是感謝您今天的幫忙,好嗎?”
聽她說得委婉,許厚生不好再推辭,可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不早,他又是一副為難模樣,隻好將目光投向方敏宜。
“嗬嗬,小眉你別忙活了,你許叔叔這人作息嚴格,這個時間是他的休息時間,過了這個點兒,怕再難入睡,你還是別勉強他,以後……以後再喝吧。”方敏宜趕緊替許厚生打圓場,而許厚生也樂得接受她的解圍,拚命地衝冉欣眉點頭:“是呀是呀,老了,這作息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看到兩個老人一唱一合,冉欣眉心裏便明白了幾分,雖說老年人的黃昏戀沒有年輕人那麽浪漫,但愛情總是相通的,與年齡無關。
“好吧,來日方長,許叔叔再來我一定榨新鮮果汁給您喝。”冉欣眉甜甜地送走許厚生,雖說笑容裏帶著幾分刻意的應酬,但她知道,這是母親晚年的幸福,自己不能輕易打碎,甚至還有責任維護好。
許厚生走了,時間也不早了,但方敏宜卻欲言又止地坐在客廳裏,冉欣眉知道,母親這是在等自己的意見呢,於是上前抱過母親的肩膀,一副小女兒模樣地撒嬌:“媽媽戀愛了,會不會眼裏隻有一個他,卻沒有了女兒呢?”
方敏宜愛戀地撫著女兒的長發,邊嗔怪邊笑:“你這孩子,亂講話。”
“我打九十九分。”冉欣眉笑著將話鋒一轉,認真地替母親分析起來:“外表斯文,講究生活品質,說話不卑不亢,為人看著嚴禁實則細心,是個好男人!”
方敏宜知道女兒誇的是許厚生,在心裏暗暗一笑,嘴上卻說:“媽媽隻是想找個伴兒,又不是找什麽情聖帥哥,你把他誇成這樣,嗬嗬,那……那一分扣在哪兒了呢?”
冉欣眉認真地想了又想,這才說:“那麽晚了他來我們家,這好象有點說不過去,不像上門認親倒像鄰居串門,不夠正式。”
方敏宜趕緊辯解:“不是人家來串門,是我們一起散步,我突然暈倒,他把我送回來。”
見母親如此著急去解釋,冉欣眉心中便一切了然,她知道,母親這次是真的動了心,也知道,自己有責任促成這樁好事。
“媽,喜歡就嫁了吧,我同意。”
麵對女兒的幹脆利落,方敏宜卻猶豫了,剛才滿臉地喜色一點點隱去,換來的是深深地歎息:“哪那麽容易。”
“這有什麽不容易的?去登個記,辦個婚宴,如果心疼錢就讓我來出好了,我一定把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冉欣眉半是認真半是調皮。
方敏宜笑了笑,滿眼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無奈地說:“媽媽跟他結婚的事還需要商量,要知道,你沒意見不等於他的兒女也沒意見。”
“這是一樁好事,兩個老人有了伴兒不寂寞,也不需要兒女操多大的心,他們憑什麽不同意?”冉欣眉不滿地問。
“隻一樣就夠我們受得,財產。”方敏宜無奈地搖頭。
這一說,倒把冉欣眉逗樂了,忍不住她笑了:“嗬嗬,我以為什麽難事呢,不就是財產嗎?如果許家子女不放心他那套房子,讓他住我們家好了,我不介意。”
“房子,他的存款,還有退休金,這些都是問題。”方敏宜再歎氣。
“為什麽?”這時刻的冉欣眉笑不出來了,沒料到,老人再婚連退休金都得跟兒女交待清楚,簡直天下奇聞!
