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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待戈多

  1、嗨,這車是您

  周副院長的帕薩特停在辦公樓下的車棚裏至少有半年了,塵土徹底掩蓋了它的容顏,僅四條16寸的韓泰輪胎黝黑幹淨。現在,它終於又派上了用場。

  於和奉命幫周院長洗車,把車停在宿舍樓下,過往同學都被這輛滿身灰塵的帕薩特吸引,仿佛是“白富美”落難西半坡,一身古銅色大棉衣,腳上套著一雙紅色繡花鞋,白皙的腳被襯托得格外的白,白的讓人看一眼就暈厥。大抵如《紅高粱》裏的九兒,或者是《鬥牛》裏那個稍微模糊一些的九兒,也或者是《白鹿原》裏的田小娥,《小姨多鶴》裏的小姨多鶴。總之,塵土掩蓋下的美女,似乎更美了。等於大人從宿舍樓跑下來,前麵引擎蓋子上已經被人寫了一個極具概括性的字:騷。

  於大人樂了,罵罵咧咧地說:“揮毫哥中學語文學的真好!”

  但似乎有那麽一點點背,出校門保安攔下檢查的時候,恰逢那位婀娜多姿,成天扛著一副琥珀色太陽鏡的海歸新教師於麗麗經過。她踩著正統黑色高跟鞋,走著貓步,不屑地從這輛土車邊走過。到了車尾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於和。是於和自己認為於麗麗看了一眼自己,她的太陽鏡太大,已經遮掉了半張臉,她的眼睛在看誰,隻有於麗麗自己知道。於和知道這車將配給於麗麗開,於麗麗也是周副院長的人,和自己又是本家,自然非常親切,於和就嬉皮笑臉地說:“於老師,這車是您……”後麵的字兒沒說出來,因為於麗麗抬手示意不要聲張,她轉身回來,到了引擎蓋前麵,看到了那個瀟灑的大字,這時候可憐的於和同學被別了一下似的,又把剛才那些話小聲重複了一遍,“於老師,這車是您……”

  保安兄弟一陣朗笑。

  這個小插曲後來在校園裏廣為流傳,雖然沒什麽深意,甚至沒有意義,但就是流傳開了。男生每每指著各色風韻的漂亮汽車,對美女們說:“美女,這車是您!”也有膽子大的趕指著公交車說:“這車是您!”火車壓根到不了校門口,能到,大致也會有無聊的人指責火車說:“這車才是您!”

  周副院長是學物理出生,後來拿到了黨校的研究生學曆,主管行政。前幾年他也上課,帶著幾個研究生。從去年開始,他籌辦了一家英語培訓機構,就沒有再帶研究生。那輛黑色的帕薩特也就永遠地睡在了車棚。

  成天和周副院長混在一起的中年人叫王大龍,是個土鱉企業家,要什麽有什麽,就是沒文化。周副院長也是要什麽有什麽,就是沒錢。這兩個就仿佛凸凹見麵,嚴實的不得了。周副院長這一年下來給王大龍創造六次高校演講,十次媒體訪談,還有大大小小幾十個頭銜,但還是沒有王大龍最想要的,那就是這所大學的客座教授。周副院長為人誠懇,每每酒席間會透露做官的清廉之苦,做學問的跋涉之苦,當然也時不時會說教授是遲早的事兒。王大龍自然心領神會,這不一家培訓機構就此落地。於麗麗是周副院長親自招回來的海歸教師,金融學博士,但教的是英語,長得不美,但風騷。有人說於麗麗在美國刷了兩年盤子賣了三年中藥,混了個野雞大學金融博士。周副院長從來不提這事兒,他看中的是英語,於麗麗還有一張美國邁阿密大學的英語碩士文憑。周副院長經常說,不要看最高的,要看最好的。

  於麗麗負責周副院長的英語培訓機構,再正常不過了,帕薩特自然歸她。周副院長自己則長年借用王大龍的一輛路虎。

  郝芎從山西回來路上,已經把二拉三的事兒寫成了報告。回來這天晚上就交到了學生會主席手裏。學生會主席知道這事兒自己不用操心,等著拿榮譽就可以了,他看都沒看,直接就把報告轉給了周副院長。副院長大概花了半個小時讀完報告,然後約了學生會主席和即將成為主席的郝芎,三人一拍即合,決定用二拉三的事兒作為暑假活動的中心。副院長字正腔圓地說:“一來二拉三是真心需要幫助,二來這樣的活動有很重要的社會意義!”其實副院長心裏說,正好王大龍要上一個運動服飾項目,弄個噱頭讓他們出點血吧。

  “弄個噱頭,讓有血的出出血,這才是生活的真諦!”喬琳像隻猴子一樣,把籃球架子當單杠,在上麵攀爬。

  “知道什麽叫俗不可耐嗎?你吃飯睡覺吃飯睡覺吃飯睡覺,如此周而複始多麽幸福的人間生活,但你說出來就俗不可耐!”穀妍坐在台階上吃爆米花,韓麗則捏著手機聊微信,穀妍撇了韓麗一眼說,“韓麗,喬琳是不是有點俗不可耐?”

