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禦天下

第四章　一起合作吧

　　“陛下，陛下你怎麽了？快來人哪，陛下昏倒了。”小夏子尖銳的聲音在朝堂之上每一個人耳邊回蕩著，眾人皆懼。

　　乾寧宮

　　“好險，又躲過了一劫。”回到乾寧宮後溫孤煜姝心有餘悸的拍打著胸口。

　　“陛下：你老是這樣也不行，那些大臣你是知道的，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咱們得想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小夏子給溫孤煜姝捶著背嘟囔著。

　　“哎，我也知道這樣不是辦法，可我現在去哪兒給他們弄個貴夫出來堵住他們的嘴？”

　　“其實陛下，遲墨皇子人真的不錯的……”

　　“住嘴，我說他不好就不好。”溫孤煜姝打斷他的話。小夏子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所以還不知道她與遲墨的關係。

　　“是，遲墨皇子不好，那……”

　　“秦琦怎麽樣？”小夏子與柳亞楠異口同聲道。

　　“怎麽是我？不行，不行——”本來坐在旁邊擺弄藥箱的秦琦聽到二人的話，立馬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反對著。他惱怒的看著小夏子，然後又將目光轉向柳亞楠，他心中的人是她，她怎麽可以跟別人一個鼻孔出氣把他往火坑裏推？

　　柳亞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又不是真的要你做阿姝的貴夫，不過是先讓你幫個忙。”

　　“不行。”他一口回絕道：“貴夫這不是鬧著玩的，就算隻是名義上的，那我以後還怎麽，怎麽娶妻生子？這可是我的終身大事，絕不草率。”

　　溫孤煜姝如何不知道他對柳亞楠的心思，隻是柳亞楠自己大概對兒女之情比較遲鈍，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而且她斷然不會毀了自己朋友的幸福。

　　“行了這事兒先放一放，大不了明天他們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我再昏一次。往後他們每提起一次我就昏一次，讓他們知難而退。”溫孤煜姝豪言壯誌地說。

　　身旁幾人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笑起來。

　　陸華青進來時眾人才止住笑，溫孤煜姝轉而將目光投向他。

　　“參見陛下。”陸華青對她行禮道。

　　“嗯，華青不必多禮，淑太妃那邊怎麽樣了？”她之前故意透露消息給如微說，若是淑太妃能力挺蓮妃當年是被人誣陷的，根本沒有什麽私通之事，到時候再從宮內拉個沒權沒勢沒後台的先皇遺妃幫忙做個證，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當然，她沒有將自己打算傳位給溫孤煜影的事情說出來，不然如微要是說露了這事情就不好辦了。

　　她知道如微不僅想為蓮妃平反而且也想蓮妃的兒子能有個堂堂正正的名分，而淑太妃一心想要她死，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握住先皇唯一遺留在這世上兒子的好機會，她可以利用他來與溫孤煜姝一爭雌雄。

　　果然，陸華青給她帶來的消息讓她占時忘記了再朝堂上的不快，她眯縫著眼睛，皎潔的像隻小狐狸。

　　陸華青告訴她說，如微進到淑太妃的宅子後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的，她出來時心情看似不錯，大概是與淑太妃談得不錯。之後就回到溫孤煜姝在昌樂客棧給她和溫孤煜影租下的房間。

　　昌樂客棧是皇家客棧，裏麵守衛森嚴，在加上溫孤煜姝又派了禁衛軍中的高手暗中保護，不怕有人對他們不利。

　　溫孤煜姝讓大家振作起來，接下來將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無名宅子

　　青先生在花園的涼亭內看書，袁淑敏遠遠走來手中端著盤點心在他身邊坐下，“嚐嚐味道如何，剛做出來的杏仁餅。”她聲音很溫和，柔柔軟軟得就像在對自己孩子說話一般。

　　青先生抬起眼簾看了看杏仁餅又看了看袁淑敏，伸出素白的手輕輕捏起一塊咬上一口細品起來。

　　“味道怎麽樣？”袁淑敏盯著青先生緊張的問。

　　“味道是還可以，就是……”

　　“就是什麽……”

　　“你做好了自己都沒嚐過？”青先生眉頭微皺神色奇怪的看著她。

　　“沒有，就是想做了讓你嚐嚐。”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就算她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沒必要做核桃酥給他吃，又做桂花糕，蓮子羹，棗泥糕，杏仁餅等東西給她吃，她對他好的讓他覺得不自在。因為從他有記憶開始，這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我，我，”袁淑敏一咬牙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幹兒子，不知你可願意？”

