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禦天下

第四章　函穀關失守了

　　秦琦的沉默讓四周氣氛變得死寂，不知誰先帶頭說一句，“既然陛下聽不到，那我們就用筆寫下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溫孤煜姝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示意讓人拿筆來，最後這場調兵遣將是以筆書寫的方式完成了。

　　待眾人都離開後溫孤煜姝整個人如被抽幹精氣的人，直挺挺的躺著，她的世界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忍不住想弄出點動靜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但倔強的她又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情形，隻能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裏小聲哭泣。

　　一隻手隔著被子在她肩膀的位置輕輕拍了拍，她扯開被子剛想發火，等看清來人時忍不住朝他懷中撲去，未開言淚千行。

　　第二日早朝上皆是一片安靜，群臣有事起奏全以書寫的方式寫好讓小夏子呈與溫孤煜姝，溫孤煜姝看後再用筆墨寫了禦旨轉而讓小夏子發給他們看。

　　這樣雖然繁瑣了些，倒也是個好辦法，解決了溫孤煜姝暫時失語的困窘。

　　她今天的態度還算不錯，這多虧了昨晚溫孤黎燁對她的開導與安慰所致，不然今天別說早朝了，病情惡化成什麽樣還不知道呢！

　　溫孤煜姝接過小夏子呈上來袁世澤書寫的文書後神色一振，她一直等待的事情終於到來了。袁世澤遞上的紙張上麵寫著，他查到先皇還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兒子活在世上，懇請陛下與其相認還他一個清白之身。

　　她看著小夏子麵對群臣嘴巴浮動，隻是她再也聽不到他尖銳的高呼聲了，想到這裏心下不由一陣傷感，難道以後的朝堂之上要變成無聲的了？

　　小夏子宣布讓先皇遺留下來的兒子溫孤煜影上殿，隨即後在外麵的一群人等紛紛走進朝堂對溫孤煜姝行跪拜禮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群人中溫孤煜影走在最前麵，其次是袁淑敏再者就是如微，以及一些亂七八糟她見都沒見過麵的內官侍女等人，看來袁淑敏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她們說所的話全部由坐在龍案下方的禦史大人柳亞楠記述下來轉呈給溫孤煜姝看，溫孤煜姝若覺得沒有問題再由小夏子宣讀出來。朝堂上的大臣若有疑問的再讓身邊專門侍候文墨的文史寫出呈給小夏子宣讀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想求證溫孤煜影的身份，首先就要為蓮妃平反，隻有證明蓮妃當初並非與人私通才能給溫孤煜影一個光明正大的先皇子嗣身份。所以袁淑敏帶來的這些人在這件事情上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微本是蓮妃的貼身侍女，不用說她也會幫著蓮妃說話。至於剩下的那些宮人們也是袁淑敏為證明溫孤煜影身份找來的最有利的證據。

　　畢竟袁淑敏是先帝遺妃，大臣們對她還是敬重有加，眾人對她躬身一禮算是見了禮。

　　柳亞楠是禦史在溫孤煜姝的示意下代表她盤問關於溫孤煜影是先帝子嗣一事。

　　袁淑敏直言不諱的說其實就是溫孤煜姝把先皇遺留下來不為人知的溫孤煜影從冷宮帶出來的，她言語如刀劍直指溫孤煜姝該是早知道這件事情的。

　　溫孤煜姝看著小夏子呈上的文書淡笑提筆寫道，她也不是很早就知道的，這事兒是她也是最近不經意得知的，若不是今天袁太師在朝堂上提及此事她隻當這是謠傳。小夏子宣讀著她寫的話。

　　袁淑敏呈書問及，既然陛下不知道溫孤煜影是先帝的子嗣為何將他帶離冷宮？溫孤煜姝寫道，因為兒時曾無意中走去過冷宮，在那裏遇見了溫孤煜影，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他是誰，隻是見他可憐與他約定若她有能力一定將他帶離冷宮。所以在她登基做了岐樂女皇以後就去冷宮實現了當初的諾言。她半真半假的寫著。

　　畢竟事情過去很久了，那個好心撫養溫孤煜影的宮女也已經死去，溫孤煜影住的冷宮早已無人問津根本無從查起，就是袁淑敏知道她是在說謊也隻能不情願的認可。

　　她找來的那些內官以及宮女是當初服侍蓮妃的人，當時蓮妃被打入冷宮後他們輾轉到了別的嬪妃那裏謀生。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些內官宮女有的已經死了，有的回到老家婚嫁生子了根本就無處尋。

