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兼程八佰伴

第四節　雜貨郎也有春天

　　在真實的生命裏，每樁偉業都由信心開始，並由信心驅使人跨出第一步。

　　——奧格斯特·馮·史勒格

　　和田一夫是一個十分勤奮的孩子，在學校讀書期間，每門功課成績都是優秀，深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一夫也是和田家的驕傲，鄰居們都說和田一夫一定會有出息。

　　但是有一天，和田一夫回家晚了半小時，而且衣冠不整，臉上有一些瘀青。母親看見和田一夫這個模樣，又心疼又生氣，忙問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麽大了還讓家裏擔心，回家晚了不說，身上還弄得髒兮兮的。”

　　沒想到和田一夫聽了媽媽的話，又委屈又難過，他撲到母親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媽媽，我們為什麽要開這間雜貨店呢？”

　　和田加津正給一夫擦拭臉上的傷口，聽到一夫的問題，她愣住了，想了想然後對孩子說：“可是，我們不做這些，那能做些什麽呢？我們全家的生活，全靠這個雜貨店了。”

　　和田一夫仰起臉，不解地問母親：“那為什麽不能像別的家長一樣，做一些體麵的工作呢？咱們家開雜貨店，我在班裏都抬不起頭來。”

　　和田加津終於明白了一夫為什麽哭泣，原來，和田一夫每次考試都是班級的最高分，班上的其他同學看學習成績比不過和田一夫，感到很不服氣，就在放學的路上堵住了和田一夫，“你不過是個雜貨店的賣貨郎，有什麽了不起的？學習成績好，會不會是因為你媽媽拿著東西賄賂了老師？我們懷疑你提前知道了考試題。”

　　和田一夫生性倔強，哪裏受得了這種譏諷？他像一隻憤怒的豹子，向那個喋喋不休羞辱自己的同學撲去。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雖然一夫勢單力薄落了下風，但是他依然勇敢地搏鬥，對方雖然人多勢眾，但是，被和田一夫的氣勢震懾住了，紛紛抱頭鼠竄。

　　和田一夫這時候才想起母親的教誨：“永遠不要在外邊惹是生非，要做一個老實人。”但是和田一夫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為了自己和家族的尊嚴，他根本顧不上身體瘦弱，勇敢地迎向了對手。

　　和田加津聽了和田一夫斷斷續續的哭訴，明白了剛才兒子為什麽那樣問，她撫摸著孩子的臉頰，神情凝重地說：“我的孩子，你勇敢地維護了家族的尊嚴，雖然打架的方式不對，但是勇氣可嘉。不過你要永遠記住，最大的勇氣並不是用所謂的武力解決問題，而是用智慧，用更大的成就回擊流言蜚語。”

　　和田加津頓了頓，見和田一夫眼睛眨了眨，好像聽懂了自己的話，於是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一夫，還有個問題，你問咱們家為什麽要開雜貨店？這說明在你的內心裏，也認為我們的工作是低賤的工作，可是，都是憑力氣吃飯，我們沒什麽丟人的。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一夫要記住，我們在精神上永遠是平等的。”

　　很多年以後，和田一夫還能回想起母親的教誨，覺得母親的一席話，比他在學校裏學到的知識還有用，因為媽媽告訴他兩個樸素的真理——人，是平等的；人需要奮鬥的精神。

　　1987年，已年近半百的和田一夫，在早稻田大學演講的時候，對著台下的幾千名學子，動情地說：“我母親，是我人生中第一個老師，她並沒有多少文化，但是她用自己的一生告訴我，雜貨郎並沒有什麽可恥的，但是，一輩子做雜貨郎就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