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11)新方法、新思想

  我是流著眼淚離開村長家的,盡管狗子在身後一個勁地追我勸我,但我還是用盡了平生的力氣第一次將狗子甩到了八丈開外的地方。

  我十分後悔當初同意了村長的想法,早知道有權者都會這樣做的,哪成想幾百塊錢便讓我失去了一個良伴,如今看來,狗的離開責任不在於狗,而在於我本身,我回過身去,對狗子叫著:“你回去告訴你爹去,這事兒沒完,如果不在明天將狗還給我,我就用槍指著他的鼻子。”

  一整天,我心神不寧的,看了幾個看病的,我以身體不好為由,將人家攆跑了,他們不得跑到離此地三十多裏開外的縣裏看病,接受他們高額的醫療費用。

  母親今天沒有來藥鋪,倒是花花來了,看我脾氣不了,關了藥鋪的門,隔著玻璃窗對我喊話:“小子,你不能這樣做呀,哪有醫生拒絕患者的,不僅會砸了牌子,而且有傷害你的醫術與醫德。”

  我對這間藥鋪充滿了怨懟,因此,我沒好氣地回了她:

  “與你何關,我現在是這兒的主人了,費用一分錢也不會少你的。”

  花花跺了腳,氣憤地跑到遠方去了,她可能去找我的母親。

  母親沒在家,去山上了,她十分操心那塊地皮,害怕有人將地皮給我們賣掉,聽說附近有一個大型的工程項目,可能要用到我們家的地,村長對此事十分在意,每天樂此不疲地往縣裏跑。

  這正是母親擔心的主要理由,一旦有權有勢者涉入其中,好好的事情便會辦砸,尤其是當官的人。

  花花在山上找到了母親,母親看到了她,說道:“你不要出來,腰有病,在家裏歇著多好。”

  “沒事的,小子的手法還可以,好多了,就是覺得最近眼皮子老跳,好像是要發生大事似的。又在看地呀,沒事的,用你多少,政府會包你多少的,不用擔心。”

  花花說話時十分隨便,好像對此事漠不關心,母親則搖搖頭,歎息道:

  “錢確是身外之物,要多了也沒用,但我答應過小子父親,這塊地決然不會賣的,如果賣了,我對不起他。”母親說話時眼睛看著天。

  “如此嚴重的事情嗎?”花花有些不相信,母親竟然一直信守一個逝去人的承諾。

  一個病人緊急地敲了我的門,我執拗不過人家,說是病人肚子疼痛難忍,打開門時,那人跌倒在雪地裏。

  我摸了他的脈門,沒有脈似的,額頭也熱的厲害,一個婦人在病人的後麵,跪在我的麵前,此人我並不認識,可能不屬於本村的管轄範圍。

  雖然是急診,但這種病絕對逃過了感冒咳嗽之類的小病,我對婦人道:“你去縣裏吧,這兒條件不允許,治不了。”

  明明治不了,僥幸的心理也作祟,婦人也求饒著,說:“沒有車,哪兒也去不了,總不能讓他疼死吧?”

  我隻好取了兩片止疼的藥,用水對他喝了進去,想著起到延緩的作用。

  問題卻發生了,那人吃過止痛藥沒有幾分鍾,便背過氣去,婦人大叫著,有無數的鄉民們擁了過來。

  “他死了,他可是我家的頂梁柱呀,你這庸醫,會不會用藥?”婦人糾纏著。

  本來是出於好事,沒有想到,竟然起了反作用,我理論著:“我告訴過你,我治不了,這是疑難雜症。”

  母親與花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花花一看那人的臉,便與母親將人抬了進去,關了門,將我晾在外麵。

  我頭一次感覺自己真不是看病的料子,沒有一點天賦,以前出現的問題全是僥幸而已。

  忙了一個時辰時間,花花打開了門,那人剛剛醒了過來。

  花花對我道:“小子,哪能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吃止痛藥,他有心髒病,肚疼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你差點要了他的命。”

  母親沒有責怪我,但她的目光表明了一切,對於我的表現是相當不滿。

  涉於有敏感的問題,母親暫時在藥鋪留了下來,我不知道自己去幹什麽,一個藥鋪的老板,瞬間權利便被剝奪了,因此,我將自己甩到了田野上麵。

  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了下來,河麵上也結了冰,似乎對我的表麵連老天也不滿意,我想到了自己孤獨的身影,心靈十分淒涼,我想到了狗兒,如今可能在冰天雪地接受著村長的折磨,自己卻沒有勇氣要回那條狗,我何去何從呀?