　　青先生有些懵了，和著這麽幾天她對我這麽好就是為了讓我當她兒子，真是想不明白這些有權有勢的人腦子裏整天都是怎麽想的。

　　“你不願意？”袁淑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看得青先生心中一陣酸楚。

　　“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想我該告辭了。”他見不得別人對他好，雖然在此之前他是有多住些時日的打算，待為胡旋報了仇再走。但現在看來是要提前離開了。

　　青先生起身離開的時候袁淑敏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是先帝的妃子，我爹是當朝太師，隻要你留下，就算不願做我幹兒子也行，留下來陪我，榮華富貴你享之不盡。”不知為什麽明明是一句很有力的話，此刻在她說出卻是那麽的蒼白無力，就好像這句話褻瀆了那個讓人看不清猜不透的青衣男子一般。

　　青先生沒有回頭，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但袁淑敏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青先生，你不是要為你朋友報仇嗎？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袁淑敏喊出青先生的名字，其實她早就知道他是溫孤黎崢的人，她手下有那麽多人，想查清楚一個人輕而易舉，更何況是一個剛到京城不久就在崢王府混的人。

　　盡管她知道他是崢王的人，也知道為崢王出謀劃策利用她的人是他，但還是在他第二次“無意”救了她後邀請他若有困難就來找她。不為別的，隻為她第一次見他時的偶然與他與先皇眉宇之間的相似。

　　“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青先生沒有轉身，低頭看著地上的青石板發愣，既然她已經知道他之前是為崢王府辦事的，為什麽還要留下他？難道，還是因為她那個已經死去很久的兒子？

　　“從那晚你送我回來然後不要賞錢就離開的時侯。”她聲音不大，卻很清晰，清晰得讓青先生瞬間有種大腦膨脹的感覺，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這個世間怎麽可能會這樣，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還有，你跟一個人很像，我兒子的父王。”她接著說：“也許你會覺得可笑，可是我真的把你當成是上天派來給我的另一個兒子。”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青先生慢慢轉過身，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神情，但聲音卻溫暖了許多，“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沒有爹娘的記憶，你若真的覺得我可以做你兒子，那就是了吧！”青先生艱難的說出這句話，說完後像是釋懷了一般。

　　“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且我們想要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一起合作吧！”

　　袁淑敏拚命的點著頭，這一刻是她自溫孤毓皓死後，真真正正的覺得開心的時刻。

　　第二天正值中秋團圓，皇宮內外皆是一片歡聲笑語，百官齊聚歸集殿慶賀。晚宴時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唯獨王昭一人攜了壺酒不聲不響地離開宴席，到遠離歸集殿的一座涼亭內獨自悶喝起來。

　　喝到傷心處，突然發現酒壺空了，抖擻了幾下也沒有抖出幾滴消愁的液體來，心下不由惱怒，遂揚起酒壺就又要摔，卻被一隻素手攔住了。

　　“大人這是做什麽？這裏不是有酒嗎？”那聲音輕柔悅耳，婉轉動聽。王昭抬頭見來人竟是陛下的貼身侍女忙收回舉起的酒壺，尷尬的對她笑笑，“芷蘭姑娘有禮了。”

　　芷蘭她雖然是下人但畢竟伴隨溫孤煜姝身邊，盡管王昭官職比她大得多，對她也得客客氣氣的。

　　“王大人言重了。”芷蘭對他欠了欠身子道：“芷蘭見大人獨自離席定是為了玉瑤姑娘的事情煩悶，遂來相陪。”

　　王昭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頗為詫異，不知她唱的是哪出，隻好靜觀其變。

　　見王昭不說話芷蘭淺笑道：“想來王大人該是知道那被處死的人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殺人凶手如今還逍遙法外呢！”

　　王昭心中大驚，沒想到他私自在調查的事情，這個小小的侍女居然也知道？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比自己知道的還多，於是忍不住道：“請芷蘭姑娘明示，昭感激不盡。”他卑謙的自稱昭。

　　芷蘭突然咯咯的笑起來，此時的她哪裏有在溫孤煜姝麵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分明就是一位公主。

　　“既然王大人真的這麽想知道，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告訴你吧！”說著她示意王昭附耳與她。

　　“怎麽可能？”聽完芷蘭的話，王昭眼睛掙得老大，怎麽也不相信她說的。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是已經說了，你若想為你女兒報仇就按照我說的話一試便知，到時候要不要為你死去的女兒報仇就看你自己的了。”

