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古宅

第十二章　她是楊珊

　　Vol。1

　　黑漆漆的老房子裏，偶爾能看到幾處斑駁的亮光，有光的地方就是警察蹲守的位置所在。由於晚上監控視頻的可見度有限，在無光的情況之下，人眼要比視頻精確一些。五六個人占據了房子的角落中，盡可能地隱蔽著，讓屋子裏的另外一個“人”對他們不察覺。

　　柯青亦躺在臥室的床上，怎麽都睡不著。

　　他心裏十分焦躁，那種有人盯著他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他轉了個身，把臉衝著窗戶的方向，背對著門。就算是這樣，他依然可以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冰冷的目光穿透了房門，在盯著他看。

　　“呼……受不了了！”柯青亦猛然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踱著步子在臥室裏走來走去。

　　此時的柯青亦多希望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吼道：“抓到了，大功告成！”

　　可惜房子裏非常安靜，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而躲在角落裏的那個“人”究竟在哪兒，他都不知道。

　　哢嚓……

　　一個很清脆的聲響從棚頂傳來，柯青亦抬頭看了一眼布滿灰塵的棚頂，並沒有什麽異狀發生。

　　哢嚓……

　　這個聲音又再次響起，驚得柯青亦心裏一緊。他屏住了呼吸，順手拿起了姚遠給他防身的棍子，向棚頂發出聲響的位置捅了捅，聲音戛然而止，消失了一般。柯青亦的心頓時放下了，或許隻是小貓從房頂路過弄出的聲響罷了。

　　可當他才坐下來，那個清脆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這回柯青亦再也無法淡定了。他站起身來，把窗子打開，把棍子順著窗子向上打去，啪啪地敲打著老宅的牆壁，而周圍卻沒有一點聲音。

　　哢嚓哢嚓……

　　一連幾下這種聲音連串地響了起來，每一下都讓柯青亦膽戰心驚。他受不了這種外界帶給他的精神刺激，對著房頂大吼著：“是誰？快點出來，別裝神弄鬼了！”

　　可空曠的院子裏，隻有蟋蟀的鳴叫聲，沒有人回應他。

　　躲在角落裏的警察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柯青亦竟然這麽耐不住性子，還沒到午夜就忍不住了。不過警察都沒有動，繼續等白衣女子的出現。

　　柯青亦看到樓下大樹後麵蹲著一個人，他通過身形分辨出來，應當是警察，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可即便是看到了警察，柯青亦的心也不能安定下來，怎麽說現在都是他在明，敵人在暗，他不占任何優勢。

　　柯青亦歎了一口氣，把棍子扔在了臥室的地上，癱軟地躺在了床上，整個人的精神都瀕臨崩潰了。

　　咣當！

　　不知道棚頂究竟是怎麽了，今天總是響聲不斷。柯青亦盯著棚頂看，眼睛一眨不眨。風呼呼地從窗子吹進來，剛才他竟然忘記了關窗子，可現在他更想不起來。房間裏也是黑乎乎一片，讓他的心情更加壓抑了。

　　隨著聲音的消失，柯青亦也慢慢地在徐徐微風中半閉上了眼睛，精神逐漸放鬆下來的他，慢慢地進入了睡眠狀態。他翻了個身，側躺在床邊，朦朧中感覺似乎有一個人從窗子進來了，幫他蓋好了被子，然後下了地。

　　柯青亦的眼皮十分沉重，怎麽都無法睜開，可他強大的潛意識強迫他從睡夢中醒來。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束微弱的光照在牆上。他順著光源的位置看了過去，背對著他竟然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生，長長的頭發披散在後背上。

　　柯青亦屏住了呼吸，緩緩地坐起來，靠在了窗邊，心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

　　背對著他的那個女生正在瀏覽網頁，這台電腦是姚遠的，為了引她出來故意放在柯青亦房間裏的。她似乎看得很認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柯青亦已經醒了，還在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

　　柯青亦都要被嚇死了。這個女人是誰，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他竟全然不知。他的額頭沁出了汗水，又不敢出聲。唯恐喊出聲音來，她就會掐死他。

