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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官場氣質

　　在市政府處理完幾件諸如搞好舊城改造、農村醫保問題、下崗人員再就業與清源江河道疏浚等亟待解決的幾個問題後，市長蘇正光匆匆趕到機場。

　　他快步登上了塔台，意欲檢查一下剛運來的導航方麵的電子設備和精密儀器安裝進展情況。剛一進到裏頭，就碰到副市長熊開國正厲聲批評誰：“你們別懵哄我，我也是學電子專業的，不是個外行。你們安裝新型著陸導航儀，檢測了好幾次為什麽著陸儀方向指示劇烈擺動，要是實地指揮飛機，飛機根本無法對準跑道，原因在哪兒弄清楚了嗎？”原來他不滿負責安裝的工程師居然檢測不出他所指問題的症結。

　　那位負責安裝的工程師也挺納悶，說：“熊市長，我們檢測了七八遍也沒找出原因。”

　　“你們哪，找問題就隻把目光局限在塔樓裏，這能找出來麽？你們看看，遠處大約一公裏的地方不是有個中國移動公司的通信基站麽？原因恐怕就在那裏。”

　　那個工程師一測試，果然在航空導航925-930MHZ頻段內發現了幹擾信號。

　　熊開國說：“既然他們的幹擾信號幅度約-90dBm，那麽我們塔樓基站就不能使用25以下的信道號了。”

　　所有的工程技術人員都很佩服熊開國。

　　蘇正光也滿意地點起頭，而臉仍然繃得很緊說：“開國，你跟我過來一下。”

　　熊開國聞聲隨蘇正光來到塔樓外，熊開國等著蘇正光給他說事兒，蘇正光卻批評起他來：“剛才你的精彩表演我都看見了，還是個副市長哩，怎麽恨不得把人活吞了？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熊開國一直敬重蘇正光如兄長，別看蘇正光老是教訓他的口吻，他知道內心裏蘇正光對他真誠熾熱一片，立即反駁說：“還說我哩，你現在不也是恨不得把我活吞了麽。”

　　蘇正光禁不住臉上陽光一閃，倏忽就不見了，說：“我就是要經常敲打你——你還沒成熟還沒有長大。”

　　熊開國說：“得得得，你把我專門叫來不會專為教訓我的吧？有什麽你就吩咐吧！”

　　蘇正光警惕地四處張望，見沒有可疑人跡，於是說道：“湯世銘被撞被暗算的案子恐怕是個重大案子。我鄭重命令鄒於飛交給辦案能手李言周辦。”接著他把調看當初論證會與招標會的實況錄像這些天的一些感想與聯想，以及李萬國被放出來的情況說了說。“我給你說這麽多，是想叫你平時也多操點心。我知道你一直對修建這個機場有想法。我總想著既然工程進展到今天這一步了，再怎麽著也不能應付差事。不能拿納稅人的錢打水漂漂，更不能讓納稅人的錢裝進個人的腰包。”

　　熊開國神色凝重了，緩了緩，極不情願地說：“也許我的思想難得與市委保持一致——我說句出格的話吧，要真是代表黨和人民意誌的市委我熊開國絕對保持一致，問題是當我們說到市委的時候，往往指的就是市委袁良明，袁良明與中共清源市委是劃等號的。捫心問問，在一些問題上他能代表市委嗎？說到底我們都是給袁老板打工，他現在太需要輝煌業績了。機場就是他的金字招牌，這個耗資30個億的機場有發展前景嗎？他要好風憑借力，好往官場的高處攀升。”

　　“看看，又來了又來了。哪來的那麽多牢騷話。跟我一門心思把工程搞好就是當務之急。案子上的事有什麽想法與發現及時跟我通個氣。”

　　熊開國突然想起一樁事情說：“你現在跟我到指揮部去一下，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蘇正光疑惑地跟著熊開國來到設在候機大樓裏的指揮部。熊開國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反身將門關上，然後打開保險櫃，從裏麵取出一迭文字材料遞給蘇正光說：“這是我今天上午收到的特快專遞——我悄悄找北京的一家造價公司——那個公司的頭頭是我大學的同學，請他組織人馬把姚遠所接的機場工程項目大致框算了一下，結論是我們多付給了姚遠2千多萬！再加上他接手機場的三分之一的工程明賺加在一起，他起碼賺了3千萬以上，我想他不會獨吞了吧？”

