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果成一覺睡得這麽香這麽甜,真是前所未有。昨晚他計劃今早七點前一定要給妻子宋玉潔打電話的,沒想到倒是讓宋玉潔打回家來的電話把呼呼大睡的他吵醒了。
“果成,你好嗎?”
“哦哦,老宋!你好你好!”嶽果成握著話筒,坐在床上回答,“昨晚我就準備打電話給你,一看,十二點多了……”
“我曉得,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忙,所以我也不輕易打電話幹擾你。”宋玉潔停了停,又說:“別忘了注意身體哇!”
“謝謝你關心,我會注意的。你們現在到了哪裏?”
“這會我們正在去八達嶺的車上呢!”
“你可千萬要注意安全啊!”嶽果成大聲叮囑,“還有,你別舍不得花錢……”
“我想花,可不知往哪裏花呢。好,再見了!”宋玉潔笑著關了手機。
宋玉潔說自己不知道往哪裏花錢,並不是假話。她可以多次五百一千地向“希望工程”,向邊遠貧困山區失學的兒童捐款,卻不會為自己去商店選購一件高檔時髦的衣服。像現在已經很普及了的手機,她的態度是:“我一個當教師的,要那玩意幹什麽呀!”借這次她參加市優秀教師暑假旅行團的機會,嶽果成不由她分說,硬是強製性地給她購置了一台諾基亞手機。嶽果成放落話筒,一看時間,已經九點過了。
嶽果成與妻子多年來一直相敬如賓。
多年來能夠一直相敬如賓的原因,隻有他們夫妻自己才清楚!
嶽果成和宋玉潔也都是湖南人。他們兩人同時畢業於兩所不同的大學,嶽果成分配在湘中一個行署機關工作,宋玉潔則在該行署所在地的一所初中當教師。一次偶然的機會使他們相識,不久他們便相戀了。他們的戀愛之路坎坷而漫長,且幸福與痛苦相伴。
那年-1977年,嶽果成已經年滿三十,宋玉潔也是二十九歲的老姑娘了。他們終於在“五一節”前領取了結婚證。當晚他們便帶上行李,乘火車前往杭州。第二天他們在西湖遊覽了大半天,晚上便住宿在西湖之畔的一家旅社裏。
當時旅行結婚很盛行。
但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出了問題。
宋玉潔首先洗澡。她從衛生間出來,仍然穿戴得整整齊齊。她趁嶽果成進衛生間去洗澡的工夫,在房間裏灑上了香水,這是嶽果成很愛聞的梔子花香型的香水。她又在床單中間鋪上了一條潔白柔軟的毛巾,然後關熄了房間一麵牆上方的日光燈,隻讓床頭燈亮著。她還別出心裁地在床頭燈的燈泡上貼了紅色的糖果紙,使燈光變成了紅色。這位二十九歲的有大學文化的新娘,不但從書本上看過有關男女生理衛生方麵的知識,而且很會營造氣氛。
眼下,他們這對旅行結婚的新婚夫妻下榻的房間,氣氛溫馨而迷人。
嶽果成洗罷澡走出衛生間,幾乎怔住了。他站在那裏,久久地打量著房間。
“新郎公,怎麽樣?像不像洞房?”宋玉潔笑嘻嘻地問。
“像!像!”嶽果成興奮地,“啊,不是像不像,它千真萬確就是我們的洞房嘛!”他邊說邊向宋玉潔走去,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宋玉潔也馬上作出回應,用兩手緊緊箍著他的腰。
他們如同兩個互相擁抱著的醉漢,左搖右晃前退後進地移向床邊。
“果成,你會永遠愛我嗎?”宋玉潔問-這是她已經問過了千百次的問題。
“會的,一輩子!”嶽果成回答-他已經這樣回答過了千百次,回答後,他每次必定會這樣反問:“你呢?玉潔!”