  我想到了死,河麵不給我死的條件,我後來想到了獵槍,對了,用獵槍,逼著狗子將狗牽走。

  我取了獵槍,子彈依然藏在隱蔽的場所裏,我將獵槍用一條破舊的棉襖包裹著,背在背上,一路上沿著河麵向西走,故意躲過藥鋪與超市,然後一直向山的另外一角跑去。

  村長的家高在別致的山坳裏,據說是可以躲避豺狼的襲擊,他挑的地方風景秀麗,據說風水極好,因此,站在山坡上,便可以看到他家的全貌,我看到了狗,正睜著無助的眼睛,看著樹上的雪花成片地落下來,砸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莫名其妙的風景線。

  我想到一條計策,先牽了狗走,天冷,他們家的人估計躲在屋裏數鈔票呢?

  如果真被他們發現了,我便決絕地舉起槍,命令他們還我的狗,否則,我就開槍,人固有一死,如今這種境地,我翻不過身來,已經無所求了。

  果然無人,正好符合我的設想。

  我解了狗的鐵鏈子,狗不叫,也隻有我的到來,才能夠使一條狗產生警惕性。

  我拍拍他身上的雪,算是一種安慰,然後領著他,繼續讓他像個人似的抬起前身來,我們準備邁出村長家的大門。

  警鈴四起,村長不在家,他的媳婦跑了出來,狗子也跑了出來。

  雪地上多了兩頭動物,一頭發瘋似地瞅著我,另一頭狐疑的目光。

  “放下,小子,這是為你好,狗會耽誤你的前程的。”狗娘的確像個奴隸主。

  “我什麽都沒有,連狗也不給我,讓我死嗎?”我齜著牙,表示嚴重的關切。

  狗娘攔住了我,她的行動速度非常之快,好像在守護一件秘密與任務。

  “村長來了,你再牽走,不然,他會揍我的,包括狗子,狗子可與你是好朋友。”狗娘似在求饒。

  我置之不理,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不過是想麻痹我而已。

  “娘,讓小子哥牽走吧,這狗是人家的,我們得敢作敢當。”狗子突然間冒出了一句話,將樹的上積雪沉重地擊掉了,在地上砸出一兩個奇怪地凹坑。

  狗娘依然堅持著,不過產生了不穩定的傾向,狗子道:“哥,你走吧,這狗在這兒受罪了,跟著你有好處的,我會去看你們的。”

  “那你與你娘,如何做?”我擔心著。

  “我有辦法。”狗子說著,舉起了鐵鍬,將監視燈擊破了。

  “我就說,燈壞了,狗自己跑了。現場的狼藉可以作證。”狗子揚著手勢。

  這是我聽到的最動聽的謊言了,出於狗子之口,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尷尬、慌張,想走卻不能走,我不能讓朋友背負自己的罪名。

  遠處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狗子命令我趕緊走,我不敢遲疑,發瘋似地與狗跑向了遠方。

  村長領著一輛汽車駛入了山區裏,下來一幫人,忙碌著丈量著什麽,村長招呼家人從家裏抱來了純淨水,還有一些熱奶什麽的,但村長由於忙,並沒有發現狗不見了。

  村長與一個幹部模樣的聊著什麽,我與狗躲在山巒的後麵,驚奇地張望著,但村長後來似乎是帶幹部看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那人不相信似的搖搖頭。

  村長領著他進了家中,但沒有看到狗,我明確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讓幹部看狗的怪樣,包括他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但他卻沒有成功地看到狗,繼而,他大罵起來。

  狗子與狗娘站在屋簷下麵,村長問道:“狗呢,跑哪兒了?”

  “剛剛起床時,發現狗沒了,報警被凍壞了。”狗子指著滿地玻璃屑子說道。

  “哪會有這樣的事情?簡直不可思議。”村長揮舞著手。

  幹部說話了:“領導呀,你沒有,別糊弄我呀,這事情做的,讓我大周日的,跑這麽遠幫你測繪,原來是一場騙局呀?”