　　現下被袁淑敏找到的不過寥寥幾人，如果溫孤煜姝猜的沒錯的話這幾人應該已經被袁淑敏私下對好了口供，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讓溫孤煜影成為名正言順的先帝子嗣。

　　當時溫孤煜姝從如微那裏得知這件事情有可能牽扯到她母後，在深思後，讓人將能查到她母後身上的線索全部破壞掉了，所以任袁淑敏如何在朝堂上力挽狂瀾也絕對不會把她母後牽扯進去。她像看耍猴似的看著袁淑敏拉出一個個的證人拚命求證這蓮妃的清白，求證著她弟弟的正統。

　　經過柳亞楠的審問那些內官宮女的口供幾乎一致，蓮妃當年是被人陷害的，她在被人陷害之前已經有孕在身，她在冷宮中誕下的嬰孩就是現在的溫孤煜影。

　　現在袁淑敏要做的就是拉出個人來承擔陷害蓮妃的罪名，她當然找不出當初陷害蓮妃的人，因為那人就是溫孤煜姝已經死去的母後賢淑皇太後。

　　所以就要有人來背這個黑鍋，袁淑敏選來背這個黑鍋的人是先皇生前一個曾榮寵一時但沒有家族背景，別國進獻來被先皇封為昭儀的韓彩玉。因她曾為先皇誕下十四皇子溫孤煜炎，雖然最後溫孤煜炎並未活下來，按照岐樂祖訓隻要為當朝陛下誕下生過孩兒的妃子都不必在陛下死後殉葬。

　　她是活下來了，不過還是沒有逃過袁淑敏的毒爪。別人不明白袁淑敏選擇韓彩玉做替死鬼的原因，溫孤煜姝卻再明白不過了。溫孤煜影的出生日期與早在十六年前出生一月未到就夭折的溫孤煜炎出生日期緊緊隻差半個月，溫孤煜炎比溫孤煜影大十天，這麽有利的時間袁淑敏當然會好好的利用一下。

　　果不其然，袁淑敏後麵的陳述中提到了關於韓彩玉因為早知道蓮妃有孕心生妒忌，所以陷害她。

　　說來也巧了，這段事情還是有考證的。據被傳上朝堂作證的太妃們說，蓮妃在打入冷宮前韓彩玉是宮內為數不多的與蓮妃有來往的人。那個時候韓彩玉與蓮妃同是受寵之人，而且她有孕已經是人盡皆知，想來她與蓮妃要好，說不定早在蓮妃自己不知自己懷孕時就看出來她也有孕，怕她日後誕下皇子比她地位高，於是暗中進行陷害。

　　不管什麽時候後宮之中爾虞我詐的爭寵，大家都是不言自明的，有人這麽猜測也不無道理。況且若是一個人這麽猜測也許會引起大臣們的質疑，但目前有好幾位太妃都這麽說，就算是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更何況韓彩玉自從進到朝堂之中還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她的沉默更篤定了眾人的猜測。

　　韓彩玉是早些年西域進貢來岐樂具有異族風情的美女，如今不過三十有餘整個人看上去卻好似年過半百的老婦人，衣衫襤褸，駝背躬身，溫孤煜姝不禁替她惋惜。

　　她曾見過她剛進宮時的畫像，真是美不勝收，一顰一笑魅惑入骨三分。之後聽聞她因喪子整個人就變得有些不正常，常在半夜啼哭不止精神時好時壞，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溫孤煜姝低聲歎息，心中有些可憐她，但為了弟弟身份的正大光明，隻能犧牲她了。

　　想到這裏她提筆寫道，妒婦韓彩玉，涉嫌誣陷先帝蓮妃，你可知罪？小夏子宣讀著她寫下的話。

　　韓彩玉原本呆滯的臉上在聽到蓮妃二字時發瘋了一般朝小夏子跑過去，邊跑邊喊道：“蓮妃，蓮妃在哪？在哪？我有話跟她說，我有話跟她說。”她剛跑兩步便被身後袁淑敏找來的證人宦者與宮女緊緊拉住。

　　溫孤煜姝一聽她口中喊著蓮妃心中詫異，猜想她該是知道些什麽的，不然為何說別人的時候她都不言不語，一提到蓮妃她就跟發瘋了似的？忙寫道，問她有什麽話要跟蓮妃說。

　　小夏子拿過溫孤煜姝寫的文書上前問韓彩玉道：“陛下問你有什麽要對蓮妃說的？”

