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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貳

  二人離去後,於成功站在窗口,眼神帶刺,犀利無比。

  在回去的路上,曹磊罵道:“無恥的混蛋商人,為了一己之利竟然可以什麽都不顧,草菅人命,該死!”

  “這就是商人的本性,貪婪、狠毒!”言鼎接過話道,“於成功明知道唐光吸毒,居然看在有房產抵押的份上還借貸給他,這下好了,這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活該!”

  曹磊想起了父親,父親也是一位在商海搏擊多年的男人,雖然父親在他眼裏是個好人,他卻很難繼承父親的事業。

  “想什麽呢?”言鼎問,曹磊回過神,又說:“我怎麽覺得姓於的很多話不可信……”

  言鼎深有同感地笑道:“你也看出來了?那個家夥搓手的動作就表示她在說謊,但不知他到底隱瞞了什麽。”

  “會不會是他早就知道了唐光妻兒死亡的事?”

  “絕對有這個可能……”言鼎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曹磊目光深邃地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猜他也有可能早就知道唐光妻兒死亡的原因,或者說,他很可能就是知情者,或者參與者,隻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找證據,再狡猾的狐狸最終都會露出尾巴!”言鼎饒有信心。曹磊苦笑道:“言哥,我發現你跟敏姐在一起後,破案時目光犀利多了。”

  “廢話,這個功勞嘛,一半一半,我就讓你看看我怎樣破這個案子。”言鼎信誓旦旦地說,卻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跟誰較勁,童敏敏,還是因為曹磊的話。

  曹磊卻壞笑道:“言哥,敏姐這次出去三個月,你恢複了自由之身,是不是覺得很爽啊?”

  “她在的時候我也是自由之身啊!”

  “那可不一樣,敏姐在時,你能全身心地放縱、灑脫?”曹磊眯縫著眼,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言鼎不解地看著他,想知道那張狗嘴裏到底想吐出什麽樣的象牙。

  曹磊幹笑了兩聲,果然說:“最近在城中廣場邊新開了一家超級迪吧,設備一流,吃喝玩樂樣樣齊全,想不想去試試?”

  言鼎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曹磊卻死纏爛打:“就今晚,你跟我去耍耍,嚐試之後,如果你還不喜歡,那以後就不去了。”

  “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那種地方還是少去!”言鼎叮囑道。曹磊卻不屑地說:“八小時以內的我和八小時以外的我可是雙重身份,再說了,我又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怕什麽?放心吧,就我倆,沒別人,敏姐是不會知道的。”

  言鼎實在是不怎麽喜歡迪吧的環境,人多且雜,太吵且亂。

  二人要了一打啤酒,然後自顧自地喝起來。在這樣的環境裏,想要正常說話是不可能的,音樂聲會把你的耳膜震破,所以兩人交流隻能靠吼。

  “言哥,還等什麽呢?看見合適的美女就主動點,別浪費了大好的光陰。”曹磊把酒瓶湊到言鼎麵前。言鼎回應了一下,還沒開口,曹磊人已離座,徑直走向不遠處座位上的一個單身美女。

  言鼎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倆,卻發現二人很快就聊得火熱起來,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他這才理解曹磊白天那些寓意深刻的話。

  曹磊回頭看了言鼎一眼,衝他笑了笑,做了個鬼臉,又轉過頭聊天。

  言鼎仍然自顧自地喝酒,一會兒就下去了兩瓶,然後打算趁著上廁所的機會讓耳根清淨一會兒。

  迪吧通往廁所的走道相對清淨,雖然仍然能聽見如雷的音樂聲,但感覺好多了。

  言鼎沿著指示牌往前走,突然被一個正在打電話的女孩吸引了目光,雖然女孩穿著迪吧裏的工作服,但他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他慢慢走近時,女孩正好打完電話抬頭,四目相對,全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言鼎?”

  “阿蘭,真的是你呀!”言鼎從這個聲音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問,“你在這兒上班?”

  阿蘭點頭道:“是啊,要吃飯嘛,沒辦法!”

  言鼎聽了這話有些酸楚,問她的現狀,阿蘭歎道:“老樣子啊,沒什麽好說的,晚上在這兒上班,白天睡醒後打打牌,就這樣混著唄。”

  “你還打牌?”言鼎一愣,阿蘭忙糾正:“不像以前了,隻是在牌桌上打發時間。”

  言鼎心領神會,又問:“在這種地方上班,還適應吧?”

