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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文學的拐杖

  畢飛宇

  從《半夜雞叫》說起

  我們不去討論《半夜雞叫》這個作品的好壞,我隻想說周扒皮的顧忌,這個顧忌是有價值的。作者在這個地方一不小心流露出了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就叫“世態人情”。

  我想首先從一個例子來切入我們今天聊的話題。這是一部“文革”期間的作品-《半夜雞叫》,《高玉寶》的一個片段,我們可以把它當作一個短篇來讀。它寫於上世紀五十年代,風行於文革中間。現在的年輕人也許不知道這個作品了,但是,在當時,它是家喻戶曉的。《半夜雞叫》這個故事非常簡單,是一個紅色的主題,寫一個叫周扒皮的地主壓迫長工。照理說,長工應該是在天亮之後,也就是雞叫之後才起床去幹活的,可是,周扒皮很狡猾,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學雞叫,引得村子裏的公雞都叫喚起來,長工們隻得起床,下地幹活。後來,農民終於知道這個陰謀了,他們把周扒皮抓住,暴打了一頓。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然而,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對這個作品就心存疑問。我覺得這個故事不夠革命,故事裏所描寫的地主還不夠壞:周扒皮為什麽要去學雞叫呢?多此一舉嘛,他完全可以手拿著長棍或皮鞭,天不亮就把長工們的房門踹開,然後,對著農民的P股每人就是一鞭,大聲說:“起床!幹活去!”

  我覺得周扒皮是可以這麽幹的,他偏偏就沒有。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按道理,這部作品流行於一個特殊的年代,作者完全可以把地主往無惡不作的路子上寫,甚至,可以往妖魔化的路子上寫,可周扒皮為什麽要去學雞叫呢?

  這個問題從作品自身也許是找不到答案的。但我們可以換一個辦法來考察一下,假使,我們現在麵對的不是小說,而是現實生活,我就是那個地主,你們就是那些長工,事情會是怎樣的呢?

  我要剝削你們,逼你們幹活,這個是一定的。但是,有一點我們又不能忽略,無論是地主還是長工,中國的農民就是中國的農民,臉麵上的事終究是一個大問題,他們很難跳出這樣的一種人際認知的框架,那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一方麵,我要強迫你們勞動,另一方麵,我們又要盡可能地避免麵對麵。這裏頭就有了日常的規則,生活的規則,我們也可以把它叫做生活的邏輯,或者幹脆,我們也可以叫它文化的形態。這個文化形態是標準的東方式的、中國的,那就是打人不打臉,說得高級一點,就是鄉村的禮儀。中國的農民是講究這個東西的。現在,好玩的事情終於出現了,周扒皮和公雞產生了關係,公雞又和長工產生了關係。這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不是我在逼迫你們,而是公雞在逼迫你們。在這裏,公雞不再是公雞了,它有了附加的意義,它變成了一個喪盡天良的地主所表現出來的顧忌。

  我們不去討論《半夜雞叫》這個作品的好壞,我隻想說周扒皮的顧忌,這個顧忌是有價值的。作者在這個地方一不小心流露出了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就叫“世態人情”。就因為這麽一點可憐的世態人情,周扒皮這個人物有特點了。我記得當年我們每年都要演《半夜雞叫》,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搶著去演周扒皮,因為這個藝術形象身上存在著農民的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愛占便宜,卻又膽小,怕過分,當然還有狡詐。現在回過頭來看,和南霸天與胡漢三這些反麵人物比較起來,周扒皮更像一個壞人,進一步說,他有點像一個“人”了,他的“雞叫”使他和那個時候的反派人物區別開來了。是雞叫構成了《半夜雞叫》的“戲劇性”,是雞叫折射出了周扒皮人性裏的複雜一麵。在那樣的文化語境裏,《半夜雞叫》多多少少沾了文學的一點邊,因為它在不經意間多少反映了一些世態人情,雖然它是極不自覺的。

  世態人情為什麽重要?

  一個作家不在生活的世俗場景上花工夫,把最基本的世態人情棄置在一邊,然後,又貪大,這是相當危險的。

  對小說而言,世態人情是極為重要的,即使它不是最重要的,它起碼也是最基礎的,是一個基本的東西,這是小說的底子,小說的呼吸。其實,這個東西誰不知道呢?大家都知道。但是,每當我們討論文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們似乎總是容易忽略它。就目前而論,讀者、批評家、媒體對中國文學的現狀大多是不滿的,話題很多,小說的文化資源問題,小說的可持續發展問題,作家的思想能力問題,作家的信仰問題,作家的人文精神問題,作家的想象力問題,本土與世界文化的關係問題,作家的鄉村寫作與城市挑戰,作家與底層,圖書與市場,作家的立場、情感的傾向,作家與體製的關係,作家的粗鄙化和犬儒主義趣味,還有小說家懂不懂外語的問題,很多。這些問題重要不重要?當然重要。可以說每一個問題都很重要,每一個問題都可以讓一代作家辛苦一個世紀。可我始終覺得,世俗人情這個問題多少被冷落了。