　　瘋狂過後她變得安分起來，她目光穿過小夏子落在皇位上的溫孤煜姝身上，緩緩跪下，“陛下，臣妾找不到蓮妃，臣妾不知她去哪兒了。”溫孤煜姝有些哭笑不得，韓彩玉竟迷糊的把她當成是先帝了。

　　小夏子退回位置上，溫孤煜姝不動聲色的問道：“沒關係，你告訴朕你想對蓮妃說什麽？朕幫你跟她說去。”反應比較快的大臣馬上明白過來，溫孤煜姝是在扮演先皇。

　　“陛下，臣妾很愛你，你就忘了蓮妃那賤人吧！你都知道她與人私通懷了別人的孩子為什麽不下旨殺了她這個淫婦？”她此話一出群臣懼驚，原來陛下當年不僅知道蓮妃私通還知道她在進冷宮前就已經有了身孕，紛紛將目光投向袁淑敏與溫孤煜影。

　　袁淑敏也被韓彩玉的話驚倒了，她沒想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急聲道：“她不過是個瘋子，她的話不足為信。”若是大臣們相信了她的話，她的計劃可就全泡湯了，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淑太妃，陛下讓你先靜一靜，讓韓彩玉把話說完。”小夏子讀著手中溫孤煜姝寫的文書。

　　“陛下，臣妾求您了，下旨殺了蓮妃那賤人和她懷中的雜種。”韓彩玉咬牙切齒道。

　　彼時溫孤煜影臉慘白無色，他真的是他母妃與人私通所生嗎？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無助地看著溫孤煜姝，幫他母妃說句話。

　　溫孤煜姝對他投去安慰的目光，讓他放心，她一定不會放任這件事情不管的。

　　“蓮妃你這個賤人，賤人，為什麽就連你進了冷宮都要把陛下的心一起帶去？我不服，我不服。”剛才還是好好說話的韓彩玉突然從地上竄起來扭頭指著身後的袁淑敏，“蓮妃你這賤人我殺了你。”說著就上前要掐袁淑敏的脖子，袁淑敏嚇得躲到溫孤煜影的身後。

　　“你，你是蓮妃那賤人的孩子，不，你怎麽可以跟陛下長得這麽像？你是雜種，你不能跟陛下這麽像。”韓彩玉直愣愣地看著溫孤煜影時而咒罵，時而哭泣。她像個瘋子一樣撕扯這溫孤煜影的衣襟，“你說你是蓮妃的雜種，你不是陛下的孩子。”

　　“你說你是陛下的孩子，你說你是陛下的孩子。”

　　“不，不，你是蓮妃的雜種，你是蓮妃私通的雜種，你不能跟陛下這麽像的。”她語無倫次的說著。

　　被韓彩玉撕扯著衣襟的溫孤煜影站在那兒既不說話也不反抗，任由韓彩玉發泄，最後還是溫孤煜姝讓人把韓彩玉拉住。聽了韓彩玉的話群臣忍不住暗自打量溫孤煜影，發現細看下他神色確實與先帝越看越像，甚至元老級別的胡子戌感歎道：“真的與先帝年少時神似極了。”

　　“是啊，是啊，真的與先皇陛下像極了。”隨即眾人附和著。

　　溫孤煜姝為了安全起見以至於弟弟日後不落人話柄，特地讓他說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朝中管星象的大臣為他推算卜卦。溫孤煜姝接過小夏子手中書寫的推算出來的結果總算鬆了口氣。

　　隻要大臣們認可他就好了，她這個弟弟命太苦了。轉而看向他時溫孤煜影早已淚流滿麵，他對她露出苦澀一笑，他心中的苦楚大概也隻有她知道。

　　袁淑敏本來是想讓韓彩玉背黑鍋，卻沒想到歪打正著的讓她成了這件事情的關鍵證人，袁淑敏也是長長輸了口氣。

　　“你是雜種，不能跟陛下這麽像，不能啊！”韓彩玉還在朝堂上大呼小叫，溫孤煜姝一揮手示意讓人把她拉出去。她繼續提筆寫道，溫孤煜影乃先皇血脈已經證實不假，朕替先皇認下這個親了，溫孤煜影上前聽封，朕封你為惠王，惠字與回諧音寓意找回的意思。小夏子照著文書高聲宣讀著。