每當嶽果成這樣反問時,宋玉潔就不再用言語來回答了,她會將他摟抱得更緊,同時使勁地去吻他的嘴唇,仿佛是要用她的雙唇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再提出這樣的傻問題。
現在,這對旅行結婚的新婚夫妻已經坐到了床沿上。他們緊緊地摟抱著,長久地熱吻著。此刻,在他們的心目中,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唯一留有的就是他們兩個的愛。
不知過了多久,宋玉潔說道:“親愛的,我們睡吧。”她動手為他解衣服上的扣子。
“好的,我們睡!”嶽果成回答,並且也去解宋玉潔的衣服。
當脫得嶽果成隻剩一件白背心時,宋玉潔問:“都脫掉嗎?”
“由你!”嶽果成說。
宋玉潔抿嘴一笑,很快把嶽果成的上身脫光了。
嶽果成脫宋玉潔的衣服卻沒那麽順利,好一會才解開她外衣的紐扣。他正要解她襯衫上的扣子,她把他的手捉開了:“同誌,你好笨!”她帶羞地笑著,三下兩下就脫掉了襯衫,餘下來的就隻是胸罩了。
“還要脫嗎?”宋玉潔情意綿綿地瞅著他。
“當然!”
宋玉潔背過身去,將胸罩解下放在枕邊,然後緩緩轉過身來麵對著嶽果成。
嶽果成眼前一亮,頓覺腦子嗡嗡發響。宋玉潔一對豐滿的乳房,像潔白的寶玉突現在他的眼前,在淡淡的紅光下,這對“寶玉”隱隱約約反射出一種迷人的光澤。嶽果成定定地盯著,盯著,如醉如癡。
宋玉潔輕抿嘴唇,任他看個夠。也不知過了多久,宋玉潔突然拉起嶽果成的雙手,讓他來抓自己這對乳房。
立即,一種讓人極為舒服的滑膩感如同電流般傳遍他的全身,而且他的確被這電流擊倒了-他一陣戰栗,然後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隻跑光了氣的皮球。
宋玉潔沒有注意到嶽果成的變化,反倒愛意愈烈,春心蕩漾。
“果成,我們睡吧!”她說。
嶽果成沒有動。
宋玉潔又說了一遍:“睡吧,果成!”她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想往床上倒。
嶽果成卻不配合,反而輕輕地把她的手從他的脖子上拿下,“玉潔,我……我不、不行了。”他顯得很木訥地說。
宋玉潔似乎沒聽清:“什麽?果成,你說什麽?”
“我、我已經……出了。”嶽果成非常難為情。
宋玉潔終於弄清楚嶽果成說的是回什麽事了。她問:“什麽時候……出的?”
“就是剛才-你讓我抓你的……”
宋玉潔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果成,沒關係!書上說過的,你是太激動、太興奮、太緊張了。以後你放鬆些就是!”她一邊說一邊重新戴上胸罩,穿上襯衫,並且把鋪在床單上的白毛巾也撤了。
嶽果成在一旁望著她,心裏感到十分愧疚。
宋玉潔又寬慰地對他笑笑,說:“別站著了,我們真的準備睡吧,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參觀呢。”
嶽果成等宋玉潔睡下後,才又進衛生間把髒濕了的褲衩換下來,洗淨,晾在衣架上,然後關了燈,在她身邊悄悄躺下。
宋玉潔已經心靜如水,沒多久,她便發出微微的鼾聲睡著了。
嶽果成心裏卻無法平靜。剛才的難堪,他帶給宋玉潔的失望,都讓他不能入睡。“我怎麽是這樣的呢?我怎麽是這樣的呢?”他反複在心中問自己。他明白,一個丈夫在這方麵的無能,就是一個不夠格的丈夫,甚至不配做丈夫。“也許,真像玉潔講的,我是太激動、太興奮、太緊張了。”他反問自己:“可你緊張做什麽呀?一對合法的新婚夫妻,又沒誰來幹涉你、抓你……”想到這裏,嶽果成突然聯想起了一件令他們深感屈辱和氣憤的事。
