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古宅

第五章　被害人

　　她麵如土灰，死氣沉沉，瞪大的眼睛突兀地向前看著，似乎麵前的情景全部變換了，回到了她死亡的當晚。她手指上塗著豔紅色的指甲油，鮮豔的顏色襯托出她灰色的腐蝕的皮膚，竟然如此猙獰不堪……

　　Vol。1

　　警車來了之後，嶽家老宅被圍得水泄不通，所有鄰居都想來看個究竟，可見到的竟然是幾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學生，似乎有些大失所望。也有些人在背地裏說著嶽家的傳言，令帶頭的警官多看了幾眼，卻也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姚遠走進屋子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直接問道：“劉傑，你在哪兒見到了屍體？”

　　劉傑站了出來，並沒有避諱什麽，直接說道：“屍體在閣樓上，是她第一個發現了屍體。”

　　姚遠順著劉傑的目光轉向池小田的方向，他看到一個臉色煞白的女生靠在另外一個女生的肩頭，似乎是受到了驚嚇，驚魂未定的她還有些惶恐。他走過去，安撫了一下她緊張且慌亂的情緒，問道：“你怎麽發現屍體的，大約是多久之前的事？”

　　池小田定了定神，言語還是有些說不清楚，她指著樓上咿咿呀呀地亂說了一氣，不過也讓姚遠大致地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姚遠帶著幾個人，一起走上樓去，想看看這裏究竟有沒有池小田說的那麽恐怖。

　　老房子的光線沒有那麽明亮，但以當年的水準來看，這裏已經是很豪華的房子了，甚至有些現代化的老樓房都沒有這裏設施齊全，可謂是超凡的傑作了。這一切都不是重點，姚遠已經察覺到老房子裏有些異象。

　　“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姚遠回頭問柯青亦，隻見他低著頭跟隨在自己的身後，一言不發。

　　“啊？啊……沒、沒有……”柯青亦顯然還是有些害怕，尤其是姚遠的發問，讓他心裏打怵。

　　常年沒有人居住的房子，不能如此幹淨整潔，就算是被柯青亦收拾過，恐怕也不能保證如此。這是堅持之後的結果，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所以姚遠已經斷定出來，柯青亦在這裏住絕對是有隱情的，但現在並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越向閣樓的位置移動，光線就越加陰沉，讓人的心情也愈是壓抑得喘不上來氣，姚遠站在淩亂的閣樓門前許久，終於還是踏進了房間。

　　“小峰，告訴肖程過來做屍體采集樣本，其他兄弟在現場找線索。”姚遠穩住情緒抬頭看了上去，上方赫然地吊著一具屍體。

　　“對、對、就是它……嚇死我了！”柯青亦退後了兩步，他害怕得不敢抬頭再看第二眼。

　　姚遠盯著上方懸空的屍體看了半天，並沒有覺得這個人死相很難看，或許是因為他經常麵對死人。

　　肖程匆忙地從樓下趕上來，在幾個警察的幫助之下把屍體放了下來，而當肖程看到那扭曲的麵部時，他也驚愕了。

　　死者身上穿著淺紅色的旗袍，肢體已經僵硬了，卻一點都不乏女人優雅的姿態。從身材就能夠判斷出來，她生前定是一個大美人。雖然旗袍上落滿了灰塵，臉上也全都是蜘蛛網，但這依然不能夠掩蓋她的美貌。

　　肖程用相機照了幾張相，然後用手絹擦去她臉上的灰塵，露出她的真實麵容。

　　她麵如死灰，死氣沉沉，瞪大的眼睛突兀地向前看著，似乎麵前的情景全部變換了，回到了她死亡的當晚。她手指上塗著豔紅色的指甲油，鮮豔的顏色襯托出她灰色的腐蝕的皮膚，竟然如此猙獰不堪……

　　“她？竟然是她？”柯青亦一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樣子，他尖聲驚叫了起來，撒腿就向樓下跑去。

　　“小峰，追上去問個究竟！”姚遠命令著，他現在還不能離開現場，這裏需要他。

　　柯青亦的腳步還沒有走到樓梯口，就被小峰一把拉住了衣服，險些拽得跌了跟頭。

　　“你……你別拉著我……她、她是幽靈！”柯青亦突兀的眼睛盯著小峰，他驚恐萬分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她、她是幽靈！”

