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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鐵拐入獄

  1

  鐵拐的視野裏出現了春江市看守所黑色的鐵門,那鐵門上用白漆刷著八個大字:監獄重地、閑人免進。其實到這裏的哪有閑人?鐵拐作為疑犯被送到了這裏。警察依據刑事拘留的條款,在向檢察院報捕之前羈押在這兒。

  警車開進看守所的大院,在辦公室的雨搭下停住了車。鐵拐對這兒並不陌生,隻不過這辦公室已經從原來的平房變成了現在的二層小樓。物是人非,現在的管教都是年輕的警官。

  他沮喪著臉,一條腿先伸出艱難地下了車。他的不鏽鋼拐杖已經被沒收了,他隻能一隻手扶著腿在警察的攙扶下爬上台階。

  看守給他打開鐵門,他走進了13號監舍。監舍裏是一排長鋪,所有的犯人都在麵壁思過。隻有一個瘦弱如麻稈的小子站在牆角,而且頭上頂著一個毛罐。連問都不用問,鐵拐就知道那個小子肯定是個強奸犯什麽的。這類犯人在監獄裏也是挨揍的角色,讓他頂個毛罐是老大的懲罰,而老大就應該是占據鋪頭的那位。

  鐵拐可不怕這個,別看他身患殘疾,交起手來,憑他兩臂的千斤之力,他還沒把這裏的人放在眼裏。因此,他穩穩地站在地上,等著進獄後的第一關。

  正當他屏息靜氣等待一搏的時候,有人一聲驚叫:“鐵拐大哥!”

  鐵拐睜目一看,原來正是那個占據鋪頭的老大。鐵拐想不起來在何處與他相識,那人卻將他拽到床上熱情地問:“大哥怎麽也進來了?”

  “名人”到底是名人,鐵拐即使走進監獄,他也是春江的名人。他不認識別人,別人卻認識他:“趕緊給大哥騰位置,把我的位置騰給大哥。”

  頃刻間,鐵拐成了13號監舍裏的老大。簡直是兵不血刃,他就成了這個相對封閉的世界裏的首領。

  他成了頭鋪,但他卻不願意說話。他要仔細思考麵臨的處境,他在思索著如何能掙脫這場囹圄之災?

  看起來,唐丙肯定是被抓起來了。他也肯定把他供了出來,審訊他的警察透出就是有人指認是他鐵拐操縱了這場凶殺。這個人隻能是唐丙,別人說不了那麽詳細。但是唐丙怎麽搞的呢?對!應該是上海,審訊他的警察多次提到上海警方。這個唐丙肯定是在上海又犯了事,鐵拐知道唐丙是個扒手出身,難道他又故技重演?

  鐵拐觀察著審訊他的警察,拚命地和他周旋著。他知道他一旦咬不住,人命關天的大案不判他個死刑,他的後半生也就要與監獄為伴了。一天一夜,警察輪番向他進攻。他有些招架不住,開始是狡辯後來是沉默,再後來幹脆是暈了過去。

  他不說話的原因就是要仔細地過濾事情發生的過程,分析警察掌握的證據。他是個三進宮的疑犯,是個經驗豐富的疑犯。他不甘心就範,他還是想繼續過平康老板的日子。

  他相信薑園,因為他救過薑園。隻要薑園不咬他,他就有信心,也許他就能挺過這一關。多年的社會經驗使他總結出來,有些事挺一下很重要。

  一宿沒睡好,早晨起來眼睛有些浮腫。胡子關心他:“大哥沒睡好?”

  鐵拐沒理他,他想起來了。胡子姓胡,叫胡成龍。他曾是水晶宮劉寶的保安,和薑園交過手,是薑園的手下敗將。他這次進來好像是因為吸毒,聽同監號的人說,他可能要沒事了。鐵拐也正盤算著,如果他出獄用不用他給帶個信,叫楊梅來一趟?

  看守“咣啷”一聲打開了鐵門:“11號,出來!”

  鐵拐還在發愣,他還不適應這新的名稱。是胡成龍推了他一把:“大哥,叫你呢!”鐵拐這才想起,他在這所監舍裏編的是11號,11號喊的就是他。

  他穿上拖鞋,跟在管教的後邊,一步一步順著走廊跨過鐵門,到了前麵的辦公樓。他認為又要提審,他往審訊室走去。管教喝住他:“這邊!”

  管教讓他走進了接見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著他的是楊梅。

  楊梅眼裏噙著淚花,看到鐵拐竟小聲哭起來。這引得鐵拐也是一陣心酸,但他使勁忍著,開口說:“煙,煙!”