  幹部話沒有說完,腳步早已經邁出了門檻,招呼那些人幹活的人道:“走回家去,上午喝老酒。”

  村長解釋著,但沒有人聽他的話,那些人,上了車,大搖大擺地像德國鬼子出村一樣,駛向了遠方。

  我好笑,但馬上意會到危險降臨了,如果讓村長知道狗是我牽走的,一定會找上門的,我必須找個適合的地方將狗藏起來,我想到一個絕密的地方,花花的超市。

  花花與村長關係非同一般,村長敢得罪任何人,也不敢得罪花花,花花可以當街耍賴,罵地村長體無完膚,還可以將村長的糗事說出來,讓大家小巷廣為流傳。

  這需要辦法,這難不倒我,我想到了將花花支出去的好辦法。

  村長果然發現了秘密,他頭也不回地向我家趕,母親正好在家裏,花花在藥鋪呢,母親看到了一臉緊張表情的村長,母親問他:“怎麽了,領導?”

  “那狗,丟了,小子見到沒有?”村長壓了壓火氣。

  “狗丟了,狗也沒有在家呀?他現在可是一門心思地辦藥鋪呢?”母親回複著,但她心裏沒有譜,想著我是否故態複萌。

  我此時果然在藥鋪裏,我將狗藏在了一個自認為十分安全的地方,花花年紀大了,臉神不好,她什麽也沒有看清楚,我招呼狗要不聲不響的,這兒有空調,多好呀?需要吃的,便吃超市裏的食品,這可是至高享受。

  來不及多想,我回到藥鋪裏,對於我的回歸,花花十分意外,她笑著:“你母親沒有看錯你,果然回來了,好孩子,我告訴你一些秘方,與心髒病有關的案例,對你有利的。”

  我點頭,與花花商量起藥方來,村長堵住了門口。

  寬大的臉,將外麵的雪光擋住了,不進屋,卻將臉硬摁在玻璃上麵,由於外麵冰涼,裏麵溫暖,輕而易舉地,他的臉變成了歧形,然後在玻璃與肉體中間形成一道細小的縫隙,有水沿著縫隙流了下來,瞬間結成冰淩。

  花花看到了他,並不理會他,我示意外麵有人,花花道:“不過是一隻老貓而已,又來貪便宜了。”

  村長推門而入:“花花,看到小子的狗沒有?”

  我故意憤怒地盯著村長道:“狗,我的狗怎麽了,你還我的狗,到期了,不還,花花姐,你得幫我。”

  花花對於村長的一慣表現十分不滿,她扭過頭來,將藥扔了一地板,然後揪著村長的脖領子道:“甭以為你自己做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積點德吧,一個孩子的狗你也搶,你缺良心吧?”

  “花花,聽我說,我是租的,肯定要還給小子的,這不,村裏要發展嗎,征地辦的主任好稀奇物什,我騙了人家過來了,想看狗,我吹噓說狗長的像人,可以說話,他不信,誰知道,竟然跑了。”村長解釋著。

  我終於知道村長內心深處的蛔蟲藏在哪個地方了?原來是這樣,簡直是無以複加的暴力。

  “你還我的狗,跑哪兒了?”我故意推開了門,想去尋找。

  花花卻攔住了我:“孩子,讓他去找,找不到,你上官那兒告他去,讓他知道有些東西,比錢更加重要。”

  村長轉身離開了,一邊走著,一邊招呼著自己的壯丁們:“趕快尋找,一定要找到。”

  人群擁動起來,一大片的村長的手下,忙活著,他們將一大片的雪踩壞,地麵上到處是狗蹄子印痕。

  我有些好笑,但沒有表達出來,但我對狗的藏身之處表示擔心,一旦他們找到了,就會變本加厲地對待狗,如今,自己的嫌疑雖然解脫了,但狗自身的嫌疑並沒有解除,我看著他們繞著花花的超市轉圈兒,村長道:“不要去超市。”