　　“臣弟謝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溫孤煜影上前朝她跪拜道。

　　“陛下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高呼。溫孤煜姝雖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但這句話的口型她還是分辨的出來。

　　這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溫孤煜姝捏了捏太陽穴，小夏子立刻會意，剛想說退朝袁淑敏卻上前一步對溫孤煜姝行一禮道：“陛下敏還有一事相告，敏……”

　　“陛下戰報到——”屋外小東子進來稟告道。

　　“傳——”溫孤煜姝對小夏子一揮手，小夏子扯著嗓子呦喝著。

　　“參見陛下。”屋外急忙忙快步走進一名風塵仆仆的戰報員，他對溫孤煜姝行禮，沙啞著聲音道：“稟告陛下，函穀關失守了現下敗陣的守城軍節節敗退。”

　　溫孤煜姝聽不到他說的話，但觀群臣的神色便知是不好的消息。小夏子呈上柳亞楠書寫的文書，溫孤煜姝大驚。函穀關居然失守了，怎麽會這樣？函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怎麽會被溫孤黎崢的軍隊攻下了？

　　朝堂之下群臣議論開來，函穀關是岐樂的重要關卡，它失守了，那長安就真的危險了。

　　袁淑敏見事態嚴重看來目前沒有機會說出溫孤煜姝與溫孤黎燁私通的事情，不由一陣失望。

　　溫孤煜姝下旨又從長安城外駐守的兵將中調遣四萬前去支援潼關以防長安淪陷。事已至此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麽，溫孤煜姝下了調兵遣將的旨意後便退了朝。

　　溫孤煜姝讓人把戰報員傳進了乾寧宮內，剛才她在皇位上看得清楚，那戰報員幾度欲言又止，想來是有什麽話想對她說，又不好當眾臣的麵說。

　　戰報員叫傅博，是溫孤黎燁在晉陽時的屬下，後來輾轉到了函穀關做斥候，現如今又做上了戰報員。因當初受過溫孤黎燁的恩惠，對她也是極為尊敬的。

　　隻是因函穀關謠言女皇陛下與已經貶為平民的溫孤黎燁私通讓軍心動搖，導致岐樂軍內亂，竟有一部分岐樂軍投降了反軍，打開了函穀關的城門才使得反軍有機可乘。

　　傅博不相信一向嚴明的溫孤黎燁會做出這種倫常敗壞的事情來，當他將函穀關的事情通過柳亞楠寫出來給溫孤煜姝看的時候，她的麵容上已經慘白無色，拿著文書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久久不言語。

　　柳亞楠怕她露出馬腳來，對傅博解釋道：“陛下最近身體抱恙，現在又失了聰，加上前線的戰況可能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請見諒。”

　　傅博雖對溫孤煜姝的態度有些疑慮，但見朝堂之上群臣皆用文書的方式與她傳達信息也就沒有多想，對溫孤煜姝行禮道：“陛下要保重身體啊！”柳亞楠筆墨揮動然後對溫孤煜姝傳達了傅博的話。

　　“多謝關心。”她低垂眼眸，聲音小如蚊蠅。

　　“禦史大人，不知我可不可以單獨跟陛下說幾句話。”傅博對柳亞楠行禮問道。

　　柳亞楠書寫出來問溫孤煜姝，溫孤煜姝點點頭。

　　待柳亞楠出去後傅博才拿起桌上的毛筆，龍飛鳳舞地寫出他要說的話，請問陛下與九王爺是否真的有私情？

　　他單獨與她一起就是想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假，若是假的他好回去給拚死衛國的士兵們一個交代，倘若是真的，他還沒想好該如何。

　　溫孤煜姝搖頭，拿過他手中的筆寫道，子虛烏有，純屬謠言。作為一國之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讓正在打仗的士兵知道了這事，其後果有多麽嚴重。

　　傅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跟溫孤煜姝辭別踏上返程的道路上。

　　無名宅子

　　袁淑敏哀聲連連，“沒想到溫孤黎崢還真成了氣候，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棋子竟成了廢子。”

　　“事情還沒到最後，先不要那麽早下結論，以溫孤煜姝的性子說不定又要禦駕親征，如果真是這樣這一次機會絕對要把握好。”青先生輕聲說道。

　　“青兒，你會離開幹娘去溫孤黎崢那邊嗎？”一想到如果青兒要離開她，她心中就不是滋味。青先生跟她說過他欠溫孤黎崢的情，勢必要幫他一把的，她真的很害怕他離開她。他們相處這麽久了，她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

