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的士相跟著飛一般駛上了沿海路。碧若波他們這輛的司機見前麵那輛的士拐進了觀濤花園,說了聲“糟了!”,也跟著開了進去。
觀濤花園是傍海開發出的一大片住宅區,有近百幢宿舍樓,東南西北四麵都可進出車輛。不熟悉的人到了裏麵,就如同進了迷宮分不清方向了。碧若波他們進了花園後,開始還望見碧曉波坐的那輛車就在前麵,可七彎八拐之後就失去了目標。最後,司機不得不停下車來抱歉地說:
“對不起,這裏麵的路太多。”
碧若波和舒欣都很失望。
司機問碧若波:“要追的是什麽人啊?”
“我妹妹。”
“妹妹-追她幹什麽?”司機好不奇怪。
“我怕她找錯了人,吃虧!”
司機仿佛一下明白了,說:“那你妹妹是不是就住在這花園裏了?如果是,那她可是找了大老板啦。”
碧若波不想和司機多說。的士是打表計費的。她一看,表上顯示的數字是47.8元,她給了司機48元讓他開車走了。
碧若波和舒欣站在花園裏的水泥馬路上,不知所措。
舒欣痛苦地說:“曉波隻要住在這裏麵,就會找到她的。”
這顯然是傻話。這麽大的一個花園,近百幢宿舍,住著幾千戶人家,你到哪裏找去?
“真氣死人了!”碧若波又惱又恨地說。
雖然早已到了秋天,可中午的陽光還是挺厲害的。馬路邊盡管有高大的樹木遮擋著陽光,他們也是滿身汗水了。除了不時有小車駛過的聲音,整個花園顯得異樣的安靜。
他們既著急,又焦慮,但是一籌莫展。
突然,舒欣扯開嗓門疾呼:
“曉-波!你在哪……裏……哇?”
呼聲淒愴而絕望,讓人肝膽欲裂。
這疾猛的呼聲嚇了碧若波一跳。她一看舒欣,舒欣低垂了腦袋,雙手緊抱著路邊的一棵椰樹。
碧若波對碧曉波的惱恨,這會變成了對舒欣的同情。她走到舒欣跟前,連說帶勸道:
“舒欣,曉波對我們是這種態度,我們還找她幹什麽呀?”
舒欣沒有回應。
碧若波又說:“她要是這樣,我以後就不認她這個妹妹了。”
舒欣突然抬起頭來,眼含淚水說:
“若波姐,我對不起曉波。”
“別說傻話,你有什麽對不起她的?”碧若波說。
“我不該說要她還錢的。”
碧若波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麽錢,可她說道:“借錢當然是要還的嘛!”
舒欣搖搖頭,又把頭垂下了。
碧若波知道,舒欣今天沒上班,是特地請假與她一起來找曉波的。沒想到好不容易和曉波見上麵,曉波卻是那麽個態度。在她看來,這就不是舒欣對不起曉波,而完全是曉波對不起舒欣了。
盡管碧若波對妹妹仍然感到很氣憤,但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對舒欣說:
“我們走吧,舒欣!回我那裏去。”
可舒欣說:“我想在這裏等著曉波出來!”
“你又說傻話了。”碧若波用大姐的口吻說,“在這裏等,不是捕風捉影嗎?要等,我們明天還到學校裏去等她!反正她總是要去上課的。”
見碧若波說得有道理,舒欣也就沒再說什麽。於是,兩人便乘公共汽車回到了民樂村。
晚上,等許世良開了一天車回來後,碧若波就把他們去找曉波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告訴了他。許世良聽完後,好久沒有說話。
“你怎麽不哼聲呀?我都急死人啦!”碧若波用手推了許世良一下。
許世良說:“你急,急有屁用!急,曉波就回心轉意了?”
“那你說怎麽辦?”碧若波問。
“怎麽辦?由她去!你們千萬千萬再別去學校找她了!”
“這又為什麽?”碧若波不懂。
舒欣也奇怪地望著許世良。
許世良說:“不管怎麽樣,曉波總還在那裏上大學,這總是好事吧。你們三番兩次地去那裏找她,鬧得學校裏滿城風雨的,她還能在那裏讀下去嗎?這不是更害了她?”
他這樣一說,碧若波和舒欣都不做聲了。
過了許久,舒欣又喃喃地:“我對不起曉波,我要找她解釋,向她道歉……”
仿佛要印證許世良的話似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碧若波拿起話筒,剛“喂喂”了兩聲,電話裏就傳來了碧曉波的聲音。碧曉波說:
“姐!我求你再別去學校找我了好不好?你再去找,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姐了!”
可惜,許世良和碧曉波說這些話,都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