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之二度縣長

第六十章

　　“在金融危機不斷蔓延、經濟形勢還存在許多不確定因素的情況下，老板們還樂意接受你的要求，這可是記著你在任時的好啊。”在聽餘非介紹這幾日接觸幾個企業老總的情況後，司機小劉感慨地說，“你在任時沒有為個人的利益向他們伸過手，不在任了卻為返鄉農民工的出路奔走，不僅他們知道了感動，就是我，也真不知說什麽好。畢竟橫裏村是我的老家，你才待上三個月不到，就要做我想做卻做不到的事，不愧是我心中的好縣長。”

　　餘非聽了用手指了指小劉：“你啊，又給我戴高帽。什麽心中的好縣長，這話可不許再說了啊，聽了怪別扭的。”小劉嘿嘿一笑，說：“你讓我抽空回鄉幫著張羅，不是讓我搶了你的功勞嗎？”餘非又批評他：“你小子，腦子裏都想些啥呀！什麽功不功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嗯。”小劉故意正襟危坐，“在部隊我就入了黨，我跟著你盡一份共產黨員的應盡之責罷。”餘非笑笑：“這樣說也行，經濟下行，這個時候責任很重要，政府要盡責，企業要盡責，黨員更要盡責。”

　　餘非和小劉回到橫裏村，首先找到村民小組長和所在樟樹村委會的支部書記、村主任，告知想法，並領他們到梁木縣考察了相關企業，得到了他們的高度信任和大力支持。

　　樟樹村黨支部書記叫何順昌，他高興地對餘非和小劉說：“餘老師，還有劉師傅啊，你們這真叫雪中送炭，大夥正愁沒有出路呢。”小劉說：“這是我老家，應該的。隻是我這位作家朋友，在這裏住了兩三個月，便要幫這麽大的忙，那可真是情深義重啊。”“是啊，是啊。”何順昌一麵表示敬意，一麵請求道：“餘老師，那幾家可是大企業，可接待的人對你卻畢恭畢敬，我看你的能量不小，能不能不限於橫裏村小組，而麵向整個村委會呢？”小劉指著何順昌說：“貪心了，貪心了，何書記這可是在難為我們餘老師啊。”何順昌咧著嘴，不好意思地說：“那是，那是，我要求過分了。”

　　餘非想了想，對他們說：“就業有數量限製，創業卻是不受限製的，麵向整個村委會也行。進不了廠的農民工如果能認真學習和從事大棚蔬菜的種植，走‘公司+農戶’的模式，甚至更有前途，因為蔬菜是人們的生活必需品，受經濟危機的影響並不明顯。現在村裏要做的是，如何讓群眾享受政府的優惠政策，使缺少資金的創業農戶順利拿到小額貸款。”何順昌聽了連連點頭：“對，對，梁木縣不少鄉鎮搞蔬菜大棚富起來了，我們一定抓住南方綠色蔬菜公司進駐咱村這個機會，用足政府對群眾創業的幫扶政策，想辦法也搞起來。”眾人商量完畢，以樟樹村委會的名義把招聘員工和發展大棚蔬菜的公告張貼到了各村小組，立即在全村引起了反響。

　　先前在餘非麵前逞過口舌之快的劉強，知道餘非似乎有兩下子，開始動真格的了，但為了顧及麵子，硬拉著劉天良試圖抵製這場返鄉農民工就業創業大行動。

　　“招工是騙人的，聽說那公司有幾個月都沒發工資了。”“種大棚蔬菜投資大，而且銷售也困難，可要小心行事哦。”二劉的一番鼓噪，還真動搖了人心。

　　公告發出去後，雖然反響強烈，但真正報名的並不多。

　　村書記和主任知道是劉強幾個人在放謠言後，氣得要通知派出所抓去拘留，但被餘非勸住了。餘非說：“事實勝於雄辯。我們還是用事實說話吧，比強製性堵住誰的口要效果好得多。”何順昌想想也對，然後由村委會聯係車子，先送報名進廠的十幾名返鄉農民工進了金剛電子公司；對想搞大棚蔬菜的，一方麵由村委會統一安排技術指導工作；另一方麵幫助缺少資金的農戶積極向信用社爭取小額貸款。

　　劉滿香的父母在女兒的勸說下，申請了一萬元小額貸款，加上自己的一些積蓄，蓋起了一個冬暖式蔬菜大棚，主要種植番茄、黃瓜等家常菜。劉滿香仍舊忙於寫作，堅持自己的文學夢和寫作致富的道路，有時也幫父母到大棚裏忙活。他們堅信，餘非所指引的這條道路，將是一條幸福大道。