　　“可是，你不是……”他剛想說，你不是陛下身邊的人嗎？硬生生在芷蘭的一記陰霾的掃視下咽了下去。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你要做的是加不加入反她的隊伍中，而不是糾結我的身份。”她麵色一寒，冷聲道。

　　“好，明天我試一試，若真的如你所說，我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她償命的。”看著王昭滿懷怒火的離去，芷蘭在亭內坐下，看著又大又圓的月亮落下兩行清淚，“父親，你現在可好？”

　　禦花園內柳亞楠與溫孤煜影並肩走在金秋的月色下，月華從樹梢傾斜下來籠罩著這對金童玉女。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垂首，良久，溫孤煜影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到柳亞楠前麵，從懷中掏出個雕花的鈿盒送到她麵前，“送給你。”他紅著臉聲音中帶著羞澀。

　　兩人顯然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表情動作都比以往遲緩許多。特別是柳亞楠，這個在朝中就連袁太師都要讓三分的禦史大人，此刻臉紅的像熟透了柿子，紅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謝謝——”她伸出素手接過，垂著眼簾不敢看溫孤煜影。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溫孤煜影溫雅的聲音在她耳側回旋。

　　她如木偶一般動作僵硬的去打開鈿盒，盒內安靜的躺著一支精致的釵子，釵子的柄是和田玉的，釵頭是用金片與好幾種不同顏色的玉片鑲嵌出兩朵合歡花，其紋理細膩做工精細是不可多得的釵子。

　　“好漂亮。”柳亞楠忍不住讚歎著。她平時為了省事兒都是帶最簡單的頭飾，很少去買那些花裏胡哨的簪子裝飾品等物件。

　　“這是照顧我的那個侍女留給我的，她說是從我母妃的箱底發現的，她發現的時候盒內還有張紙條，上麵說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是個女孩兒，就在她訂婚的時候親手為她待在頭上。若是個男孩兒就留著送給她以後的兒媳婦兒。”

　　溫孤煜影的話讓柳亞楠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紅臉再次騰起紅暈，她握在手中的鈿盒像個燙手的山芋，左右都不是。

　　“這東西對你這麽重要，我不能要。”她將鈿盒“吧嗒”一聲合上，往溫孤煜影手中塞著。

　　溫孤煜影有些急了，兩人推搪時鈿盒突然摔到了地上，從盒內掉了出來玉釵。柳亞楠嚇得慌忙蹲下去撿鈿盒和釵子。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托著摔斷兩片合歡花瓣的玉片，眼中噙著淚。這是他母妃留給他的東西，現在居然被摔壞了，他一定很心疼吧！她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慢慢站起，不敢看他的臉。

　　一雙修長溫暖的手輕輕捧起她淚眼朦朧的臉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它已經是你的了，你可以隨便處置它。”

　　聽到他的話，柳亞楠抱著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抽泣起來，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就是覺得心髒某個位置狠狠一抽，鼻子酸脹的難受，淚也跟著滑落。

　　“好了，好了，沒事的。”溫孤煜影撫了撫她柔順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頭發，雙手扶著她的肩讓她不得不看著自己，“你要是沒有意見，在以後的日子裏就好好愛護它可好？”

　　“不好，我有意見。”秦琦突然從一顆銀杏樹後竄出，陰陽怪氣的哼唧著。

　　“你算什麽東西？”柳亞楠抹了抹眼淚，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半路殺出的秦琦。她有心溫愛孤煜影隻是礙於女孩子家的羞澀才沒有答應下來，現在被秦琦一攪合，她那在朝中的強霸氣勢就顯出來了。

　　溫孤煜影對阿楠道：“阿楠：你太凶了，不要這樣對待秦琦兄。”

　　“沒事，我沒事。”柳亞楠安撫了溫孤煜影，走到秦琦麵前，語氣軟了下來，“阿姝說過，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我知道，阿姝還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秦琦伸手抹了一把從鼻中淌出來的鼻涕，酸酸的說。

　　“那，秦兄——”溫孤煜影看著欲言又止。

　　“算你小子厲害。”秦琦上前伸出拳頭朝著他肩上打了一拳，“你給我好好對阿楠，不然別說你是阿姝的弟弟，就算是我自己的親弟弟我都照打不誤。”三人皆大笑起來，獨秦琦笑的最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