  “還不錯……哎,你怎麽會有空來這兒?”阿蘭反問,言鼎說:“我怎麽就不能來了?難道有明文規定說我不能入內?”

  阿蘭撲哧一笑,道:“那倒沒有,隻是奇怪你怎麽會來這種地方,這種地方好像不適合你。”

  言鼎笑道:“瞧你說的,我怎麽就不能來這種地方了,難道還有身份限製?”

  阿蘭向四周看了一眼,低聲說:“老實說,來這兒的人,有很多都是為了尋求刺激。”

  言鼎想起正在跟女孩搭訕的曹磊,不置可否地說:“也不能這麽說,我就是特例,第一次被朋友拉過來,不過下次估計不會再來了。”

  “既然來了,可別浪費大好的機會啊!”阿蘭慫恿道,“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美女?”

  “沒興趣。”言鼎一口拒絕,“你還不了解我?再說了,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兩人閑扯了幾句,約定另尋時間再聚。

  言鼎被一肚子啤酒脹得尿急,從廁所出來後,整個人輕鬆多了。臨出門時,突然被急促而來的男子撞了一下,雖然對方力氣不大,但他仍然被撞得側身讓到了一邊兒。緊接著,他順其自然地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對方也正回頭,這一對眼不打緊,言鼎突然對那張麵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卻想不起到底在哪兒見過。

  言鼎回到座位,剛把啤酒瓶湊近嘴邊,腦袋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頓時大驚,轉身便往廁所方向疾跑而去,挨個門仔細搜尋了一遍,卻沒見到先前那個人影。

  曹磊一回頭沒看到言鼎,四周張望了片刻,然後起身離座,遠遠地看到言鼎從廁所裏出來,好像在找什麽,他快步走過去問:“看什麽呢?是不是到手的鴨子飛了?”

  “我看到一個人。”那個麵孔在言鼎腦子裏越來越清晰,“對,就是他,一定是他!”

  “到底誰呀?”曹磊問。言鼎沉重地吐出兩個字:“唐光!”

  曹磊又到處掃描了一眼,疑惑地問:“你是不是花眼了?”

  言鼎緩緩地搖頭道:“本來我也沒認出是他,還跟他對視了一眼,現在好好一想,絕對是他!”

  “那還不趕緊找呀!”曹磊說完就快步往迪吧場地中間走去,言鼎也迅速跟了上去,但迪吧裏人頭攢動,哪裏能找到目標的影子。

  “都怪我反應太慢,要不然當時就逮住他了!”言鼎自責不已。曹磊沉吟道:“有辦法了,既然在這兒見到了他,也許他會經常在這兒出沒,我們多來幾次,希望不就越大?”

  “有道理,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跟個朋友說兩句話就出來。”言鼎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找到阿蘭,把她叫到一邊說,“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阿蘭不解地問:“我現在混成這樣,能幫你什麽?”

  言鼎向左右謹慎地看了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到她麵前:“認識照片上的人嗎?”

  阿蘭仔細看了看照片,搖頭。

  “真沒印象?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麽?”言鼎焦急地問。阿蘭不假思索地說:“真沒什麽印象,這裏每天來的人太多了。怎麽了,這個人是不是犯事了?”

  言鼎沒正麵回答,而是說:“到底什麽事你就別問了,總之幫我多留意一下照片上的人,有消息麻煩第一時間告訴我。”

  阿蘭拿著照片端詳起來,言鼎讓她把照片先收起來,又叮囑道:“要是見到這個人,千萬不要聲張,暗地裏通知我就是。”

  “知道了,那我先做事去了。”阿蘭收起照片後轉身離去,言鼎的目光又投射到人群中,希望能有所發現……

  第二日晚上,言鼎和曹磊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迪吧,然後選在一個角落坐下,從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全場。

  迪吧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曹磊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好像在尋找什麽,言鼎問他:“找什麽呢?”

  “哦,這不是找唐光嗎?”曹磊收回目光,言鼎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看你是在找另外的人吧?”

  曹磊訕笑道:“順帶,順帶……”

  “別忘了正事,眼睛睜大點!”言鼎提醒道,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麵孔,突然之間,目光定在了另外一個角落的一張麵孔上,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仔細一看,不禁納悶,他怎麽也來了?沉吟了一下,他衝曹磊說:“我看到個朋友,過去打聲招呼,你繼續盯著。”

  王輝看到言鼎時也大吃一驚,但反應過來後忙起身說:“言警官,你怎麽也來了?”