  韓麗一臉迷茫地看著穀妍,“什麽?什麽俗不可耐?”

  “當然是你這種隻聊天,不見麵,見麵就死的醜女俗不可耐了!”喬琳已經從籃球架子上跳了下來,“穀妍,你得找個噱頭,讓有血的出血!”

  穀妍覺得最近幹的這些事兒,好似都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牽著,老是來不及想清楚,就那麽稀裏糊塗地做下去了。別說噱頭,連個由頭都整不清楚。

  穀妍的Gucci包包很輕鬆就退掉了,店員盯著穀妍白皙的手腕上那道紅線,痛快地答應了下來。穀妍的理由是過敏,這包撐到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就會紅,然後瘙癢難忍。其實那個紅道道是被手鏈勒的。

  那條裙子就沒那麽輕鬆了,店員一口咬定裙子穿過,上麵有味兒。穀妍也隻是說裙子下擺的針線沒有走正,不對稱。經理是個成熟男人,他背搭手,一眼看穿穀妍的心事,笑眯眯地告訴穀妍:“換一條!”

  李該來那天晚上離開之後,就沒有再出現,穀妍憋著三天沒有理他,李該來就成全了穀妍。喬琳和韓麗稀裏糊塗騙到李該來2000塊的夜宵,穀妍第二天清醒以後翻臉了,喬琳和韓麗都蒙了,喬琳問穀妍:“用北京話說,你丫不會真看上人家了吧?”穀妍說:“是他看上我了!你們上這麽無恥、低級趣味、輕浮的手段,好不容易培養的好感,全毀了!”喬琳和韓麗聽了,都鬆了一口氣,韓麗挖苦穀妍:“傻孩子,你這智商明顯歸零了,拜托是你看上人家了好不好!”穀妍辯解說:“我是要大魚!弄條大魚吃吃!”

  穀妍鬧著要把那2000塊還給李該來,三天過去了,她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宿舍這個小社會在自己的帶領下已經吃了兩天饅頭鹹菜,第三天在食堂吃了某大學滿漢全席,喬琳是忍不住打劫了徐斌的飯卡。徐斌得知喬琳一下刷了一百多,差點氣暈過去,他用指頭敲著喬琳的鼻梁說:“你……你給我吐出來!”喬琳一伸舌頭說:“張開嘴!”

  穀妍壓力很大,也被李該來刺激到了,她以前從來不相信世界上男人會有定力。今天來退衣服,壓抑多天的怒火終於被裙子店經理點燃,她問候了經理的八輩祖宗,質問他穿過怎麽了?穿過就能掩蓋你們產品的瑕疵嗎?穀妍還電話給了當地晚報,經理招架不住,最終同意了退貨。

  穀妍喘著一肚子氣,回到學校,巧遇從山西歸來的王星星和郝芎。穀妍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開始恨王星星,恨得咬牙切齒。本來已經相對無言擦肩而過,都走了好遠穀妍又回頭走到王星星麵前,欲扇王星星一記耳光。可看見郝芎一臉不屑地看著自己,忽然想到了喬琳讓徐斌張開嘴巴,那種惡心到極致的灑脫,甚至有點SM的味道。穀妍當時沒管住自己的嘴,她輕聲命令王星星:“張開嘴!”

  王星星自然是乖乖地張開了嘴,隻不過穀妍盯著王星星那張可憐的嘴巴,又覺得這裏麵僅僅有惡心,而少了那種虐愛。SM成了不折不扣的遛狗,興致和情趣瞬間灰飛煙滅。穀妍瞟了一眼郝芎,說:“我記得王星星長了智齒,看看出頭了沒有!你不必緊張!”

  郝芎剛才心確實提到了嗓子眼,她倒是沒有穀妍那種齷齪和肮髒,她僅僅擔心穀妍會親一下王星星。與穀妍在一個宿舍生活了好幾年,其實他們彼此都很了解,郝芎對付宿舍其他人的辦法就是沉默,現在他依然保持沉默。隻有沉默才能掩飾一些什麽,不把內心的感受寫在臉上。

  穀妍最討厭郝芎這種咄咄逼人的沉默,以前宿舍預謀幹某件事兒的時候,郝芎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好事兒壞事兒她都很少發表看法,總是沉默。大家倒黴的時候,她忙前忙後,但依然是沉默。每次穀妍在郝芎麵前,總感覺怪怪的,好似壓力,也好似氣場被衝破,尷尬而無奈。現在,穀妍又有了那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本來郝芎吭一聲,或者罵幾句也好,但郝芎就是沉默著,一時弄得穀妍有些打了狗血,她摟住王星星的脖子說:“請我吃個飯吧?”