  整個村莊展開搜狗行動,而母親此時卻十分緊張地在到處尋找著我,她擔心著我可能與狗重歸於好,然後與村長展開了一項搏鬥行動,她找了半晌時間,依然沒有找到我,當她疲憊地打開藥鋪的門,看到一臉微笑的我正與花花收拾藥品、說說笑笑時,她臉上也顯示出難得的笑容來。

  村長站在雪地裏,盯著狗子的臉,狗子不看他老小那張臭臉,隻好低下頭侍弄雪花,雪在他的腳下被踩地七零八落的。

  狗子以為他爹會揍他,但村長看了一刻鍾後,突然間一把將兒子的頭擺了過來,摟在懷中,小聲說道:“狗子,幫爹個忙,你想辦法見你小子哥,讓狗出來,不然,我就得吃官司,那些當官的,隻求得看一眼這隻狗,我現在需要你的配合,你與小子關係極好,現在好,將來也一定好的,爹將來將這村子交給你,你需要小子的幫忙才可以頂天立地,村子裏的男孩子我看多了,小子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不還狗算我不對,我也沒有辦法呀?”

  “爹,你說的可是真的,看過後,趕緊還給人家。”狗子不相信爹的話語。

  “當然,我是一村之長嗎,不會有假的。”狗子抬起手掌來,與爹擊了掌,村長接下來命令收兵回營。

  傍晚時分,村子裏麵雪下地十分寵大,將附近幾間小草屋子壓地變了形,眼看著就要東倒西歪的樣子。

  狗子站在雪地裏找我,我們蹲在雪地裏講話,不太冷,興許是沒有消雪的緣故。

  “小子哥,狗沒事吧?”狗子在白天幫了我,因此,我對他沒有戒心。

  “暫時沒有,但不能保證永遠沒有,我想通了,等安頓好母親後,我就會帶著狗遠遁他鄉,流浪去。”我突然間一句話,頂得一萬千朵雪花,將狗子的臉壓成了通紅,繼而泛出吉祥的花來。

  “我也隨你走,小子哥,我知道你厲害,知道的東西多,如果添了我這個幫手,你如虎添翼。”狗子重複著這句話兩遍。

  我的想法並未成功,隻是想一吐為快,其實也有對現實的不滿,包括對村長的態度。

  “我設法搞些狗食過來,不然狗會餓壞的。”狗子對我道。

  我未置可否,隻是盯著他的目光消失在地平線與山的接壤處。

  狗子很快跑了過來,我不放心他,命令他撤遠點,不準看,我拿著狗食,瞅瞅周圍沒人,便轉到了花花的超市後門,在後門的旁邊,我的狗兒正然企盼著物質食糧的到來。

  狗兒見了我,十分殷勤地想叫,我阻止了他,不準他采取任何親昵的動作,他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他奴顏媚骨地麵對村長的態度讓我齒寒,我丟了食物,示意他接著臥倒在地。

  我整個夜晚都呆在藥鋪裏,有花花落下來的空調,但才半個月的時間,電費就高地嚇人,我隻好關了它,靠口中呼出的二氧化碳抵禦風寒。

  一夜無事,風刮地厲害,我聽見風中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外麵過過夜生活的我,緊緊地裹著被子,黑暗中,我看見有一隻鬼捧著一根針管子,到處地尋找適合的P股。

  冒昧五時許,外麵華華雪光,我推開了門,去超市的後麵,門卻被人鎖了,我隻好翻牆進去,意外地,不見了狗。

  地麵上毫無掙紮的痕跡,狗沒有與人搏鬥過,看來是出於他個人的本能。

  我又到了超市裏麵,空無一人,狗十分真誠地,沒有偷食花花超市的一點食物。

  我罵著這頭蠢狗,但在拐彎處,我看到了破綻,明顯有人動過的樣子,用雪加以掩飾,卻沒有下地那樣自然。

  除了狗的腳印外,還有人的腳印,腳印奇大無朋,像是一個人高馬大的人留下來的。

  不是村長,村長個頭矮,況且他是個怕冷之人,絕對不會在寒冷的深夜跑到這兒的,也許是他的麾下吧。

  我為自己愚蠢的行動感到懊惱,決心一查個究竟。

  我首先想到了村長家裏,鎖狗的鏈子依然在風中舞蹈著,不像有人歸來的樣子,我不死心,沿著牆角學狗叫,果然有人開了門,卻是狗娘,她對睡夢中的狗爹說道:“狗你鎖哪兒了?”