　　小峰真覺得好笑，那明明就是一具屍體，怎麽會變成幽靈？他鬆開了拉著柯青亦的手，想讓他激動的情緒穩定下來，可無論他說什麽柯青亦都聽不進去，他的口中一味地說著胡話，讓小峰不知所措。

　　而站在樓下的幾個人仰頭看著柯青亦，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他如果再後退一步，一定會從二樓台階上跌下去！這麽高的台階，就算不摔死，恐怕也是個半殘！

　　柯青亦被剛才的死者嚇著了，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遠離了不安全的欄杆，向樓梯靠去，緩緩地向樓下走去，可嘴中依然念叨著：“她不是人，她是幽靈、是幽靈！”

　　劉洋和另外幾個人對視著看了看，大家閉口不去回應，更不明白柯青亦口中所說的“她”是誰。隻有童畫迎了上去，拉住柯青亦的手，輕柔地問了一句：“你看到她了？”

　　柯青亦仰起頭，眼中盡顯驚慌，他看透了童畫眼底的疑問，她竟然能夠明白他所指的是何人。他的手在顫抖，即便是被童畫拉著，手心裏也冒著冷汗，整個人都陷入了驚恐之中，卻也沒忘了點頭給童畫回應。

　　小峰也從二樓走了下來，他把柯青亦按在了凳子上，開始盤問：“你剛才嘴裏說的她是誰？死者嗎？你認識死者？”

　　柯青亦低著頭，緊拉著童畫的手不放開，她紅潤的手已經被他掐得有些青白，可依然不能紓解他心頭的驚恐。站在旁邊的童畫搭話說：“柯青亦應當不認識死者，他所指的應當是掛在臥室裏那幅油畫中的女人。雖然我沒有見到屍體，但我想我明白他想說的話。”

　　小峰遲疑了一下，不能夠全相信童畫，還是對柯青亦追問不止：“既然隻是一個油畫中的女人，你為什麽如此害怕？還說她是幽靈？難道你看到什麽了？”

　　柯青亦扭過頭不敢多說，他盯著祖艾想求助，可祖艾卻沒有勇氣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

　　小峰見柯青亦一直不說話，他也急了，站起來吼了兩嗓子：“快點說！在這個房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何況你還在這裏住！難道你就不想快點洗脫自己的嫌疑？”

　　柯青亦被小峰罵醒了，他終於能夠明白現在自己的境況。為了不再受到他們的懷疑，柯青亦決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說出來，包括昨天晚上他和童畫的遭遇。

　　可在小峰的眼中，柯青亦所謂的事實，似乎都是編造出來的故事，就連童畫昨晚生病也隻能說是一種巧合，而他口中的“幽靈”，也是他杜撰出來的一種假設，完全不存在。他推翻了柯青亦所謂的事實，想讓他說出更多關於死者的信息，可他竟然完全不知。就算昨天晚上的遭遇有劉傑幫他作證，可這些都不足以讓姚遠和小峰信服。

　　“你……你這個人不老實啊！”小峰瞥了他一眼。

　　“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柯青亦確實沒有撒謊，這都是他親身經曆過的，“還有我講的那個故事，在嶽家老宅附近的人都知道！喏，劉洋和劉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難道你還不相信他？”

　　小峰盯著劉洋手中的相機看了片刻，問：“你是做什麽的？和柯青亦很熟嗎？”

　　劉洋搖頭，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並不知道這裏能發現死屍，一切都是意外而已。可在小峰的眼中，所有的意外都有內在的聯係，不然他不可能來這裏！但當劉傑說他是他弟弟的時候，姚遠鬆了一口氣。

　　“把你的照片翻出來給我看看，我才不會相信你的話呢！”小峰還是不依不饒地說著。

　　劉洋把相機打開，翻出剛才照的照片，其中有一張便是柯青亦說到的那幅油畫。小峰也見到了死者的模樣，雖然說不上和畫中女人有幾分相似，畢竟她已經變成了一具腐蝕的屍體，和畫中人的鮮亮是無法相比的，但單從衣服上來判斷，確實很像。

　　“這……這……”小峰也不敢相信，但畫中人應當是這老房子中的閨閣女子，又怎麽能變成了死者，“這不可能，畫中人怎麽說也應當是死了好幾十年，就算是死者，也應當變成了森森白骨，而她隻是一個死了沒有多久的女人，這絕對不可能！”

　　小峰自言自語，但也被柯青亦聽到了。

　　“怎麽不能？我都說了，她是幽靈。她真的是幽靈！”柯青亦的情緒逐漸安定下來，可腦子裏依然還盤旋著剛才那個屍體的樣子，“這裏一分鍾都不能待了，我要離開這裏，我要離開這裏！”

