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這太悲觀;人生如戲,這太消極;人生如旅,把自己看作匆匆過客,遊戲人生,缺少了社會責任感。細品人生真諦,人生當是篇大文章!
這篇文章,不管你是否有意,一概發表在“社會”這本大刊上。
偉人的人生,波瀾迭起,濤聲排空,不失為鴻篇巨製。常人的人生,淡泊灑脫,短小精悍,也頗具韻味。巨製也好,短小也罷,都是大文章。人是社會的細胞,家庭的分子,文章當然關乎社會,關乎家庭。因此,家人在讀,親友在讀,身邊的同誌在讀,相互交往的人群在讀,社會學家也在精心研讀。如此一篇文章,盡管篇幅有別,不能說小,隻能說大。
人,捏著雙拳,從母體鑽出來,便寫下了文章的序言。少年時代算是正文的開頭。青年時代是正文的發展。一般說來,壯年時代,年富力強,將草就文章的高潮。高潮之後,進入老年,似乎是尾聲了,然而,事在人為,霜葉紅似二月花,是常見的自然現象。一氣嗬成的文章,人世間有,但不多見。人生有許多時候,會出現許多溝渠坡穀,屋漏偏遭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但真正的寫手都懂得:另起一行,繼續寫下去!進入老年了,工作是“船到碼頭車到站”了。但人生文章還沒有最終完成。人活著,命為誌存,生命沒有終止,人生大文章須繼續寫下去,寫出人生文章的美好末尾!
李漁說,好文章要鳳頭,豬腹,豹尾。文章末尾不是多餘的話,不是畫蛇添足,是通篇文章的概括與總結,有時還可以寫出第二個高潮,所以,不可或缺。文章有個豹尾自然的美事,如果沒有豹式之尾,至少要求得有滋有味,涵韻綿長,不留敗筆。一代梟雄曹操,年老依然壯心不已,高吟“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夏琳原是鋼琴家,四十七歲開始練芭蕾,這是舞蹈家掛鞋退休的年齡,她卻這時候鍾情於用腳尖站立的舞蹈藝術。五十二歲進入全美標準舞比賽。又過了五年,五十七歲時贏得全美標準舞比賽銀牌。有時成果就出在“末尾”。李時珍六十一歲完成《本草綱目》初稿,接著進行三次重大修改與補充,收錄1892種藥物,附錄處方11016則,插圖1160幅,最終完成一百幾十萬字的科學巨著。
蕭伯納告誡我們:“人生不是一支短短的蠟燭,而是一支由我們暫時拿著的火炬。我們一定要把它燃燒的十分光明燦爛,然後交給下一代的人們。”生命的全部價值在於燃燒。當然,這並非讓我們同年輕人較勁,畢竟是年歲不饒人哪。然而生活在繼續,人生大文章還沒有最後完成。我們所需要的正如夏琳所說:“記住,永遠永遠,做你要做的事,人生中永遠沒有退休的理由。”我們需要奮筆完成人生大文章的末尾,讓人生文章有整體美感,而不致留下殘缺的遺憾。
放眼縱觀古今,曾有多少光輝末尾。有人耄耋之年,事業情結難了,為未竟事業寫下了重重一筆。有人則放下犁鋤蒔新苗,傾心獎掖提攜後進,熊慶表培養華羅庚,華羅庚提攜陳景潤。有人拓展全新領域,或進軍微機,或迷戀詩詞、書法、繪畫,或鑽研花卉與養殖,有人八十歲上大學,孜孜以求,完善自我。老有老的作用。即使是普通一員,也可以身作則,用自己的行為做路標,發揮老馬識途的功能。追求老有所樂,也追求老有所為。既享天倫之樂,又高舉生命火炬。這樣從而獲得的是雙倍的快樂與幸福。
歌德說過,我們之所以永遠向上,並非一定要摘到那最美麗的星辰,隻是要保持一種向上的姿態。進入老年,人體開始衰老,意誌也不比過去,寫好人生大文章的最後一筆,不能鬆鬆垮垮,不能靠靈感、靠神來之筆,仍須謹慎努力。曆史上叱吒風雲的人物,老來犯傻,不乏其例。秦始皇大找不死之藥,貽笑天下,周渝給兒子周胤爵以候將,致使兒子酗淫恣肆,王安石為兒子求官買官,怨聲漫及朝野。當今的“五九現象”,備受社會媒體關注。官至副委員長的成克傑,先後獲取賄款賄物四千餘萬元,被處以極刑,可恥命斷刑場。平民百姓當中,也有人死於麻將桌上,壽終而沒能正寢。體能衰老,自愛、自尊、自強不能丟,不然如何使人生文章末尾也生輝?
老是成熟,老是豐稔,忘掉風風雨雨的沉浮,莫要把時間花於緬懷既往,在懊惱的海洋裏打滾,忘掉已往的榮辱名利,莫要讓恩恩怨怨情緒消耗精神。如今正是滿目青山夕照明,正好揮毫著夕陽,也許生命明天會不幸停止,該做的我們都做了,我們就不會有任何恐懼。讓人生大文章的末尾,如芬芳花朵,盛開在後來者前進的路邊,那紅色的是不滅的熱情,那紫色是厚實的愛情,那黃色是豁達與從容,那白色是純結與淡雅,那綠色是自尊自強,是生生不息!
§§第三章 散論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