　　柯青亦向窗台移動著，把整隻胳膊都伸出窗外，用力揮舞著，想讓警察注意到他。

　　果然，姚遠發現了柯青亦的異樣，一揮手幾名警察迅速地移動腳步向老宅走去。

　　樓裏的響動似乎影響到了她，她起初還試圖關閉電腦，一轉身看到柯青亦緊張地坐在窗前，神經兮兮地盯著她。

　　她被嚇了一跳，喊了出來：“啊……鬼啊！”

　　柯青亦的心都要蹦出來了，他指著披頭散發的女生驚恐地說：“你、你別過來啊！我、我可是會功夫的！”

　　聽到了柯青亦的聲音，那個女生竟然呆在了原地，默默地盯著他看，一動不動。柯青亦以為她害怕了，繼續恐嚇道：“你轉身，出去！離我遠點！”

　　女生用手捋了捋頭發，從淩亂的頭發中間露出了有些髒的臉，這才讓柯青亦看出相貌來。

　　“你……你是楊珊？”柯青亦認出了她，並且高聲呼喊著，“姚隊長，快進來！這個女的是楊珊！”

　　姚遠和小峰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了上來，一推開門嚇了女生一跳，她瑟縮到了床腳邊，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姚遠走上去，撥開她淩亂的頭發，讓她抬起頭來，仔細辨認才看出來，原來真的是楊珊。他把楊珊從地上拉起來，手電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似乎很害怕光，躲閃著不願睜眼。

　　“楊珊，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消失了一年，難道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嶽家嗎？”姚遠質問著。

　　楊珊扭過頭根本不看他，她似乎受過驚嚇似的，恐懼的眼神四下閃躲著，情緒也十分低落，一句話都不說。

　　“楊珊，你還認識我嗎？我是柯青亦啊，和袁浩是好朋友！”柯青亦走上去小聲地問著。

　　楊珊依然不言不語，呆傻傻地看著柯青亦。柯青亦回過頭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電腦，電腦的屏幕上赫然顯示著袁浩死亡當日的相片。

　　“這……這……這是從哪兒弄出來的？”柯青亦快要嚇傻了，“這種相片不是隻有警局才有嗎？怎麽會在這台電腦裏？”

　　姚遠也十分詫異，他盯著屏幕看了半天之後，又問楊珊：“你從哪兒弄來的？快說！”

　　楊珊一個勁地搖頭，就是不說話。她似乎十分驚恐，低下了頭再次用頭發遮蓋住了臉。

　　柯青亦十分激動，他上去不停地搖晃著楊珊的身體，想讓楊珊把事情說清楚。可楊珊就像傻了一樣，癡癡呆呆地呆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姚隊長，這怎麽辦？”小峰也著急，好不容易把人找出來了，卻是一個什麽都不說的主兒。

　　姚遠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把楊珊帶回警局，通知家屬，然後再行決定。

　　冷風習習地吹過清冷的街道，似乎一切都歸於平靜了，嶽家老宅的波動也因此而平息了下來。柯青亦跟隨著姚遠一行人到了警局。

　　楊珊蹲在警局的角落中一言不發，她始終盯著地上的一個點發呆，直到她媽媽趕來之後，她的精神才算有了些許反應。

　　楊媽媽抱著楊珊，楊珊號啕大哭著，似乎要把這一年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楊媽媽說不出的心酸，也和她抱著一起哭。柯青亦看了這種場麵心裏十分難受。

　　“楊珊媽媽，你安撫一下她的情緒，我們想了解一些關於案子的其他情況。畢竟楊珊找到了，而沈培文已經死了，我們要為死者討一個說法。”姚遠給楊媽媽倒了一杯水，耐心說道。

　　楊媽媽自然明白姚遠的意思，好在楊珊已經找到了，她的心願已經了了，就算是經曆再多的辛酸苦楚都是值得的。

　　“珊珊，你乖！告訴媽媽，究竟是誰把你害成了這樣？為什麽一年都不回家呢？這期間出現了什麽問題？”楊媽媽柔聲細語地問。

　　楊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原本就不幹淨的臉，現在已經變成了大花貓。她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抽泣著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依偎在楊媽媽的懷中，十分驚恐地盯著姚遠和小峰這些警察。