  楊梅早就有所準備,趕緊給鐵拐遞過去。鐵拐抓過煙來,顫抖著手點著,拚命地用肺部的力量將一支煙吸進了將近一半。藍色的煙霧在他胸腔裏好一陣盤旋,終於在他鼻孔裏緩緩冒出。釋放的煙霧緩解了他緊張的神經,他這才開口說話:“你怎麽進來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來福告訴我,讓我來看你,我就來了。到這裏,我一提要看你,人家就讓我進來了。”楊梅自己也不知所以然,她如實說道。

  鐵拐心中滾過一陣狂喜,是紀彬出手了,是春江隻手遮天的智總出手了!他看管教都不在跟前,附耳向楊梅問道:“快,還有什麽?”鐵拐心中認為絕不會是讓楊梅來看他這麽簡單,紀彬既然出手,就應該還有對他的說法。

  果然,楊梅左右看了一眼,拿出一個封著的信封說:“來福叫我交給你。”

  鐵拐一把抓過,塞到了褲襠裏。

  監舍裏大家吃著楊梅送來的美食,都念著鐵拐的好處。鐵拐卻不敢張揚,他不露聲色地坐在鋪上,心裏想著信封裏能是什麽呢?

  一直到了晚上,躺在被窩裏,鐵拐才終於打開了那個信封。可奇怪的是,那信封裏什麽都沒有。他搜了個遍,才搜出了一根頭發,而且是一根剪斷的頭發。

  什麽意思呢?鐵拐輾轉反側,睡不著了。他足足想了一宿,直到東方現出魚肚白。一綹曙色染上鐵窗的窗欞,他才朦朦朧朧地入睡。入睡之前,他仿佛悟到了斷裂發絲的含意。

  2

  星期天,丁凡的心情不太好,周五回家又是一場莫名的吵鬧。厲秀蘭在家包的是餃子,她知道丁凡喜歡吃餃子,每到星期五,她一般準備的都是餃子。那天,厲秀蘭在餃子餡中放了幾個硬幣。丁凡沒注意,在吃餃子時被硬幣崩了一下牙齒。丁凡有些著惱:“你搞得什麽名堂?”

  厲秀蘭很得意:“這是讓你發財,一口咬個金元寶。”

  丁凡哭笑不得,半開玩笑地說道:“什麽金元寶啊?我看你像個元寶!”

  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厲秀蘭本來就胖,說是個元寶可也不差。她本來一片好心,包了餃子賺了個元寶。聽丁凡說她像元寶,心裏不好受的厲秀蘭不帶好氣地說:“元寶咋啦?沒元寶不一定有你的今天。”

  這是丁凡心裏最煩厲秀蘭的地方,作為一個男人,他自以為是很優秀的那種。在仕途上的打拚,在官場的角逐,他覺得每一次進步、每一次發展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偏偏這個厲秀蘭不服!她總說她自己是金身罩命,隻有她才能罩住丁凡的官運,丁凡離開她的那天,就是他失敗的那天。厲秀蘭的嘴也沒有把門的,這話經常傳到丁凡的耳中,丁凡不免心中有點兒窩火。

  其實夫妻之間的事,本沒有多少理可講。這時候厲秀蘭要是說兩句好聽的,烏雲可能也就散了。但厲秀蘭不會,她是直性子,遇事直來直去,也不會看別人的臉色。她仍是照原來的思路說道:“沒我你連餃子都吃不成。”

  丁凡這雙筷子可就撿不起來了,臉上掛不住,無奈間下意識地轉身走出了家門。厲秀蘭也沒在意,她認為丁凡轉一圈就會回來,自己吃飽了倒頭先睡。

  剛出門,南宮燕就來了個電話,她問道:“二哥,在哪兒呢?”

  “我……”一時間,丁凡有些窘迫地說:“在外邊。”

  “哦,我們想到局裏去呢!”

  “做什麽?”

  “搞一下采訪,聽說新世紀工程隊隊長被殺案已經告破,我們想做一下專訪,將公安幹警的神勇告諸市民!”南宮燕沒忘了開玩笑。

  “你去吧!到公安局後樓,找相平相支隊,就說我說的,讓他很好地接待你們。”

  “好嘞!那我們可不帶二哥你了。”南宮燕掛上了電話。

  放下電話,南宮燕帶上她的人馬坐著新聞采訪車直奔公安局。南宮燕在後樓找到了相平。相平握了握南宮燕的手,非常客氣道:“久仰南宮燕的大名,幸會,幸會!”