　　蘇正光接過造價公司框算所得出的結論，愣愣地盯著，半天沒有動彈，那眉頭越擰越緊，突然向熊開國一伸手說：“給我一支煙。”熊開國不太愛抽煙，但平時辦公室裏也備有這玩藝，趕緊拿過一支遞給他，然後又掏出打火機要給他點上，蘇正光不讓。他就這麽將煙幹叨著，嘴裏仍然跟點著了一樣，叭噠叭噠得挺帶勁。然後將整支煙嚼碎噗噗地吐掉，這才說道：“這些錢哪怕一分一厘都是納稅人的錢，你所說的他明賺也有見不得人的內幕，你分析得不錯，他決不會獨吞。我們不能就這麽不了了之，一定要通過法律的途徑盡量挽回。柳樹莊的農民至今都沒有得到全部補償，不少人的生活又回到了解放前，我總覺著我這個當市長的有愧於他們！”

　　“現在國家強調科學發展觀，可袁老板倒好，”熊開國扭過臉去嘟囔開了：“繼那個曝炒得天下無人不識君、連三歲光P股娃娃都趟得過去的深水港碼頭後，進行又一次新的演出。真像一本雜書上說的，我們今天進入了未來——未來幾任市長的錢都叫袁老板踢蹬光了，我們哪有美好的未來喲！”

　　蘇正光不耐煩地打斷他：“說這些個廢話不管用！”

　　最後兩人商定，要想揭開姚遠的深黑內幕，突破口就從李萬國那兒打開，指示李言周鄒於飛立即逮捕李萬國。

　　蘇正光沉默了一會，就一聲不響地拉開門往外走。來到門外，發現秘書夏天正在四五米外的走廊裏徘徊，似在等什麽人。於是過去喊道：“夏天你是找我嗎？”

　　夏天一回頭果然是他要找的蘇市長，焦灼的麵容緩解了，說：“是呀，現在有個情況正想向您匯報哩。別人告訴我你與熊市長正在裏頭談事，我就在外麵等。”

　　往往一個小細節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格，夏天不像一般人那樣，喜歡“包打聽”，發現有人密談什麽的，就會充滿窺探欲望。夏天則是遠遠地等待著。蘇正光自然對這樣的秘書是喜歡的。但他又不是個善於溢於言表的人，臉上總是慣常的包公像。“找我究竟有什麽事，站在這裏說還是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說？”蘇正光依然平淡地問道。

　　這時，副市長熊開國出來了，也不管合適不合適，就大大咧咧地說：“夏天有啥事就到我辦公室談吧。”

　　夏天頭一低小聲說：“柳樹莊的農民正準備鬧事……”

　　一聽這話，蘇正光忙說：“進熊市長辦公室去！”又喊熊開國說你也來聽聽吧。

　　於是三個人重新回到熊開國的辦公室。

　　夏天仍然低著頭說他昨天回過一次老家柳樹莊，從哥哥嘴裏得知他們正組織一幫子人準備先圍攻市委，如果市委解決不了問題，他們就雇上車子跑到省裏去圍攻省委省政府，征地款什麽時候不如數償還給他們，他們就打持久戰。

　　話到這兒就斷了線——蘇正光沉默著暫時沒有說話，熊開國倒有個重大發現，大著嗓門說：“他們現在不找市政府了？”

　　夏天老實作答說：“他們說人要憑心，說我們現在已經看出來了，人家蘇市長是個愛民市長，不是那種台上一套台下又是一套的好領導，再去找他的麻煩就是良心叫狗吃了。”

　　熊開國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告訴他們，找人家省委省政府幹什麽？要找就找袁良明嘛。”

　　“閉上你的嘴！”蘇正光發怒了，狠狠地瞪著熊開國，那眼裏飄出的火恨不得燒得他就地打滾，“我要有權就把你個副市長下放到哪個養豬埸去好好鍛煉鍛煉回回爐，太不成熟了！”

　　熊開國頓時不敢做聲了。他知道對於老大哥什麽時候可以跟他開玩笑，什麽時候必須一本正經，他就很好地掌握著這個火候。沉悶窒息著這間辦公室。

　　夏天一見這陣勢，就說：“市長我先走了。”夏天知趣地退出去了。

　　室內就隻剩下蘇正光與熊開國了。熊開國拿起安全帽也準備走人。

　　“你別走。”