  王星星好似也有些不自在,他不忍把穀妍的胳膊拿下去,但也往後拽了一下身體,然後盯著郝芎說:“走吧,咱們一起去吃飯!”

  郝芎一笑,“你們去吧!”

  穀妍挑著下巴說:“那你自己悠著,我們先走!”

  2、美女爭寵

  於和大人最近很風光,前幾天他被穀妍逼到走投無路時,找了係主任,找了八麵玲瓏的學生會主席,找了神通廣大的學術委員會幹事,均無果。每天卯足勁兒想辦法,他倒不是非幫穀妍,他是要幫自己,這等小事兒擺不平,還混什麽混。就在呼風無風,喚雨無雲時,那位胖乎乎的內人一言點醒了於和。所謂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女人。這話反過來看,每個失敗的女人前麵,都有一個更失敗的男人。如果穀妍失敗了,那顯然王星星要慘烈那麽一點點。

  王星星回來這天,於和請他喝了三瓶青島純生,王星星罵罵咧咧說:“於大人,喝12塊錢一瓶的啤酒,就等於喝你小子的血,疼不疼?”

  於和說:“王星星,注意口氣,這是一次組織談話!”

  王星星咧著嘴衝服務生大喊,“再來三瓶!”

  “在教室裏我也沒法說,找你就是想說,你得幫幫穀妍!”

  “幫穀妍?幫她幹嗎?”

  “她學分沒了,你也知道,咱們這變態學校,平時學分沒了,考試那就得‘捏嚴’滿分,你覺得捏嚴這事兒靠譜嗎?”於和也往下灌啤酒,完全是領導那種與民同生共死的悲壯樣,“學分沒了,輕者重修,重者肄業!”

  “這事兒我知道,沒這麽邪乎吧?我說,這事兒不是歸你管嗎?”

  “歸我管,我能這麽幹嗎?這事兒歸你管,是你的家務事兒!”

  “什麽意思嗎?”

  “學分沒了,全是郝芎操作的,解鈴還許係鈴人嘛!郝芎也算你內人嘛!哈哈哈……”

  “怎麽……怎麽個意思?沒搞明白!”

  “還不是倆美女在你這兒爭寵嘛,用說這麽清楚嗎?你自己想想吧!”

  王星星是有些駑鈍,這麽簡單的道理,他來來回回想了一圈,才明白過來,這就是郝芎肆無忌憚的報複。順帶著,王星星也忽然想明白,原來自己和穀妍走到這一步,郝芎也是一個推波助瀾者。想到這裏,王星星一口氣灌下去半瓶啤酒,“於大人,你說,這學分還能改嗎?”

  “嗬嗬,別說學分了,這世界上什麽不能改?”

  王星星說:“那謝謝了,我這就去找郝芎!”

  那天穀妍摟著王星星的脖子去了餐廳,隻點了一個冰鎮綠豆湯,喝了幾口就要走。王星星有些蒙,他央求半天,穀妍還是沒有同意吃飯。王星星沒辦法,隻好就這樣讓穀妍走了。穀妍走出餐廳,回頭從窗戶上看見王星星愣在那裏,一臉無辜,當時真有點想折返回去,安慰一下他。但想到王星星好不容易好點了,再這麽撩撥,王星星肯定還得更痛苦。知己知彼,穀妍似乎忽然能體會到王星星的感受了一般,想到了李該來。

  其實穀妍已經撩撥到了王星星,王星星又對穀妍展開了新一輪的狂轟濫炸,短信電話QQ,到處找穀妍,和瘋了似的。王星星甚至在嬉皮笑臉的喬琳麵前坦言,二拉三不算什麽,隻要穀妍肯回頭。喬琳其實根本不能代表穀妍,但她就喜歡代表穀妍戲弄一下這個有些“衰”的帥哥。她一臉正經地說,這話和我說沒價值,你得帶著穀妍,到郝芎麵前去說。

  穀妍其實有些招架不住,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的抗拒王星星。這幾天她上課都不敢抬頭,生怕眼神撞到王星星,上完課就速度回宿舍,吃飯都改成了外賣。QQ隱身,微信下線,手機關機,按照喬琳的說法就是,穀妍同學終於低調了。穀妍時不時還會開一下手機,她老覺得李該來會打來電話,或者發來短信,但開機以後往往又遭到王星星短信的狂轟,而穀妍盼著的老帥哥李該來從來都沒來過。

  郝芎在忙著寫活動策劃案,她備了一堆零食,窩在出租屋裏奮筆疾書,完全把王星星忘到腦後。周副院長催得很急,這周務必拿出具體執行方案。王大龍已經答應先拿一筆錢,說先把活動啟動起來,項目現在造勢階段正好與這次活動契合。

  王星星來出租房找郝芎的時候,郝芎正在和周副院長通電話。這個電話本來是要掛掉的,但郝芎看到王星星連門都不敲,直接闖了進來,忽然有了想法,她竟然和周副院長神侃了起來,一侃就侃了十多分鍾。還把送給周副院長的一臉笑容,不時地分給王星星一下,還抬著手,一副拍籃球的姿勢,讓王星星坐下稍安勿躁。

  王星星是帶著一腔怒火而來,在郝芎和周副院長泡電話粥的時候,這怒火都燒到了王星星的腦門之上,他感覺腦袋發熱,都出汗了。可當郝芎放下電話,跳到王星星麵前,溫和地說:“星星,我給你買了洗麵奶,是你喜歡的牌子,歐萊雅!”