　　姚遠示意大家都從審訊室出去，把空間騰出來給這對母女，這樣也能讓楊珊的情緒穩定一下。

　　當所有人都撤離了房間之後，楊珊才湊近楊媽媽的耳邊，小聲地說：“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楊媽媽緊緊地抱著她，心疼地說：“不會了，以後都不會有人害你了！你已經回到了媽媽的身邊，媽媽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你告訴媽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把你害得這麽慘呢？”

　　楊珊瞪大了眼睛盯著一直在閃爍的攝像頭，她神情恍惚地對媽媽說：“都是袁浩。袁浩要害我！”

　　“袁浩？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他怎麽會害你呢？”楊媽媽十分不解。

　　“是的，都是袁浩的陰謀！他要害我，他根本不喜歡我。他是想利用我得到想要的，然後和沈培文遠走高飛。他根本都不愛我啊媽！我……我真的好傻！”楊珊哭得更凶了，臉上已經快要和成了泥水。

　　“你別著急，慢慢和媽媽說，這究竟是為什麽？”楊媽媽把楊珊扶起來，坐在了椅子上，她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楊媽媽把楊珊的臉擦幹淨，看著這樣的女兒，她不知道有多心疼。早知道袁浩是這樣的男生，當初說什麽都不會讓他倆在一起的。可現在說已經晚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楊珊的事情能夠幫到警察，找出事情的真相。

　　不過楊珊媽媽覺得，沈培文已經死了，那麽這件事應當不會這麽簡單。

　　Vol。2

　　楊珊當初和袁浩從學校搬出來，是想找一個環境優雅的地方住，但袁浩偏偏是和柯青亦一樣的人，驕傲得令人有些咂舌。楊珊拗不過袁浩，隻能和他來到這棟偏僻的嶽家老宅，過起了看似是兩個人的小日子。

　　好景不長，沒有多久楊珊就發現袁浩經常不在家，並且背著她出去找沈培文，幾次都被她看到了。楊珊是真心喜歡袁浩，想用真心來打動他，所以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楊珊越是這樣對袁浩，他就越是變本加厲，後來他根本都不想回嶽家老宅了，恨不得每天都和沈培文黏在一起。而當袁浩的哥們兒都把楊珊當成他女朋友的時候，其實她早已經不是了。她隻是在袁浩空虛寂寞的時候出現的一個附屬品罷了。

　　楊珊的心已經冷了，當她想要離開這個令她覺得全都是冷氣包圍的家的時候，袁浩竟然一反常態地回到了她的身邊。

　　袁浩對她說：“對不起，我一直以為我心裏愛的是沈培文，可現在想想其實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並不是她，所以請你不要走！”

　　女人的心往往都十分柔軟脆弱，男人說幾句好話，就能把她哄回來。重新得到袁浩的楊珊，起初還是不放心，可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發現，他再沒有去見沈培文。

　　直到一個月之後，楊珊才在學校聽說沈培文失蹤了。當時楊珊覺得十分奇怪，沈培文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呢？警方雖然已經介入了，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弄得學生之間流言四起。更有人說沈培文的失蹤和袁浩有關係，鬧得楊珊心裏一直耿耿於懷。

　　楊珊曾親口問過袁浩有關沈培文和他之間的事情，袁浩一口否認和她的關係。這讓楊珊更加懷疑了。

　　袁浩可是楊珊從沈培文手裏搶過來的。如果不是她先動手，那麽現在站在袁浩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會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生。

　　可沈培文的失蹤實在蹊蹺，甚至讓楊珊覺得，這應當是一個有陰謀且是被策劃好的局。

　　自從沈培文失蹤之後，袁浩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從他的言行舉止，還是從他的舉手投足，完全和楊珊所認識的那個袁浩大相徑庭。