  果然有內容。

  我驀地想到了白天狗子的異常動作,難道他配合他老爹完成了這個動作,我喂食物時,狗子遠遠地看著,就那麽大個破地方,一定是他,瞧見了我。

  我後悔不迭,同時,對狗子的行為產生了懷疑,如果果然是他,我非撕了他不可。

  狗子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可能是要撒尿,我跟在他的後麵,他就著白白的雪花完成了新陳代謝後,去推旁邊的門,門開了,我看到了狗,他與上前來的狗靠近乎,狗子道:“甭著急,小子哥馬上就要來了,你先在我家裏呆著,有好戲看。”

  果然是他,我沒有想到,這個家夥竟然會吃裏爬外,原來我想著,如果遠遊的話,想帶上他,缺少一個幫手,的確有時候會費力,但我現在明白了,不會帶上他的,我寧願帶上村上破帽家的傻姑娘,也比他強,傻姑娘至少會給我唱曲,也會說笑話,雖然有時候唱的老跑調。

  我在上午時分,猛然從一處樹下麵跑了出來,截住了狗子,我一記耳光,掃在他的臉上,我質問:“狗在哪兒?你將狗帶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

  “小子哥,我爹是急用,他說明天準還你,我會記得你這個恩情的,如果他不還,我便放了狗。”

  “鬼才相信你的話,你與爹一個種,損陰喪德,不得好死。”我想將全天下最難聽的詞匯抖落出來,但卻說不出來,因為我的詞匯不算太豐富。

  我不理睬狗子,徑直鎖了藥鋪的門,去了家中,母親不在家,可能又去山上看地去了,我拿好了獵槍,準備去找村長鬥個你死我活。

  意外地,竟然看到了那個當官模樣的人,他與村長一起,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狗,當官的道:“村長呀,好狗呀,我算是個行家了,卻從來沒有見到如此精良的狗,像人,如果將他送到馬戲團去,一定會吸引許多女孩子的目光。”

  村長哈著腰,一點恭敬地點頭稱是。

  “村長呀,送給我吧,如何,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至於錢嗎,我不缺,就是缺一條看家的狗。”當官的這句話如雷一樣擊在村長的腦袋上。

  “這個,不是俺家的,我是借來的,領導。”村長有些哽咽,興許是良心在作祟。

  “這個能難得了你嗎,花點錢不就解決了嗎,一條狗而已,我不會吃他,讓他看門,或者是逗我解悶。”當官的過來牽狗,狗咆哮起來,將當官的踢倒在地。

  我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憤怒,如果我是江湖俠義道,一定會迫不及待地爆發出來,跳將過去,將二個人碎屍萬段,但我不是,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公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果我現在過去,他們那麽多的人,肯定會以各種罪名將我押在車上,送到警察局去。

  我將憤怒的目標直指向村長,如果不是他的故意,不會有現在的結局,我又鼓勵狗兒,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我隨後會跟隨狗兒闖走天涯。

  狗兒是按照我的思路走的,他站起身來,想跑,當官的卻示意一下周圍的人群,不知從哪兒冒出那麽多的打手,他們一個個擎著捕狗器,狗兒滄桑的臉上有著莫名的淚水滑過,但他仍然抵抗著,與一個小個子搏鬥中,他跑了出來,後麵便是無數的喊罵聲。

  在又一個拐彎處,一個捕狗器將狗罩在中間,狗沒有防備,嗚咽聲中,當官的快步穿行在雪地裏,有時候竟然興奮地將自己的身軀猛然停下來,任憑自己的皮鞋在雪上滑過,一種無盡的歡愉。

  我不得承認自己是個懦弱者了,如果我現在過去,與當官的理論,估計會有好的結果,或者是幹脆讓他寫個保證函,多少天後,將狗兒還給我,或者是得到一些可以打官司的證據來,但我沒有,我沿襲了我父親的天性,從小怕事情,以前鬧事,是因為年輕作抵押了,現在,稍微有些成熟,便想安心守己地過日子,沒有想到有一日騎在別人的頭上拉屎拉尿。