“婚前這些財產屬於許厚生跟他兒女們的,婚後這些財產在他兒女們心中就成了我和許厚生的,所以,他們集體反對。”方敏宜說完,表情十分無奈。
而這些問題是冉欣眉不曾想過的,如今拋出來,卻也是想半天也想不出辦法解決的。母女二人都沉默了,沉默到最後相互道晚安,卻各自不成眠。冉欣眉不用想也知道母親心裏在想什麽,一定跟自己一樣,感情被婚前財產擋在了門外,越真摯越無奈。
(二)
一夜不成眠的冉欣眉第二天上班差點遲到,如果不是肖琳替她打卡,怕是拿不到全勤。
冉欣眉心情起起伏伏,本來是替母親高興的,後來就莫名成了一種悲哀,說不清如何排譴,更不知如何為母親解憂,這是一件無能為力的事,攤在誰身上就隻能自個兒去解決。偏偏到了單位還要麵對肖琳,想起昨天對方一臉絕望的模樣,她的心又跟著隱隱作痛,都是尋找愛情的人,卻都被財產所難。
肖琳的表情依然不輕鬆,隻埋頭工作,連句多餘的話都不跟眾人講,從上班到午休,一直裝作很忙的樣子。其實冉欣眉早就看出來,這一切隻是偽裝,當初柳原那般高調地追求肖琳,殷勤打動了肖琳,更打動了眾同事,所有人都說肖琳這次遇上的是一個癡心漢子,卻不料,癡心不及負心已至,根本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這番事實肖琳沒有心思去一一澄清,但眾人的嘴巴好掩,眼睛卻是關不住的,以往到了下班時間,誰都可以看到肖琳跟柳原的成雙成對,如今落了個形單影隻,自然是要猜測幾分的。
肖琳受不得這種壓力,隻好委屈自己,拚命地找事兒做,可心境不平的人總是容易辦錯事,給一家新客戶設計圖紙的時候,不僅標尺錯了,連對方公司標誌的顏色都搞錯了。這個錯非同小可,一來得罪了新客戶,老板會吃不消,二來就算此時重新修改,時間已然來不及。
可肖琳就是硬撐著不說話,眾人都下班走了,她一個人坐在位子裏拚命地修改,這情形看得冉欣眉心疼,不得不勸:“琳姐,你這是何苦呢,就算告訴全天下的人,你跟柳原分手了那又能怎樣?天下男人有的是,比他好的更多的是!再說了,戀愛這回事本來就存在著變數,誰能保證一談就成?你千萬別給自己太多壓力,這樣下去會垮掉的!”
“欣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真的不了解一個失婚女人的心理。我不怕失戀,怕的是過份張揚之後再失戀,那就等於昭告天下人,我肖琳是個多不幸或是多麽壞的女人,不僅失婚,還失戀!失戀也就算了,如果我再高調地宣布這種事,那我成了什麽?會被人罵不要臉的!”肖琳的一番話讓冉欣眉再次覺得心疼,想起對方離婚時的高調和果敢,以為這是一個堅強到打不垮壓不倒的女人,卻原來,離過一次婚的女人,竟連一次小小的失戀都承受不起!這種悲哀,不身為女人怕是體會不到。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加班,你不許拒絕我,我不是心疼你,是無法打發多餘的時間。”
冉欣眉故意將自己說得無處可去,這惹得肖琳一陣歎息:“欣眉,你跟我不一樣,別拒絕合適的男人,隻要這個男人不勢利不小氣不自私,就完全可以接受,缺點再多也是可以改變的嘛。”
肖琳的話讓冉欣眉忍不住笑了:“這世上還有不勢利不小氣不自私的男人嗎?就說咱們倆吧,我談了兩年戀愛愣是沒瞧出陸家會讓我出三分之一房款,好不容易想靜下心來跟黃淇良談場戀愛,卻不料第三次約會就被追問對婚前財產的看法;你也一樣,離婚時劉浩天做為朵朵的親生父親,都把家產算計得一清二楚,離婚後相親無數,哪個男人不是隻懂得算計?愛到深處的女人可以對男人說‘我不在乎你有沒有錢,隻在乎你有沒有前途’,可男人不一樣,再愛他們也清楚哪個女人能幫自己發展前途!都說是天下的女人一樣現實,要我說這全天下的男人更會算計!”