  中國的小說進入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小說的進展基本上體現在觀念上。觀念很重要,尤其是一些大的觀念,觀念的問題不解決,我們的小說就不可能是今天這樣的局麵。現在,我們的小說已經進入了一個“泛尺度”的年代,人們普遍在抱怨,小說再也沒有標準了,什麽樣的小說是好的呢,什麽樣的小說是不好的呢,我們再也說不出什麽來了。可這是好事。由一個強製的、統一標準的時代進入到現在的“泛尺度”時代,可以說,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觀念的爭論、觀念的辨析所產生的直接後果。“泛尺度”或“失度”,它的根子不在今天,而在二十年前。文學沒有崩壞,我們隻是享受了當年的成果。我們應當為此高興。至於看小說的人少了,文學沒有以前熱了,那個原因不在小說的內部,我們可以另作他論。

  但是,二十多年過去了,在一些觀念的問題上,我們當然還要爭,還要辯。這是沒有止境的。

  今天的小說最大的問題在哪裏呢?還是作品不紮實。“虛”,還有“漂”。多年以前北京有個說法,叫“京漂”,我看我們的小說,包括我自己的小說,很多都是“小漂”。寫不動了,小說推進不動了,就所謂地“想象一下子”。我曾就這一問題做過批評,後來遭到了反批評,說我不尊重想象力。我想說,想象力不是這麽玩的。想象力絕不是小說推進不下去的時候“想象一下子”。那不叫有想象力,那叫回避。回避什麽?回避小說的基本的東西,那些世俗人情。回避的結果是,小說中事不像事,人不像人。勒克萊齊奧寫過一篇小說,叫《戰爭》,小說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事件,沒有一個人物,諾曼底大學有一個文學教授是專門研究他的,他到南京來講學,我說,你真的喜愛勒克萊齊奧麽?他的回答可愛極了,他說,我不喜歡,但是,他給了我一份工作,我可以永遠地談論他。

  世態人情是要緊的,無論我們所堅持的小說美學是模仿的、再現的、表現的,無論我們的小說是掙紮的、反叛的、鬥爭的,世態人情都是小說的出發點,你必須從這裏起步,你必須為我們提供一個小說的物理世界。

  舒婷對小說的創作有一個十分有趣的說法,她說,小說家是要“填空”的。作為一個詩人,她說著了。有人說,由於文化形態上的差異,中國的小說,尤其是長篇小說,在大的結構上有先天的不足。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我覺得我們的爛尾樓特別多,頂天立地的,走過去一看,就一個空架子,有幾個人影子在裏麵晃動,總覺得不像。正視一下,在不算短的時光裏,我們為文學提供了多少“人物”?我們的作品為什麽是這個樣子?因為“填空”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寫不好事,寫不好人,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們自己“不通”。一個作家不在生活的世俗場景上花工夫,把最基本的世態人情棄置在一邊,然後,又貪大,這是相當危險的。如果我們在“世態人情”這個地方做得好一些,即使我們不能成為小說的巨匠、偉人,但起碼可以把小說寫得更像樣子吧?

  結合實際情況,我們來談談具體的作品。魯迅有一部非常著名的作品-《藥》,是被公認的魯迅的代表作。這個作品可以說人人皆知。我們來看看魯迅是如何去做的-

  作品說的是兩個家庭-華家和夏家的故事-“華”“夏”代表我們整個民族了。華家出了一個病人,夏家則出了一個革命者。華家的病需要人血饅頭,而夏瑜的血則通過劊子手最終變成了人血饅頭。華家的人吃了,吃了也沒用,於是,華家和夏家的人一起走進了墳墓。

  魯迅還有一個作品,《故鄉》,我們對這個作品的熟悉程度差不多和《藥》是一樣的。在《故鄉》裏,“我”回到了故鄉,遇見兒時的玩伴閏土。閏土和“我”一起長大,是兩小無猜的關係。可是,當“我”回到家,再見的時候,閏土對著“我”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老爺”。每當我閱讀到這個地方,麵對“老爺”這兩個字,我的心就咯噔一下。世態滄桑啊,人是物非啊。那麽親密的發小,彼此就在眼前,卻再也不屬於對方了。世道怎麽就這樣了呢?太讓人傷心了。