  我一個人在雪地裏哭,沒有人過來看我,母親的心思全是那塊地上,花花與我毫無血緣關係,我隻有一個人哭。

  終於,我想到了報複。

  這個念頭每個人與生俱來,隻是有時候在深層次掩飾罷了,就好像那些可怕的煤層,平日裏在土地深處掩埋,遇到憤怒的火苗時,它們便不可一世地爆發出來。

  我就是一塊炭,一粒煤。

  我持著獵槍,想到了搶劫,我蒙著麵,故意穿地十分肥厚,我換了鞋,將老鞋匠丟下的特大號的鞋穿上,雖然有些不妥,但我仍然堅持著穿,我不想讓我搶劫成功或者失敗後,落下話柄給別人。

  我走在去村長家的路上,雪停了,天異常地冷,一兩粒殘存的雪兒,從不知名的角落裏襲來,恰巧落在我的脖子裏,形成一股子無名的痛楚。

  傍晚時分,竟然沒有人,村長家裏,鎖著門,我長出了一口氣。

  鎖鏈子仍在,狗卻不在了,我知道他可能進了城裏,村長也進了城,村長家裏的所有人,與當官的沆瀣一氣,估計今晚要在縣城裏找一個處安樂窩,好好地享受一番風花雪月。

  狗子也是這樣的人,他遺傳了村長不好的基因,隻是年輕,年輕的時候,年輕氣盛,嫉惡如仇,上了歲數,便知道享受了。

  我進了院門,為了保險起見,我直接跳的院牆,沒有通過門進入。

  一切緣於好奇,包括一種奇怪的報仇心理。

  我沒有進他家的正屋,直接被那間小黑屋而來,那兒的地下室裏,藏著無數的鈔票,而這些鈔票,便是村長犯罪的證據,我從來沒有想過做交易,現在我明白了,如果想懲辦惡人,沒有一招兩式的工夫,你是無法完成這種高難度動作的。

  因此,我想到了將鈔票帶走一些,或者是找到他們作案的文字資料,包括賬本,這是從偵探故事中學到的。

  沒有人堵住我的去路,我打開了門,我到了牆的跟處,我看到了自己扔在地上的紐扣,我撿了起來,將它藏在懷中,我按動了開關,暗門開了。

  我瞅了瞅後麵,沒有人,但我抬頭看到了一塊鏡頭,我知道,這是村長裝的監視器,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從外麵弄了一塊大雪過來,糊在鏡頭上麵,並且衝著鏡頭奇怪的跳了幾支狐步舞。

  狐步舞來自於花花,她高興的時候就跳,不過,現在估計是不高興,已經十來年沒有跳過了,我打針時,有一次看到花花跳舞,鑽心的疼痛中,花花的表情與我大相徑庭,我按捺不住性子,也扭動著可愛的小P股。

  裏麵十分黑,我找不到電源電關,後來想了想,便點了根蠟燭,蠟燭是在窗台上找到的,村長家裏可能為了應急用,因為這樣的小山村,不停電是不正常的。

  滿屋子鈔票,上麵鋪滿了灰塵,我將蠟燭擎在手心裏,好奇地看著瞧著,一張張的像綠爭的妖精,惹的我的眼睛中充滿了嫉妒與憤怒。

  我想裝幾張到口袋裏,但一開始裝時,有控製能力,後來便停不下來了,隻到裝的我走不動路時,才停下手來。

  我沒有找到帳本,滿屋子的鈔票,我想知道這兒到底有多少?便拿著蠟燭到處查尋著。

  全是100元的大鈔,這樣的鈔票,是所有人眼中的魔鬼。

  我大意了,蠟燭碰到了鈔票的一角,著了起來,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急忙想救火,但這兒太幹燥了,沒有救的過來,一刹那間,灰飛煙滅,一切歸於零。

  我有幸逃出來是,有由於那塊雪的功勞,我到達門口時,雪掉在我的鼻子上麵,煙塵沒有使我歸零。

  東屋也著了起來,在小山村中,形成一道好看的風景。

  這也是一種報複吧,雖然不讓他繩之以法,但可以讓一個人從零開始,從此後,我們都是同樣的地平線。

  我瘋狂地逃跑著,躲在藥鋪中不敢出來,我在門口放了“打烊”的牌子,我將飯店的招牌用在藥鋪上。

  村長家燒成了灰,等到他們回來時,為時已晚,村長跺著腳,狗子站在原地搜尋自己的玩具,狗娘像瘋子一樣罵村長:“你養情人,藏鈔票,遭到報應了吧。”