　　“袁浩，最近你發財了嗎？怎麽出手這麽闊綽？你現在還在找工作，你……”楊珊一次次和他促膝長談，可無論她怎麽說，袁浩都像沒有聽見一樣。

　　“行了！行了！最近發現你怎麽這麽囉唆啊，我心裏都有數。我會給你優越的生活，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新娘。”袁浩口口聲聲答應她的那些，楊珊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所認識的袁浩是那個腳踏實地、能夠認真生活的男人，可現在的他除了會說，什麽都不會。

　　雖然袁浩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可這個人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楊珊對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當楊珊想要逃避的時候，卻在無意間發現了袁浩的秘密。

　　袁浩大手筆地開銷，無節製地花錢，這都是有原因的，原來他和商煙之間竟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珊跟蹤過袁浩，看到袁浩私底下偷偷地和商煙有接觸。商煙沒有緣由地給袁浩錢，並且是額度很大的數目。作為從小就生活在條件優越的家庭之中的楊珊來說，錢有的時候並不是最重要的，可有人這樣無條件地提供錢給另外一個人，這之間一定沒有什麽好事。

　　楊珊幾次旁敲側擊地想從袁浩的口中打聽其中的緣由，袁浩都會避而不談，並且十分反感楊珊問這種事情。最嚴重的一次袁浩竟然和她鬧離家出走。

　　楊珊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一直都沒有和袁浩說分手，並且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唯恐袁浩的事和她有牽連。可直到袁浩和楊珊珊說，他找到了工作，並且很快就能賺到第一桶金，要她和他正式地成為真正的夫妻時，楊珊放鬆了警惕。

　　也就是那時，楊珊和袁浩在閣樓裏親熱的時候，看到了懸掛在半空中的沈培文的屍體。驚慌之中，楊珊推開了袁浩。袁浩一抬頭看到了沈培文的屍體，他的精神承受不住壓力，從二樓直接頭向下摔了下去，死了。

　　楊珊也就是那個時候，精神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繼而藏匿在嶽家老宅之中。

　　楊珊並不是真的瘋了，她一直都在裝瘋賣傻，裝神弄鬼地糊弄周圍的鄰居，唯恐有人伺機進入老房子進行破壞。令楊珊十分不理解的是，在袁浩發生意外之後，商煙竟然來了。他悄悄地處理掉了沈培文的屍體，卻沒有報案。

　　袁浩的死的確給楊珊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一直到劉傑來老宅子拍攝袁浩死亡的相片時，楊珊明白，也許事情就要公開了。可她依然不能站出來說實話，因為這種事一旦和她牽扯上了關係，她就說不清楚了。畢竟當時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嶽家，沒有任何人能給她證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地躲在老宅子裏，不聲不響。

　　楊珊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如果沒有人來追究的話，那麽她就可以安全地離開嶽家老宅。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在袁浩的死被公布之後，學校和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並且還引出了一係列的負麵事件，造成的輿論很多，讓楊珊更不敢從嶽家走出去。

　　在事情被公布不久，商煙再次來了。

　　楊珊對這個人一直都有很深的芥蒂，她總是想把袁浩的事情和他聯係在一起。如果沒有商煙，那麽袁浩就不會自傲自大；如果沒有商煙，那麽袁浩就不會和她說賺大錢，甚至娶她。所以，楊珊覺得應當對他進行觀察。

　　沒想到這件事果真和商煙有關係。在一個黑漆漆的夜晚，商煙拿著紙錢和元寶來到老房子的院子，他拿著一個火盆在院當中燒了起來，並且嘴裏還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麽。

　　“袁浩，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你總惦記著沈培文，我也不會對她下殺手。我對自己說過，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可你為何總是對她糾纏不清呢？雖然是我害死了沈培文，可你也不能因為這件事不斷地騷擾我、勒索我吧？我不是你的自動提款機，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我才做了這種決定，把沈培文的屍體掛在閣樓。隻要你去了閣樓，就會看到沈培文的屍體，那麽自然會承受不住心裏的壓力，倉皇之中定會中計。你那些什麽麵試成功，會得到重金聘請的消息，那都是假的，你懂嗎？這裏，這裏就是一個陰謀！你還記得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嗎？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你可能會露宿街頭呢！”