　　熊開國隻好站住看他有何吩咐。

　　“我想叫夏天到機場善後工作組去……”

　　“那你到哪裏去找這麽好的秘書？”

　　蘇正光點上一支煙，慢慢打燃抽了一口說：“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就不配秘書了吧。”

　　熊開國一聽極力反對說：“這是誰給你的出的餿點子？一個市長的身邊怎麽可以沒有秘書呢？”

　　蘇正光冷冷地說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今年剛滿50，算個半拉壯年，胳膊腿好好的，為什麽身邊要有一個大學生陪著。要他們拎包送茶端水，搞得像個老爺，也誤了年輕人的長成。中央首長和省裏的領導配備秘書那的確因為他們政務繁忙日理萬機，那是國家利益的需要。可我們這一級呢？好多是用來擺譜的。反正從今以後我不要專職秘書，至於別人說我政治秀也好，故作姿態也罷，由他說去吧。你說一個市長多大個官，我們本是生活在群眾中的官員，身邊跟著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人民群眾會怎麽看？”

　　熊開國不由得被老大哥的話打動了，隻是有些擔心，說：“你要這麽做，就得罪了太多像你這一級的官員，他們就覺得你另類，你就會脫離官人——在我們現在這個國度，脫離群眾並不可怕，而脫離官人就很可怕了。”

　　“所以我把你留下來就是同你商量嘛。這事就隻限於你知我知夏天知就行了，別的官員要問起來我倆就統一口徑，說我的秘書出差了或臨時去幹別的事情去了。”

　　“你哪裏是同我商量，是命令我遵旨照辦！”

　　蘇正光這才露出黑黑的牙齒笑了說：“隻要你照辦就行，別遵旨不遵旨的，太難聽。”

　　晚霞與朝陽其實一樣絢爛一樣美麗。隻不過一個升起，越來越熾烈，最後普照大地萬物使之充滿勃勃生機；一個呢，漸漸墜落下去，讓位於滿天星鬥或朗朗明月，將詩情畫意與浪漫遐想的清輝撒滿人間，演繹出數不盡的纏綿戀情故事。

　　離機場不遠處的一座高不過百尺綿延幾公裏的玉盤山，全都被雜樹生花的盎然生機地籠罩著。一般星期天或節假日，清源的市民就喜歡來這兒尋找一番情調一番情趣。

　　天氣已經進入陽曆7月中旬，正是夜短晝長的時候，吃過晚飯，那西邊堆積起來的火燒雲將大地渲染得落霞如金，撒在玉盤山這座小山上，雜樹蓬蓬勃勃，宛如沐浴在金色的朝輝裏，颯爽的季風一陣陣吹過，低吟淺唱的樹梢就如同金蛇狂舞，煞是叫人賞心悅目。

　　一輛奧迪轎車輕捷地駛來，停下。從車裏走出季賢臣與肖琳琳。季賢臣撫著肖琳的柔軟的肩頭，漫步在往日別人踩出的曲徑上。季賢臣約肖琳來到這兒，一來這段時間忙於工作，好久沒有與心上人執手傾談了，二來近些時間姚遠關於肖琳琳的種種猜疑應當給她提個醒。

　　季賢臣與肖琳琳挽著手甜醉在柔情蜜意中。夕陽的餘暉映射到季賢臣的眼鏡鏡片上，越發顯得季賢臣俊逸秀美。他突然湧出一股不可遏製的激情，望著肖琳琳俏麗高雅的臉龐，他意欲來一個深長的吻。

　　好長時間都為他人作嫁衣裳——當然討得了袁老板的喜愛，喜愛得把很大一部分權力都放心地交給了他，但他並不滿足，隻有實際權力才最具有權威性與含金量。憑著他為袁老板鞍前馬後地勞頓，讓袁老板擁有了花多少錢都難以買到的知名度和卓著影響。如今這個社會，官人們良好的知名度與卓著影響，意味著更高的地位等待著他去占領。那麽，袁書記能不給他這個謀臣應有的回報嗎？他季賢臣沒有理由不相信袁老板會給他一定的實際權力。他已經看到美好的前程正向他招手。他正是以這種自信激起的渴望，一把將肖琳琳擁進懷裏，那灼熱的嘴唇就突然襲擊了對方嬌嫩的紅唇。肖琳琳毫沒思想準備，隻得聽憑他姿肆汪洋。