“這世道!”肖琳深有感觸地附和。
冉欣眉無奈地搖頭苦笑:“誰說不是呢,當下的男人女人其實都是些矛盾的個性,看似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實則迷惘得不行……”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自己的手機響,接起來,竟然是洛程,對方一臉輕鬆地在電話裏要求她實現自己的諾言,冉欣眉瞪著眼睛迷惘了半天,這才記起那頓2888元的法式西餐還未對付,於是不得不在電話裏告訴對方自己加班,無法分身。可是很顯然這樣的理由被洛程取笑,對方把她想成了小氣鬼,這令冉欣眉很不高興,頭一仰,無比凜冽地回應:“我沒你想得那麽不堪!不就是一頓西餐嗎?吃不窮我,也吃不死人!我今天確實有事,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如此一爭吵,倒讓肖琳不好意思起來,不停地打手勢告訴她可以不用陪自己,但冉欣眉顯然不同意,三兩句便把電話掛了。
“約會對象吧?”肖琳試探著。
冉欣眉拚命搖頭:“剛才不說著嗎?男人沒一個不小氣的,這不,追上門來了。”說完便將昨晚吃飯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聽得肖琳啞然失笑。
“真是什麽人都有呀,遇上這樣的男人其實挺無奈的,做朋友還成,要是真結了婚,怕還真是麻煩。”肖琳一臉無奈。
冉欣眉本能地點頭:“不是為了我媽,我結不結婚都無所謂。”
“這倒是不對的,結婚不是為了誰,而是每個人必須經曆的一條路。”肖琳邊說邊將目光瞄向顯示屏,突然大叫一聲:“哎呀,又弄錯了!長寬數據混了啦!”
冉欣眉驚訝地張大嘴巴,設計這活兒一旦數據混了,那就隻能重新開始,而這意味著,這份設計在時間上已經來不及,根本無法按時交工。
兩個在半空是悲哀地對望,然後便是相互鼓勵:“加油吧,能做到什麽份兒上就到什麽份兒!”話雖如此,其實誰心裏都明白,這又將是一個無眠之夜,卻還是相互支撐到天亮,臨近同事們上班時,兩人又趕著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滿目的憔悴,肖琳傷心地對冉欣眉道歉:“對不起,我拖累了你。”
“琳姐,別想那麽多,眼下的事是如何安撫客戶,這是一家新客戶,誰也不了解對方是什麽脾性,好說話兒倒還過得去,萬一是個難纏的主兒,怕就真的麻煩了。”冉欣眉一臉焦急。
肖琳無奈地搖頭:“聽天由命吧。”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見肖琳狀態實在不佳,冉欣眉主動請纓。
(三)
到新客戶所在的康泉公司時,肖琳一臉忐忑地等待著對方的責難,冉欣眉心疼地陪在她身邊,不停地安慰著,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底,畢竟是新客戶,對方究竟是怎樣的脾性還沒摸準,萬一遇上強橫無理的人,那她們也定是不敢說半個‘不’字的。
康泉公司不大不小,二層辦公室,趕到時負責設計的李監製剛好外出,秘書訓練有素地幫她們倒了咖啡,可一聽說設計圖不能按時交上,漂亮的臉蛋立即綠了,驚恐中帶著失態,仿佛天要塌下來似地,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們說什麽?不是來交設計圖,而是來告訴我們設計圖得明天才能送過來?耽誤整整一天?這恐怕說不過去吧?我們公司正等著這圖紙下料呢,萬一耽誤了工程怎麽辦?”
一連串的問題將肖琳和冉欣眉問住,本來心上就像壓了一塊石頭,如今聽到秘書如此一說,更像是被人當頭潑了冷水,倆人同時意識到,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那個……秘書小姐,是這樣的,這設計是我耽誤的,今天來就是想承認錯誤的,為了顯示我們承擔責任的誠心,我親自上門來跟貴公司的李監製商量,看能不能寬限一天……”肖琳趕緊起身攬下責任,她知道,冉欣眉是無辜的,不應該受到牽連。
冉欣眉自然清楚肖琳的用心,可眼下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想到秘書小姐剛才的表情,她何嚐不清楚這個客戶是如此難纏呢?但是聽到肖琳說到責任,意識到承認錯誤固然重要,但若能委婉一些,或許能得到對方的認同跟原諒。
“秘書小姐,其實是這樣的,我和琳姐昨天加班一個通宵想完成這份設計,可臨結尾時,我們發現了一些問題,有些數據讓我們覺得並不妥當,極需核實,所以才沒按期完成……我們今天來確實是想對延誤交稿時間而道歉,但更多的還是想跟李監製探討一下圖紙的修改……你看,能不能等他回來以後,給我們安排多些時間,以便好好地溝通一下?”冉欣眉適時將求救信號發給秘書小姐,同時用眼神製止已然慌亂的肖琳。