  可憐的王星星,仿佛背著炸藥包的人體炸彈,頂著機槍殺進了群敵中間,卻沒有引爆。王星星長籲短歎,抽了一支煙出來,卻找不到打火機,最後隻好從郝芎桌子上拿了一張A4紙,然後放在煤氣灶頭上,砰一聲引燃了紙張,然後斜著腦袋點燃了香煙。

  “郝芎,我問你,穀妍的學分是你故意扣的嗎?”

  “當然不是了,她是真的沒學分,她曠課十多次,還有半個月不請假,直接消失!你說能有學分嗎?”

  “那喬琳和韓麗不也去了,為什麽他們就有?”

  “他們向我請假了!”

  “請假了?”王星星的眼睛都紅了,“穀妍是你室友,還用向你請假嗎?”

  郝芎也忽然一臉認真,“王星星,我已經搬出了那個寢室!”

  “搬出來就怎麽了?你是故意的吧?你聽著,如果是故意的,我和你沒完!”

  “王星星,你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郝芎,你不覺得這樣對你室友,太過分了嗎?”

  郝芎盯著王星星不說話,看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眼睛忽然濕了。王星星的目光一直都不敢碰到郝芎的目光,但他還是感覺到郝芎肯定是哭了。他倒在沙發裏,狠狠地抽煙。

  屋子裏安靜了,王星星一隻接著一隻的抽。煙霧迅速淹沒了整個房間,郝芎搶得咳嗽不止,王星星卻沒有滅掉煙的意思,連句關心的話都沒說。郝芎終於憤怒地大叫:“你出去!”

  王星星實在沒有料到郝芎會趕走自己,他一時有些疑惑似的問,“你說什麽?”

  “我讓你出去!”

  “我會出去的,你把穀妍的學分改了!”

  “嗬嗬!做夢吧!”

  “你憑什麽這麽,你當這麽個小官,就是為了壓製你身邊的人嗎?”

  “我沒有壓製她,我隻是沒有幫她而已,我為什麽要幫她呢?我還不是……”郝芎說到這裏用手摸了一把鼻子,“你出去!”

  王星星氣得鼻子都歪了,“你……你你,好好好,就算你恨她,也用不著使這種手段吧?你讓她怎麽畢業?”

  “王星星,這些話不用你提醒我,如果非要改,讓她自己過來求我,一句就可以,我立馬給她改了!”

  3、敗露

  “站在最需要我們的位置”叉叉學院與大龍集團2012暑假在行動。很難相信,周院長是怎麽想出的這個有些繞彎子的名字。但似乎它僅僅有些繞,而非囉唆,因為去掉任何部分都顯得不夠,仿佛兩個年輕人經曆相識,相互猜疑,表白,無果,再表白,戀愛,分手,和好,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才結婚。似乎有那麽點繞,有那麽點費勁,但似乎少了任何一部分婚姻都顯得少了點什麽。周副院長充分、深刻地認識到人世萬物不可從簡的道理。二拉三一條腿斷了,腦袋上還纏滿了紗布,僅僅那隻眼睛依然說明他的腦子未殘疾,但認定萬事多折是福的周副院長,還是堅決要求,二拉三同學要來參加這個行動的開拔典禮。

  當地各大媒體,以及三家視頻網站都來助陣報到,場麵甚為隆重。於大人昨天帶著那幫小狗崽,剛布置現場就花了整整一天時間。二拉三也在頭一天已經飛抵,周副院長特別照顧,讓郝芎把他安排在了學校附近的希爾頓飯店。郝芎交代二拉三明天您是主角,有一萬多學生參加,各大媒體鏡頭都對著您,切不可冷場,最好現在就想想,做到心裏有數。二拉三似乎也懂了什麽規矩一般,問郝芎自己說什麽呢?郝芎一樂說,實話實說,咱們這是為了給您募集醫療費,真實感人是首要的。當然,什麽地方多說,什麽地方少說您自己把握著點。二拉三還問能籌夠錢嗎?郝芎說保證解決問題。二拉三一激動,一夜無眠。

  第二天,二拉三感覺輕飄飄的,站也站不穩。主持人是係裏的一個美女,穿上凡客就小清晰,穿上禮服就小高貴,雖比穀妍少了那麽點什麽,但絕對和穀妍有一拚,是學院公認的極品。她站在二拉三身邊,笑眯眯地說:“人間自有真情在,無疑您是今天的主角,大家可能都非常想知道您的故事,您給大家講幾句吧!”