　　而隨著首批進廠的該村村民順利拿到第一個月工資，劉強等人的謠言不攻自破，報名的返鄉農民工一下子增加到八十餘人。就連劉天良也按捺不住了，或者說他的家人已無法容忍他在家瞎折騰了。那天，劉天良的母親找到村委會，請求把兒子招了去。何順昌先是批評了幾句，說劉天良也太沒天良了，一件為村民辦的好事，硬被他描得一團黑。劉母趕緊道歉，一再懇求，總算是讓何順昌消了氣。但他卻還是感到為難，說好事是餘光軍辦的，劉天良若想進金剛公司，最好求得餘的原諒。不過他提醒劉母，若要得到餘的原諒，最好當事者劉天良要到場。

　　劉母想想也對，好說歹說把兒子帶到了餘非所住的老屋，說剛生了孫子，增加了開支，若劉天良再待在家裏無事生非，一家子的生活堪憂。說著，她用手推了推兒子。劉天良無奈，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表示願進廠掙錢，好好把一家子的生活搞上去。但餘非的回答，卻讓他很是沮喪。

　　“我覺得你還是留在家裏好。”餘非說。

　　劉天良氣呼呼的，轉頭對母親說：真是太丟人了。

　　“我說了別來吧，”說著，便要離開。劉母抓住他的手，不讓他走，訓道：

　　“真是太不懂事了，你錯在先，即使餘師傅不肯收，但認個錯也是應該的啊。”

　　餘非見劉天良那沮喪的神情，又好氣又好笑。他當然不可能存心和劉天良過不去，既然人家過來認錯了也就算了。隻不過，他認為劉天良留在家裏搞大棚更合適。

　　“你剛生了小孩，如果留在家裏搞大棚蔬菜，既可以照顧好老婆孩子，又不誤創業致富，多好啊。”餘非說。劉天良一聽，臉上頓時陰雨轉晴，欣喜地問：“你願意幫我搞蔬菜大棚？”餘非說：“除非你真正認識到了自己的錯。”“我認錯，我認錯。”劉天良說，“我其實也想搞大棚，可是我沒本錢。”

　　劉母歎道：“是啊，沒本錢！都是這個天殺的把好不容易打工掙的那點錢給賭掉了。”

　　餘非想了想，說：“隻要你真正認識到了曾經犯下的錯誤，肯踏踏實實地埋頭苦幹，村裏會按照有關政策，幫你擔保貸款的。”“真的嗎？”劉母說，“這樣太好了。”劉天良卻有些擔心，說：“何書記他看見我恨不得揍我，我怕他不肯。”

　　“你也知道怕啦？知道就好，要記住教訓。”餘非說，“回頭我會找何書記的，他是你們的黨支部書記，既然你們真有致富的願望，能不幫你們嗎？”

　　母子聽了，終於放下心來，千恩萬謝而去。

　　但造謠的始作俑者劉強卻不似劉天良這麽快就轉了向，見越來越多的人上了餘非的道，心裏很不是滋味，仍舊雞蛋裏挑骨頭地找些毛病出來說說。

　　可畢竟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劉強攻訐的話基本不起作用了。

　　劉強真是好不自在，正當他無計可施之際，村裏有些農戶的大棚蔬菜出問題了，讓他終於有了攻擊發展蔬菜產業是勞民傷財之舉的口實。

　　出問題的大棚包括劉滿香家的。她的父母為了節省點開支，沒有請南方綠色蔬菜公司的專業技術員進行全程跟蹤輔導，隻是這棚那棚看看、學學，未真正掌握到科學種植技術。結果植株老葉先失綠，然後出現枯斑，甚至全株變黃。如番茄老葉邊緣變黃，不少出現了枯死現象；黃瓜葉脈間有黃斑，呈現枯死之狀；胡蘿卜植株矮小，葉尖也變黃……

　　劉滿香的父母怕人家說他們打小算盤，試著自己施肥，卻仍不見效。劉滿香本專注於寫作，那天到棚裏走走，發覺不對勁，便趕緊請餘非一起去看。

　　餘非雖然接觸大棚蔬菜有些年頭，早在青遠鄉當黨委書記時就是蔬菜產業的主要推動者，但並不知道給蔬菜看病。“這得讓專業技術員過來看。”餘非見葉子變黃了，感覺事情不妙，叫來了駐村裏的一名技術員。

　　這名技術員其實也是個新手，才剛從青遠鄉蔬菜基地滿徒不久，見株葉變黃，開始說是缺氮，後又說是缺硫，重新施了一次肥，折騰了好幾天。可情況不僅不見好轉，甚至加劇了蔬菜病情。

　　包括劉滿香家在內的幾戶問題大棚，可是橫裏村第一批架起來的蔬菜大棚，還沒有收獲過果實呢，如果蒙受損失，肯定會打擊全村大棚蔬菜種植戶的信心，給蔬菜富民產業蒙上一層陰影，餘非不禁揪了一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