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滿年心裏塞了一團爛絮,左左右右都不舒服。我該自己出馬的。
他想。那天劉錫吾就是這意思,想讓齊滿年去處理死貓的事。可當時,他自己沒當一回事。他以為劉錫吾大驚小怪,沒想到敵人為“剿滅”紅軍扼殺工農蘇維埃政權還真煞費心機,機關算盡,連屠貓這一招都用上了。
他嘴上對人說:你看是吧?保衛隊裏人人是好佬。
話雖這麽說,他心裏總不是滋味,明明自己能輕而易舉獲取這功勞。現在倒好,他眼裏保衛隊中最不經意的兩個人風光無限,尤其高合成,自完成這任務後,整天快步如風起來。言談裏有那句話:你看你看,我腿腳好了吧,麻利了吧?有人說,是喲是喲。高合成白著眼看天,差點就把我這條腿鋸了。那話語字字都往齊滿年心裏去,讓他聽了不舒服。
現在揪出內鬼不僅僅是關係前鋪安全的事,而且關乎自己的臉麵尊嚴。
這不行,我得抓緊。他覺得身上那種東西又莫名地鼓脹起來。說不上是亢奮還是什麽。
齊滿年奉命去接傷員,他去了一趟葉坪。去了首長那裏一趟。
陳順為說:“齊滿年同誌,你來得正好,上級已經作了考慮,調你回葉坪。”
齊滿年躥起老高:“這不行!這怎麽行!”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是工作需要嗎?”他說。
陳順為說:“不是你自己一直要求要回來嗎?”
齊滿年說:“如果是這樣,我收回要求。前鋪的情況我已經很熟悉。我不能就這麽回來,無功而返不說,還給首長你丟臉。”
齊滿年不肯就這麽回瑞金。這算什麽?無功而返。這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事實。何況他一直相信那個內鬼的存在,無論於公於私他都不能就這麽輕易離開。從醫院安全考慮,他也不能放棄。從自己個人的名望聲譽想,他也得咬緊牙關堅守。他一直覺得他的努力絕不會是枉費心機。
他感覺到那期望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