  二拉三有些語無倫次,“哈,感謝大龍公司,感謝……叉叉學院,感謝……社會……”說到這裏,二拉三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似的,他盯著美女求援,美女主持又笑眯眯地說,“那您講一講您的故事吧!”

  “啊?我……”二拉三有些窘促,“我……”

  “比如您說說您家裏的事兒!”美女在一邊也替他著急,“大家鼓勵一下這位憨厚的山西大哥!”

  台下頓時響起雷鳴般掌聲。

  “大哥,聽說您曾經也有一輛大卡車?”

  “其實……其實也……沒什麽,我是……是個普通農民,前幾年種植蔬菜也攢了不少……不少錢,後來就按揭買下了一輛二拉三,剛開……開始也挺賺錢的,家裏也置辦了電腦,後來……”

  “後來呢?”

  “後來我就認識了你們……學……學校的穀妍!”

  主持人美女都驚了,人吃驚的時候,智商就沒了,她靠著女人那股本能的衝動問:“你們是網友!”

  “對,我們是網友……”

  周副院長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衝著話筒咳嗽了兩聲,美女主持也瞬間明白了,但她一時沒想到說什麽,隻問:“那您現在還養著二拉三嗎?”

  這一點不能怪美女主持,誰能料到,穀妍能生生滅掉一輛二拉三呢。

  二拉三忽然就淚流滿麵,“為了穀……妍,我賣……賣了二拉三!”

  台下鴉雀無聲,連周副院長都被釘住了似的,他的腦後明顯感覺麻了一下,大概釘子瞬間穿過腦殼,就是這種感覺吧。

  美女主持趕緊轉移話題說:“您愛人還好嗎?”

  “需要大……大筆的治療費用,但我實在沒……沒錢了,房子都賣了……”

  美女主持也有些慌了神,直截了當地告訴二拉三:“謝謝您分享,謝謝!謝謝!”二拉三還挺聰明,知道謝謝就是滾吧滾吧的意思,他順著美女主持點頭指出的一條路,下了台。接著,下麵就炸了,周副院長大喊一嗓子,控製住了台下的情緒,然後草草結束了這個儀式。吩咐幾個學校骨幹,一定不能放走媒體的人,大家分頭行動。

  這一切,絕對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穀妍身邊這些熟人認為,有一個人肯定是一點都不意外,那就是郝芎。

  其實郝芎也挺冤的,她怎麽也想不到二拉三這個傻子,會把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說出來。這不單單能徹底放倒穀妍,自己怕是也脫不了幹係,周副院長肯定會怪罪下來,說自己工作沒有做好。

  媒體被周副院長公關了,不過那一萬多學生,兩萬多眼睛,周副院長就沒什麽好辦法了。他在辦公室走來走去,指著郝芎的腦袋說:“你是怎麽和他溝通的?這種情況你為什麽不向我匯報?這怎麽處理?一萬多人眼巴巴地盯著,誰能收拾這個爛攤子?”

  郝芎被問得一愣一愣,不敢吱聲。

  周副院長還質問那個美女主持,“你怎麽主持的?你怎麽引導的?你為什麽不上來問他妻子的情況,你問他的情況有什麽用嗎?”

  美女主持覺得冤,差點開口就要頂撞周副院長。周副院長知道這美女不好惹,沒等她開口,就提高嗓門衝美女噴,“給你把穀妍找來!”

  美女遲疑了一下,乖乖走了。

  穀妍是夠倒黴的,死到臨頭了喬琳還拿自己開玩笑說,“這叫什麽事兒,睡著也中槍,咱為了避免發生不快,都沒敢參加這個活動!穀妍,你長得好看,就是招事兒!”

  穀妍煩透了,她做夢都想不到,二拉三能找到學校來,還這麽隆重,一萬多人迎接。現在穀妍才有些明白郝芎為什麽帶著王星星去了一趟山西,這個狠毒的女人是要往死了整自己。穀妍把手裏鼠標拿起來摔在地上,“喬琳,你能不能閉上你這張破嘴!”

  喬琳說:“穀妍,你別怕,大不了就是談話,咱們撐著不承認,就沒事兒!”

  “是啊穀妍,不用擔心,咱又沒逼他賣了二拉三,去歐洲也是他心甘情願的,周瑜打黃蓋,有什麽問題呢!”這是韓麗的聲音,她手裏依然捏著手機,微信裏那個想象中的帥哥終於答應發來一張照片,但非常馬虎,什麽都看不清楚。原本她是要請穀妍和喬琳看的,但現在這個氣氛逼得她隻能作罷。

  穀妍說:“為什麽要抵賴呢,我預感這事兒會越鬧越大,被開除已成定局!死就死得痛快點!”