　　柯青亦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掙開童畫緊握住的手，向大門口跑去，卻被圍在大門口的警察攔住了去路。

　　小峰急匆匆地從房子裏跑出來，對他說：“這個案子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能擅自離開！”

　　“你、你、你有什麽權利限製我的自由？我又不是殺人凶手，她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柯青亦歇斯底裏地喊著，他不願被牽扯進這種詭異的事件中，他一直都相信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和他究竟有什麽仇怨？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的，要靠事實來證明！如果你沒有錯，那麽清者自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姚遠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隨著死屍。

　　柯青亦哐當一下子靠在了門上，整個人癱軟了下去，這究竟應當如何是好？

　　Vol。2

　　劉洋並沒有覺得事情有多麽嚴重，隻是覺得姚遠這樣有些不近人情，於是走上去想要幫他說好話，可他還沒有開口，姚遠一句話就把他堵了回去，說：“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明白。但無論如何都要按章辦事，所以你還是不要開口了。”

　　劉洋當然明白姚遠的意思，他和劉傑都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冷的一麵，索性不再說下去。柯青亦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他幾步追了上去，連忙問：“警察大哥，我真的和這個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怎麽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呢？”

　　姚遠不是不明白，其實每個人當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都不知所措，甚至由於自己的一句話而遭遇飛來橫禍。他冷靜地去麵對，其實是對柯青亦負責，不然他完全可以放任不管，任其發展下去就是了。

　　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語重心長地對柯青亦說：“放心，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那麽我不會給你扣上黑色帽子。當然，如果真的和你有關，我也不會放過你。你們一會兒收拾一下，趕緊離開這裏，作為案發現場，這裏必須被封鎖的。但是記住，不要脫離我的視線，否則你會後悔的。”

　　姚遠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從來不會考慮當事人的想法。當然他並不是一個冷血動物，還是那句話，他是為了柯青亦好。

　　他看向柯青亦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童畫，嘴角略微上翹了一下，心裏竟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女人。他更加擔心地補充了一句：“照顧好你的女朋友，她應當是愛你的！”

　　姚遠說得沒錯，童畫當然是愛他的，不然怎麽會願意和他一起吃苦，願意和他一起走過風雨，可現在的他什麽都給不了童畫，這讓他心裏感到一陣愧疚。柯青亦低下了頭，心裏酸疼酸疼的。童畫不顧小單的反對，掙脫開她的手，跑到了柯青亦的身後，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他，很是堅定地說話：“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不會放棄你！”

　　童畫的這句話給柯青亦太大的勇氣，他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姚遠從嶽家老宅走了出去，然後才回過神對童畫說：“你和小單他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就可以了！”

　　他這是要給童畫吃一顆定心丸，可這麽倔強的孩子根本都不是他能說得動的。他越是這樣童畫越是不走。她用力地抱著柯青亦，死也不放開，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你的！”

　　小單和小田對視了一下，她們怎麽從來都沒有發現，童畫竟然也有有主見的時候，並且還這麽堅定。她倆頓時對柯青亦又高看了一眼，不過話說回來，和柯青亦過日子的人是童畫，又不是她倆。就算柯青亦真的有什麽作風問題，童畫都沒有說，她們都是外人，又能說什麽呢？小單和小田無能為力，隻能閉嘴不說話，可小單的心裏卻滿是怨言。

　　祖艾推了推站在身邊的商煙，滿是怨言地說了一句：“我們來這裏不是要和柯青亦說事情嗎？難道就因為這件案子而放棄了嗎？”

　　如果不是祖艾提醒的話，恐怕所有人都忘記了。商煙站出來，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本子，上麵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字，應當是一個音樂劇的草本，可柯青亦根本都沒有心情看，何況現在也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

　　小單和小田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從商煙的手中把本子接過來，皺緊眉頭看了幾眼之後，頓時咂舌地開始誇讚：“這個本子真的太完美了，如果這個本子能給我演該多好！”

　　身為藝術生的她們，每天都做著一舉成名的夢，可殊不知這裏麵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當然小田和小單也是這其中的一員。而想要出名的第一步，就是有一個願意捧你的編劇和導演，還要有一個創作極好、適合這個人本質的形象設定。小單和小田三年都沒有遇到過一個像樣的音樂劇劇本，雖然這隻是一個舞台劇，但絕對可以稱作舞台劇的佳品了！

