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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立案偵查

  1

  槍擊致死人命案屬特大案件,歸市局刑警支隊管轄。支隊長相平和從春陽分局調來的新任教導員劉敏利,天還沒亮就乘坐他們的警車趕到了棚戶區。棚戶區歸二道分局,110巡警和分局民警已封鎖了現場。

  棚戶區是明年規劃要拆遷的地段,這裏的住戶都是經濟比較拮據的人群。

  法醫和技術科的人已打著了現場勘察燈,開始對現場進行勘察。許多人在圍觀,可他們進不了中心。現場被110用勘察繩圍了一個警戒地段,沒有勘察證是進不了現場的。

  天剛亮時,丁凡和齊副局長來到了現場。出了這樣的案子,公安局長心情不可能愉快。可南宮燕還是帶著她的電視台的人馬趕到了現場,丁凡低聲對他的部下下了命令:“誰也不準進!”

  小寡婦突然遭此驚變,早已嚇得心膽俱裂。槍響後,她戰戰兢兢穿上衣服,哪還顧得上什麽閔老大。收拾收拾衣服和稍微值點兒錢的東西,裝了一個皮箱和一個大皮包,直接回她的鄉下去了。

  可憐閔老大一場春夢,隻能自己躺在冰涼的土地上,未合的雙眼瞪著天上的星鬥。直到下半夜,一個下夜班的工人踩到了他有些僵硬的屍體,那個被嚇得半死的工人才報案通知了公安局。

  可這也確實給公安局出了一道難題,房子的房東對小寡婦還真沒有多少印象。房子是閔老大來租的,房錢也是他付的。由於小寡婦的無情逃走,失去了他的最後目擊證人。閔老大為什麽到這裏來?他死於情殺還是死於仇殺?

  當然,劫財害命之說當時就被相平否掉了。因為,閔老大的衣兜裏有紋絲沒動的兩千元現鈔。

  他的死亡之謎留給了相平,留給了丁凡,留給了肩負此責的警官們。在此之後的兩周內,棚戶區內活動著無數的警察。他們走門串戶,無比艱難地甚至有些盲目地搜集著此案的有關線索。出現的任何可能有價值的線索,都會引起警官們的一陣騷動。當然,隨之而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丁凡隻能失眠,如此大案,公安局長不能不親臨一線。一方麵他要親自指揮,一方麵他還要應付南宮燕等媒體的糾纏。

  公安這邊雖然沒什麽線索,鐵拐那邊卻如受驚的兔子,每天如坐針氈。他給唐丙一巴掌:“叫你去教訓教訓他,怎麽一槍給打死了。怎麽這麽點兒準頭都沒有,你還能幹點兒什麽?”

  可暴怒歸暴怒,人命關天,鐵拐也知道後果的嚴重。他給開槍的唐丙拿了兩萬元,讓他到上海去了。他手下另外的人也緊盯著公安的進展,當他知道小寡婦不知去向時,他緊皺的眉頭才有些回歸原位。

  紀彬來了。自從他和柳心如好上以後,紀彬便趕走了林麗麗,柳心如成了他的新壓寨夫人。不久之後,她也就辭去了平康總領班的職務,跟著紀彬逍遙自在。紀彬又獲新歡,倒也跟她形影不離。

  紀彬前腳進來,後腳跟著就是柳心如。她一眼看到楊梅,驚叫了一聲:“楊姐!”然後撲過去,煞有介事地抱住了“花柳蛇”,口中喊道:“想死我了,楊姐!”

  那邊紀彬拽住鐵拐進了麻將室。紀彬點著了一支煙。鐵拐看著紀彬一句話也不說,等紀彬把那藍色的煙霧吐向天花板,紀彬先開口了:“哥哥,真有點兒不好意思。柳小姐跟了我,拆了你的台柱子。我怎麽也得給你點補償!”

  紀彬說著話,斜著看了鐵拐一眼,看鐵拐無動於衷。他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卡,向桌子上一摔,說道:“哥,這是五萬元。密碼就是你的手機號後六位數,你可隨意支取,就算我的補償吧!”

  鐵拐這才往前一動,肥肥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笑容。他抓過那張金卡,敲了敲桌麵說:“謝謝彬哥!”