  言鼎笑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看來我們都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王輝猛然猜到了言鼎來這兒的目的,“來,先喝一杯!”

  言鼎坐下,問:“就你一個人?”

  王輝向四周看了一眼,笑道:“還有幾個朋友,都自個兒尋樂子去了。”

  “你自己坐在這兒喝酒就不悶?”言鼎故意這樣問,王輝道:“這不是老天怕我一個人無聊,把你也叫來了嗎?”

  言鼎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直接問:“找到了嗎?”

  “什麽?”王輝好像無比詫異。言鼎輕蔑地說:“別跟我繞彎子,幹脆點!”

  王輝這才幹笑道:“剛才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不用說,咱們來這兒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吧?”

  “不錯啊,有幾把刷子嘛,這麽快就找到蛛絲馬跡了。”言鼎說話的時候,目光依然在人群中敏銳地搜尋,“你是怎麽知道唐光在這兒的?”

  王輝道:“不瞞你說,主要還是朋友幫忙,隻可惜那家夥今晚一直沒出現。”

  “你的朋友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在這兒的?”

  “就昨晚,所以我今晚親自過來,不過結果可能要讓我們失望了。”王輝已經盯了很久,估計唐光今晚可能不會出現。

  言鼎也深有感觸地說:“如果要來的話,應該早就來了。”

  “哎,言哥,你怎麽又來了?”

  言鼎正說話間,阿蘭突然過來搭訕。言鼎忙說:“跟朋友過來坐坐。”

  阿蘭衝王輝點了點頭,說:“我請你們喝酒。”

  “不用客氣了。”言鼎笑道,“今晚我已經喝不少了。”

  “哎,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怎麽就喝多了?”王輝看到阿蘭時兩眼放光,忙接過話道,“再說有人請客,咱們接著喝,不醉不歸。”

  言鼎拗不過,隻好接受阿蘭的好意。阿蘭把酒送上來後,王輝突然說:“喝一杯吧。”

  “行啊!”阿蘭很爽快地喝了一杯,她離開時,王輝還隨著她的背影感慨道:“好酒量啊!”

  言鼎橫了他一眼:“是酒量好還是人好?”

  “都好,都好!”王輝喃喃地說,“你剛才介紹她是叫阿蘭吧?”

  “嗯,怎麽了?”言鼎問,王輝卻反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言鼎看了他一眼,問:“你什麽意思,該不是對人家有想法吧?”

  “你先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吧?”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言鼎其實是不想提那段往事。王輝說:“我怎麽覺著那女孩有點麵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你不會這麽老土吧,想套近乎就想一個新點的理由。”言鼎猜透了他的心思。王輝正想說什麽,言鼎又說:“你慢慢喝,有什麽發現及時溝通,我得走了,那邊還有個朋友。”

  曹磊看見那些單身女子就忍不住想要上去搭訕,但想起言鼎的叮囑,所以不敢亂來,好不容易見他回來,忙不迭地說:“你總算回來了,可憋死我了!”

  “有發現?”言鼎不解地問。

  “你再不回來我就快被尿憋死了。”曹磊說完已經起身跑向廁所方向。言鼎看看時間不早,決定等曹磊回來後就走,可就在此時,一個女孩子突然湊了過來,一P股坐在他身邊,風情萬種地說:“帥哥,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言鼎很不適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女子卻又往他身邊湊近了些,幾乎挨著他身子,還柔情蜜意地說:“別這樣嘛帥哥,我今晚一個人,你也是一個人,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如一起喝幾杯,共度這個漫長美好的夜晚吧。”

  言鼎聽了這話,身上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女子說話間,一隻手臂已經搭在了言鼎肩膀上。言鼎再也忍無可忍,往邊上挪動了一下,很幹脆地說:“小姐,請自重!”

  “別這樣嘛帥哥,你這樣說話會嚇到我的。”女子說話的時候,嘴裏的氣息在言鼎耳邊遊蕩。言鼎再也無法忍受這個女子的輕浮,正要起身,肩膀卻被人按住了,抬頭一看,隻見曹磊正滿臉笑容地看著他,然後邁步坐在了他跟女子中間,俯在女子耳邊耳語了一陣,女子二話不說便快速離去。

  言鼎看得莫名其妙,問:“你跟她說了什麽?”