  “客氣,客氣,來,我給介紹一下我的同行。”南宮燕落落大方,將她的同事介紹給相平。他們一一握手,相平請她們到他的隊長辦公室落座。

  星期六是雙休日,公安局裏就是刑警沒休。唐丙已被帶回,薑園也被檢察院批準逮捕。唯有鐵拐,檢察院的回複是: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建議補充偵察。再看一下,刑拘的日期已經到了,必須轉換強製措施。這樣的話,對於鐵拐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了。相平安排對他取保候審。因此,雖是星期天,刑警照樣忙碌。

  “相支隊,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采訪一下你們這起案子的偵破過程,向全市報道一下。你要好好配合我們!”南宮燕直接說出她此行的目的。

  “這起案子主要得益於其他地區警方的配合,我們隻是做了一些應該做的。”相平說得很平淡,事實上他也是個不願張揚的人。相平認為,作為刑事警察,偵察破案是他的天職,破案是正常的,不破案是不正常的。

  可作為記者,采訪到新聞是正常的,采訪不到新聞那就是不正常的。因此,南宮燕緊追不舍:“我們想讓全市人民了解真相,作為一次社會法製教育。”南宮燕做記者多年,完全懂得相平的心態,她說得合情合理,讓相平無法推脫。

  既然這樣,相平就安排他的刑警全麵配合電視台的人,搞了個短短的專題片。最後,南宮燕讓相平說兩句,沒等相平表態,她的攝像師已對準他。相平稍一思索,開口說道:“這起案件的偵破說明了一個真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唐丙殺人潛逃,而且是逃到萬裏之外,自認為得計,可仍逃不掉法律的製裁。有些人藏在幕後,操縱犯罪分子,但最終,他隻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借此正告所有犯罪分子,多行不義必自斃!終有一天,我們會斬斷你的黑手,還社會以公道和正義。”

  相平口齒清楚,思路敏捷,簡短的幾句話說得很有深度。南宮燕不由得從心裏暗暗鼓掌。她再看一眼相平,發現這個年輕的支隊長神定氣閑,蘊藏著寵辱不驚的氣度。

  她和相平握手言別:“謝謝相支隊!我們電視台也有紀律,采訪時是不能在外用餐的。好在春江這麽小,有機會我們再聚,隻要有感情就不怕聯絡。”最後,她開句小玩笑。

  回到台裏,她加緊製作,第二天專題片就播出了。最後南宮燕動聽的畫外音響起:“一場血案落下了它的帷幕,殺人的凶手走進了監獄。但正如刑警支隊長所說,殺人凶手的背後,有沒有另一隻黑手呢?善惡到頭終有時!春江人民相信,再狡猾的犯罪也要大白於天下。人間正道是滄桑!”

  3

  智得昌看了這個短片,他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汗流浹背。大腦門的下麵,一雙眼睛有些無神。

  可他有一種感覺,他築的堤壩無論多高,潮水都跟蹤而至。他的事業越大,麻煩也越大,此刻,他真有點要承認南宮燕所說的,人間正道是滄桑。

  他從監獄裏撈出鐵拐,那是為了紀彬。紀彬的保全就是鴻業的保全,也是他智得昌的保全。斬斷刑警追索的目光,是他自以為得意的一筆。可南宮燕的話使他感到格外不舒服,什麽叫血案的背後?那黑手又指的是誰?

  智得昌用雙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關上了電視。

  突然,他的手機爆響。他拿起來一看,原是紀彬打來的。來福向紀彬打電話報告了春江的情況,他知道警報已經解除,鐵拐已經出獄,他們想回來了。他先將電話打給智得昌,因為沒有得到智得昌的許可,他不敢輕舉妄動。

  “大哥,我是彬子。”通過電話裏的聲音,智得昌仿佛看到了紀彬充滿活力的臉。

  “玩夠了?”

  “玩夠了,也玩累了。杜大哥太熱情,親自和他的太太陪我們在海南過了個年。弄得我和心如都不好意思。這次我想邀他到我們那裏玩一玩,看來他還太忙。如果他去不了,我想把葛飛帶來。”看來,紀彬已是歸心似箭,他明顯提出回春江的意思。

  “好哇!讓他們來吧!我親自去機場接你們。”

  “好,那我明天直接回春江。”紀彬放下了電話。

  第二天,智得昌、來福和鐵拐一行人來到機場。經此一劫,鐵拐已經決定,追隨紀彬,追隨智得昌,跟住鴻業。他再也不想自立門戶,他也要成為鴻業的一員。

  他們這個車隊,來福打頭,智得昌居中,鐵拐殿後一路奔向機場。

  車隊開出春江,開出擁擠的都市,視野頓時遼闊起來。遙遠的地平線拱出藍色的天穹,純淨的藍天上飄浮著棉絮般的雲朵。星星點點的積雪,頑強地顯示著冬的存在。可原野上的風,已帶有春的溫柔。