事情發生在三年前的夏天。他和宋玉潔戀愛已經發展到了相當熱乎的程度。當時他們兩人住的都是單位的集體宿舍,所以常為找不到理想的約會地點而傷透腦筋。後來他們把約會地點定在行署財貿處嶽果成上班的辦公室裏。約會的時間自然隻能是禮拜天或晚上了。禮拜天和晚上幹部一般都不上班,整個辦公樓都顯得空蕩蕩的,十分安靜。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嶽果成在行署傳達室迎著如期而至的宋玉潔,然後相跟著走進了財貿處辦公室。開始,他們亮著燈,讓門也敞開,兩人坐在一張長長的木沙發上海闊天空地聊著。
嶽果成還記得,那天晚上宋玉潔穿著白色短袖衫,黑裙子,腳上是黃色的塑料涼鞋。宋玉潔長得不是很漂亮,但大大方方,顯得有修養,有氣質。相戀的人總有談不完的話,盡管過後他們都想不起談了些什麽,可在談的時候會覺得句句有意思,句句有趣味。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熱水瓶裏有水,你喝不喝?”嶽果成問。
“喝,”宋玉潔說,“我要你給我倒!”
嶽果成便用茶杯倒了水端給宋玉潔,宋玉潔卻抓住他的手將茶杯往他的嘴邊送。
“我要你先喝一口!”宋玉潔有點撒嬌地。
“先喝兩口行不行呢?”
“不行!”
“好,一口就一口!”嶽果成真的隻喝一口就把茶杯推向宋玉潔。
宋玉潔也隻喝了一口便又將茶杯推向嶽果成。他們就這樣推過來,推過去,你一口,我一口,仿佛在喝著世界上最甜最美的甘霖雨露。
水喝完了,他們卻不說話了,而是你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我定定地看著你的眼睛。看著看著,嶽果成就想去抓宋玉潔的手,宋玉潔的嘴向門窗努了努。
嶽果成明白宋玉潔努嘴的意思,便起身關了辦公室的門,又拉熄了燈,然後回到沙發邊緊挨宋玉潔坐下。有了夜幕的掩護,他們的膽子大了。嶽果成的兩隻手分別握住宋玉潔的兩隻膀子,輕輕地摩挲著。這種“手感”實在太妙了,嶽果成感到挺舒服的。隻是宋玉潔沒有讓他摩挲得太久,她用雙手抱緊了他,並且用嘴來親吻他。她先吻他的額頭,再吻他的臉頰,接著順勢而下,最後終於到了宿營地……
他們感到的幸福確實難以用言語來表達。嶽果成一麵與宋玉潔吻著,一麵騰出了他的右手。這手既像個經驗豐富的偵探,又像森林裏的一隻小鬆鼠。它輕輕地悄然無聲地將宋玉潔的襯衫從裙子裏掀開,以此為突破口,一下占領了屬於宋玉潔的一大塊領地,又以此為基地北上,終於將勝利果實牢牢掌握住了。
嶽果成頓覺熱血在沸騰,身體在膨脹。
可惜,還沒來得及歡慶勝利,就仿佛晴天一聲霹靂,幾個彪形大漢大喊著“抓賊啊-”突然破門而入,幾隻刺眼的手電光一齊投射在他們身上。
“咳,是一男一女!”
“他們在搞流氓!”
“男的剛才還摸著女的奶呢……”
這幾個人大聲叫著嚷著,把燈拉亮了。
嶽果成和宋玉潔被這突然的襲擊嚇得麵色如土。嶽果成戰栗了幾下,然後感到自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這幾個人是行署大院從工廠請來搞保衛的。他們在院內巡邏,開始他們見這間辦公室有燈光,以為是幹部加班沒有在意,後來發現燈熄了,但沒見人出去,便引起警惕了。他們悄悄地來到門外,幾個人輪番用耳貼著門縫聽,果然聽到了細微的蟋蟋洬洬的聲響,還似乎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於是他們一聲呐喊,踢開門衝了進來。
嶽果成好一會才鎮定下來,他告訴他們:“我是這裏的幹部,你們這是做什麽呀!”