  紀彬又說道:“怎麽樣,手下缺不缺人?沒有人用,我將我的上官雷借給你,包你一個頂兩個。而且,所有的費用全是我開銷。”

  “彬哥,放心!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這方麵我再用彬哥操心,我可就是個棒槌。”

  “好!這兩天,我們電話聯係。沒事我也暫時不過來了,你沒事暫時也不用找我。我這裏是一個新電話號碼,用完就扔,你先緊這個打。”紀彬給鐵拐扔下一個寫好的紙條。

  其實,鐵拐豈能不知紀彬的真實含意。但他沒說破,還用得著說破嗎?那不真成了棒槌?可這也令鐵拐再一次領略了紀彬外表簡單,而內心心細如發的風格。

  說完話,紀彬拍拍鐵拐說了一句話:“放心,從此我們生死與共。”這句話說得鐵拐真有點兒要掉下淚來。

  柳心如卻不想走了,她來了麻將癮。她拽住紀彬:“好長時間沒見到楊姐了,咱們再打上兩圈吧!”

  紀彬看柳心如真是想玩,他哄她說:“明天,明天咱早點兒來,多摟它兩圈。”

  柳心如倒沒有那麽大的心機,她聽紀彬的。她有點兒依依不舍地向楊梅招招手:“楊姐,明天等我。”

  二人離開了平康,紀彬親自駕車奔向就要開張的新世紀。車上,柳心如緊靠著紀彬,整個一個頭枕在紀彬的肩上。柳心如很滿意,能有這樣的男人做她的歸宿,她是心儀很久的。她雖然把貞潔和情操看得很淡,但如果這個男人真值得她去依托,她一定會為他守身如玉的。

  這就是柳心如的內心,雖然歲月滄桑已使她三十掛零,可對外她仍然是個姑娘。這次她親眼看到紀彬將林麗麗趕走,她心中也為紀彬的無情感到一絲蒼涼。可這畢竟是為了她,她從這件事上掂量出了紀彬對她的感情,她回報紀彬的是火一樣的熱情。

  對紀彬來講,女人本來就是一件襯衣。她本來就不耐久,何況是有些俗氣的林麗麗。不過,他對穿舊的襯衣也給了很好的回報。他給林麗麗一幢單元,留下了五萬元錢,按紀彬的話說是還她自由。林麗麗像一頭已經馴服的羊,接過鑰匙什麽也沒說,她知道說也沒用。

  紀彬帶著柳心如踏進新世紀。好一個新世紀!早已用最現代化的裝潢托起了它必然的輝煌。僅它的核心洗浴大廳的衝浪浴盆就是價值不菲的仿真瑪瑙石,那綠色的瑪瑙映得一池水碧綠如玉。電門一開,八個不同方向噴出的水龍擊打出你一心的歡快。莫名出現的童心,讓你忘卻一天的疲勞和可能的煩惱。桑拿、芬蘭、滾水各種最新式的洗浴方式,讓你任意選擇。休息大廳、包房的天花板雲朵般的造型和星光般的燈火,巧奪天工又別有新意。讓你得到最好休息的同時又有神仙般的感受。有人說,好的洗浴是一種享受。那麽,在這裏的享受就達到極致。

  除電子城、棋牌室、餐廳、遊戲廳外,還有二人轉小舞台。舞廳、迪廳有的已經完工,有的還屬於未建成的附屬建築。但圖紙有了,計劃有了,建設也有了,隻是建設者沒了。工地上一片荒涼,工隊已經解體,工人也不知哪兒去了。

  俗話說,樹倒猢猻散。一群民工失去了閔老大就像一群蜜蜂失去了蜂王一樣,立刻失去了秩序。誰也沒想到要去給閔老大討回公道,他們也不知道給閔老大討公道就是給自己討公道的道理。工程隊頃刻間就解體了,工人們各走他鄉。好歹閔老大身邊還有個外甥小六子,守著他的屍體,並將公安檢驗完的屍體運到了火葬場,等著他的舅媽——閔老大的老婆來火化裝棺。

  智得昌在新世紀建立了他新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是個套房,外間坐著風姿綽約的夏露夏小姐。紀彬帶著柳心如和夏露點點頭,就直接推開了裏間的鏤花實木門。