  “一定有人故意這樣做的,我查出來,會將他碎屍萬段的。”

  警察在現場搜查證據,問村長損失如何時?村長隱瞞了鈔票,隻說燒壞了值錢的物品幾萬塊錢。

  花花與母親逶迤而來,母親十分吃驚的樣子,與花花一邊走一邊議論著,母親是個勤快的人,別人家有了事情,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一枚燒焦的鈕扣,沒有帶走,我意外落在火場外邊的,引起了警察局與村長的高度重視。

  這種重視程度不亞於美國換了新總統,總統家嫁姑娘,總統姑娘生孩子。

  村長不說話,隔了花花,叫了我的母親來到山坡上,站在積雪的上麵,問母親:

  “小子是否因為狗的事情對我懷恨在心?如果他有意見,可以直接來找我,如果做了犯法的事情,恐怕他是要進監獄的。”

  母親的身體怔了一下,當她意識到剛才看到的場景可能與我有關係時,她本能地扶住了旁邊的一棵樹,血壓有些升高,可是,憑著她多年對我的了解,還是穩住了身軀。

  “這怎麽可能?我的兒子我了解。”母親回答時有氣無力,她不知道我的年輕也會帶來惡貫滿盈,因此,她心中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糟糕的心情。

  村長並沒有將鈕扣亮出來,這是他的秘密王牌,他與警察溝通著什麽,並沒有將證據直接交給警察。

  母親一個晚上都呆在藥鋪裏,我並沒有回家,原因是我想起了可怕的後果,我跑到了母親常呆的山上,那兒有一座小的茅草屋,我將自己僵硬的身子藏在那塊巴掌大的地方,隻容得下一個人睡覺的地方,我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堅硬的心情,我想跑,可不知道往哪兒跑,我想“自投羅網”,可一想命運不保,狗兒也歸為他人所有,我不甘呀?

  花花推了門,與母親呆在一起,花花的病並沒有多少好轉。花花與母親說著話:

  “村長的意思是小子做的,他有什麽證據?”

  “他藏有證據的,隻是不想拿出來罷了,我知道他要做什麽,燒了他家的東西,他肯定會要挾我,要那塊地的,這也許是唯一的選擇,也是他至今不將證據交給警察的原因之一,他想私了,但私了是要付出代價的。”母親一語中的。

  “村長太可怕了,他家那兒多的錢,還要地做甚?他曾經找過我,讓我幫助他完成這件事情,我開始時受他的蠱惑,現在,我退縮了,我知道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要那兒多一點兒用也沒有,我現在回顧起來,我至今唯一的亮點,便是用針管救了無數人的性命,當然,包括小時候一直有病的小子。”花花的眼中閃著淚花。

  “可是,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我心中沒底呀?我想著讓狗子去自首吧。”母親好像下定了決心,擂了擂自己的腿,然後靠在牆角上,不停地歎著氣。

  他們後麵談的話,我是後麵才知道的,便現在,我便成了孤家寡人,我這十幾年的生涯裏,沒有朋友成為一個致命的課題,人若是有朋友了,做事情會方便些,路會好走些,比如說有了磨難,會到朋友家中,一杯薄酒,洗去鉛塵,便現在,我沒有這種福氣,恐怕這是我的性格使然。

  我聽見風中有狗子的聲音,他在到處找我,我不敢出去,生怕這小子又與他的父親狼狽為奸,狗子在風中吼著:“小子哥,我家著火了,我爹懷疑是你呀,你趕緊跑吧,我以後有機會了,會去找你的。”