　　商煙的一番話驚醒了楊珊。她沒想到商煙竟然是如此惡毒的角色，他不僅害死了沈培文，還用計害死了袁浩。

　　商煙把紙錢都扔進了火盆之後，抬起頭仰視著星空，又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老房子，他長笑著說：“袁浩，你就安息吧！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楊珊，但是我相信，她跑不出我的掌心。我既然已經害死了兩個，就不怕多害死一個了。”

　　這話讓楊珊汗毛聳立，更讓她悚然的是，她發現商煙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和另外一個人——沈培文一起來的。

　　商煙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沈培文的屍體運來，再次挪到了閣樓上，並且把她吊在了閣樓的橫梁上，然後用魚線和杠杆的原理做成了密室的樣子。這看似詭異的一切，竟然都是出自一個不聲不響的男生之手。他究竟是什麽人，能有這麽大的能力，做出如此逆天的事情來？

　　當商煙放鬆警惕的時候，楊珊試圖從背後向他襲擊，卻不料商煙發現了她。商煙和她在老房子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兩個人從閣樓一直扭打到書房，並且把楊珊的手機摔進了書房床下。楊珊對此沒有察覺。

　　楊珊是音樂學院學習舞蹈的。她利用自己身體的柔軟性和彈跳力戰勝了商煙，輕鬆地跳到了老房子的橫梁上，並且從上麵跳下來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身上，他承受不住壓力，昏倒了。

　　當楊珊再想從老房子逃出去的時候，恰好又撞上了來老房子拍照的劉傑，她隻能躲起來。當時劉傑並沒敢上樓，所以沒有發現二樓的商煙。當劉傑走後，商煙就醒來了，他在老房子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楊珊，索性放棄了。

　　可商煙並不傻，他在老房子住了一段時日，想把楊珊揪出來。楊珊害怕，久而久之神經開始變得恍惚，日落而出、日出而睡的習慣形成，令她再無法正常生活。也正是因為楊珊學習過舞蹈，身體的柔軟性很好，能夠長期躲在狹小的地方，令人不易察覺，才躲過了商煙對她下毒手的機會。當然商煙對她造成的心理壓力，也令楊珊產生了嚴重後果，以至於楊珊現在還不能完全從閉塞的環境中走出來。

　　當姚遠找到楊珊的時候，她就是因為長時間不說話，才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Vol。3

　　當所有人在監控室聽完了楊珊所陳述的故事之後，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原來在一段淒美的愛情背後，還有這樣的辛酸路程。

　　姚遠不禁也感歎，楊珊雖然搶了別人的男朋友，但作為一個女生來說，她的遭遇是令人難過的。何況她已經被這段感情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別人也不能再對她給予更多的評價。

　　天開始放亮了，當太陽的第一束陽光照射進警局的大門的時候，這個案子已經逐漸明朗起來，姚遠他們也有了調查的方向，現在唯一等待的就是肖程的檢驗報告，還有具體的實施方案。

　　姚遠舒展開了眉頭，對小峰說：“你讓楊珊和楊媽媽回家吧，等我們這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她們出庭作證就可以了。剛才的視頻錄像保存好，這都是明晃晃的證據啊！”

　　隨著太陽的升起，同事陸陸續續地都上班了。而經過一夜的奮戰，姚遠依然不能停歇，接下來的工作依然繁重。

　　沒等姚遠交代，小峰主動找到了肖程，去詢問化驗的結果有沒有出來。

　　肖程手中拿著檢測報告，十分興奮地說：“我發現姚遠有的時候真的太聰明了，他的推測幾乎絲毫不差！”

　　雖然小峰不知道肖程在說什麽，但姚遠的能力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肖程把報告交到了小峰手上，隨同他一起來到了辦公室，希望能當麵向姚遠說清楚。

　　姚遠把肖程的報告看了一遍，點著頭說：“其實這些我們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現在的問題是，需要獲取商煙更多的資料，現在我們對於他的背景還是一片空白。關於西門聰建的這些情況，隻要把他帶回來，那麽所有的一切我們就會了然。”