　　季賢臣淋漓酣暢一番後，就心馳神往地柔情問道：“你跟我發了個加密碼的電子文件，我琢磨了好久也打不開，那裏麵是什麽美妙的錦繡文章？”

　　肖琳琳任憑他將自己擁進懷裏，並不掙脫，隻將紅潮滿頰的臉龐扭到一邊，不吱聲。

　　“是不是對我倆美好甜蜜未來的憧憬或方案計劃？一定很有創意，對吧？”

　　肖琳琳遲疑了一會，覺得應當告訴給自己的心上人，正待開口時，一陣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傳了過來。她掙開他，說：“有人！”

　　“我吻我的未婚妻既不存在道德問題，又不存在法律問題。有人怕什麽？”

　　肖琳琳還是不願意，說：“你是清源的知名人物，誰都知道袁書記身邊有個才子與謀士叫季賢臣，人們說你能當袁書記的半個家。”

　　季賢臣警惕了說：“別人真的這麽說嗎？”

　　老實說，季賢臣根本就不願別人有這種印象。人嘛，自然是什麽角色就老老實實扮演自己的角色。可真要這樣，那就休想活得滋潤活得精彩。不過在別人眼裏還是低調好。如果把不住這個度，一過，後果就不堪設想。當然，為袁書記揚名的多少政績不都有他季賢臣的一份真誠、一份奉獻？比如現在正在修建的清源機場等等，自己從來就守口如瓶，絕不在外麵吐露半個字。

　　說到機場，可以說那是袁老板的靈感迸射、極富創意的火花。不過那火花也隻那麽一閃，就叫季賢臣讓它形成袁書記的一種意誌一種大氣磅礴的抉擇。

　　那是四年前的一天，作為秘書的他，隨同接任甄唯民書記的袁良明到北京出差。他倆趕到離這兒80多公裏的平陽機場乘飛機。在突破雲層一萬米的高空，眺望窗外綿延天際形狀詭異的雲朵，袁良明突然回過身來對季賢臣說：“如果我們清源也有自己的機場就好了。”季賢臣立即會悟過來，知道他所說的好了指的並不是方便之類的內涵，於是便順著他的思路說：“縱觀全國，地市級有自己的機場並不多見，我們全省就沒有。如果清源能開這個先河，那就是一樁載入史冊的奇跡。其影響就不是一般招商招到了幾個億之類的小兒科了。”袁良明頓時陷入沉思。直到飛機飛抵首都機場，袁良明都沉浸在某種深遠的思緒中。走出機場，他鄭重地對季賢臣說：“賢臣，回清源後你跟我找些相關資料給我。”季賢臣知道老板新的設想接近成型了，故意問道：“是不是關於清源市建機場的問題？”袁良明點點。季賢臣抓住這個苗頭進擊：“北京就有我的好多同學，有的就在航空航天部門工作，我找他們要去。”

　　回到清源的第二天，季賢臣就不顯山不露水地整理出一份簡明材料，中心意思說的是清源建自己的機場的必要性迫切性。將它置身於南太平洋經濟圈、中國加入世貿及清源與國際接軌的大背景下，必將帶動清源跳躍式發展前景等等方麵，好一番氣吞環宇的雄辯。同時又給袁良明附上了一大摞關於修建機場的參考資料。半個月後的一次研究清源經濟的工作會議上，袁良明同誌就正式地提出了清源修建機場的動議……

　　這些季賢臣都守口如瓶。他不能叫別人知道修建清源機場有他季賢臣的一份“功勞”。張揚這個並不是聰明之舉。他總是對外頌揚說，這是袁書記的英明決策光輝創舉。

　　正當季賢臣與肖琳琳纏綿悱惻、季賢臣似乎不經意中問起密碼、肖琳琳正準備告訴他時，剛才那吵吵嚷嚷的聲音已來到了身邊。一個醜陋男青年騎著輛破單車從身邊一掠而過，這人醜得令人恐怖，嚇得肖琳琳一頭鑽進季賢臣懷裏，渾身悚觳不已，連說：“嚇死我了，世界上還真有這樣奇醜無比的人。”當然，她做夢也沒想到她人生的命運日後竟會與這個醜八怪有了聯係。