  曹磊歎息道:“大哥,既然今晚讓你遇到了這種事,我就給你上一課!”

  言鼎更加詫異,曹磊接著問:“你知道剛才那女孩是幹什麽的嗎?”

  “我怎麽知道,反正不是什麽好人。”言鼎不快地說。曹磊笑道:“言哥,你不會被她嚇到了吧?”

  言鼎平息了一下內心,輕描淡寫地說:“我像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嗎?”

  曹磊壞笑道:“那行,我問你剛才那女孩是幹什麽的?”

  “來這兒的,除了像我這樣的人是為了工作,不都是為了玩樂嗎?”言鼎若無其事地說,“那女孩一看就是喝多了。”

  “錯,讓我來告訴你,剛才那女孩沒醉,她過來搭訕你,隻是為了你口袋裏的鈔票。”

  言鼎愣道:“什麽意思?”

  “在這樣的地方,有很多女孩子可不僅僅是為了玩才來的,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為了錢——讓男人幫她們在這兒的消費埋單,然後她晚上還會陪你,但都是要付錢的。”曹磊像個專家誇誇其談。

  言鼎確實上了一課,但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難道有過親身經曆?”

  曹磊做了個怪相,舉起酒杯說:“不早了,看來今晚大好的時間被白白浪費掉了,喝完這杯就撤吧。”

  “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言鼎緊逼,曹磊先幹為敬,然後說:“想知道答案呀,自己想。”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最後跟女孩說了什麽吧?”言鼎還是追問。

  “我說我們是同誌,她就嚇跑了,哈哈……”

  “……”言鼎翻起一陣白眼。

  回到家裏,睡覺之前,言鼎拿起日曆,用筆勾去了即將過去的一天。自從童敏敏出差之後,他每天睡覺前都會重複同樣的事情,想象著她回來的日子,然後才能安然入睡。

  言鼎這些天突然聽說一件事,很多人都在傳言祁定學假公濟私的事。他想去跟祁局問個究竟,最後想想還是算了。但沒過幾天,又聽說上麵派人來調查此事,最後還不了了之,這才借口去找祁局匯報工作的機會問詢一下。

  祁定學盯著他的眼睛問:“到處都是風言風語,那你到底怎麽看這件事?”

  言鼎當然不相信,但人言可畏,他也不得不相信確有其事,最後說:“我相信調查組!”

  “看來你還是不信我!”祁定學歎息道,“在這裏,我跟你認識的時間最久,沒想到你竟然也……”

  言鼎忙辯解:“領導,你誤會我了,我真沒……”

  “算了,不說了,不過幸好我廉潔自律,上麵才沒有查到什麽。”祁定學感慨道,“現在這個社會啊,太複雜了,人言可畏啊!”

  言鼎說:“其實我根本就不信,您可是我的老領導,我還能不相信您嗎?”

  祁定學卻歎息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是人都會做錯事。唉,算了,不說這個,總之你要相信我,無論我做了什麽,即使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那我也是迫不得已,有苦衷的。”

  言鼎忍不住大笑:“領導,您怎麽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這可不像您的風格。”

  “像不像我都是我,人都會變的,你也一樣,不也變了很多嗎?”

  言鼎道:“但我本質沒變呀。”

  “什麽意思,你是說我變了?”

  “領導怎麽又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確實是變了,隻是變得更年輕了。”言鼎話音剛落,祁定學就回擊道:“我說你小子變了嘛,現在都學會拍馬屁了。不過沒事,人都要學著去適應這個社會,以後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多努力努力吧!”

  俗話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言鼎和曹磊在迪吧等了唐光好久都沒見蹤影,這晚他恰好有事沒去成,唐光卻出現了。

  阿蘭發現唐光的時候,因為沒見到言鼎,突然就慌了神。當唐光和一個女人離開迪吧時就跟了上去,打算找到他的落腳點。

  唐光和女子搖搖晃晃地走在昏黃的路燈下,有說有笑。

  阿蘭悄悄地跟著,直到二人走入一家小旅館。她正在旅館前猶豫要不要上去看看他們住幾號房,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回頭一看,見是王輝,不禁詫異地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王輝把阿蘭拉到一邊,低聲說:“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多危險啊,趕緊回去。”

  “關你什麽事!”阿蘭不快地駁斥道,“我還沒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王輝坦白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出事,所以你離開迪吧時我就跟來了。”

  阿蘭跟王輝隻有過一麵之交,所以帶有戒心,忍不住問:“我跟你很熟嗎?”