  紀彬擁著柳心如老遠就向智得昌他們招手,久違春江,兩個人很是興奮,他們和所有的人擁抱。他們的身後就是葛飛,葛飛還是那種沒有表情的樣子,淡淡地和所有的人握手。

  走出機場,紀彬搶先上了智得昌的車,其他人都上了其他的車,他們也知道紀彬和智得昌有話要說。

  “大哥,鐵拐的事擺平了吧?”紀彬隻是從電話裏聽到鐵拐出獄的消息,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內幕。今天看鐵拐也在,他與鐵拐寒暄了幾句就上了車,他想從智得昌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用問了,你當不知道好了。他現在是取保候審,但我認為事情也就到此為止。按他們的行話,這叫不了了之。”智得昌在紀彬麵前也不願意多說。這不是他不信任誰,而是他從心裏就認為沒有必要。

  “二哥知不知道這些事?”

  “他不知道,需要的時候我們再找他。”智得昌突然想起了夏露,若有所思。

  兩個人在車上談了很多,紀彬一邊開車,一邊向智得昌講了杜方宇的情況。講了葛飛,講了他帶葛飛回來的目的。智得昌聽得頻頻點頭,有了紀彬,再有了杜方宇,他覺得如虎添翼。他相信強者生存、適者生存,他相信弱肉強食,他相信商場中利益就是一切。

  在他的安排下,車隊駛向新世紀。所有的人下車後,走進了他們的專用餐廳。

  4

  不知怎麽的,一連數天新世紀的營業額大幅下挫。智得昌派夏露對這一情況進行調查,想查出漏洞出在什麽地方?原因是什麽?

  夏露的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整個新世紀大廈主要是洗浴中心營業額下滑。其他,如餐飲等還維持在原來的水平。而洗浴營業額下降的原因是水晶宮的重新裝修和開業,它的門票比新世紀的門票低廉,而內部設施相差無幾。人們還是遵循了市場規律,都奔價格低的去了。

  智得昌心中有些惱火,這個小劉寶才出道幾天,竟敢和新世紀叫板。難道他不知道新世紀是誰的買賣?他打電話給紀彬,他知道紀彬和劉寶的關係。他叫紀彬通知劉寶,調整價格和新世紀保持一致。

  紀彬接了智得昌的電話,沒說什麽反而馬上來到智得昌的辦公室:“大哥,這個劉寶倒無所謂。但當初我罩著他就是受動遷辦肖主任所托,那是他的一個親戚。而現在,劉寶又靠上了公安局的萬有財,他成了萬有財的外甥姑爺……”

  紀彬這一說,智得昌也覺得棘手。肖亮那是春江市的實權派,紀彬一年上百萬的拆遷工程,沒有肖亮那哪成!說起來,紀彬是看肖亮臉色過活的。而萬有財有權隨時監督、檢查。

  “可是這樣也不行嗬?咱們這一天的損失可就大了。”據夏露調查,每天的客流得少三分之二。

  “那樣吧!好幾次了,劉寶都說我從南方回來,要給我接風,我還沒答應呢!等他再來電話,我就會他一次,找準機會我和他談一談。我估計他還是能給我這個麵子的。”紀彬看智得昌有些著急,安慰他說。

  果然,紀彬話音還沒落,劉寶的電話就打進紀彬的手機。他的聲音還挺急:“彬哥,兄弟混得不好唄?怎麽一點兒麵子也不給!能不能給兄弟個準信,什麽時候能排上我?”

  “兄弟哪裏話?哥哥正準備去看你呢!”紀彬把話攬過,說得和真的一樣。

  “那好,就今天中午,咱們到趙老板的明月山莊。”

  “好!咱們一言為定。”紀彬收起電話,他看著注視他的智得昌說:“劉寶別看歲數小,倒是挺講究的一個小老板,我和他實話實說比較好!”

  中午,劉寶很準時,他帶著胡成龍、邊延軍兩個小弟來到明月山莊。他發現紀彬的車已經停在山莊的停車場。他立刻領著他的兩個小弟,直奔山莊的經理室。果然,紀彬、葛飛、來福、趙立有在打麻將。看到劉寶走進來,紀彬揚揚手。隻有趙立有非常客氣地站起招呼劉寶,並喊人倒水。

  “彬哥!早來了?”

  “一早上就等你呢!”

  “不好意思,咱就開始!”

  “好哇!”看劉寶如此說,紀彬麻將一推,“開始,開始!”