肖琳聽得明白,冉欣眉之所以如此說,是想打動對方的同時為自己爭取多一些時間,並盡最大程度地減少應負責任,可是那份圖紙她是唯一經手之人,看不出哪裏不對,萬一對方真的較起真兒來,怕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秘書小姐尷尬地笑了笑,指指隔壁空蕩蕩的辦公室,一臉無奈地說:“李監製去工地了,工地上的事亂七八糟的,我也不敢保證他什麽時候能回來,你們要麽等要麽留口訊。”
“好吧。”肖琳無奈地點頭:“我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冉欣眉再次打斷:“能不能讓我們直接跟你們總經理談一下?我想這樣更節省時間。”
秘書小姐自然沒料到冉欣眉會提這樣的問題,不過一個延誤了的設計稿卻要弄得如此隆重,不免對她的意見產生不屑:“對不起,我們總經理忙得很,這種小事他不會管的。”
拒絕的如此幹脆,連肖琳都覺得臉上掛不住,拉著冉欣眉往外走,可她不甘心,一邊被拽著往門外走一邊還再三拜托秘書小姐:“真的,十分鍾就夠,隻跟你們總經理說十分鍾的話……”
被拽出門的冉欣眉還沒站穩,便跟肖琳兩個人同時撞到一個男人身上,對方顯然聽到了她們剛才跟秘書小姐的對話,臉上始終掛著笑,看到冉欣眉始終不死心,他也露出了跟秘書小姐一樣的目光,很不屑。可他不知道,此時冉欣眉正在氣頭上,從未如此求過人的她打進康泉公司的大門就一直覺得壓抑,如今接二連三受到康泉員工的譏諷,便徹底火了,衝著對方沒來由地喊:“笑什麽笑?我是為你們公司好,來提點意見的,沒料到你們竟然這麽不友好!做為設計單位我們沒必要為你們更改圖紙,友情提醒也是出於道義!瞧瞧你們,連句感謝也沒有,還如此不禮貌!”
冉欣眉確實生氣,想到自己跟肖琳苦熬一夜卻換來如此結局,不僅出力不討好,還有可能為此丟飯碗,心裏不免又氣又急,肖琳見狀趕緊將她拉到一旁,並用手勢示意她注意形象,冉欣眉這才發現,隨著她的叫喊聲,有員工陸續將頭探出辦公室,目光像釘子一樣投過來,這讓她感覺赧顏。
剛剛衝她不屑的秘書小姐急急跑過來,見到男人一臉詫異,想說什麽卻被男人揮手阻止,對方看著冉欣眉邊笑邊說:“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也是工程部的,胡映泉,算是李監製的副手,有問題也可以跟我說。”
聽到對方如此說,肖琳比冉欣眉還要緊張,她趕緊辯解:“胡監製,是這樣的,今天沒按時交稿是我們不對,可真的不是故意的,剛剛我同事她有些激動,你可千萬別生氣,至於圖紙我們一定會在明天這個時候拿過來,能不能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胡映泉的小眼睛一直半眯著,看著剛剛暴怒的冉欣眉,雖說彼此年齡相差無幾,但他顯然比冉欣眉鎮定多了,言語中也透著嚴肅:“這位小姐說數據有問題,既然如此,那麽時間當然要寬限。你們到我辦公室來吧,我倒要聽聽哪裏出了問題。”
此話一出,冉欣眉的手心都開始冒汗,本是一句胡言,如今卻要呈到桌麵當成證據,豈是一個害怕了得!更怕的還有,自己根本沒細看那張設計圖,裏麵的數據雖說略知一二,但一時半會又確實想不出哪裏不恰當。她不知如何做才好,但也知道此時已無退路,要麽跟對方侃侃而談,說出自己的理由,要麽直接承認自己撒謊,讓對方把自己大罵一通,這單生意告吹。可是,真要是第二種結局,她又有些不甘心。
“胡監製,剛剛我有些激動,對不起。我們還是回去研究一下圖紙,再來跟你細談,這樣可以嗎?”冉欣眉以退為進。
胡映泉卻並不買帳:“工地明天就要用到圖紙,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不說出錯誤,你們怎麽改進?我們又該如何備戰?所以,還是跟我來吧。”說完,對方大步向辦公室走去,不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冉欣眉隻好衝肖琳擺出一副窘迫相,深吸一口氣,相互用眼神鼓勵一番,這才跟在對方身後往辦公室,剛走兩步,有電話不合時宜打來,看一眼來電顯,陌生號碼,接起來才知是令她頭痛不已的洛程,對方就像閑散的不良社會青年,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她回請那頓法式大餐,可他實在不懂得挑時候,如今打來,隻會討得冉欣眉的責備。
“不就一頓飯嗎?你至於天天來煩?我在上班,沒事勿擾!”
