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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抉擇

  少康跪在血月身旁,舉起了手中的匕首,俯視著血月蒼白幹瘦的臉。透過她漆黑的眼睛,少康看到的隻有一片虛無,或許早在曆經苦痛的時候,她的靈魂就已經死去了。

  安靜的月光下,血色染紅了夜,少康眼前,盡是一片紅色的血霧。現實與錯覺交織在一起,少康的心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湖,這一刻,他所感受到的痛苦與憤怒,遠遠勝過與騰根四目相對的時候。在少康看來,騰根再凶殘成性,也不過是蠻荒野獸,但此刻,站在自己眼前,讓人不寒而栗的,不是野獸,不是鬼魅,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啊!他不知道,一個人,究竟為何會如此凶殘惡毒!

  突然,不知從何處躥出了一條火龍,直直朝著血月撲了過來,頓時將整個鬥篷包裹在火海之中。少康大驚,一轉頭,卻看到在牢裏頭險些與自己起了衝突的、那個自稱祝融公的紅色大胡子。

  祝融公狂笑著,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狂奔而來。他兩手放在腰間,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將兩手擦過腰間,向前合到了一起,掌間頓時飛出一條“火龍”,將包圍在四周的士兵吞噬進了火焰之中,一陣陣痛苦的叫喊聲回蕩在火海。

  原來這便是祝融公的絕技,通過猛烈摩擦腰間材質粗糙的腰帶而產生火焰,而少康也終於明白為何他自稱祝融公了,不由得對他這一手絕技讚歎不已。

  “斟火頭,你也來湊熱鬧啊。”聽到血月尖銳刺耳的聲音,少康並不感覺意外,以血月的實力,自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對付的。

  鬥篷在火中化成了灰燼,火焰過後,少康看到了藏在鬥篷下麵的身影。這是一具如同骷髏一般幹瘦的身子,一條麻布長袍如同簾子一般掛在身上,空空蕩蕩,沒了鬥篷的遮掩,月光之下,這身軀真如鬼魅一般。但她卻有一張極美的臉,少康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的臉竟和姒惠柳有著驚人的相似!但由於實在過於幹瘦,兩頰深深地陷了下去,遠遠不如姒惠柳那般光彩照人,反而讓人感到有些可怖。

  祝融公往前一躍,重重地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瞪著銅鈴一般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血月,怒吼道:“斟火頭也是你喊的嗎!看我祝融公不把你燒成灰燼!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麵對足足有三五個自己大的祝融公,血月卻無絲毫懼色,朝著祝融公一步步走了過來。在血月踏足過的地方,地上的灰塵自動分出了一條路。少康緩緩閉上了眼睛,將身體裏那股神秘的力量聚集到了一起,再次張開眼睛之際,他看到血月的周身環繞著一道濃重的血色霧氣,周圍空氣中的淺紅色霧氣已經凝聚在了一起,環繞在了血月的周身,一切靠近她的東西,似乎都會被這血色的霧氣所吞噬,這就是巫師的力量,血月的力量!

  少康第一次見識到所謂的巫師,這種強大讓他頓時感到了自己的弱小。隨著血月一步步走近,她整個身軀暴露在了皎潔的月光下。少康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在血月如同枯枝一般幹瘦的身體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傷痕。紅褐色的痕跡幾乎布滿了她蒼白的皮膚,幾條看上去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的傷痕如同蚯蚓一般,攀爬在她的胸前和後背,隱隱從寬大的袍子裏露出些許。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是一條扭曲而恐怖的燒傷痕跡,如同項圈一般,環繞著她的脖子,少康頓時明白,為什麽她的聲音聽上去會如此刺耳難聽了。看著她身上這如同刻印著地獄景象的一切,少康隻感覺心中一顫。他眼神複雜地看著血月,那些傷痕記錄了她的人生,她的記憶,她的一切。少康不知道她究竟做過什麽,過著怎樣的生活,但這些痛苦和可怖的傷痕,卻似乎解釋了她的殘忍與冷酷。

  “姒霽月,你的對手在這裏。”姒惠柳溫和卻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如同清泉一般緩緩傾瀉而來。聽到姒惠柳的聲音,血月頓時停住了腳步,冰冷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愕。