  喬琳都傻了,“不會吧!咱們明年就畢業了!”

  穀妍說:“等著吧,一會兒就會被請過去!”

  喬琳聽了,都嚇傻了似的,從椅子裏竄出來,“不會吧,憑什麽啊?”

  於大人帶著美女主持人來找穀妍的時候,喬琳也問了於大人這個問題:“憑什麽呀?”

  於大人似笑非笑,扔下五個字:“用得著憑嗎?”

  於和其實恨透了郝芎,上次指點王星星去找郝芎改學分,滿以為郝芎在帥哥的壓力下,會低頭,沒想到王星星碰了一鼻子灰。本來這件事還是可以斡旋的,現在弄得這麽僵,要辦成隻能魚死網破,廢了這個惡毒的女人了。路上於和和穀妍說:“你不用怕,這事兒全是郝芎幹的,問得緊,你也別藏著掖著,該實話實說就實話實說!”

  穀妍斜了一眼於和,沒有說什麽。

  穀妍沒等周副院長讓座,就一P股坐在了沙發裏,她不屑地盯著周副院長,輕聲說:“您找我?”

  “可不是我找你!那個山西司機說因為你賣掉了二拉三,可有此事?”

  “我是認識他,但他買了二拉三管我什麽事兒?”

  “你們什麽關係?”

  “網友吧!”

  “穀妍,我告訴你,你現在坦白,學校還可能給你一個機會!”

  “我已經很坦白了,不過有件事兒很蹊蹺,不知道您是不是想過?”

  周副院長一臉凝重,“請不要開玩笑!”

  “得!為什麽偏偏挖到了這個山西司機呢?”

  周副院長當時愣了一下,他也覺得似乎真有些蹊蹺,“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您起碼應該明白,山西司機不是衝著我來的吧,如果是衝著我,他要說那些話,也不用開個萬人大會作見證吧!”

  周副院長聽的有些糊塗,領導糊塗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再想下去,而且直接認為對方在胡說,他會用領導的更高姿態,把這些亂如麻的問題拋開。周副院長歎著氣說:“我說穀妍,我隻想知道,你們什麽關係!”

  “網友,曖昧的網友唄!您不會沒聽說過吧?”

  周副院長似乎聽夠了似的,“你出去吧,等待學校的處理!”

  穀妍知道自己說不清楚,她不屑地盯了一眼周副院長,活蹦亂跳地離開了院長室。於大人就等在樓道,他迫不及待地問情況,穀妍說:“你進去吧,周副院長腦子抽筋,得有人給捋捋!”

  “你都說什麽了啊?”

  “什麽都說了,就是那笨蛋沒聽明白!”

  於和是個聰明人,知道領導撓頭的時候,要少說話,多動腦子,切不可撞槍口。但領導遇事的時候,也不能袖手旁觀,要適時地出現,表明姿態。穀妍這事兒周副院長想不清楚,肯定會亂傷無辜,而忽略罪魁禍首。就算被劈頭蓋臉罵,也得替穀妍說幾句。周副院長的門沒關,於和敲門的時候,周副院長正靠在老板椅上閉目養神。

  “周老師,我想和您說點事兒!”

  “小於啊,來坐!對了,你們班穀妍個人生活怎麽樣?”

  “穀妍沒有個人問題,我也是想說這些事兒,現在交個網友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兒,她和山西那位司機可能是有些曖昧吧!”

  “這個剛才她已經承認了!”

  “所以,穀妍不大可能願意把山西這位司機介紹給大家,畢竟人家是有家庭的!據我了解,是郝芎專門去了一趟山西,才有了後來這些事兒!”

  周副院長皺著眉頭,都把於和看毛了,“小於啊,你的意思是,郝芎故意幹的這事兒!”

  於和笑了,“周老師,我可沒那麽說,不過穀妍剛剛和男朋友王星星分手,現在王星星是郝芎副班長的男朋友!他們是情敵,這是事實!”

  周副院長終於抓到了什麽似的,忽然舉起一隻手,“等等……哦……哦!”

  “您是不是也想通了?”

  周副院長還沒表態,教務處王主任走了進來,於和隻好說:“周老師,我先走了,您有什麽事兒叫我!”

  “好!”周副院長衝於和擺了擺手,然後又示意王主任坐下。

  教務處王主任說:“精神已經傳達下去了,今天活動誰拍了視頻,必須刪除,如果在二拉三問題沒有弄清楚前,擅自在網上傳播者,將追究其責任。”

  周院長說:“能不能做的再幹淨些?”

  “剛才和輔導員們討論了一下,大家不大讚成強行查看手機,這樣一旦泄露,強行查看手機這件事兒本事影響也很惡劣!”

  “嗯!”周副院長又舉起了那隻手,“你趕緊定個方案,馬上向社會澄清事實!我看這事兒會包不住的!”