“嘿嘿,聽聲音情緒不高,算了,我從不跟情緒不好的人一起吃飯,我怕激動,一激動什麽事都忘了。我還想好好記著這頓飯,好好記著冉小姐呢……”洛程的油嘴滑舌讓冉欣眉氣結,可掛斷電話之後,她突然壞壞地笑了。
看到冉欣眉發笑,肖琳倒不解了:“這關頭,你還能笑得出來?”
“一會聽我說就行,你不要插嘴,勝敗在此一舉啦。”冉欣眉衝她笑笑,隨手推開了胡映泉辦公室的大門。一進門,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雖說見識過某些工程公司老板的辦公室,有豪華的,有奢侈的,有吝嗇裝修搞得像民工窩的,卻沒有哪間像胡映泉這樣的,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清香,淡雅的壁紙將這種清香味配合得天衣無縫,牆上掛滿梅蘭竹菊四圖,大小適中的老板椅令坐在其中的胡映泉看起來精明強幹,他桌上擺好的熱茶更是清香撲鼻,如果不看本人,冉欣眉一定會認為這是一間畫廊老板的辦公室。
“胡監製這辦公室怎麽看都像大老板的辦公室。”肖琳忍不住讚歎。
胡映泉微笑著叫人進來倒茶,剛才進來的秘書小姐一臉惶恐,本能地想問些什麽,卻被他再次製止,然後用手勢示意秘書出去。這個細節讓冉欣眉心生疑惑,一個副監製權利和待遇還真夠級別,看來康泉公司不可小覷。
“好了,大家時間都寶貴,現在可以說說那些數據的問題了吧?”胡映泉再次拋出了問題,肖琳一臉緊張地看向冉欣眉,並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麽妙招能使出來。
(四)
冉欣眉沒接胡映泉的問題,而是抿了下嘴唇,以決絕的姿勢站起身來,堅定又任性地衝他說:“我怕激動,一激動什麽事都忘了……剛才實在太激動了,現在腦子還不清楚,如果胡監製想知道數據的問題,可以跟我們回去,大家一邊商量一邊改進豈不是更好?一來節約了時間,二來三雙眼睛總比我們兩雙眼睛要厲害得多,也能避免出差錯,怎樣?胡監製會不會忙到不可分身?”說這話的時候,她故意衝對方嫵媚地一笑,笑完了,自己在心裏暗罵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竟然把洛程那種人的話用到了工作中,腦子真是不正常。
她的這番話說得很沒水準,聽著就像一個三流的推銷員在講解自己不成熟的產品,像狡辯,更像無理取鬧,連肖琳都聽出了端倪,還是沒忍住起身打圓場:“胡監製,我同事她這人說話直,你可千萬別生氣,沒別的意思,她是想邀請你去我們公司坐坐呢。”
胡映泉瞪著眼睛看了半天,直把冉欣眉看得無處遁形,這才笑了:“好呀,那我就去看看你們的工作環境,當然,主要的是看工作效率!”
對方的笑讓冉欣眉暫時放下心來,可僅是暫時而已,跟對方一起回公司的路上,卻比來時更亂。設計圖根本就是亂得一塌糊塗,能爭取一天的時間重新設計已經不易,如今帶回一個監工,結果究竟會怎樣,那隻能看天意了。
回了公司,胡映泉被冉欣眉安排在自己的座位旁,她暗示肖琳抓緊時間改設計,同時又千方百計地扯住胡映泉,帶他參觀公司,看以往的優秀設計,跟他講公司的發展史,甚至連肚子裏為數不多的笑話都派上了用場,搜腸刮肚地說了一籮筐的話,直到收著肖琳發來的OK手勢,這才長抒一口氣,帶領胡映泉前去看設計。
胡映泉饒有興趣地探頭過來,卻隻看到了屏幕上的設計草圖,這令他啞然失笑:“這……嗬嗬,算了,時間真的不早了,你們下班的時間也到了,為了避免多加班,我看我還是留下來陪二位美女一起設計吧,我來核對數據,你們來操作,大家合作會快一些。”
冉欣眉正紅著臉等著對方的批評,聽到如此寬心的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胡監製,其實……真的很對不起……”
她的話還沒說完,胡映泉便打斷了:“時間不夠了,再解釋下去怕要到下一個天亮,明天工程要用,而且看你們都熬成熊貓眼,我做為康泉公司的一員也是十分不忍,快工作吧!”