　　大家都沒有注意過這個毫不起眼的角色，甚至從一開始就把他從大腦中屏蔽了。沒想到這麽普通的一個學生竟然隱藏了這麽多秘密。

　　從肖程的報告上看來，韓青拿回來的那件血衣上的指紋，是西門聰建的已經毫無疑問。血衣上的血跡並不是西門聰建的，而是來自貓。

　　這一點讓韓青想起來，那天發現血手印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隻貓是誰殺的，並且手忙腳亂之中也忘記對其他人進行鎖定。很有可能是西門聰建趁著他們都在二樓的時候，上樓蘸了貓血，然後輕輕地按在了劉傑的身上。西門聰建的心理很顯然地暴露了，就是因為劉傑幫著童畫離開嶽家老宅，不讓他和她繼續在一起相處。

　　按照楊珊說的話，老房子裏的貓都是她養的，而把貓殺了裝作老宅有鬼，目的就是為了嚇走柯青亦這些人。可她的計劃不但沒有成功，反而招惹來了韓青對老房子的懷疑。

　　令姚遠不理解的是，這個商煙和柯青亦究竟有多大的仇怨？他和沈培文有過節的話，怎麽也不能牽涉到柯青亦的身上。商煙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是姚遠和小峰不能夠理解的。

　　“你們誰對這個人有過了解，和我說說情況。”姚遠從來都是不打無把握的戰爭，要先對商煙有一定的了解才可以。

　　可小峰和韓青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目光從來都沒有集中在這個人身上，所以大家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不是楊珊提及的話，大家大概都不會聯想到他的身上。

　　姚遠這次可算是犯了難，如果調查不出來，那麽楊珊提供再多的線索也都是徒勞的。韓青沉住了氣，明白了這次任務的艱巨。

　　“姚隊長，你看這樣行不行？”韓青主動提問。

　　“什麽？”姚遠問。

　　“我去調查這件事，反正商煙和西門聰建一直都認為我和他們是同學，那麽不如順著這條線去調查，直到把商煙的問題調查清楚為止。”韓青說得十分認真。

　　姚遠別無辦法，隻能按照韓青說的去做。

　　柯青亦以為隻要把楊珊找到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會迎刃而解了，可他不知道，其實最痛苦的還在後麵。

　　當韓青再次找到柯青亦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學校裏。這輩子他都不想和嶽家老宅有任何關係了。也是因為莊老師，他才能夠回到學校的寢室，心裏對他多少有些感激。

　　韓青說明了這次的來意之後，柯青亦十分詫異地問：“這件事怎麽又和商煙扯上了關係？我和他並不是很熟，隻能說認識而已。”

　　“我也沒說讓你搭橋幫我認識他，隻是幫我側麵打聽一些關於他的事情而已，尤其是他的私人問題。”韓青說得很鄭重，讓柯青亦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和警察沾邊的人，不是領導，就是壞蛋。那麽商煙這次的問題，恐怕要比西門聰建還要嚴重得多。

　　柯青亦隻能點頭答應，他把音樂劇排演的人員都安排在了學校的籃球場。這裏不僅地方寬闊，在平時沒有比賽的時候，空間上也比較有優勢。這樣，韓青又有機會和商煙聚在一起了。

　　可今天到場的人卻缺少了西門聰建，當柯青亦問起他的行蹤的時候，一旁的商煙嘴角邪魅地上翹著說：“他好像被警察請去喝茶了。”

　　“什麽？他怎麽和警察扯上關係了？”柯青亦回過頭一瞥，恰好撞上了韓青的目光。

　　商煙繼續說：“對啊！今天早上我去找他的時候，恰好遇上了那天調查閣樓女屍案子的警察。他當著我的麵把西門聰建帶走了，說什麽和死人案子有關係吧！說不定，那女人就是西門聰建殺死的呢！”