  趙立有給他們準備的仍是荷花廳,而其他的餐廳紀彬發現早已預訂出去。停車場上陸陸續續還有車開進,山莊內已是人滿為患。紀彬和趙立有說:“生意不錯?”

  趙立有也是一掃當年那萎靡的神態,捋著他的胡須有點兒躊躇滿誌地說道:“托彬哥的福,馬馬虎虎。”

  紀彬心裏卻在盤算,山莊生意這麽火,如果不及早下手,趙立有還上借款,他和智得昌吞並山莊的計劃就得落空。他得回去和智得昌趕緊籌劃這事,這件事比讓劉寶漲價還急。紀彬腦子還在想著這事,所有的人已在荷花廳裏落座。

  劉寶先將他的兩個小弟介紹給紀彬:“彬哥,這是兩個跟我玩的小弟。一個叫胡成龍,一個叫邊延軍。”

  胡成龍剛從獄中出來不久,胡子刮得溜幹淨。穿著一套黑色西裝,一件雪白的襯衣。聽到劉寶給他介紹紀彬,趕緊躬腰伸手說:“彬哥,小弟姓胡!”

  那一個和他一樣打扮,也是非常懂禮貌地向紀彬伸出手來。

  紀彬眼角的餘光早就在掃視他的兩個跟班,他從心裏感到劉寶已是今非昔比。這不僅體現在他說話的氣度、辦事的周到上,而且他的兩個保鏢也的確很像樣,胡成龍肩寬腰闊,邊延軍拳大如鬥,一看就是練家。兩個人比唐丙和薑園強多了,不但相貌魁悟,而且很懂禮節。麵對他們伸過的手,紀彬並沒托大,他站起來和他們一一握手,並向他們讓座:“一塊坐,一塊坐!”

  胡成龍和邊延軍眼睛都看著劉寶,劉寶說道:“彬哥讓坐,你們坐就是。”回頭他又向紀彬說:“彬哥不說話,這裏哪有他們的座位。”

  “自家弟兄不能太分彼此。”紀彬招手,所有人全都落座。

  劉寶等所有人坐好後,向紀彬說:“彬哥多日不見,我今天準備了一點兒鴕鳥肉讓大家嚐嚐鮮。酒咱們還是來彬哥喜歡喝的吧!”

  紀彬借此機會拽住坐在一側劉寶的手說:“寶子,多謝你的美意。哥哥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說就是,哥哥的話就是最高指示。能辦的,兄弟照辦。”劉寶不知是什麽事,把話說得挺大。

  “我想讓你的門票也提提價,咱們來個共進退,怎麽樣?”紀彬說出這樣的話,讓劉寶心中暗暗後悔。

  他後悔把話說大了,他沒想到紀彬說的是這件事。小劉寶年紀雖小,但他也是經商多年。在商場上他也是讓錢不讓路,可以請你吃請你玩,也可以拿錢給你花。但,掙錢的路子是絕對不能讓的。

  另外,他的設備和裝修都比不了新世紀,僅新世紀門前寬大的停車廣場就讓他遜色多了。因此,他的門票如果提到和新世紀一個水準,那他隻有門清的份。他深深知道這個理兒,可他現在怎麽回答紀彬呢?

  “彬哥咱們先吃飯,我正好有事找你。吃完飯,你到我那兒,我和你詳細嘮。”劉寶說道。

  “好!”紀彬也再沒多說。一群人圍在一起推杯換盞,好一陣熱鬧。

  飯後,紀彬將柳心如她們打發走,他坐上了劉寶的車。車近黑水路,遠遠地就看到水晶宮圓圓的屋頂,這是一幢歐式建築。

  這幢建築,劉寶來了個合理安排,在三樓、四樓的包房裏插進了他的辦公室。他讓胡成龍和邊延軍將車放進車庫,他帶著紀彬單獨上了三樓他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很寬大,但光線有點兒暗。比較特殊的是一麵牆上掛著的整幅布簾。布簾很厚,一麵是黑的一麵是紅的,給人的感覺,好像部隊作戰室裏的軍用地圖。劉寶今天請紀彬來的目的,就是這幅布簾後麵的東西。他給紀彬倒上一杯茶,點上一根煙後,一把拉開了那幅布幔。

  紀彬眼前一亮,布幔的後麵是一塊大幅的玻璃。玻璃的裏麵亮著燈火,燈火下是幾個妖嬈的俄羅斯女郎……

  深夜,紀彬和劉寶單獨作別,悄悄地離開水晶宮。他沒有叫車,也沒有叫劉寶送他,而且搭了一輛出租車。當然,他再沒和劉寶提門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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