胡映泉的話,讓冉欣眉突然有種被人看進心裏去的感覺,眼前這個男人雖說眼睛小了些,卻將一切看得如此透徹,明知道一切是自己的借口卻不點破,而且如此善解人意,她的心咚地跳了一下,有小小地顫栗。
設計圖紙是枯燥的活兒,一個人坐著悶,兩個人坐著煩,三個人一起卻能有聲有色。胡映泉將數據核實一一報上,肖琳將設計做得完整認真,冉欣眉負責最後的統籌和檢查,三個人除了設計並不多說一句話,直到把工作做完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淩晨。相互看看彼此的疲憊表情,他們突然一起笑了。
肖琳笑著笑著,眼裏湧出了淚花兒,向冉欣眉表示感謝:“欣眉,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卻累了你,真的謝謝。”
連續兩個晚上熬夜,雖說吃不消,但冉欣眉卻極有精神,她看看依然盯著屏幕做最後一遍複查的胡映泉,真誠地笑了:“其實最應該感謝的人是胡監製,做為客戶方,幫了我們兩個大忙,謝謝啦。”
胡映泉沒接話茬,眼睛一直盯著屏幕,直到確認無誤,這才抬起頭來說:“雖說是你們的工作,但也是我的責任,都是為了工作,不如請你們二位吃飯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冉欣眉的同意,加了一夜班又累又餓,隻想好好喝一碗熱湯麵,可肖琳卻連連搖頭:“我兩天沒見著孩子,想趁現在回去補個覺,然後早上送她去幼兒園,你們去吃吧,改天有時間我會回請胡監製,真的謝謝你。”
肖琳的離開讓冉欣眉覺得氣氛怪怪地,在一天的淩晨,所有人都在夢鄉中,連大地都是酣睡的,自己卻跟剛認識一天的男人單獨去吃飯,這多多少少有些曖昧,忍不住,她笑了,卻並不說拒絕。
女人有時候不開口說拒絕,心其實是動了的。
做為服務方,冉欣眉大方地提出由自己請對方,胡映泉隻笑不答,隨她走出辦公樓,清早的空氣異常清新,兩人不約而來一起深呼吸,然後相視一笑,雖說暗影裏看不清彼此的臉,但心裏卻湧起一股同樣的暖流。
進了一家24小時服務餐廳,點完餐之後,胡映泉還是搶著買了單,並笑著看冉欣眉,光影重重之下,冉欣眉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燃燒起來。
“冉小姐,你是個很認真負責的好員工,如果在我……我們公司,一定會受到重用。”
“你還是直呼名字的好,我們年齡差不多,這樣叫顯得生份。”冉欣眉一邊糾正,一邊赧顏地低下頭去,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對方說實話,其實數據沒問題,是自己找了借口拖延時間,這些需要坦誠。於是,她接著說:“胡監製,其實我們昨天……”
她的話沒說完,又被胡映泉搶了去:“說好彼此直呼名字的。”
冉欣眉的臉成了火燒雲,紅潤潤地,竟不知如何再接話,隻覺得自己撞見的這個男人正是自己所中意的,無論是對方的氣質還是談吐,甚至他的善解人意,都令她動容。可她天生是直腸子,對方越是如此,她越想坦誠,還是搶著說出了實話。
“胡映泉,你才是個好員工,為了公司自願加班,任勞任怨的,當然這都怪我們設計也了問題……其實我昨天就想跟你坦白的,數據並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我們的設計出了偏差,為了不失去工作,我才跟琳姐去你們公司,本想找李監製討一天時間就回來,卻不料遇見了你……”說到這裏,冉欣眉低下頭去,不看胡映泉,她不敢看這番話之後對方臉上的表情,但卻接著說下去:“我也不應該用那種任性無理的態度對待你,對不起!”
“嗬嗬,這些你沒必要說的,我有眼睛。”胡映泉言簡意駭地回答,適可而止。
冉欣眉自然知道,對方依然給自己留了下台階,一激動,她的臉全紅了:“胡映泉,你是個可以相信的朋友,能認識你真好!”如此赤裸裸的表白,怕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的第一次。
胡映泉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了:“欣眉,其實你的小任性挺可愛的。”
年近三十還被人誇可愛,冉欣眉心知這是應酬話,但無論如何,自己表達了歉意,對方也已經原諒,這畢竟是件令她欣慰的事,放下心裏的包袱,輕鬆下來的她有了想了解對方多一些的想法。
“胡映泉,你在康泉工作多久了?主要負責什麽?”