  我們可以作進一步的分析,事實上,無論是對《故鄉》還是對《藥》,我們的前人都已經分析得很好了。尤其是《藥》。無數的評論告訴我們,魯迅在《藥》裏頭要評估革命的失敗,他要評估知識分子與民眾的關係。為此,他不停地加以暗示,用盡了象征的手段。連“秋瑾”和“夏瑜”的名字都是對仗的。魯迅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寫出了《藥》,一望而知的,處處埋了伏筆,寫得很賣力,很硬,可是我認為,《藥》裏所表達的意思,《故鄉》裏都有。如果我們一定要說,魯迅渴望表達知識分子與民眾的隔閡,《故鄉》又何嚐不是這樣的呢?其實我想說的還是這樣的一句話:《藥》裏頭所沒有的意思,《故鄉》裏也一樣有。那一聲“老爺”真是太複雜了,多麽震撼,多麽有力量,多麽無奈!最重要的是,多麽日常!魯迅的偉大,不隻在《藥》,還有《故鄉》。革命是大事,比這個大事更大的,是世態。這裏我就想起了小說的“大”和“小”的問題。有時候,小的小說也許比大的小說還要大。這裏就牽扯到一個作家對生活的理解、對存在的理解了。

  魯迅的小說才能是了不起的,尤其在短篇上麵。但是請允許我實話實說,我覺得《藥》“隔”。再看看《故鄉》,是多麽的自然,一下子抵達了我的心坎。一聲“老爺”,聽得我難受死了。作為一個讀者,我被感染了,有了共鳴,我覺得我的情感也很真實。不是嗎,親兄弟一樣的人,不認我了。離開了真實的世態人情,《故鄉》哪裏能有如此生動的局麵?

  世態人情不是一個多麽高深的東西,這個貌似不那麽高級的東西,特別容易被我們這些小說家輕易地丟掉。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有的時候不覺得,一旦丟掉,它的麻煩就來了。我特別強調一些基礎的東西,如果我們要使小說寫得更加有生命力,我覺得世態人情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拐杖。這根拐杖未必是鋁合金的,未必是什麽高科技的產品,它就是一根樹枝。有時候,就是這根不起眼的樹枝,決定了我們的行走。

  給小說來一根“俗骨”

  所謂的“俗骨”,是對日常生活的一腔熱情,對世態人情的熟稔。它透徹,理解,領略,也許還有對基本生活的誠實。這是一個小說家的出發點。

  我記得我讀過一本書,是關於二戰的,說的是斯大林和總參謀長朱可夫之間的事。其中有一段文字特別棒,大意是:德國人兵臨城下,到了蘇聯的邊境,斯大林一籌莫展。朱可夫把地圖拿過來,告訴斯大林應該如此這般部署。這時候,指揮部裏有一名中級軍官對朱可夫非常的不屑,反問朱可夫:“元帥,你怎麽知道希特勒從那邊過來?”朱可夫的回答非常特別:“我不知道。根據我的判斷,德國人隻能從那兒過來。”

  他們的對話和小說創作無關,但是,這是我讀到的有關小說創作的最好的闡述。小說的創作是什麽?如果讓我來概括的話,我一定會引用朱可夫的那兩句話:第一,我不知道;第二,根據我的判斷,小說隻能是這樣。

  一個作家打算去寫一部作品,它的前提是什麽,我想就是“我不知道”。是“我不知道”給了我們信心,是“我不知道”給了我們瘋狂。“根據我的判斷”,我想這是斬釘截鐵的。判斷有它的意義,它使事件不再是事件,一下子上升到了現實的高度。因為有了判斷,世界精彩了,小說也就有事情做了。

  小說其實就是判斷,作日常的判斷,作理性的判斷,作情感的判斷,作想象的判斷。在判斷的過程中,小說得以展開,得以完成。作家在寫的時候,他是一點點一點點地判斷過去的,然後,作品中所有的人物各行其是,讀者在讀的時候,當然也是一點點一點點地判斷過去的,他依靠作品中的事件、人物,高高興興地,或者悲悲切切地,考量生活的現實性與可能性。

  現在的問題是,判斷的依據是什麽?朱可夫說得很好了,他其實已經告訴我們了,他根據的就是“我的判斷”,“我”就是依據。這有點不講理了。其實,道理就在這裏。這裏就牽涉到一個問題,這個“我”到底有多大的自立性?