  王輝小心地說:“言鼎沒跟你說過?你跟著的這人可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王,據初步估計,至少有五個人死在他手裏。”

  阿蘭打了個寒戰,抬頭看了一眼,這才感到後怕。

  “要是被他發現你跟著他,你說你有沒有麻煩?”王輝添油加醋地說,“趕緊回去休息,這兒有我盯著就夠了。”

  “那要不我通知言鼎一下?”

  “不用,有我在這兒跟他一樣,我會通知他。”

  阿蘭一步三回頭,半信半疑地走了。可沒走多遠,她又悄然折了回去,剛好看到王輝在門口跟幾個男子耳語,然後便快步進入了旅館之中。

  王輝帶著幾個手下闖入旅館,打聽到了唐光的房號,然後迅速上二樓,一個手下輕輕敲門,不久,屋裏傳來唐光低沉的聲音:“誰,幹什麽的?”

  “服務員。打擾一下,麻煩開一下門,給您送點水果。”

  “不用!”唐光沒好氣地回絕了。

  王輝確定屋內之人確實是唐光無疑,這才衝手下使了個眼色,然後一腳踢開房門。剛下床的唐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蜂擁而入的幾個人按在了地上,躺在床上的女子被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尖叫起來,蜷縮在被子裏,一臉驚愕。

  “住嘴,再叫我弄死你!”王輝嗬斥道,女子才收聲。

  唐光掙紮了幾下卻無濟於事,怒視著王輝吼道:“你他媽幹什麽,老子不認識你!”

  “你當然不認識我,但這不重要,我認識你就夠了。”王輝了解這種人,所以把自己裝飾得非常冷酷,像個黑幫老大一樣冷冷地盯著唐光。

  唐光眼裏閃著怒火,仿佛要把麵前的人燒毀似的,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是誰?”

  王輝點了一支煙,衝他臉上吐出一口煙霧,這才說:“我說了,我是誰並不重要,因為知道我的人,有很多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問我第二個問題了。”

  唐光一聽這話,突然哭喪起來,帶著哀求的聲音喊道:“大哥,我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了你,我真不認識你呀……”

  “像個娘們兒一樣!”王輝輕蔑地罵道,“小子,你沒得罪我,但你得罪了我老板,得罪了我老板,後果可比得罪我嚴重多了。”

  唐光微微遲疑了一下,瞪著驚恐的眼睛,疑惑地問:“大哥,你別耍我,我不知道你老板是誰,要是知道,就是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你老板啊!”

  王輝冷笑道:“是嗎?既然這樣,你還敢拿著假的房產證騙我老板?”

  唐光的腦袋高速運轉起來,突然恍然大悟,喃喃地說:“原來是他……”

  “終於想起來了?怎麽樣,要麽還錢,要麽把真的房產證拿來。”王輝目露凶光,好像唐光現在不還錢就會真的馬上弄死他。

  唐光雙腿發軟,哀求道:“大哥,求求你,回去跟於總說說,幫我求求情,我有了錢一定會盡快還。”

  “你有了錢真會盡快還?”王輝冷笑道,“你當自己是聰明人,還是當我是傻子?老實點,真的房產證到底在什麽地方?”

  “不,我不……”

  “看樣子你也沒錢還,這樣吧,跟我回去見於總,他會有辦法讓你還錢!”王輝示意手下把唐光帶走,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瑟瑟發抖的女子問,“認識我嗎?”

  女子先是點頭,而後又惶恐地搖頭。

  王輝走出房間的時候,差點笑出聲,可到達樓下的時候卻傻了眼。正在跟旅館老板說話的兩個警察恰好也看到了他們,馬上就衝了上來,其中一人吼道:“你們幹什麽?”

  王輝真後悔剛才在房間裏耽擱太久,馬上迎上去,涎著臉皮賠笑道:“警察同誌,不好意思,這麽晚把你們給鬧騰來了……”

  “少廢話,把人放開,你們是什麽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輝說:“這個人欠我錢,我們是來追債的。”

  “追債?我看你也不像好人,全都跟我們回去。”

  “別,別呀,我們真是好人,是……”王輝還在哀求。唐光突然說:“警察同誌,我不認識他們,也沒欠他們錢,他們是綁架……”

  王輝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反咬一口,卻無能為力,隻好繼續賠笑:“你們別聽他胡說,這小子欠錢不還,是怕我們帶他回去……”

  “少廢話,全都跟我們回公安局再說!”