  “姒霽月……”少康怔怔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是的,他沒聽錯,血月,她姓姒!而惠柳,顯然與她是相識的。

  “你竟然沒死。”血月扭曲的聲音中透出了濃重的憤怒。

  月色下,白衣翩然的姒惠柳如同漂浮在空氣中一般,倏然而來。

  看著眼前這些突然出現的人,那些早已被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團團圍在了一起,仿佛和別人挨得近一些,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少康哥哥,你沒事吧!我們快走吧!”趁著血月的注意力被姒惠柳一行人吸引住了,女艾急忙小步跑到了少康身旁,扶住了快要跌倒的少康。

  “再等等,我想再等等……”少康說著,卻又說不出自己想等什麽,顯然現在正是逃走的最佳時刻,可少康卻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血月與姒惠柳之間的糾葛,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牢牢地困住了少康。

  “少康哥哥,我知道了,你留下來是要和你的朋友一起作戰,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女艾緊緊地握著少康的手說著。她知道,在她眼前的大哥哥是一名勇士,勇士決不會丟下自己的朋友不顧的,正如在萊夷的時候那樣!

  “姒霽月,你投靠寒浞就是為了把自己搞得這般人不人,鬼不鬼?哈哈哈哈哈!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鬼魅都比你順眼得多!真沒想到,連老天都幫我!這一次收到消息,寒浞將會派人來寒亭,我原本隻想混入牢裏,挫挫你們這些惡鬼的銳氣,卻想不到,上天把你這叛徒送了過來,好讓我能夠將你碎屍萬段,為死去的族人報仇!”姒惠柳眼中閃著複仇的火焰,狂笑著,如同瘋了一般,全然沒了優雅溫和的樣子。

  血月的情緒卻似乎已經平靜下來,眼中的漆黑如同一灘死水,尖銳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人不人鬼不鬼?這不正是你的部族們為姒霽月送上的贈禮麽。姒霽月,姒霽月,這個名字,聽上去真陌生,像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血月說著,幹瘦的手指撫摸著細瘦的脖頸上那條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痕,在這扭曲的聲音裏,少康卻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一個罪人,有什麽資格乞求活路。”姒惠柳說著,雙手握在了一起,頓時整個人懸浮在了半空中。

  少康揉了揉眼睛,隻見在姒惠柳身旁,一團團白色的光暈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圈。在光圈的正中心位置,突然發出了刺眼的白光,白光之中,少康又看見了它,那頭美麗無比的神獸!白皙如雪的皮毛,鮮紅豔麗的犄角,流光溢彩,美麗得讓人驚歎——騰根!

  少康難以置信地看著騰根,這頭曾讓他徘徊在死亡線上的美麗神獸!但此刻,騰根卻一眼都沒有看向少康,而是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血月身上。

  漂浮在騰根身後的姒惠柳手中握著那半截玉石,嘴角掛著冰冷的笑意,聲音依然猶如天籟:“嗜血的野獸就該用同樣嗜血的野獸來對付,你說對嗎?堂妹。”

  騰根優雅地走向血月,粉色的、布滿了倒刺的舌頭從口中伸出,柔韌地擺動著。看著眼前美麗的野獸,血月臉上的表情依然冰冷,張開了雙臂,幹瘦的身軀和手臂讓她看上去如同一個枯枝擺成的十字。血月周身的血霧頓時飛速旋轉起來,形成了一道飛速旋轉的尖利血刃,朝著騰根一步步走了過去。

  “少康哥哥,又是它,又是它!”女艾驚恐地看著騰根,在家鄉那些不堪回首的恐怖記憶頓時湧上了心頭,她緊緊地抓著少康的手臂。

  少康將女艾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不住安慰著:“別怕,小艾,別怕,沒事的。”

  魚婦從錢袋裏鑽出了頭,凝望著血月與騰根的大戰,淡漠地說道:“在這小地方,竟能看到兩個頂尖巫師的對決,真是沒想到啊。”