“我……兩年前回國以後就在康泉工作,負責什麽……這你知道的,監製。”
“可我覺得你做監製可惜了,你對設計蠻懂的,像個全才!”
“我可不是,嗬嗬,真的隻是一名小職員,討飯吃的。”
“客氣啦,康泉公司很大,一定有發展……哦,對了,你叫映泉,公司名字裏也有一個泉字,這公司老板跟你是親戚吧?嗬嗬……”冉欣眉無心地開起玩笑。
胡映泉卻忙著解釋:“我真的隻是一個小職員。”
“小職員就挺好的,我也是啊,嗬嗬,如果你是大老板,說不定我們還不認識呢。”冉欣眉甜甜一笑,充滿了嫵媚,也許是過於激動,她竟然沒看到胡映泉臉上的尷尬。
(五)
在冉欣眉眼裏,認識胡映泉是天意,雖說見麵儀式不算愉快,但至少上天待自己不薄,將如此優秀的一個男人送到自己麵前。
在胡映泉心裏,覺得跟冉欣眉之間有緣份,從撞上那刻起,他就喜歡這個任性中帶著小聰明的女子。
朗有情妹有意的兩個人暗中交往起來,一起吃了幾次飯,還一起去郊外度了個周末,胡映泉是個細心男人,為了讓冉欣眉玩得盡興,甚至專門借了朋友的車,這令她感動至極,其間胡映泉的電話雖說響得不亦樂乎,但她還是十二萬分地滿意,認識了胡映泉,就像憑空小了幾歲,有事沒事喜歡跟肖琳討論胡映泉,說來說去的結果是讓肖琳暗笑:“這麽喜歡人家?天天把人家名字掛嘴邊,哪裏還有點淑女的樣子?嗬嗬。”
話被人點到了這裏,冉欣眉也顧不得許多,相親已經讓她疲與應付,而連連失敗的結果更使她心灰意冷,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戀愛心境,卻不料,胡映泉的聰明與善良,還是打動了她。
“琳姐,我決定跟胡映泉公開戀愛。”冉欣眉很堅決。
肖琳沒感覺意外,卻不無好心地提醒:“本人兩點意見,一是支持,你倆年齡是相配的,胡映泉那個人也確實不錯,溫和有禮,可以考慮;二是提醒,還是你倆年齡的問題,老大不小了,他一個小職員收入能有多少?房子可買了?結婚有什麽保障?這些你打探清楚了沒?”
肖琳的問題將冉欣眉難住了,雖說跟胡映泉相處愉快,但兩人從未正式談過將來,甚至她還刻意回避跟物質有關的話題。當然,做為女人沒幾個是心不細致的,考慮到年齡又考慮到感情,自然是要走向婚姻的,而婚姻需要物質的支撐,這點冉欣眉十二萬分地清楚。可是她不敢問。怕一張嘴,胡映泉會覺得她俗不可耐,可若不問,歲月不等人,再蹉跎下去,自己可真是黃臉婆待嫁,越來越難。
“琳姐,這些東西我怎麽問呀?”冉欣眉頗無奈。
肖琳卻站在女人的角度再次對她進行警示:“有情飲水飽固然是愛情的最高姿態,但我們活在當下,活在現實裏,物質上雖不可貪心,但絕對不能沒有基本保障啊!”
“我總不能赤裸裸地問他房子車子吧?”
冉欣眉的問題確實有些難,美好的愛情剛開鑼還沒正式上演,誰也不會笨到剛登台就砸了場子。
肖琳左思右想,眼睛突然一亮:“有了!你不好意思問,那就換個角度嘛,可以問問他對婚前財產是如何看待的!男人有錢沒錢就在於婚前財產這個問題上,沒錢的男人通常會連想都不想,直接說‘可以財產公證啊,我沒意見’,但有錢的男人肯定會認真思考之後才回答你,他們會說‘無所謂’,但僅限於財產為數不多,一但財產多了,男人一定會回答‘隻要你願意’。”
冉欣眉一頭霧水:“公證的是男人的財產,為什麽還要女人說願意?”