　　當下，季賢臣輕輕地撫拍著她的身子說：“有我，別怕。”

　　隻聽那個醜得令人恐怖的青年對跟著的同伴說：“…也不能怪市長，是誰要修這個害人不淺的勞什子機場大家心裏都有數……錢不知裝進了哪個王八蛋的腰包……”另一輛自行車上的青年吼一樣說：“那就一定得鬧下去，現在有些當官的哪怕你在他家門口上吊或淋著汽油焚燒，他都不大當回事，隻要鬧到省裏鬧到中央去，他就害怕了！”“支書記龐德彪也真是個熊包，還賴在王莊他的親戚家當縮頭烏龜，我們現在就去把他逮住，偏要他牽這個頭！”……

　　這夥人根本就沒心思打量這對俊男靚女，風一樣地就過去了。

　　季賢臣望著遠去的那群人，下意識地把手裏的樹枝折斷憤然摔到地下說：“這些家夥反了天了！”

　　肖琳琳從他懷裏抬起頭，陌生地望著他，說：“他們也老不容易的，弄得沒田種了，征地費又沒有補償到位，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季賢臣吻著她的嘴唇說：“親愛的，你站在什麽角度看問題？首先這些人沒有大局觀念，隻曉得他們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點點私利，所以他們隻配當農民。”

　　肖琳琳不樂意了，說：“農民怎麽啦？他們是劣等民族？我也是農民家庭出身，你這種話我不愛聽！”

　　季賢臣說：“好了好了，我特指的是他們這種類型的農民。你快跟我把眼睛閉上。”

　　肖琳琳不知他玩的什麽把戲，依從地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季賢臣掏出一樣東西放進她的小巧的手掌心說：“睜開眼睛看看吧。”

　　肖琳琳大睜著雙眼一看，我的天，好靚啊。原來是一枚南非鑽戒，裏麵鑲嵌著肖琳琳的頭像。她喜歡又疑惑地說：“你哪來那麽多錢買這個？”

　　季賢臣淡淡一笑說：“我哥哥做生意很賺了些錢，這個我還買得起。再說為了心愛的人哪怕賣血都值！”然後裝著很隨意的樣子說：“聽說最近有紀檢方麵的人找過你！”

　　肖琳琳驚愕了，警惕了，剛才陶醉在愛河裏的那份欣喜全跑光了，說：“他們找我幹什麽？我又沒違法犯紀！”

　　季賢臣說：“我是說作為一個財務人員應當嚴守單位的秘密，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不該往外捅的情況絕對不能捅！你跟我說實話，那些人是不是找過你？”

　　肖琳琳一副委屈得恨不得要哭出來的樣子，說：“你從哪裏聽來的謠言？是不是姚總懷疑我？”

　　長著顆會分析頭腦的季賢臣知道肯定機場紀檢組的湯世銘找過她了，隻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提供了他們有用的線索。於是厲聲說道：“有些事情你不要攪到裏頭了，這對你沒有好處。”季賢臣一變剛才戀人的情態，拿出了官埸的那套，斥責道：“你別嘴硬，如果攪到裏頭你就沒有好果子吃。現在姚遠還看我的麵子，如果他什麽時候不買我的賬了，那你就死定了！”

　　肖琳琳最受不了季賢臣的官人作派，頤指氣使的，像首長訓他的部下一樣的架式，哭著說：“你跟姚遠是親哥們？他憑什麽給你那麽大的麵子？他憑什麽這樣懷疑我？這麽說我當上財務副總監不是憑我的業務能力，而是完全因為你的原因？那我就是活在你的陰影裏了……”邊哭邊傾吐內心的憤懣，邊將戴在指頭上的鑽戒摘下來，往季賢臣手裏一塞，轉身就跑走了。

　　季賢臣急了，這荒郊野外的，天又漸漸黑了下來，萬一出了個什麽事，怎麽得了。趕緊掏出手機要通了剛才送他倆到這兒來的司機：“一刻鍾內開車來接我倆，不得有誤。”兩腿就朝肖琳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