  4、深情暴吻

  幾乎不出任何人所料,二拉三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很快出現在了視頻網站,並在微博和貼吧迅速傳播。那句:“我為了穀妍,賣掉了二拉三!”被網友惡搞成二拉三體迅速躥紅網絡。“我為了愛瘋,賣掉了腎!”“我為了愛瘋死,又賣了一個腎!”“我為了房子,賣掉了後半生!”“我為了房子,賣掉了下半身!”“我為了LV,賣了幹爹!”

  多數人永遠在拿別人開心,除了用二拉三體自嘲或者嘲他一番,挖出穀妍這個妖精,對於多說人來說似乎更有價值。於是媒體的情懷被調動了。

  媒體的情懷,永遠如結婚十年的老男人,妻子再貌美如花,也提不起半點精神。每每當妻子有了外遇嫌疑,或者打了野食,男人的情懷才會被調動起來,生龍活虎。媒體就是這樣的,他們不但對邪惡視而不見,對於美好也是視而不見的。除非美好的不再那麽美好,邪惡的不再那麽邪惡。

  叉叉學院出了這檔子事兒,一下冒出來幾百家媒體,周副院長上班,都不敢從學校的正門進來,因為老有人攔下周院長的車,要求解釋幾個似乎溫柔的問題。諸如:請問貴校的暑假行動還要繼續搞下去嗎?請問貴校對穀妍作何評價?請問貴校容許談戀愛嗎?請問貴校容許網戀嗎?周副院長知道這些人很黏,膽敢回答他們的問題,那指定是吃不了兜著走。因為你一旦回答說容許談戀愛,對方指定還問,那容許發生性關係嗎?你如果以為媒體記者是人,解嘲般地露出門牙,媒體記者就敢問,你們是再鼓勵婚前性行為?還是在塑造新時期下新的道德標準?周副院長是聰明人,他不能用自己的嘴巴,吃下自己的腳趾頭。

  穀妍保持著無敵般的自我調節能力,顯得比周副院長壓力小,但情況卻比周副院長嚴峻。她不但需要躲避校門口的記者,還要應付學校這一萬多同胞校友。雖然穀妍從不在網上發任何照片,但她的照片還是出現在的網絡上。美女的照片,就仿佛一毛錢的硬幣,你家沒有他家有。

  在國人的圈子裏,不管是市井鄉野,上流豪門,起綽號大概都是避免不了的。腿有問題的叫王斷腿,李拐子;眼有問題就叫張瞎子,楊無眼。都沒問題的就看特點,說話衝的叫王鐵頭,走路快的叫李鐵腿,排行老大叫大蛋,老二叫二蛋,老三叫三呆小。總之,沒有綽號永遠是不大可能的。上流社會其實也這樣,中國其實壓根沒什麽上流社會,上流社會那些裝神弄鬼的孩子們,指不定爺爺還是難民,出生最好的,往上一數,原來是義和團的。

  穀妍在網上早就有了新的名字——穀妖姬。

  她成了互聯網時代以來,最狠毒,最荒淫,最妖孽的代名詞。穀妍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壓力巨大,她走在校園,總是有人指指點點。穀妍已經不敢去上課了,雖然於和一再說,你不能亂了陣腳,你越是回避,越發說明這事兒真的是似的。但穀妍真的沒有了勇氣。一個人待在宿舍的時候,他真想哭一鼻子。穀妍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父母離婚的時候,自己已經哭夠了。她想試著給媽媽打了電話,但想到媽媽剛剛領養了一個小弟弟,很忙。她又想試著給爸爸打個電話,又生怕他傷心。

  似乎除了自己的死黨,僅僅剩下於和還能理解穀妍。他會隔三岔五地安慰下穀妍,中間會把郝芎罵得一文不值。事實上,於和的確不隻說說而已,他再次去找周副院長談這件事兒的時候,周副院長直接打斷了於和,說:“大家都證實,你說的沒錯!”

  周副院長也很著急,具體處理方案也是連夜趕製。周副院長在出事第三天早晨就召開了學校黨委會,並宣布了初步處理方案。方案大致內容是:郝芎不計後果以權謀私,為了私情,打擊情敵,精心策劃了這次意外事件。叉叉學院育人內裏,道德品質的培養,發揚傳統美德是學校始終堅持的最重要教育目的。發生這種事兒,是不可被原諒的。學校決定開除郝芎同學。由於二拉三涉嫌婚外戀,雖並未違法,但卻大大的背離道德,考慮到影響,學校將不再為二拉三進行任何形式的募捐。穀妍同學有破壞他人家庭嫌疑,並在網絡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學校決定開除。本次活動將繼續進行,並與山西的另外一個村子合作。

  郝芎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用自己的左腳絆到自己的右腳,然後一頭栽倒,腦袋著地,地上還有一顆硬邦邦的小石頭。如果不是這塊小石頭,郝芎什麽都能認了。