因為當時還沒有發工作證,這些外來的保衛人員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他們這一鬧騰,把大院內本來已經睡了覺的許多人都驚醒了,不少人紛紛跑來想看個究竟。嶽果成的頂頭上司-財貿處主任也趕來了。主任姓苟,曾經是一個縣的革委會副主任,不久前才調到行署財貿處來的。
“真是膽大包天哩,竟敢偷到老子處裏來了!”苟主任邊罵邊進了辦公室。
“苟主任!”嶽果成忙招呼著,有些難為情地:“他們誤會了,是我在這裏。”
“是你?”苟主任審視著他,“你在這裏做什麽?深更半夜的,沒讓你加班嘛!”
這時一個保衛人員在苟主任耳邊講了幾句什麽,苟主任的臉色便變得越來越難看了,他板著臉問:“女的哩?”
苟主任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假使宋玉潔能跟著嶽果成熱情地喊苟主任一聲“主任”,也許事情的結果不至於像後來那樣糟。但宋玉潔又驚慌又害羞,她在苟主任進來的時候已經站到窗戶邊去了。
嶽果成見苟主任在問“女的”,忙喊宋玉潔過來,並向苟主任介紹說:
“主任,她是我的女朋友,叫宋玉潔,是中學的老師。”
宋玉潔低著頭,輕輕地喊了聲:“主任!”
可苟主任已經怒氣難消了,他在鼻孔裏“哼”了一下,喊著嶽果成的名字說:“嶽果成,你丟革命幹部的臉哩!膽子不小呀,居然把資產階級可恥的‘土圍子’砌到當當財貿處辦公室來了!”
苟主任總是把“堂堂”念成“當當”,比如,“我當當一個共產黨員”,“我當當一個主任”,等等。這裏的“當當財貿處辦公室”自然是講“堂堂財貿處辦公室”了。
嶽果成向苟主任解釋說:“主任,我們是談戀愛哩,很正常的……”
“還辯哩!”苟主任喝道,“有抓著奶談戀愛的嗎?你們是通奸!”
苟主任的霸道,氣得宋玉潔直抹眼淚。嶽果成卻據理辯駁:
“主任,我們真的隻是談戀愛,你別亂說……”
“我說通奸就是通奸!”苟主任做了個砍殺的手勢,“等著吧,要處分你!”
後來,在財貿處領導人會議上,苟主任把要處分嶽果成的問題提出來了,但幾個副主任沒同意,所以嶽果成並未受到什麽處分。但是,“資產階級腐朽作風”、“亂搞男女關係”等等說法卻不脛而走。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嶽果成和宋玉潔都被搞得很難堪,不能抬頭挺胸地做人。苟主任還安排嶽果成長期去農村搞調查研究,與貧下中農同吃同住同勞動,接受再教育,改造非無產階級的世界觀。嶽果成與宋玉潔見麵的機會不僅大大減少了,也變得相當困難了。歲月雖然無情地讓他們成了大男大女,但他們相互間的愛更深,情更濃,關係更牢固了。
雲破天開,“四人幫”垮台。
嶽果成和宋玉潔也終於迎來了他們大喜的日子。
可是,嶽果成沒料到自己在新婚之夜會這樣窩囊,這樣泄氣,這樣令宋玉潔失望。他這種窩囊的表現,顯然與三年前那天晚上他發生的現象一樣。他心裏清楚,那一回他是被人驚駭的。可現在,他和宋玉潔是揣著結婚證,住宿在風景如畫的西湖之畔,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幹擾呀!這究竟是什麽原因呢?可能真如玉潔所說的,我是太激動、太興奮、太緊張了,下次一定得放鬆些……
第二天早晨醒來,嶽果成發現宋玉潔側著身子躺在他旁邊,眼睛柔情似水地瞅著他。見他醒了,笑著迅速吻了他一下。嶽果成覺得身子又有點發熱,又有點衝動,但他生怕又出現昨晚那樣的情況,便一翻身下了床,口裏說:
“啊唷,時間不早了!玉潔,我們今天是先去靈隱寺,還是先去虎跑泉?”