　　“我隻是想讓溫孤煜姝死，不過不是現在。”聽他這麽說袁淑敏才放下心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心疼他，他的心已經被仇恨掩埋了。

　　“這一次她死定了。”一個婉轉中帶著無限恨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青先生二人抬頭見來者竟是芷蘭。她現在居然毫不避嫌的大白天過來，實在讓他們奇怪。

　　“你們不用吃驚，現在她正焦頭爛額，沒時間管我這個侍女。”芷蘭走到二人跟前輕笑道：“函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居然都能被崢王給攻下，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她問道。

　　若說不覺得奇怪才是假，就算鎮守函穀關的將軍兵力不及溫孤黎崢，但守著函穀關根本就不是一件難事兒，除非那裏內亂了。

　　芷蘭咯咯的笑起來，“我早在溫孤煜姝從墨國回岐樂再次停留晉陽的時候就對她跟溫孤黎燁的關係起了疑心，遂暗把疑心用飛鴿傳書說與崢王聽。那次好險，還差點被秦琦發現。”芷蘭在青先生旁邊的位置坐下繼續道：“想必戰報員今天私底下跟溫孤煜姝說的，就是因為崢王放出的流言使得岐樂軍軍心不穩都投奔崢王去了。”

　　二人表麵不露聲色，內心卻著實驚訝了，原來事情是這樣。

　　袁淑敏突然笑了起來，“我的目的你都知道了，我還沒說去找你，你卻先來了。來人，抓起來。”袁淑敏對門外喝道。

　　“不用喊了，他們都睡著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溫孤煜影與王昭帶著一群護衛從門外走來，芷蘭見狀起身走到溫孤煜影身邊笑道：“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溫孤煜影瞥了她一眼沒搭她的話，倒是王昭似乎對她有些畏懼，答道：“答應了芷蘭姑娘的事情怎會不來？”

　　原來在芷蘭來袁淑敏的住處前曾去找過王昭，跟她說崢王很快就會攻打到長安，隻要他為崢王做內應，到時候別說替他報溫孤煜姝殺女之仇，他本人也是崢王的功臣，好處自然不會少的。

　　芷蘭又把溫孤煜姝私通溫孤黎燁的事情跟他透露了一些，表示溫孤煜姝這個岐樂國君絕對做不長久了，讓他千萬不要猶豫放棄這麽好個機會。然後她又讓王昭去找溫孤煜影，因為她得知溫孤煜影雖然是袁淑敏與溫孤煜姝抗衡的棋子，但也同樣中了與自己一樣的毒，百日喪命散。

　　關於她中的毒，她去尋的大夫無一不搖頭說這毒是秘製的無藥可解，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下毒的人要解藥，否則百日一過全身會崩裂而亡。

　　她相信溫孤煜影如今已經成為惠王，榮華富貴才剛剛開始一定不會想死的，就想聯合他一起逼問袁淑敏要解藥，並說若崢王攻下長安她一定會為他說情讓他繼續做他的惠王。

　　溫孤煜影當然不在乎什麽惠王不惠王的，他在乎的是姐姐的安危。芷蘭，袁淑敏，王昭等人現在就是岐樂的內憂，他要幫著姐姐一一將他們除去。

　　芷蘭朝身後的人一揮手道：“把他們抓起來。”身後幾人上前將手無縛雞之力的二人抓住壓倒芷蘭身邊。

　　“淑太妃可以把解藥給我嗎？”芷蘭雙手抱胸陰陽怪氣的問。

　　“你現在可是在求我，求我就應該拿出求的姿勢。”

　　“啪——”響亮的一巴掌在袁淑敏臉上散開，火辣辣的疼不僅讓她沒有給芷蘭解藥，反而大笑起來，“我才不會把解藥給你，就算死也要拉上你。”

　　“住手——”芷蘭氣急敗壞的再次揚起手卻被一人喝住。眾人轉頭見門外站著袁淑敏無名宅子的統領楊先，接著呼啦啦院牆上冒出一圈手執弓箭的護衛，箭尖指向他們。

　　“楊先誰讓你進中庭的？不是讓你候在前廳的嗎？”溫孤煜影拿出袁淑敏給他的令牌對楊先厲聲道。

　　“哈哈——”被壓著的袁淑敏大笑起來，“溫孤煜影你還真是天真，你不會真的以為拿著這塊牌子就可以控製我手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