  辦公室有點兒太大了,可智得昌就喜歡這寬敞勁。紀彬沒要辦公室,他決不想坐在一個地方。可智得昌在建築的時候還是給他留了一間很寬大的房間,讓他隨便安排。紀彬沒放寫字台,卻放了一張台球案子,放了一張自動麻將桌和一張雙人大圓床。

  各人有各人的愛好,這叫人各有誌。智得昌決不強求,紀彬怎麽要求,他就怎麽給辦。

  智得昌的寫字台是2米80,上麵還懸著一麵小小的國旗。後麵是一排漂亮結實的實木書櫃,書櫃裏已擺滿了書。其實那些書智得昌連翻都沒翻過,他雖然是個純粹“拜金教”的教徒,卻非常願意將自己打扮成個飽學之士。

  紀彬的後麵由林麗麗換了柳心如,智得昌沒感到奇怪,也沒動什麽聲色。這就和他辦公室裏的拖布一樣,用舊了用壞了,自然由夏露安排人給換上。因此,不管是林麗麗還是柳心如,對於智得昌來講是一樣的,她都是紀彬的一種裝飾。他當大哥的不想管,也沒有管的必要,他隻對紀彬說話。

  “彬子,你跑哪兒去了?包工隊不想幹了,我們趕緊安排人收拾。今年停工就停了,明年開春再說。咱們的當務之急是抓緊開業,這兩天的試營業每天的營業額都在八九十萬左右。”

  “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事,心如和我說,她手下有一批很有素質的按摩小姐。我想讓她趕緊招來,增加咱們的規模。暫時沒有人,就讓心如先代理大堂經理。她有經驗、會管理,這方麵也是很專業的。”

  “好哇!我正愁呢!柳小姐能出山當然好啦!”智得昌喜形於色。

  “閔老大這邊的工程隊就讓他們這麽自行解散?”

  “那不是最好的結局嗎?”智得昌想了想又說,“你在他那方麵少出頭,所有的事我來辦。杜大哥那邊你多聯係,必要的話你可以去一趟。”

  “用不用和二哥打個招呼?”

  “燒香引出鬼的事,不要幹!擺在桌麵上誰敢答應你?我們就大膽辦就得了。現在我也看出來了,前怕狼,後怕虎,什麽事也幹不成。”智得昌倒是一身勇氣。

  紀彬又提議:“讓燕子過來一趟,她們電視台可以給我們做一下宣傳。現在的電視能量很大,打打廣告,或者變相給報道報道。”

  “看看吧!不過不管怎樣,開業還是得用她。”智得昌說。

  2

  智得昌他們惦記著南宮燕,可還沒等他想找她,南宮燕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老智,我問你那個姓閔的包工頭是怎麽回事?”南宮燕一反她沉穩的作風,一上來語氣就嚴厲而急促。

  智得昌太了解南宮燕了,按他的話說,南宮燕在他麵前就像玻璃人一樣。他知道,別看南宮燕說這話的時候語音嚴厲,但裏麵更多的是擔心。這個女人心地既善良又重友情,要不是她對金錢的格格不入和智得昌認為她有點兒傻的善良難以從商,他早就可以任命她為副總了。

  現在,他必須不露聲色地回答南宮燕的質問:“小燕,你說什麽姓閔的,怎麽回事?”智得昌像個優秀的乒乓球運動員,顧左右而言他,輕輕一個滑板,將極具火力的一個球彈了回去。

  “老智!你是幹什麽的,紀彬是幹什麽的?我還能不知道?別為了幾個錢,走火入魔!”南宮燕沒給他麵子。不管智得昌怎麽滑,她還是單刀直入,說完她就毫不留情地放下了電話。

  南宮燕的確是擔心,她知道智得昌外表的平和和內心的貪婪。她更知道紀彬快刀斬亂麻的手段,以及他的能量。她在殺人現場並沒有得到什麽過硬的一手資料,無非是報道了一個凶殺案的現場和大概情況。可作為一個記者,采訪是需要窮追不舍的精神。這和刑警的偵查有些異曲同工,幾天來,南宮燕又跑公安局又跑棚戶區。她的淑女形象和她不同於公安的職業,使她也有不同的收獲。

  棚戶區有個愛嘮叨的大嫂告訴了她不少情況:“大妹子,有些事我可隻能告訴你,你可不能和別人說,我可怕警察找上門。死的那個人是夜來香的相好的。”

  “夜來香?誰是夜來香?”

