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之二度縣長

第十五章

　　聶美鳳知道劉思絹在丈夫麵前極力為自己說話、極力為車燈廠的下崗工人們爭取利益後，心裏對她曾有的那麽一點點芥蒂頓時煙消雲散，兩人往來較頻。這自然讓一心求助於聶美鳳的原車燈廠老廠長彭晚結，有機會接觸到年輕的縣長夫人劉思絹。而且聽聶美鳳說劉思絹也很是關心他們集資建房的大事，彭晚結感激萬分，更添信心。

　　事情後來雖不如料想的順利，但也算有了重要進展，縣政府允許他們在離街道稍遠的地方蓋集資樓，臨街的地還是要留作商業開發之用。那些下崗工人們想想也行，雖然地段比要求的差了些，可畢竟沒花什麽錢。彭晚結高興，對大夥說這多虧餘縣長的照顧，集資樓要為餘縣長家留一套。

　　聶美鳳自然死活不肯接受，盡管是老夥計們的一份心意，但她不會不知道黨紀國法的約束，不會不知道同誌情深豈是一套住房可比。彭晚結正為聶美鳳的高潔無私感動時，一個年輕人在某天夜裏突然造訪了他。

　　“我叫劉興，這是我的名片。”在彭晚結的家裏，他迎來了這位搞建築的年輕老板。“我認識你。”彭晚結熱情地為他倒茶，“建梁河大橋時，你第一個捐款十萬塊對不？而且你還是餘縣長的大舅子，餘縣長結婚時，我看見過你。”劉興笑著說：

　　“嗬嗬。”老廠長記憶力真好。“老了，有點糊裏糊塗了。彭晚結歎道，”不過，我和聶美鳳共事多年，她家的事我還算是比較清楚的。“彭晚結去抽屜找煙，卻被劉興拉住了，說：甭找，抽我的。”然後遞過來一支“中華”煙。彭晚結盡管接在手裏，但還是從抽屜裏找出了一包普通煙，“我平時就抽這，你可能抽不慣。”不會啊。劉興主動從裏麵抽出一支燃上。

　　客套之後，劉興說：“聽說縣裏同意車燈廠蓋三棟集資樓，這可是件好事情。車燈廠原是全縣最大的國有企業，下崗工人最多，縣政府這一舉動體現了對下崗工人生活的關心關愛。那麽，我這個搞建築的呢，自然願意貢獻一份力量，把這一件好事做好。”劉興的用意是顯而易見的。其實他沒有開口，彭晚結就知道其意圖了。這幾天，好幾撥兒聞風而動的建築商、開發商先後找過彭晚結，要求承接集資樓建設工程，幸好還沒有鬆口，要不現在縣長夫人的哥哥來找，豈不讓他空手而回？

　　彭晚結做了十幾年的車燈廠長，企業倒閉後是留守機構負責人，這次集資建房，他理所當然地全權負責。因此，他一時成了建築老板們眼前的“紅人”。但再怎麽“紅”，麵對劉興的登門，他再也不好推辭搪塞了。彭晚結想，餘縣長關照這麽大，少不了他母親聶美鳳和妻子劉思絹的力爭，可他們什麽好處都沒要，自己總是於心不安的，現在劉思絹的哥哥來承接建築工程，不正好借此表示感謝之意嗎？也許，這正是他們接受謝意的最好方式呢。

　　“彭廠長，雖然咱們是朋友，但該我做到的，我不會比別人做得差。”劉興見彭晚結沒有吱聲，暗示道。彭晚結當然明白他的話，趕緊搖手說：“劉老弟哪裏話，你來幫我們的忙，我們是求之不得的。再說，餘縣長對我們多麽大的關照啊，我們能不記在心裏嗎？不過……”彭晚結似乎也有難處，“不過三棟樓全麻煩你又怕讓你太過操勞了，我們於心不忍啊。”劉興說：“兩棟也行啊，我們做得來的。”彭晚結一聽，能留下一棟平衡其他的關係，他也就放心了，因此對劉興承接兩棟集資樓的要求，當即表示會爭取辦到。

　　劉興很早就從妹妹那裏得到了消息，但他沒有急於來找彭晚結，而是等到事情最終落實，妹妹“施恩於人”的一番運作“奏效”，在彭晚結最心存感念之時出現，則事情必然成功。這雖然不是什麽很大的工程，但對於劉興這個實力還不算強的建築老板來說，卻還是很有做頭的。九十六戶人家參與集資建房，就算拿下三分之二，也有六十四戶，平均若五萬元的造價，則工程投資達三百多萬元。有了這筆業務的積累，參與新城區的開發就有了更厚實一點的底子。

　　所以這筆業務談成後，劉興特別邀請妹妹在某酒店單獨吃飯。劉思絹見隻有他們兩個，覺得哥哥見外了，說：“兄妹倆吃飯，到家裏就行，何必破費呢？”劉興幫妹妹斟酒，說：“我可不能怠慢你啊，你雖然是我妹妹，但也是縣長夫人哩。”劉思絹笑罵他，二人說笑了一陣。

　　“車燈廠的那筆業務，若不是你的麵子，肯定沒有這麽順利。”劉興對妹妹說，“所以你要特別珍惜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餘縣長不是想接他的私生女兒一起住嗎，你要趕緊去，主動地去。”說到這裏，劉思絹還是掩藏不住內心的委屈：“一想到要麵對他一個十歲的女兒，我這心裏就，就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劉興勸道：“所謂有得有失，相比我們已經得到的和將要得到的，這點委屈不算什麽。畢竟他過去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嘛，不可能存在情感上的糾纏了。其實即使沒有私生女兒一事，以餘非的本錢，將來也難保不搞個小秘或者情婦什麽的，你難過也沒用。我覺得，他有私生女兒不僅不是壞事，而且是好事。”劉思絹說：“這話你說過頭了吧，怎麽會是好事？”

　　劉興將酒杯舉了舉，邊示意妹妹喝下斟滿的酒，邊說：“你想啊，餘非他有一個私生女兒，從內心裏對你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愧疚之心，所以再找外遇的可能性相對要低，對老婆好的概率相對要高，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劉思絹聽了，沒有反駁，看來她也認可哥哥的話。因為餘非娶她之後，雖然在家的時間短，但待她還是不錯的。

　　劉思絹回去後，果然主動向餘非提出，要早些將他和葉仙兒的女兒葉歡接過來。餘非聽了甚是感動，他結婚之前雖然對劉思絹提過，現在正要開口說起此事時，沒想到妻子主動提出來了，看來自己真沒選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