　　小單雙眼冒光地問商煙：“這個劇本你從哪兒弄來的，能不能算上我一個啊？”

　　商煙盯著柯青亦看，並沒有多說話。可這已經足夠了，小單是一個明白人，如果沒有柯青亦的加入，那麽這個劇本誰都輪不上。小單湊到童畫的身邊，不想打擾兩個人之間的甜蜜，可為了這個劇本，她真的是要豁出去了。

　　“童畫，你看能不能勸勸柯青亦，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她語氣頓時柔緩了幾倍，把剛才囂張的氣焰全部收斂了起來，並且還連推帶搡的，唯恐童畫不答應。

　　童畫看了看柯青亦，她不敢打擾他，可小單很少求她辦事。她剛要開口，突然想起小單剛才說柯青亦的那番話，又覺得這樣對不起柯青亦，她輕咬著嘴唇，隻是盯著他看，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柯青亦太了解童畫的為人，明白她不好意思。他鬆開了童畫擁抱的手，接過小單手中的劇本，看了幾眼，眉頭竟然緊縮了起來。他一字一頓地問：“這個劇本是誰創作的，這文筆看上去好熟悉，而且這種故事設定，和發生在這裏的傳言真的好像……”

　　所有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拿劇本來的商煙身上，商煙動了動身子，一歪頭，說：“別看著我，我不知道啊！我隻不過是受人之托，是莊老師讓我帶過來的。”

　　柯青亦一聽到是莊老師，他的心裏就不是滋味。

　　商煙口中的這個莊老師叫莊文軒，對於柯青亦來說，是他的恩師，更是他在學校中最敬重的老師，沒有之一。在柯青亦上學的日子裏，莊文軒對他照顧有加，他畢業的時候找工作，莊文軒還幫他忙來著。柯青亦是一個要麵子的人，不想欠老師的人情，何況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靠本事找到合適的工作。可當他離開了校園之後才發現，一切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

　　柯青亦的手有些發抖，他把劇本放在了一邊，心裏依然激動不已。可他不想接受這種莫名而來的施舍，覺得這是對他能力的一種否定。

　　而站在他身邊的童畫拿過那個劇本，看了起來。她被裏麵的故事情節吸引了，深深地陷入了那個故事之中，這似乎就是對她們所經曆過的事情的一種翻寫。

　　“太精彩了，這個劇本真的太精彩了！”童畫不禁發出感歎。

　　她很少誇別人的作品，這是柯青亦第一次聽到她說讚美的話。柯青亦看著童畫熠熠發光的眼神，心裏一顫，為了童畫，他是不是應當答應呢？

　　柯青亦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這時商煙說：“我來之前，莊老師說，如果你接了這個本子，這次的演員由你來決定！”

　　這句話一說，小田和小單幾乎像要瘋了一般地衝到柯青亦的麵前，她們並沒有求柯青亦，知道童畫是他的軟肋，便拉著童畫的手說：“求求你了童畫，你就說一句話好不好？”

　　童畫和柯青亦在一起這麽久，從來都沒有要求他做過什麽，這一次更是不好開口。她隻是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想說的話都包含在眼神之中了。柯青亦怎麽能不明白她心裏的想法呢？不過這種事還是要考慮清楚才行，他不能給莊老師帶來麻煩，更不想給自己找累贅。

　　童畫看柯青亦沒有說話，繼續低頭看著那個劇本，它像有魔力一般吸引著她的目光，讓她無法自拔。柯青亦看她認真的樣子，知道童畫真的喜歡這個劇本，其實他又何嚐不喜歡呢？

　　“好，讓我答應也行，不過一切都要服從我的安排。”柯青亦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小田和小單，她倆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把童畫圍住了，一人一口狠狠地親在了童畫的臉上，讓童畫更加不好意思了。柯青亦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可心裏嫉妒得很。他灼熱的目光盯著小單和小田看著，心裏已經在怒吼著：這明明是我的女人，幹嗎弄得像你倆的女人一樣！

　　小單感覺到柯青亦的眼神不對，但也沒有收回張揚的笑容，依然膩在童畫的身邊，還用怪聲怪調的語氣說：“你看看，柯青亦一定嫉妒死了！今天晚上你就和我回寢室，我還要和你同床，讓柯青亦獨守空房！”

　　說著童畫的臉更紅了，柯青亦嘴角抽動著，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小單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有的時候甚至讓他覺得，她在童畫的心裏要比自己的地位還高。隻有童畫明白，柯青亦才是她的依靠，他才能讓她找到安全感。