“先去參觀靈隱寺吧。”宋玉潔也隻好跟著起床了。
沒想到的是,第二個晚上的情況真的和前一天如出一轍-嶽果成又失敗了。而且,他的這種失敗,不僅在他們的婚假期間,婚假結束以後也一直沒有能夠改變。這顯然是一種病態了,夫妻倆都暗暗著急起來。此後,他們不斷地找醫生,吃藥,可都無濟於事,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雖然結婚好久好久了,可宋玉潔實實在在地還是一個處女。
嶽果成終於對宋玉潔說道:
“玉潔,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麽?”宋玉潔感到很突然。
“我們離婚。”
“為什麽?是我對你不好嗎?”
“不不,就是因為你對我太好了!是我無能,而且,我太自私了……”嶽果成眼睛裏噙著淚花。
宋玉潔沉思片刻,笑了,說:“果成,我知道,你指的是我們不能進行正常的……房事。說真話,我也有這方麵的欲望,有時候還很衝動,當欲望無法得到滿足的時候,自然是失望,不過我總能讓這種失望的感覺很快地過去。人的生活是多方麵的,愛情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麵,但絕不是生活的全部!何況,我們是擁有愛情的!是的,我們擁有!”
嶽果成低垂著頭一聲不響地聽著,好像在聽她朗誦著詩篇。
“果成,你說,”宋玉潔問:“我們擁不擁有-愛情?”
“擁有。”嶽果成回答。
“過去,還是現在?”宋玉潔像一個考官。
“過去現在都是。”
“這就是了唄!”宋玉潔開心地笑了,“過去,戀愛的時候,我們的感情就像噴薄欲出的火山,凶猛,熾烈。婚後,我們應該把這種感情釀造成陳年老酒,時間越久,味道越香,越醇。果成,你說是不是?”
“當然是。”嶽果成點點頭,“不過我想,要是我沒這毛病的話,我們不更美滿嗎?”
“你這話是不錯,可世界上使人感到遺憾的事情多著呢!我們就從別的方麵來彌補這種遺憾吧。比如說,我們把精力多投入到工作,投入到事業上……”
宋玉潔那天充滿感情而有詩意的談話,她的胸懷,她的犧牲精神,讓嶽果成大受感動。而此後,他們的確把越來越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教學上。嶽果成由一個一般幹部提拔成了副科長、科長。宋玉潔的教學工作,也越來越受學生的歡迎,越來越得到老師的好評。九十年代初,他們夫妻同時調來本市後,兩人照樣賣力地工作和教學。在競爭比內地更為激烈的這個市裏,嶽果成終於晉升到了工商分局副局長的位置;宋玉潔則年年被評為優秀教師……
如果了解了嶽果成和宋玉潔兩人的這段曆史-包括他們的隱私,自然就不難理解他們為什麽能夠一直相敬如賓了。但了解他們這段曆史的人非常非常少,更不用說他們的隱私了。所以,嶽果成和宋玉潔多年來一直能夠相敬如賓的原因,隻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嶽果成對妻子宋玉潔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要不,他不會在因為有了碧曉波而心花怒放的時候,一見到宋玉潔與他的結婚照片就會感到歉意,就想打電話給宋玉潔,並且一再囑咐她注意安全、別舍不得花錢了。
與宋玉潔通過電話之後,嶽果成就有了一種心安理得的感覺。他當即很快地起了床,洗漱畢,又從冰箱裏拿出麵包,衝上奶粉吃了,然後帶上一張信用卡出了家門。他在附近的一家銀行取了一萬塊錢現金,然後攔下一輛的士,心勁十足地直奔玉宇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