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告訴餘非,大約在兩個月前的一個夜晚,他去某賓館看望朋友,玩鬧一陣後正開門準備出去,隔壁門響,一個人影一閃而過。這是他非常熟悉的人影,因此忙探出頭去張望,果然是縣長夫人劉思絹。盡管劉思絹低著頭匆匆前行,但他還是能夠確認無誤。當時小劉沒有太過多心,也許劉思絹也是過來會會外地來的朋友或者同學。但過了十來分鍾,隔壁再次門響,一個人影又一閃而過。出於好奇心,小劉探出頭去張望,發現那人是如此熟悉,仔細一想,那不是財政局的幹部毛克勤嗎。小劉不由得感到疑惑,他們怎麽會從一個房間裏出來呢,是不是裏麵還有人,他們都是來看朋友的?小劉又等了一會兒,卻等來了過來收拾房間的服務員。小劉忍不住過去問服務員:“怎麽就開始收拾,這房間沒人住嗎?”服務員告訴他:“剛退的房。你是不是要住這間,到前台登記一下吧,我一會兒就收拾完。”“不,不……”小劉趕緊擺手離開了。
小劉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又不敢跟任何人講,包括餘非。不過從那天起,小劉一有機會便暗暗留意起了他們兩個人。後來又發現了他們先後往同一賓館去,終於加深了小劉的判斷:他們的關係一定不尋常。可小劉仍然不敢告訴餘非,這種事放到哪個男人頭上,都是無盡的侮辱和撕心裂肺的痛,更何況餘非又經受著嚴重的仕途危機,隨後又承受著仕途結束的心酸和無奈,小劉就更不忍心了。
這天小劉之所以來找餘非,是因為他剛在省城辦事時,偶然發現劉思絹和那個毛克勤竟公然在某大商場購物,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簡直要把小劉氣炸了。這雖然是省城,不易被熟人看到,但畢竟是公開場合,兩人那麽親密地走在一起,也太不把餘非放在眼裏了。小劉想,是不是因為餘非下台了,他們便更加肆無忌憚?真是無恥,無恥啊!小劉再也不想沉默了,他不能看到他所尊敬的縣長繼續受到蒙騙,他要將真相告訴餘非。雖然獲知真相是痛苦的,但總比長期被一個壞女人欺騙強。想到這,小劉再也不願隱瞞了。
聽了小劉的話,餘非良久無言,一動不動地仰靠在沙發上,直到香煙燃盡快燒到手了,他才用力甩了一甩,煙頭被遠遠扔在地板上。小劉趕緊過去撿起,把煙頭熄滅在煙灰缸裏。
“餘縣長,對不起,我隱瞞了你。”小劉見餘非那麽痛苦的表情,心疼不已,“不,不,這種事我就不該亂猜疑,或許他們沒有什麽,是我多心了。”餘非示意小劉坐下,長歎了一口氣:“唉,事情都發生了,是回避不了的,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小劉不想走,他有些放心不下。“沒事,你回去吧。”餘非強擠出一絲笑容,“什麽風浪我沒見過,放心,我能處理好。”小劉無奈,隻好心事重重地告辭而去。
待關上門後,餘非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地歪倒在沙發上。
他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他知道妻子對自己的不滿,心理上、生理上都有,但他沒有想到妻子會徹底地背叛自己,這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的。妻子今天早上走時說是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事實上卻是情人約會。她欺騙了自己,她一直在欺騙自己。想到這,餘非有如萬箭穿心。
餘非疲憊地躺在沙發上,等待妻子的歸來。
“你怎麽不睡在床上,臉色還這麽難看,是不是病了?”回到家裏的劉思絹或許是心虛,看到丈夫迷迷糊糊地睡在沙發上,關心地問道。餘非睜開惺忪的雙眼,勉強坐直了身子,像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一樣,反複打量著。“你怎麽啦?”劉思絹拿著手提包邊往臥室走邊問。餘非收起狂亂的心緒,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你過來!”餘非突然大聲說道。劉思絹一愣,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餘非,問:“到底怎麽啦?”餘非招了招手,語氣稍微和緩地說:“你先過來。”劉思絹放下提包,走到餘非的跟前。餘非說:“你站著有點高,你蹲下身來。”劉思絹不明其意,問:“讓我蹲下來幹嗎,你哪兒不舒服,想讓我幫你揉啊?真美死你!”劉思絹猶豫了片刻,還是略略欠了欠身子。這時餘非的手已經伸了出來,“啪”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劉思絹驚慌失措,捂著臉怒視餘非:
“你瘋啦,憑什麽打我!我跟你拚了。”說著,便用手來撓他。“你住手。”餘非喝道,“這一巴掌算是你把欠我的都還了,你挨得還不值嗎?”“我欠你什麽,我欠你什麽?你被撤職這麽久,我哪天沒有給你做吃的喝的?今天雖然沒有做午飯,那是因為我有事出去了,這也算欠你的嗎?”劉思絹不依不饒,還擺出要拚命的架勢。“你給我住嘴。”餘非質問道,“今天你外出幹什麽去了,和什麽人見麵了,能如實說出來嗎?”
劉思絹有些慌亂,但仍然在努力掩飾:“我,我不是說了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嗎?男的女的十來個,我要一一報出名來給你聽啊?”餘非死命拍著沙發皮麵,氣得發抖,說:“不要再演戲了,我都說了,這個巴掌就算是把你欠我的都還了,你做的那些醜事還有什麽可隱瞞的呢?”“我,我……”劉思絹還是不肯承認,“我做什麽醜事了,你憑什麽打我?”
餘非知道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索性把知道的都抖了出來,說她在什麽賓館和財政局幹部毛克勤開過房間,今天兩個人還在省城購物玩耍。說這些時餘非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他恨不得再狠命揍她一頓,讓這個給自己帶來恥辱的女人付出代價。但他還是忍住了,毒打女人終不是他一個男人所為。
劉思絹徹底地蔫兒了,一P股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垂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