　　小田拉著童畫的手，對柯青亦說：“別忘了還有我，不過看在你那麽疼童畫的分上，我們就讓你倆再膩歪一會兒。等你把童畫送回學校，她可就是我們的了！”

　　柯青亦真的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麽才好，這兩個女生似乎有些保護童畫過分了。

　　不過在現在這種人際關係複雜的社會中，童畫能有兩個關係如此密切的閨蜜，應當是她的福分才對，至少讓柯青亦能夠放心一些。

　　可是他們之間的打鬧，讓祖艾和商煙看得十分不順眼，尤其是用那麽曖昧的詞語來打趣，這明顯就是在祖艾的傷口上撒鹽嘛！

　　Vol。3

　　柯青亦和另外幾個同學，一起回到了學校，他和童畫待了一會兒就從女生寢室樓離開了。

　　柯青亦來到了莊老師的辦公室，他敲了兩下門之後，莊老師親自給他開了門，似乎已經等他很久了一樣。

　　下午五點鍾，本應當是老師下班的時間了，莊老師還在辦公室裏，顯然知道柯青亦要來。柯青亦顯得有些拘謹，即便是坐在沙發上，手還是不知道應當放在哪兒。

　　他磕磕巴巴地張嘴就說：“莊老師，謝謝你……我……”

　　莊文軒抬起頭，笑了：“別說推辭的話了，我已經了解了你的情況，難道你想和我說你已經找到了工作嗎？”

　　柯青亦低下了頭。

　　沒錯，之前他是和莊文軒撒謊了，說自己已經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那些都是安慰莊老師的話，希望他不要再為自己的工作犯愁。他的謊言還是被拆穿了！雖然不知道是誰和莊老師透露的，現在聽到莊老師的話，他心裏五味雜陳十分不好受。

　　“我……”

　　“什麽都別說了。你仔細看看這個音樂劇的劇本，找幾個有能力的人來協助你，然後把這台劇演好，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莊老師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誠摯的眼神給予他精神上的幫助，“這次演戲我希望你也能幫助我一次，帶一個我得意的人。”

　　機會是莊老師給他的，柯青亦沒有理由拒絕。他機械地點頭：“當然沒問題，莊老師喜歡的學生一定非常出色。”

　　莊文軒笑了，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說：“其實說來你們也認識，她的確是這方麵的一個人才，學美聲有些可惜了！我想讓她向這方麵發展，你倆應當能夠配合得天衣無縫。”

　　柯青亦愣住了，莊文軒口中的人他也認識？難道是他的同學嗎？他的同學之中，能讓莊文軒看上的，真沒有幾個。除了他，似乎隻有一個祖艾。可祖艾……他的心裏再次犯了嘀咕，因為童畫，他不想和這個女生走得太近，怕童畫會誤會。

　　“莊老師，您說的這個人是誰？”柯青亦有些顧忌地問了一下。

　　“祖艾啊！之前我聽說你倆還是戀人，所以我才想讓她當女主角呢！”莊文軒的話頓時讓柯青亦如驚雷劈頭一般愣住了。

　　他傻呆呆地看著莊文軒，瞪著大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大了嘴想拒絕，可剛才都已經答應下來了，他又不好意思說回絕的話。

　　莊文軒看到他吃驚的樣子解釋道：“其實我也知道這樣讓你挺為難的，既然都已經分手了，還要把你倆牽扯在一起，確實不太好。可……可你要知道，捧一個人出道並不是那麽容易的。這個你應當明白。”

　　柯青亦當然明白，在這行裏並不是每個人第一次都能出名，所以大家都在努力地上位、排擠。也就是有這麽多這樣走後門的人，才讓那些有實力的演員更加無路可走。柯青亦低下了頭，他不想去追究祖艾究竟用了什麽辦法讓莊文軒答應下來，他已經看透了這個女生，她每次的惺惺作態已經讓他厭倦了。

　　“好，既然我已經都答應你了，那麽絕對不會食言的。我會按照老師的要求去做，不過我想了解一下這次的音樂劇，這個劇本是誰寫的？真的……真的十分……真實！”柯青亦用了重重的“真實”兩個字，雖然樸實無華，但卻刻入人心。

　　莊文軒聽到學生如此肯定這個作品，心裏更加欣慰了，看來他的功夫沒少下，也得到了回報。

　　他滿臉洋溢的笑容，讓柯青亦似乎明白了什麽，他試探著問：“難道這個劇本是老師寫的？”