  狗子的聲音給我帶來了熱量,我感到胸口出奇的熱,不得不掏出了別在腰中的內衣。

  我醒過來時,天已放亮,我的四肢被凍僵了,我用了一刻鍾的時間蘇醒過來,外麵除了白色外,無任何生機,我的小屋被雪壓塌了,我不得從茅草中鑽出來。

  不知道是上午幾點了,太陽剛剛出來,將周圍的天空壓成了白色,上麵的白與下麵的白邏輯在一塊兒,將我的內心壓成了蒼白無力。

  我到家裏,空無一人,灶炕上一點兒火苗也沒有,母親可能一夜未歸。

  我去藥鋪裏,母親也不在,我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推開了虛掩的門,藥鋪裏一點兒溫暖的氣息也沒有,母親也沒有呆在這個地方。

  我感到大事不妙,顧不了許多,我沿著沒有人走過的雪路一直走出了村子,村長家在村子最邊沿,我以為母親被村長抓起來了,現在有錢有勢的人無惡不作,我大聲叫喊著,卻沒有人回答我。

  看到了花花,她是從超市裏跑出來的,見我一個人肆意大喊著,她拖我的身體,將我拖進她的超市裏。

  “傻孩子,喊啥呢?不要命了,村長正到處找你呢?如果讓他知道你回來了,你小命難保。”

  花花安慰著我,我卻不聽,我問她:“我媽呢,村長如果敢抓她,我就用獵槍崩了他。”

  “你媽昨晚走了,留下一張信紙,我才知道,不知道去哪兒了?”花花將一張紙交給我,我認得母親的字,見上麵隻草草地記了一句話:勿念,我去遠遊了。

  我頭一次失去了母親,母親不要我了,我的調皮與淘氣鑄成了大錯,我該如何形容自己糟糕的心境。

  我要去尋找母親,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他,我要贍養她的老年。

  花花著急地問我:“孩子,村長家的火是你放的不?你給我說實話,如果是你放的,你趕緊走吧,村長撿了你的一枚鈕扣。你母親肯定是害怕連累你,也去外麵躲藏了,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去外麵躲避,不要回來,你的家,我會替你看著,每周打掃一次。”

  也隻好如此,我平常裏做夢都想著遠遊,但沒有想到,如今卻以這樣的方式進行,我要找回母親,她剛走,肯定走不遠的。

  我背著獵槍,不敢走正路,我沿著山一直向裏麵走,繞了個大圈子,我走到了去縣城的大路上。

  我想到了狗,狗就在縣城裏某個當官的人家裏,我必須帶他一塊兒走,天涯路漫漫,如果少了狗的支持,恐怕我捱不過這個淒涼的冬天。

  我又想到了狗子,也想到了他的父親,他的吃裏扒外,這個人,根是好的,但如果不好改造,這輩子就廢了,但我如今不敢想他的事情了,如果我帶他走,他的父親一定會聞著基因的味道來抓我的,我對他現在十分煩感,他做的事情,讓我失望,竟然出賣了我。

  我徑直向前麵走,路過一大片山窪子,我口渴的時候便吃雪,餓了,便啃自己帶的幹糧,我終於看到了人家,這個地方十分熟悉,我看清楚了,這兒是麻衣的家。

  我救過他的父親,麻衣也許會感激我的。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想討碗熱水喝,因為冰涼的雪實在刺激著我的胃。

  
更多

編輯推薦

1心理學十日讀
2清朝皇帝那些事兒
3最後的軍禮
4天下兄弟
5爛泥丁香
6水姻緣
7
8炎帝與民族複興
9一個走出情季的女人
10這一年我們在一起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綠眼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為紀念冰心獎創辦二十一周年,我們獻上這套“冰心獎獲獎作家書係”,用以見證冰心獎二十一年來為推動中國兒童文學的發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書係遴選了十位獲獎作家的優秀兒童文學作品,這些作品語言生動,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叫花子蛻變成小紅軍的故事,展現鄉村小子成長為少年特工的曆程。讀懂那一段曆史,才能真正讀懂我們這個民族的過去,也才能洞悉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少年特工》講述十位智勇雙全的少年特工與狡猾陰險的國民黨...

  • 角兒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石鍾山影視原創小說。

  • 男左女右:石鍾山機關小說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文君和韋曉晴成為情人時,並不知道馬萍早已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其實馬萍和別的男人好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馬萍從生理到心理是有一係列變化的,隻因文君沒有感覺到,如果在平時,文君是能感覺到的,因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