  “一個烤肉串的小寡婦,長得飛眉吊眼的,一看就是個破鞋。這肯定是被別的相好的盯上了,爭風吃醋鬧出了人命。”

  “這個夜來香姓什麽?叫什麽?哪兒的人?”南宮燕趁熱打鐵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哎呀,這……”說到正經問題,大嫂有點兒結巴了。她和夜來香並沒有真正的接觸,很多事來源於她的想象,她哪兒知道夜來香的真實姓名,以及她的真實住址。

  看大嫂吞吞吐吐,聰明的南宮燕卻完全知道是怎麽回事。她又問道:“那你知道她在什麽地方烤串嗎?”

  “知道,知道,就在前邊的小廣場。”

  為此,南宮燕像個刑警偵察員似的,在夜間坐到了小廣場,並邀夏露一起坐到了烤肉串的地攤前。女人打聽女人畢竟方便些,人們沒有像對警察那樣,少了不少戒心。她們在一起吃了好幾夜的羊肉串,那羊肉串半生不熟,衛生條件極差。最後,二人沒少吃腸胃藥。但多少還是打聽出來點兒事,小寡婦是郊區新立鎮的。

  烤肉串的幾個小地攤沒有對她印象不好的,都認為她人挺勤快又機靈,處世又和氣,更沒發現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還認為她有家有口呢,經常有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來幫她收拾東西什麽的。南宮燕當然判斷出那人就是閔老大。看來,小寡婦並不像棚戶區的大嫂說的那樣,她應該是個身處貧困的婦女,和閔老大的相處可能也是一種孤獨和寂寞的寄托。調查中,南宮燕並沒發現她還有什麽其他的外遇。南宮燕認為,即使有,他們也不會到舞槍弄棒的地步,何況是明火執仗,侵宅開槍殺人,這不是一般流氓所為。從夏露嘴裏,她也了解到一些閔老大的包工隊和工程甲方,也就是和智得昌的新世紀的一些矛盾。因此,她憑借自己的聯想和情誼給她的前夫打了個電話。可一聽到智得昌的聲音,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對於智得昌來講,金錢的利益高於一切。婚姻可以不要,家庭可以粉碎,剩下的就是生命了。看起來,麵對金錢,生命的價值他都不知道了。

  利令智昏,南宮燕失望到了極點,她想和丁凡談談。她打過去電話,可她又迅速地掛掉了。他畢竟不僅是她的朋友,還是公安局長。無端的懷疑和聯想說給別人可以,說給他則不可以。激起他的懷疑,那是會有後果的。何況大家是童年的朋友,豈能拿友情當兒戲?

  人已經死了,南宮燕在猜想之餘,真有點兒無可奈何的感覺。南宮燕突然想起了酒宴上的酒。酒怎麽都有度呢?50度,60度。它似乎本身就在提醒人們,酒是有度的,超過了度人就要醉。可能這欲望也應該有度,超過了度,人就失去了人性。

  南宮燕腦子有些亂,她正理不出頭緒,手機卻突然響了。電話是丁凡打來的,他發現了手機上的信號,未接來電中有南宮燕的號碼,他將電話打回。這倒弄得南宮燕無言以對,可她越吞吞吐吐,丁凡越是問起沒完。

  南宮燕知道這是丁凡的關心,可她怎麽說呢?突然間急中生智,她想起了夏露。

  “哎呀!是夏小姐要谘詢你點兒事,有關法律上的事。她讓我問你有時間嗎?她想向你請教!”

  “哈哈,她又不是不認識我,這點兒事還用你轉達嗎?堂堂春江電視台的主持,什麽時候成了夏秘書的秘書?”丁凡有點兒開心。

  “人家不是覺得你工作忙嗎?想看你時間。”南宮燕也覺得有些牽強。

  “沒關係,不就谘詢點兒事嗎?隨時恭候!”丁凡倒挺開朗。

  放下電話,夏露突然出現在南宮燕麵前,“燕姐,和誰說話呢?怎麽提起我來了?”