  “騰根……那是騰根……”少康呢喃著,顯然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了。

  “巫師在很久很久以前不過隻是祭祀鬼神,替人祛除邪病的人,如今卻成了戰鬥中的一員。巫術的力量在如今分為了兩條不同的支流,一派的巫師著重於力量的獲取,通過各種不同的途徑來獲得強勁的氣與力量,這些氣和力量如同無形的利器一般,成為了他們戰鬥的武器。那小妮子的力量來源便是恐懼和鮮血,黑暗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對自身同樣會造成消耗,看她如今形如枯槁的樣子,身體裏的力量一定非常強大,但同時,她也快負荷不了了。另一派的巫師則利用祭祀鬼神的力量,與神獸簽訂契約,利用召喚來的神獸為自己作戰,而代價,便是將身體的一部分贈與神獸。巫師雖然能夠驅使神獸,但這些神獸全都嗜血冷酷,若是一旦淩駕於巫師之上,便隨時能進行反噬,將巫師殺死。”魚婦說著,目光落在了姒惠柳臉上的白玉麵具上,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姒惠柳用那美麗的半張臉便能與騰根簽訂契約,算起來,倒是劃算得很。”

  “你知道惠柳的名字?你怎麽知道?”聽到魚婦口中說出姒惠柳的名字,少康一怔,自己應該還未來得及告訴他們與惠柳在監牢之中相識的事情才對。

  魚婦咧嘴一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揚著頭說道:“天下之事,有我不知道的麽!我顓頊大帝可是……”

  懶得再聽魚婦無聊的自我吹噓,少康直接打斷了它問道:“那你知道血月嗎?惠柳叫她姒霽月,還叫她妹妹……”

  “嗬嗬嗬嗬嗬……”魚婦突然笑了起來,一副詭異的樣子,抬起眼睛看著少康說道,“不過是一場家族仇恨罷了。斟灌氏是大夏皇族姒家的同姓部族,算得上是皇裔,封地便在帝丘以東的斟灌。斟灌氏兄弟原本就不合,為爭奪政權更是水火不容。姒惠柳和姒霽月便分別是那斟灌氏兩兄弟的孩子之一。姒惠柳的父親最終獲勝了,將兄弟的‘殘暴惡行’公諸天下,趕盡殺絕,姒霽月和她的父母兄弟一樣,受盡酷刑,真是沒想到,她竟然能活下來,仇恨的力量真是偉大啊……寒浞舉兵奪取政權,對斟灌氏部族大肆殺戮之時,斟灌氏的人恐怕不曾想到,帶領著鐵騎踏平斟灌的人,竟是同一部族的人——姒霽月。哈哈,真是有趣,從仇恨裏活下來的小女孩,竟真將當初讓她一家遭到殘酷刑罰的所謂‘殘暴惡行’實施到底了啊,真是夠狠的……”

  “兄弟之間,竟也能如此相殘嗎?那殘暴惡行,又是否屬實?”少康艱難地問著,眼前的路仿佛突然變得迷茫了起來。

  “殘暴惡行……誰知道呢?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出發點不過都是一場爭權奪利罷了。最真實的東西,大概隻有仇恨吧。”魚婦說著,打了個哈欠,鑽回了錢袋裏。

  好與壞,本隻是一個簡單的命題,但最終,卻如此難以追根溯源。少康緊緊抱著女艾,滿懷痛苦地看著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場惡戰。沐浴在血中,渾身傷痕累累,手上沾滿了鮮血的痛苦的幹瘦女子,美麗得如同神祇一般不可侵犯的嗜血神獸,還有那個站在神獸身後,滿懷痛苦與仇恨的絕色男子……

  天邊泛起了一絲微弱的紅光,太陽很快就要出來了,雲朵仿佛也被血染紅了一般,蔓延開一片悲傷。血月周身的紅色血霧範圍開始漸漸縮小,仿佛被騰根壓製了一般。少康攥著拳頭,看著這個幽靈一般的可憐的女人,透過血霧,他突然看到了她嘴角邊蕩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冷笑。