  這塊小石子當然就是帥哥王星星。王星星不但沒有同情郝芎,反而變本加厲,在電話裏郝芎在一麵哭,王星星在一麵歇斯底裏,毫無情麵地直接把郝芎罵成毒婦。

  郝芎一個人在出租屋憋了幾天,吃下了大概二十包方便麵,喝掉了將近一箱礦泉水。電影中的情節多少還是有些用的,吃東西的時候,人是會暫時的麻痹一下,忘掉那些煩心的事兒。郝芎還有了新的發現,吃東西的時候,特別是吃那種燒嘴燙牙,能放開了兩分鍾吃到撐的東西,能激發人的想象力,或者說能讓人下決心。郝芎就是借著這二十包方便麵和一堆礦泉水,做了一個最狠的決定。

  其實酒壯慫人膽隻是其一,熱飯也壯慫人膽。

  這天,郝芎在第九教學樓下轉悠了一下午,大家看到了都指指點點。郝芎則依然風度無限,比文革時區暫時被拍爬下的老革命都挺拔。放學的時候徐斌和王星星說了這個情況,提醒王星星從側門離開,王星星一臉憤怒地說,憑什麽啊!徐斌嬉皮笑臉地說:“小心火星子崩了眼!”

  結果,真就如徐斌的話來了。王星星剛出來,就被郝芎叫住,郝芎二話沒說,大庭廣眾下上來就給了王星星兩巴掌,打得真夠狠的,王星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嘴角被都破了。人群呼啦圍了上來,王星星還沒反應過來,郝芎已經衝上來抱住了王星星,並在第一時間找到了王星星的嘴巴,深吻。徐斌的腦袋離王星星的腦袋大概隻有十幾厘米,徐斌都看傻了,叫深吻其實不準確,應該叫暴吻吧,據對的暴力重口味,王星星好不容易把郝芎從身上推下去,然後看到兩個人都滿嘴鮮血。

  “你有病吧你!”

  “我有病,但你卻是賤,喜歡一個誰都能上的公交車……”

  王星星抹著嘴巴上的血,他的火沒有燒起來,因為那些血不是自己的,而是郝芎用舌頭碰到了自己的牙齒。看著她滿嘴是血的郝芎,王星星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隻是感覺渾身發冷,臉上發熱。

  郝芎再一次衝上來,要吻王星星,這次自然是沒有得逞,郝芎仿佛撞到了彈簧床一樣,王星星的彈力溫柔而線性,“王星星,你是不是個男人?你睡了我,我也要睡了你!”

  郝芎說著就脫衣服,“咱們就從這裏來!”

  人群都凍僵了,好在徐斌還醒著,他一把抓住王星星,“趕緊拉著她走!”

  王星星也被震撼了似的,愣在那裏喘氣。徐斌在他P股上掐了他一把,“笨蛋,趕緊的!”

  王星星這才上前抓住了郝芎的胳膊,幾乎用盡全力的去拉郝芎,郝芎一點沒掙紮,跟著王星星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後來就不是王星星拉郝芎了,而改了郝芎拉著王星星。郝芎先是拽著王星星的手,後來就把手搭在王星星的脖子上,王星星試著掙脫了一下,郝芎斜著腦袋惡狠狠地盯了王星星很久,然後吐了一口血唾沫。王星星就沒再掙脫,仿佛兩人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決鬥砸腦袋似的。決鬥的地方毫無懸念,是郝芎的出租屋。

  進門的時候,郝芎讓開了位置,讓王星星先走了進去,然後砰一聲,門被關上。郝芎毫無羞澀地把衣服瞬間脫完,王星星試圖阻止,但他糾結於自己躲開視線,還是讓郝芎停手,在這個過程中,郝芎已經脫得一絲不掛。

  郝芎把內褲扔到了王星星的腦袋上,大叫,“操我!”

  王星星被鎮住了三秒,然後他選擇了移開自己的視線,把內褲又扔給了郝芎,“郝芎,請你不要這麽過激行嗎?”

  郝芎已經衝了上來,她扳了一把王星星的肩膀,王星星轉了90度,又彈回去45度,他側著臉對著郝芎,“你先把衣服穿上!”

  “賤!王星星,你就喜歡公交車對嗎?”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嗎?”

  郝芎從背後抱住的王星星,“我想要!”

  王星星掙紮著,“放開……你放手……”

  “最後一次!”

  王星星火了,他奮力掙脫了郝芎的懷抱,大叫,“我告訴你郝芎,你在我眼裏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從今往後,你少纏著我,上次算我強奸你,你去告我吧!”

  郝芎赤身裸體,在王星星食指的敲擊下,在吐沫星子雨裏,傷心欲絕。她還是沒有控製住,終於流下了眼淚。但是郝芎沒有哭。

  “我本來要和你談談,現在看來沒什麽好說的了,請你不要纏著我!我看不上你,不是不喜歡,是很討厭你!”

  王星星罵爽了,就摔門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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