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

第二節 看來他真的會看點天象

　　那天他就冷不丁堵住了黃肅祿。

　　“你說你會看天象？”他跟黃肅祿說。

　　黃肅祿瞄了他一眼，黃肅祿臉上看不出什麽。他本來還是跟上回一樣，不想理這個男人的。上次黃肅祿讓齊滿年吃了個軟釘子，黃肅祿那生冷的語調讓齊滿年記憶猶新。齊滿年問黃肅祿那天的情況，黃肅祿說你審問我嗎？審問我你把我抓起來，要是隻是跟我聊天我不想跟你聊這個。

　　齊滿年那天沒談成。

　　“會一點，那時候在山裏混，弟兄中有個會點陰陽，跟他學的。”

　　“那你看看這片天……”

　　現在，齊滿年說到天象，他真就像聊天那麽說到天象。

　　“月有圓缺，但雲迎月走，這天象不錯，宜出遠門。”

　　月光很好，他看見黃肅祿的眼神在月光的幽明中滑過一點什麽，那一刻齊滿年覺得那個內鬼就站在他麵前。

　　“現在不是出遠門的時候。”齊滿年說。

　　“這難說，有時候人是身不由己，遠行近走，都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哦哦。”齊滿年哦了幾聲，他想他還是不能這麽跟姓黃的談，談不下去，這是個粗蠻的角色，他不會按你的規矩出牌。

　　他見黃肅祿第一麵時就對他沒個好印象。

　　他想他得好好審審。“我得審審這個人。”他跟劉錫吾提說這事。

　　劉錫吾說：“證據呢？你有什麽證據？”劉錫吾說到證據。

　　齊滿年說：“審了以後就知道了。”

　　“這個我有經驗。”他說。

　　劉錫吾不同意，他想說這是醫院，不能像別的地方那樣沒證據先抓了審了，那樣會弄得人人自危，會誤了重要事情。

　　劉錫吾說：“再觀察些日子吧。”

　　齊滿年覺得劉錫吾太那個，劉錫吾太那個他也沒辦法。這不是在沙洲壩，在那有人給自己撐腰。這地方山高皇帝遠，他孤掌難鳴。劉錫吾是個倔性子，跟他來蠻的肯定要吃虧，他想，他隻能靜觀，一旦抓住對方的辮子就好說話了。

　　齊滿年沒想到劉錫吾會讓黃肅祿去諸葛逑泰那。這不是放虎歸山？

　　看就是，有去無回。他想。

　　所以那天劉錫吾跟他說到黃肅祿要去雲翔的事，他沒吭聲，他知道說了也白說。

　　劉錫吾跟他說：“那個內鬼是不是黃肅祿他都會回來，他如果真要走他早就走了。”

　　這話當然有道理。有道理就讓齊滿年沒話好說。

　　看就是。他想。

　　他還真希望黃肅祿不要回來，一來少了塊心頭隱患，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壓一壓劉錫吾的威風銳氣。

　　黃肅祿說宜出遠門，鬼喲。看來他真的會看點天象。齊滿年那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