　　商煙說這番話的時候，臉都不紅，看來他早已經打好了腹稿。不過他說的的確是實話，早上韓青他們就分頭行動了。這個時候，西門聰建應當被姚遠審問才對。

　　韓青打岔說：“唉，怎麽會呢？那個時候柯青亦還不是被姚遠找去談過話，現在不是也沒事嗎？說不定，就是去例行詢問而已！是你多心了吧？”

　　商煙嘴角依然還露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繼續說：“是嗎？我想這件事怎麽都和童畫脫不了幹係，貌似之前童畫還和西門聰建發生過爭執呢！所以……對於這種和正常人心理不一樣的人，我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去想問題啊！”

　　韓青和柯青亦頓時被他弄得啞口無言了。

　　商煙在說別人心理變態的同時，他怎麽不說自己的心理扭曲呢？把自己做出的齷齪事情強加在別人的身上，他還真是好意思。

　　韓青嗤笑了一下，商煙的話她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跳過這段話刺激商煙道：“商煙，你別總說別人，那麽你自己呢？如果你不怕我們大家說的話，不如把你的感情史公布出來讓我們聽聽啊！”

　　商煙的臉頓時變了顏色，說不出話來了。

　　“你還別說，以前總聽別人說談戀愛什麽的，可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啊！”在一旁的祖艾也十分好奇，她推搡著商煙問，“你說說吧，讓我解解饞啊！”

　　商煙頓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說：“其實……其實我沒談過戀愛啊！”

　　“哈哈……”所有人都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弄得商煙臉一陣青一陣紅，十分難堪。

　　“大家都別說了，沒談過戀愛怎麽了？我也沒談過，沒談過戀愛不代表沒暗戀過啊！比如西門聰建吧，他就是喜歡童畫，那也沒談過戀愛啊！可人家也是正大光明的嘛！”韓青解釋著，“不如說說你的暗戀史吧！”

　　當說到暗戀的時候，商煙的臉頓時變了顏色，避而不談地摔下了手上的劇本，轉身就要走。祖艾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為他解圍說：“你們都別這麽逼人家了，每個人都有不想提及的隱私，別拿別人的隱私開玩笑！”

　　柯青亦知道這樣做有些過分，可韓青的指示沒有辦法違抗。於是他跟祖艾說：“你的隱私不可見人，別人的也不可以嗎？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說不定商煙說出來，我們都能幫他追那個女生呢！”

　　祖艾把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她知道自己離開了柯青亦，柯青亦的心裏一直不甘，直到現在還耿耿於懷。那天他喝醉酒說出的話，也縈繞在祖艾的心裏，她低下了頭，沉默了。

　　商煙見幾個人為了他的事情吵起來，心裏也十分別扭，頓時大吼了一聲：“你們都別吵了！到處挖別人的隱私有意思嗎？不就是暗戀嘛，說出來又能怎麽樣？我喜歡沈培文，我喜歡童畫，僅僅是喜歡又能怎麽樣呢？”

　　他這句話一出，把柯青亦震懾了。

　　僅僅兩三天的時間，就讓柯青亦知道有兩個男生暗戀著童畫。這讓他作為一個男人，作為童畫的男人情何以堪啊！

　　柯青亦語塞，半許才擠出來一句話：“你……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童畫的？她可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能多想。”

　　商煙收回了臉上的笑容，翻著白眼看了柯青亦一眼，沒好氣地說：“我說了隻是單純的喜歡，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你能保證童畫一輩子都在你身邊嗎？我總會有機會的。”

　　商煙嘴角抽搐的笑令柯青亦覺得恐懼，這個男人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每天都在惦記著讓他們分手嗎？

　　柯青亦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童畫，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翻湧著，看來他們的愛情真要經曆過一場浩劫才能夠得到平靜呢！而在柯青亦身旁的韓青卻不這麽覺得。

　　韓青拿出手機，給姚遠發了一條信息：商煙這個人的城府很深，不是輕易能夠流露出內在想法的人。看看從其他的方向能不能調查出事情的真相，讓他正麵說出來很難。

　　排演繼續，韓青不再去追究商煙的問題了。商煙也因此心裏有些警惕，總覺得這些人心懷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