  王輝情急之下隻好報出言鼎的名字,一警察不信地問:“你真認識他?”

  “當然,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剛剛還一起喝過酒!”王輝極力誇大跟言鼎的關係,以為這樣會奏效,沒想到警察仍然說:“既然你跟言鼎認識,那就更好了,跟我們回去,我們會找他核實你的身份。”

  阿蘭親眼看到公安民警進入旅館,又親眼看到王輝等人被一起帶走,沉吟了一下,想言鼎應該會得到消息,就沒打電話回去睡覺了。

  王輝等人和唐光被臨時關在一起,王輝對他拳打責罵,唐光被罵得抬不起頭,蜷縮在牆角,一言不發。

  “這次被你害慘了,不過不要緊,我在公安局有朋友,很快就可以出去。倒是你,要是不趕緊還錢,就乖乖在牢裏待上一輩子吧,要不然就算出去,也有你好受的!”

  唐光捂著頭,突然又被踢了一腳:“我大哥跟你說話呢,是不是想死?”

  唐光這才慌忙起身,王輝又說:“小子,別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

  “哎喲大哥,我是真沒錢,要是有錢早就還了……”

  “沒錢就把房產證交出來,不然的話讓你生不如死!”

  唐光哭喪著臉:“大哥,房產證在我老婆手裏,我也是沒辦法才弄個假的……”

  “你老婆?”王輝突然大笑道,“你還記得你有老婆嗎?哦,對了,你還有倆孩子,一兒一女,看上去還真是挺好的一家人,不過有個消息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他故意打住,唐光還在裝:“大哥,禍不及妻兒,於總有什麽事就衝我來。”

  “是嗎?看不出來你還有像男人的時候。”王輝不屑地說,“雖然我很想衝你妻兒去,但她們不給我機會。”

  唐光一愣,問:“你什麽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是真不想告訴你這個噩耗,因為實在是不忍心呀!”王輝歎息道。

  唐光似乎意識到家人出了事,慌忙抓住王輝的胳膊,王輝掀開他的手,喝道:“別他媽碰我,要不然老子送你下去跟你妻兒團聚!”

  唐光一聽這話,起先是呆愣了很久,緊接著突然衝王輝一拳打過去,不大的房間裏頓時亂作一團……

  言鼎第二天一早就被一陣電話催醒,聽完電話,急匆匆地趕到局裏,一見曹磊便問:“人呢?”

  “別急,全在我們的控製之中!”曹磊得意地說,言鼎催促道:“快帶我去!”

  “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曹磊的話讓言鼎起疑,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曹磊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言鼎來到拘留室,看見個個滿臉傷痕,問身邊的曹磊:“你幹的?”

  “狗咬狗!”曹磊搖頭,“要不是及時製止,恐怕得鬧出人命。”

  “哎,言警官,您總算來了。”剛才還在打盹的王輝聽見言鼎的聲音,立馬就醒了。此時唐光仍然蜷縮在角落,目光癡呆,像個傻子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言鼎已經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把王輝帶到辦公室,帶著審問的口氣說:“看來你還是沒長記性。”

  王輝嬉皮笑臉地說:“這事說來話長,而且發生得太突然,又那麽晚,我根本就沒時間通知你。”

  “不管怎麽樣,你也沒有權利對任何人濫用私刑。”言鼎指的是他們互毆的事,“不過看來你也沒占到什麽便宜。”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小子一聽說他妻兒自殺的事,立刻就瘋了,還衝我動手,你說不是自找苦吃嗎?”王輝話音剛落,言鼎就怒喝道:“誰讓你告訴他這些的?”

  “也沒人不讓我說呀!”

  言鼎被氣得不輕,不過想想也算了,反正唐光早晚會知道,就吐出憋在心裏的恨氣,起身說:“你可以走了。”

  王輝詫異而焦急地問:“那唐光呢?”

  “唐光?”言鼎覺得好笑,“你還打算帶他一起走?能放你走就已經很不錯了。”

  “言警官,人可是我找到的,如果不帶回去,怎麽跟老板交代?”