“哈哈哈……這你就傻了吧?這隻是男人的一種托辭。他們心裏自然是想公證的,又怕讓女人覺得自己小家子氣,所以強撐著說‘隻要你願意’,其實背後的潛台詞是‘你願意陪我去公證就是好女人,如果不願意就說明你是衝我的財產來的’!也就是說,男人用這句話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女人,你明白不?”
肖琳的解釋讓冉欣眉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承認,沒經曆過婚姻的女人對男人還是看得不夠透徹。換作自己,如果聽到男人說那句‘隻要你願意’,一定會立即跳起來說‘我不願意’,以為對方這是愛自己的表現在跟自己商量呢,卻永遠猜不出,其實這是男人的心計。
“我還真是白紙!那……我找機會問胡映泉對婚前財產的看法吧。”冉欣眉說完,臉突然又紅了,這一紅,不僅自己明白,連肖琳也看明白了,她真的真的動了心。想再勸幾句,冉欣眉的電話卻響了,心下一喜,她立即接起來,卻不料,隻‘喂’了一聲,臉色立即綠了。
電話那頭不是她期待的胡映泉,而是最不待見的洛程,對方這次沒提吃飯的事,卻大咧咧地邀請她隨自己去支教:“下麵鄉鎮缺周末輔導員,我們一起去吧,透過孩子的眼睛看這個世界,你會發現人生真的不一樣……”
洛程的邀請很真誠,卻並不知道,此時的冉欣眉哪裏還有心思去支教,她才不想去發現什麽不一樣的人生,她隻想早一天弄清楚胡映泉。
拒絕後掛掉電話,冉欣眉將電話撥給胡映泉,對方手機一直無人接聽,冉欣眉突然記起昨天吃飯時胡映泉說過要去工地檢查質量,想起那些鋼筋水泥的危險之地,她的心就收緊起來,怕對方在工地上碰著傷著,再打電話過去,還是無人接聽,心中一急,索性將電話打到康泉公司去。
接電話的女聲很溫柔,聽到冉欣眉要找胡映泉,對方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十分認真地告訴她:“胡總去工地了。”
冉欣眉重申自己打手機找不著人的過程,然後對方又認真地回答她:“胡總去工作經常是不開機的,這是他的工作作風。”
“哦,好吧。”冉欣眉悻悻然地放下電話,剛要埋怨胡映泉這種另類的工作作風,卻突然像被人拍了腦袋似地,立時驚醒,來不及思想,迅速將電話回撥過去,徑直問那個溫柔的女聲:“你剛才說胡映泉是什麽胡總?他不是監理嗎?”
“嗬嗬,這位小姐你真逗,這公司都是胡家的,不叫他胡總叫什麽監理哦?”對方回應得溫柔又認真。
冉欣眉的心卻像被人塞進了無數冰塊一樣,瞬間涼透,一直冷到喉嚨邊緣,卻吐不出來,跟胡映泉交往的幾個片斷像一幕重放的懸疑電影,被迅速剪成一截截一段段,她細細地回想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相識當天秘書小姐見到他的詫異;那間豪華的辦公室;出國留學歸來;聲稱自己是小職員;周末度假開的車隻說是借的……原來這些全是假的!
一股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冉欣眉憤怒地將拳頭砸向辦公桌,而這股憤怒充滿力量,桌子被砸得咚咚響,頃刻間她的纖纖玉手腫成團。隔壁桌的肖琳驚訝地看著她,不解地問原因,氣極的冉欣眉三言兩語說出實情,肖琳卻笑了:“我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人家不過是隱了點富,你憤怒個什麽勁?”
“隱富隱到我頭上來了!一點誠意也沒有!如果今天不發現,他是不是想騙我一輩子?”
“欣眉,我倒覺得你沒必要生氣,反而應該高興。你看看當下的富二代們哪個不是缺德少心的主兒?像胡映泉這樣上進又不張揚的富二代更讓人欣賞。”
“欣賞?你不覺得他在欺騙我嗎?”
“這個……確實會讓人心裏不舒服,可也不能……”肖琳的話說得吞吞吐吐,眼睛一轉,卻計上心來:“我看,你現在應該跟他證實一下,給他一個說實話的機會。”
冉欣眉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她要當麵問問胡映泉,這種隱富究竟為何?是怕自己隻愛錢不愛人,還是怕自己得了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