  作家和任何人一樣,永遠也不可能沒有壓力,隻不過由於生活的形態不同,壓力的表現有所不同而已。過去有過去的壓力,現在有現在的壓力。人在壓力底下容易失去判斷,會用外部的力量來替代自己的判斷,小說所動用的所有材料就變得十分可疑,作家的立場和情感也就變得十分可疑,小說隻能以違背世俗的常態為代價,這個時候,讀者就有權利問了:你寫的到底是不是我們的生活?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了張愛玲的姑姑評價張愛玲的一句話:你哪裏來的這一身俗骨?我不知道張愛玲的姑姑是什麽意思,可能是批評吧。似乎也不像。我們可以從張愛玲的轉述裏頭看出一絲得意來。我也願意從“俗骨”上看到非同尋常的意義。我們當然不知道張愛玲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透過張愛玲的文字,我看到的是這樣一個積極的意義:所謂的“俗骨”,是對日常生活的一腔熱情,對世態人情的熟稔。它透徹,理解,領略,也許還有對基本生活的誠實。“俗骨”也許有許許多多的局限,但是,它有自己的主張,不肯讓別人去替代自己去判斷,不容易受外界所左右。我認為這正是一個小說家的出發點。

  這就是我所理解的“俗骨”,一個小說家的“俗骨”。這個“俗”是世俗的“俗”,是形態,而不是情態,不是市儈庸“俗”的俗。它們之間也許有聯係,然而,更有質的區分。如果朋友們認為我在這裏談“俗”,就是號召作家做庸俗的市儈,這個賬我是不認的。許多人的“俗”不是有“俗骨”,而是賤骨頭。

  讓我們來看看《紅樓夢》,看看曹雪芹的“俗骨”是如何在起作用的。第十一回,秦可卿病了,鳳姐去看望她,在場的還有寶玉和賈蓉。鳳姐先把兩個男人打發了,和秦可卿說了一大通話,說到後來,“不覺的眼圈兒都紅了”。我們可以從紅著的“眼圈兒”打量鳳姐的心情,以及她和可卿的關係。這些都是真的。離開的時候,鳳姐到了院子裏,曹雪芹當即就描繪了院子裏的景色,鳳姐“看著園中的景致,一步步行來”。在這裏,空間的關係是緊湊的,人物的心理也是緊湊的,卻脫節了。按理,鳳姐的心情還沉浸在傷痛之中,可是,鳳姐就是“一步步行來”。這也是真的。接下來絕了,鳳姐遇上了賈瑞。一見麵,鳳姐從賈瑞的舉止對賈瑞的目的就心中有數了,可還是和賈瑞調了一番情。賈瑞在哪兒出場不行,曹雪芹偏偏就安排在這個時候,一個剛剛探望過病人和友人的時候,太棒了。這裏既寫了賈瑞,也寫了鳳姐,使鳳姐的內心多了一個維度。然後,鳳姐幹什麽去了?看戲去了。一大堆的女人。更絕的來了-我以為曹雪芹在這個時候對鳳姐的描繪是驚天動地的-她立起身,對著樓下看了一眼,說:“爺兒們都哪裏去了?”鳳姐這個時候剛剛從秦可卿的病房裏出來,賈蓉是她剛剛打發走的,她所說的“爺兒們”是誰呢?她的目光在樓下找誰呢?不知道。一個婆子說,爺兒們喝酒去了。鳳姐說:“在這裏不便宜,背地裏又不知幹什麽去了。”鳳姐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說這個?她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剛剛看完了病人想這些?這句話是《紅樓夢》裏的一個洞。這是一個小說之洞,文學之洞。尤氏在這個時候還拍了一個精彩的馬屁,尤氏說:“哪裏都像你這麽正經人呢?”

  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小說就應當是這樣的,多麽的迷人哪!至於一部小說最終想表達什麽,那是另外的一個話題了。

  你一定要說曹雪芹有多麽大的小說技巧,不見得。他沒有讀過《文學概論》,也沒有讀過《小說修辭學》。什麽是技巧?小說本身沒有什麽技巧,如果一定要說有,都在世俗人情裏頭。是生活複雜的線性賦予了小說的跌宕,而不是相反。所謂技巧,在我的眼裏無非就是作品反映出生活的質地、來龍和去脈,或形似,或神似。得“像”。怎麽才能“像”,作家不通世俗人情是不行的。我隻能說,曹雪芹懂,曹雪芹通。因為懂得,所以慈悲。《紅樓夢》就是曹雪芹一步一步地由“我不知道”判斷著“推”下去的,越來越像,同時,越來越不像,隻留下白茫茫一片,又蒼涼又蒼茫。除了眼淚,隻有喟歎。除了日常,還有荒唐。叫人說什麽好呢?

  最後讓我來小結一下。無論文學怎麽變,小說怎麽變,作家說到底還是要做一個懂得世態人情的人,作家的世俗情懷不能丟,別的再重要,這個根子都不能丟,要不然,小說很難立得住,小說的目的很難達得到。沒有世俗人情的小說,不隻是爛尾樓,也還是危險建築。一句話,如果文學需要一根拐杖,我想說,把賤骨頭丟了,從最基本的地方做起,來一根“俗骨”吧。

  選自《散文選刊》201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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