  “死丫頭,還不是為了你!”

  夏露找南宮燕是要和她去做美容,約好了的。她聽到了南宮燕的電話,順口問道:“為了我,為了我什麽?”

  “你不要找丁凡問點兒事嗎?我這不給你安排嘛!人家說我是你秘書,還說他隨時恭候,認為我是多此一舉。”南宮燕一口氣說了那麽多。

  夏露上前攙著南宮燕的胳膊,滿臉堆笑地說:“燕姐,我怎敢用你這個大秘書!你是我的老師,我得跟你學。”

  “傻丫頭!”南宮燕“咯咯”笑著,毫無顧忌。她對夏露的印象好極了,這姑娘說的每一句話都像細水入沙,緊貼你的心田。隻讓你舒服,決不會讓你反感。好像你想聽的她都想好了要說給你聽,你反對的她心裏也壓根沒有。

  二人走出南宮燕的家,走在去美容院的路上,她們引起了不少回頭的目光。兩個成熟的漂亮女士,怎能不讓人心動呢?

  夏露一邊挽著南宮燕走路,一邊想著自己的事,她對丁凡已經更了解了。南宮燕給他講了許多往事,當然這也包括智得昌和紀彬。可她夏露沒有吸收,因為,她的腦袋裏有一半是拒收的。可丁凡的情況卻被她錄音機一樣錄進了腦海,這一半她是像吸水海綿一樣,有水就吸。

  丁凡武警轉業後就進了公安局。進公安後,他曾到刑警學院培訓,首任治安處處長,後來到辦公室一直做到副局長,這就是丁凡的簡曆。

  夏露欣賞丁凡的義氣,智得昌創業之初,資金匱乏。丁凡將他部隊轉業給的一筆安家費,全部拿給了智得昌。那是困難時期,這筆錢幫助智得昌走向了成功。說起他們的友情,南宮燕就有說不完的話。但她們的二嫂很少和她們一起,厲秀蘭雖然出身幹部家庭,但她的母親是繼母。母愛的欠缺使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僻感。她勤勞、樸實、能幹,可就是不願意和人交往。喝酒、打牌永遠與她無緣,她從心裏厭惡這些事:男男女女在一起,時間長了能有什麽好事?她不但自己不善外交,她也很反對丁凡進入外交場合。隨著丁凡在官場上的升遷,有些場合上的事不可避免,她雖然無可奈何,但也變得更加神經質。

  僅從這一點上,兩人的關係就很緊張。

  聽到這些,夏露從心裏暗暗為她的丁哥叫苦。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望著天上的星鬥,夏露的心裏空落落的。

  3

  夏露沒想別的,她就是想引起丁凡的注意,引起丁凡的好感。她到商場給丁凡挑了件羊毛衫,可用什麽名義送給他呢?雖然有點兒來往,可關係畢竟還是沒到這種程度啊!這樣拿去有些唐突,如果被拒絕了呢?夏露絞盡腦汁想了一想,有了!

  她把電話打到他的辦公室:“丁哥,我是夏露,小弟要辦一個臨時身份證,你能不能關照一下?”

  “正常辦嘛。”丁凡回答。

  “要簽字!公安局我又找不著北。”夏露有些撒嬌。

  “你找下萬處,有什麽為難,就說我同意了。”看來,丁凡有事。他答複了夏露就掛上了電話。

  三天後,夏露踏進了丁凡的辦公室。丁凡的辦公室已經供暖,一進門,溫馨的暖意就衝走了外麵的寒冷。今天也是天助夏露,很少斷人的丁局長辦公室,此刻,就丁凡自己在此。夏露輕輕敲響了裏屋的門,輕柔又有節奏,就和夏露的心情一樣。

  “請進!”丁凡的聲音還是那麽有磁性。

  房門開處,夏露像一團柔和的風,帶著微笑出現在丁凡的麵前。夏露要是再高5厘米,足以成為標準模特。丁凡的辦公室進進出出的以男人為主,很多都是人高馬大、聲音洪亮的偵察員。夏露的出現,不能不使緊張工作之餘的丁局長眼前一亮。他站起來,招呼夏露:“來來,請坐!”