  曹磊剛好進來聽見了這話,說:“唐光的妻兒死了,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所以必須留下來接受調查,你以為公安局是菜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王輝還想說什麽,但言鼎已經下了逐客令,他隻好敗興離去,但讓手下盯著公安局,隻要見到唐光一出門就抓人。

  在這個時候審訊唐光是一件非常麻煩和吃力的事,言鼎問了很久,他卻像隻剩下半條命似的坐在那兒,雙眼空洞,一言不發。

  言鼎不想再刺激唐光,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以毒攻毒。他狠下心說道:“唐光,我知道你為什麽不說話,因為你愧疚,對你妻兒的死充滿了愧疚。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你的妻兒才走上不歸路,警方懷疑你就是殺人凶手。”

  “對,是我殺了她們,你們槍斃我吧……”唐光突然像頭發怒的獅子咆哮起來,像要吃人似的。

  言鼎猛拍了一下桌麵,吼道:“就是因為你沒有做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你的妻兒才選擇自殺……”

  “不,是我害死了她們,是我逼死她們的。我該死,該死,你們槍斃我吧!”唐光此時已經筋疲力盡,說話也有氣無力。

  言鼎繼續刺激他:“你說得對,因為你吸毒,還因為你借貸抵押了房子,所以她們無家可歸,隻能選擇……”

  “我沒有,我沒有抵押房產,她們誤會我了。”唐光麵色悲切,“我對不起她們,沒想害死她們的……”

  “但這就是事實!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才導致你的妻兒慘死,隻可惜三條人命,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這樣毀了,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為她們贖罪嗎?”

  唐光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寒光,狠狠地說:“不,我不相信她們是自殺,她們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對,於成功,就是他,他恨我騙他,所以要害死我的家人。求你們,求你們快去抓他,快……”

  言鼎的口氣這才稍微緩和,說:“我們也懷疑你的家人不是自殺,但又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他人所為,所以需要你合作。把你知道的、懷疑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盡快破案,找出真凶。”

  唐光沉默了很久,雙目黯淡地說:“都怪我,我不該迷上那個玩意兒,但這都怪於成功,要不是他拉我下水,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說你吸毒是因為於成功?”言鼎話音剛落,唐光便開始打嗬欠,看來毒癮又犯了,他緊接著講述了自己如何開始吸毒的經曆。言鼎最後總結道:“於成功騙你吸毒,然後又給你借貸,但是必須用你的房屋抵押,是這樣吧?”

  “對,但我留了一手,用了假的房產證,把房屋的戶口也轉給了我妻子,所以我妻子是不會自殺的。”

  言鼎問:“這就是你的證據?”

  “是直覺!言警官,求你相信我,這件事一定是於成功對我騙他的報複……”唐光說這話的時候,雙拳緊握,顫抖得連臉都有些變形。

  言鼎看在眼裏,也感覺這個案子的疑點太多,於是說:“你先去戒毒所,這個案子我們會全力以赴,如果還想起什麽,可以及時告訴我。”

  唐光懊悔不已,連想死的心都有,但是他告訴自己,就算死,也一定要親眼看到凶手伏法。

  “你這一招激將法用得不錯啊!”王誌在外麵觀看了言鼎審訊唐光的全過程,“進步不小,知道打心理戰了。”

  言鼎剛才審訊唐光太累了,喝了口水問:“你怎麽看?”

  “先說說你的看法。”

  “雖然現場找不到他殺的證據,但我認為唐光沒有撒謊。根據他的口供,於成功有重大的作案嫌疑。”言鼎放下水杯,“這個於成功看起來人模狗樣,但我搜集了一些他的資料,知道此人怎麽起家的。”

  王誌笑道:“白手起家的?”

  “當然是白手,因為他出身貧寒,十幾歲就出來混,後來靠走私賺了第一桶金。”

  王誌隻是笑著點頭,言鼎問:“這些你都知道了?”

  “連你都知道了,我怎能不知道?”王誌道,“不過有一點我沒猜到,那就是你這麽快就逮住了唐光。”

  “誤打誤撞,運氣好而已,不過還得感謝一個人。”

  “什麽人?”

  “王輝。”

  “就專門幫人討債的那小子?”

  “要不是他,我可能就錯過逮住唐光的大好機會了。”

  王誌歎息道:“這人啊,甭管好人,壞人,狗子,貓子,看來都有用得著的地方。”

  “那是,如果我的預感沒錯,要破這個案子,最終還得王輝那小子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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