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
這一小把紫蘇頂多值一元錢。
一元錢隻能擦一隻皮鞋,
買半張公交車票。
在房價超過萬已經很遠了的廣州,
她冒著被城管捉去的危險,
出賣這樣一小把紫蘇,
是生活所迫嗎?
下午的陽光拍打著她的白發,
應該有些溫暖,也有點不開眼睛。
其實,不用問,
她所屬的一切已經非常清楚,
可我還是願意相信,
她隻是來享受這一過程的。
她隻是為了打發那些多餘出來的時間。
她隻是一個熱愛行為藝術的人。
如果是前些年,再前些年,
我一定會納悶,會憤怒,
她的家裏就沒有別的人嗎?
她的女兒是誰?她的兒子死到哪兒去了?
現在,我不這麽想了。
她麻木的神情,與麻木的車站,
麻木的陽光和麻木的人流,
多麽合拍。
原載《作品》雜誌2011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