  騰根向血月張開了血盆大口,柔韌的舌頭朝著她纏繞了過來。血月猛然將幹瘦的利爪插進了自己的脖頸裏,一道紅色的血猛地噴射了出來,如同利箭一般,射入了騰根的血盆大口之中。頓時間,無數條細碎的血霧從騰根體內奔騰而出,神獸哀嚎一聲,如同幻象一般轟然碎裂,消失在了空氣中。巨大的力量衝擊到了姒惠柳,漂浮在空中的姒惠柳重重落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在姒惠柳周圍護著的大漢們正欲衝上來,還沒走幾步,便如同被無數利刃刺入身體一般,血噴湧而出,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血月搖搖晃晃地向著姒惠柳走去,發出恐怖而癲狂的笑聲,過多的失血讓她的步伐開始有些虛浮,走在血泊中的身影,恰似踏血而來的鬼魂。

  血月斜睨著倒在地上的姒惠柳,目光冷冽,緩緩彎下身子,將被鮮血染紅的手指伸向了姒惠柳的心髒。就在血月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姒惠柳的那一瞬間,少康一躍而起,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從血月身後刺了進去。少康真切地感覺到了血月幹瘦纖弱的身體,匕首刺進去的時候,就仿佛刺入枯木之中一般。血月悶哼了一聲,手重重地垂了下去,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少康跪在血月身旁,舉起了手中的匕首,俯視著血月蒼白幹瘦的臉。透過她漆黑的眼睛,少康看到的隻有一片虛無,或許早在曆經苦痛的時候,她的靈魂就已經死去了。

  “少康,不要!快住手!”姒惠柳按著胸口,大喊著製止少康下一步的動作。

  少康緩緩回過頭看了一眼姒惠柳,他的眼中閃爍著冰冷殘酷的仇恨之光。少康知道,他阻止自己並非是不願他的妹妹死去,而是要用更加殘酷的方式來進行自己的複仇。

  少康閉上了眼睛,雙手握緊了匕首,將匕首插進了血月的心髒,他似乎能夠感覺到,那顆微弱跳動的心髒緩緩靜止了下來。浴血而生的月亮終於消散了痛苦的血色月光,卻不知墜入永恒的黑暗之中又是否能讓她的靈魂得到安寧。

  太陽出來了,被鮮血浸染的大地再次灑滿了溫暖的光輝。經曆了生死一線的人們哭聲一片,為死去的人,為幸存的自己。

  溫暖的陽光下,少康怔怔地看著血月的臉,透過這張蒼白而削瘦的臉,他仿佛看到了在時光深處那個曾笑靨如花的美麗女孩。

  “少康,多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無法再次看到這明媚的陽光了。”姒惠柳的聲音依然溫潤如春風,他的笑容依然如此傾國傾城,但少康卻再也無法抬起頭,直視他俊朗的容顏。

  匆匆告別,少康與女艾再次踏上了回歸家鄉的道路。姒惠柳帶走了血月的屍體,至於他會對血月的屍體做些什麽,少康並不願意再去想。此刻,他隻想快些回到故鄉,回到母親與小鹙的身邊,回到曾經簡單的生活。

  “為什麽拒絕和姒惠柳他們同行?和他們在一起,會更安全一些吧。”魚婦把頭耷拉在錢袋子口,懶懶地問著少康。

  少康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蔚藍的天空,悵然道:“我剛才殺死了一個可憐的女人,那個女人長了一張和他何其相似的臉,我不想一遍遍回味握著匕首刺進她身體裏的感覺。”

  魚婦“噗嗤”地笑了出來,說道:“你當時已經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不,那不是我的選擇,是命運的選擇。血月是來殺我和小艾的,我隻能選擇殺了她。她……不能活下來,因為,我還不能死,小艾,也不能死。”少康一字一句地說著,陽光刺得他的眼睛一陣生疼,仿佛要流下淚來一般。

  “況且……”少康低下頭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接著說道,“和姒惠柳同行,或許才是更危險的事情。”

  魚婦一愣,隨即歎道:“看來小子你也不完全是個笨蛋嘛。”

  少康白了魚婦一眼,抓緊了女艾的手,繼續大步向前走去。

  世上能驅使神獸者能有幾人,恰巧偏偏卻又是騰根。世上之事,往往總是善惡難辨,真假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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