  丁凡寬大的寫字台的對麵放著幾把鋼管椅,看來,那是專門給來訪者準備的。夏露在丁凡的招呼聲中款款落座。

  如果說夏露是一朵出水芙蓉,決不為過,她細長若柳葉般的眉毛,星光般閃爍的眸子,櫻桃般豔紅的嘴唇,銀珠般閃亮的牙齒無處不體現著東方女性的含蓄、柔順、自然的美感。

  丁凡絕不是神仙,夏露的心思丁凡是隱約知道的,他不能不有所顧忌。但夏露的到來,還是使他有春風拂麵的感覺。

  “丁哥!真得謝謝你。小弟的身份證辦完了,有效率。”夏露的星眸盯著丁凡,白晳的臉蛋現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夏小姐這麽客氣,這都是我們公安機關應辦的正常業務。其實,我們公安機關很多是服務職能。給公民提供合法證件,是我們必須要做的服務之一。”丁凡回答得公事公辦。

  夏露放鬆地說道:“丁哥,無物可謝。小妹挑了件羊毛衫,不知是否合身?”她將帶著盒的羊毛衫放到了丁凡的寫字台上。

  丁凡暗暗皺眉:“大可不必,咱們誰跟誰?”

  但丁凡這話卻讓夏露覺得縮短了他們的距離:“就是!咱們誰跟誰,你還客氣?天這麽冷,小妹關心大哥還不是應該的。”

  “既然是妹妹,就更不要這麽見外,這件衣服還是拿回去給你小弟穿吧!”丁凡明確地拒絕了禮物。

  夏露何等聰明,見到丁凡的勉強的表情,明白今天應該到此而止了。

  “那丁哥你忙,我就先告辭了……”夏露緊緊咬住牙,露出受挫的表情。

  丁凡沒說話,點點頭。

  夏露轉身走出了丁凡的辦公室。她穿了一雙高腰的皮靴,後跟敲在鋪滿地磚的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這有規則的聲音,敲得丁凡心裏有些發慌。別看他官場上屢戰屢捷,可在情場上他卻是首次遇到這種“刺刀見紅”的場麵。對於夏露的心意,他焉能不知?

  麵對自己的婚姻,好像他早就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他心底深處藏著南宮燕,而南宮燕將他緊緊鎖定在朋友的範疇。她那不想越雷池的態度,強烈地刺激著他的自尊。

  而夏露不停歇的適時、準確的進攻,無時不在崩潰他的防線。開始他也認為夏露是鴻業的花瓶,是智得昌的私有財產。可時間一長,他發現並不是那麽回事,丁凡沒有發現夏露有任何不良行為。她的心機和聰明一樣是可以被理解的,難道誰願意和一個傻瓜打交道嗎?

  他腦子有些亂,因為人都渴望友情,何況是一個聰明善良的女人,一想起來就令人感到舒適。可這友情背後總有些許背離道德的意味,不能不令人感到可怕。他到臉盆裏抓起個毛巾,扭開水龍頭用冷水浸濕毛巾搓了搓臉。冷水的作用,刺激著他的神經,頭腦似乎冷靜了一點兒。

  做朋友?像南宮燕那樣做普通卻真誠的朋友!可一刹那,他就否定了。從夏露的眼神裏他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南宮燕是因為他們有童年的友誼,那種坦誠的童年就有的銘印可以使他們保持那種清純的情感。夏露是不一樣的,她的情感一定是脫韁的野馬,這野馬會跑向何處呢?

  丁凡正陷入沉思中,刑警支隊長相平敲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丁局,棚戶區的殺人案,我們有了一點兒線索。死的人姓閔,是給新世紀幹活的一個包工頭。他們因工錢的事和鴻業鬧得有些僵,他死的前幾天,工地已經停工了。我們懷疑和這件事有關聯。”

  “這事和齊局匯報了嗎?”丁凡問道。

  “他讓我向你匯報。”相平回答。

  “嗯。”丁凡沉吟了半天,他抬頭看相平正等著他,他正色說道:“查吧!就從這件事查起,不管牽涉到誰。人命關天,要落到實處,也要有證據地排除,不能似是而非,要有結論。”

  “是!”相平回答著,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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