　　莊文軒點點頭，他很真誠地對柯青亦說：“這個劇本是我寫的，並且是為你和祖艾量身寫的，所以你應當明白裏麵的良苦用心吧？”

　　莊文軒這哪裏是一點點的用心良苦？這裏麵充滿了對柯青亦的期待和對祖艾的用心！不過對於莊文軒來說，恐怕側重點還是在祖艾的身上，既然他想捧祖艾，那麽男主角的選擇是第一重要。因為重要，所以才把這個重擔交給了他最得意的門生——柯青亦。

　　莊文軒的器重讓柯青亦有些喘不上來氣，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身上。手上的劇本更加沉重了，柯青亦掂量著劇本，問：“如果排練好了，演出的事情已經協調好了嗎？還是說另有安排？”

　　一切都在莊文軒的計劃之中，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信封，沉甸甸的信封裏裝了一遝人民幣，紅豔豔的顏色晃得柯青亦眼睛疼。他盯著那遝錢，又看了看莊文軒，很是奇怪地問：“莊老師，您這是什麽意思？”

　　莊文軒把那遝錢塞進了柯青亦的手中，柯青亦推脫著不想收下。他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始末，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柯青亦再怎麽推脫，莊文軒還是態度堅決地把錢塞給他，不斷地說這是他應得的報酬。無奈的柯青亦，隻能把錢先放在一邊，心裏依然不是滋味。

　　“莊老師，您如此幫我，還要給我這麽多的報酬，真是讓我過意不去啊！”柯青亦心裏五味雜陳，雖然他很缺錢，但這錢拿著確實很紮手，讓他的心裏十分不安。

　　莊文軒眯縫著眼睛，其實沒有任何人能夠了解他，他這不是也有私心嘛！怎麽說，這都是為了祖艾，不然他也不會操這麽多的心！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柯青亦，依然有些擔心地問：“青亦啊，你和祖艾還有沒有那種好感了？就是那種……”

　　柯青亦聽得出來，莊文軒這是在試探他，他也不傻，搖搖頭說：“莊老師，我已經有女朋友了。童畫，她很溫柔善良，我和祖艾已經是過去式了。過去的，已經不能再回來了！”

　　這下莊文軒總算是把心放進了肚子裏，嘴角再次湧上了笑容。

　　窗外起風了，呼呼的冷風從窗縫裏吹進來，柯青亦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站起身剛要走，莊文軒突然說了一句：“聽說你搬到嶽家老宅去了？”

　　如果不是莊文軒問，柯青亦也不打算說，何況今天還剛剛發生了命案。他頓了一下腳，一抿嘴說：“嗯，我拿到這個音樂劇劇本的時候覺得很詫異，沒想到劇本裏寫的就是嶽家老宅的故事，讓我覺得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莊文軒笑得更加燦爛了，他也站起來走到柯青亦的身旁，鼓舞士氣地拍著他的肩頭說：“是啊！當祖艾說你搬進嶽家老宅的時候，我還詫異了一下呢！既然你有這種有利條件，不如好好利用起來。這場戲就在那裏彩排好了，你一定不會拒絕吧？”

　　莊文軒一次次把難題塞給了柯青亦，這讓他怎麽拒絕呢？就算是想拒絕，恐怕他現在也說不出口了吧？

　　柯青亦隻能微微一笑，說：“好！做彩排的現場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可能還要跟警察協調一下，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

　　“警察？”莊文軒驚訝地回應，眼神一下就變得冷漠了，“怎麽會和警察牽扯上呢？難道你……”

　　“莊老師不要誤會。今天上午在嶽家老宅裏發現了一具屍體，警察還在調查中。不過希望這一切都和房子沒有任何的關係，當然……那具屍體和我是沒有半毛錢關係的，我是清白的。”

　　這一點莊文軒倒是信任，就算別人說柯青亦是殺人凶手，他也不會相信。柯青亦是一個有正義感的男生，一定不會做那種令人蒙羞的事。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莊文軒嘴裏嘟囔著，可心裏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慌，說不出是因為祖艾，還是因為柯青亦。

　　或許冥冥之中，他們之間就是有說不清楚的牽扯吧！

　　柯青亦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中。

　　夜幕即將來臨，太陽落幕的那一刻是白晝最後的一絲光亮，夜色很快就籠罩了大地。

　　柯青亦迎著銀色的月光，走向幽暗深邃的嶽家老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