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紹雲雖然嘴硬,但在確鑿證據麵前毫無招架之力,很快就全招了。
西餐廳,溫馨又溫暖。
童敏敏說:“這個案子終於結了,能這麽快破案,是因為你快速找到了吳仁義,所以你是功臣,這頓飯就算是我給你慶祝。”
“最可惜又可悲的就是吳仁義,被人當槍使了。”言鼎說,童敏敏卻說:“咎由自取,他不是被人利用,因為他本身也利欲熏心,不然蒼蠅也不會叮無縫的蛋。”
言鼎反駁道:“其實沒有人生來就這樣,如果你見過吳仁義的父母,也許會改變想法。他的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和所有的父母一樣,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走上這條路,我們當時……”
童敏敏隻是笑了笑,打斷了他:“算你贏了,又煽情,說不過你。”
“你在我麵前可是從來都不認輸的。”
“這次你是功臣嘛,所以怎麽也得讓你一次。”
“我發現你撒嬌的樣子也蠻溫柔的。”言鼎打趣道,“你說如果你披上婚紗的時候會不會更好看?或者說是另外一種風情?”
童敏敏微微一愣,盯著言鼎的眼睛說:“先生,麻煩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言鼎瞪著眼睛問:“想穿婚紗嗎?”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童敏敏一本正經地問。言鼎道:“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你是不是該考慮給我個名分?”
童敏敏被惹得大笑,言鼎卻又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是不是應該認真考慮考慮,給我個名分?”
“你還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不信的話,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每個字都很認真?”
童敏敏笑道:“想求婚的話,是不是應該拿出一些實際行動?”
“好,那我……”言鼎正要起身,童敏敏卻攔住他,害羞地說:“別鬧了,餐廳這麽多人……”
言鼎卻突然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童敏敏捂住了嘴巴,驚喜不已。
言鼎打開盒子,露出金光閃閃的戒指,然後單膝跪地,深情地說:“嫁給我!”
童敏敏激動得淚水漣漣,沒有拒絕他的理由,慢慢地伸出了手,周圍看熱鬧的人立即鼓掌叫好。言鼎親手把戒指戴到童敏敏手上,她緊緊地抱住了言鼎,言鼎俯在她耳邊偷笑道:“看不出你還這麽迫不及待哦。”
“再說我不嫁給你了!”童敏敏雖然這麽說,但心裏卻像吃了蜜糖一樣甜。
兩人在秀著愛情的同時,享受著周圍人群的掌聲和祝福。
餐廳經理過來說:“二位,祝福你們!”
“謝謝!”言鼎道,經理又說:“今晚二位在餐廳的消費全部免單。”
“這怎麽好意思!”言鼎跟童敏敏幸福地對視了一眼,經理說:“這算是餐廳送給客人的祝福,兩位請慢用!”
言鼎定定地看著童敏敏,她笑問:“看你笑成這樣,是不是中邪了?”
“是啊,我中邪了,是你給我下了降頭。”言鼎握著童敏敏的手,“我一定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把你幸福地娶進門。”
“誰說一定要嫁給你?”童敏敏看著手上的戒指,“戒指好像小了點,勒得我的手指好痛。”
“怎麽可能,難道不合適?那天在醫院你睡著後,我可是量著你的手指買的!”
童敏敏撲哧一笑,道:“逗你玩的,合適得不得了,簡直就是專門為我製作的。”
“當然啦,全世界獨一無二!”言鼎鬆了口氣,開心地說,“敏敏,這枚戒指雖然價格不貴,但卻是獨一無二的無價之寶,而且你是我言鼎這輩子唯一親手戴上戒指的人……”
“我也是唯一一次接受男人戒指的啊!”童敏敏道,“我可警告你,要是被我知道你還給另外的人戴過戒指,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言鼎嬉皮笑臉地說,“童大小姐,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言鼎的心頭肉,如果你需要我,隻要一聲吩咐,我會隨時出現在你麵前;如果你需要肩膀,我的兩個肩膀隨時為你等候。”他拍著自己的肩膀,笑得如此傻瓜。
童敏敏指著言鼎的心髒位置說:“小心我變成肉中刺……”
“就算被你刺了也不痛!”
這個夜晚,如此纏綿,盡顯妖嬈。
言鼎接到祁定學的電話,讓他去辦公室。
言鼎很久沒見祁定學了,當然,是因為工作太忙,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可是祁定學一見麵就說:“如果不是我主動給你打電話,你這輩子是不是永遠都不想見我了?”
言鼎訕笑道:“看您說的,我這不是忙嗎?”
“忙?哦,對了,你剛剛抓了吳仁義回來,破了個大案子,確實夠忙的。”祁定學說,“不過除此之外,我可聽說你最近是喜事連連啊!”
“不就是抓了個吳仁義嗎?還有什麽喜事。”
“真就沒有別的事瞞著我了?”祁定學笑道,“我怎麽聽說你戀愛了,對象還是咱們局裏的警花……”
言鼎明白了祁局所指為何事,傻笑道:“這哪是事兒啊,不值得提,不值得提。局長,您今天找我過來,不會就是問我這些八卦新聞吧?”
祁定學揮了揮手:“也沒什麽重要事兒,就想見見你,沾沾你的喜氣。”
言鼎笑道:“您紅光滿麵的,哪裏還用沾我的喜氣。”
祁定學轉身倒了杯水,說:“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談談。”
言鼎似乎知道祁局要說什麽,所以笑了笑,說:“祁局,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洗耳恭聽,如果是關於我的私事,我……”
祁定學詫異得看了言鼎很久,突然也笑道:“好,那就不談私事吧,咱們就聊聊你的工作……”
言鼎作為一個聽眾,聽祁定學說了很多,不管是好聽的還是不好聽的。祁局說的是上次編製的事,讓他看開些。他沒覺得什麽,明白自己在乎的不是那個編製,而是被人代替,不被重視的感覺。
童敏敏說得對,他工作能力強,到經偵處不久便破了幾個大案,領導同事有目共睹,按理說沒人更有資格得到編製,那麽到底是什麽人得到了編製?什麽人的後台那麽厲害?
晚上,幾個朋友相約出去宵夜,言鼎和童敏敏跟朋友在大排檔聊得正歡,喝著啤酒,突然一輛麵包車駛來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幾個男子,他們衝向臨近的客人,不由分說揮刀便砍。
被砍的幾個男子頓時發出一聲聲慘叫,四周的客人們四散逃跑,現場一片混亂。
言鼎和童敏敏見狀也呆了幾秒鍾,但立即出手相幫。一男子正要衝躺在地上的男子揮刀劈下,言鼎一個健步跨過去,厲聲怒喝道:“住手,我是警察,你要幹什麽?”
這夥人一聽這話,立即衝向麵包車,隻幾秒鍾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趕緊叫救護車!”言鼎喊道,又扶住受傷最嚴重的男子說,“忍住,救護車馬上來了。”
幸好言鼎他們及時出手相救,受傷者王輝才撿了條命,幸好隻是手臂被砍傷,沒有大礙。
“那些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衝你下狠手?”童敏敏問躺在醫院的王輝。王輝左顧右盼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你可別說他們是找錯人了。”言鼎搶白道,“王輝,那麽說說你吧,你又是幹什麽的?”
“我……”王輝頓了一下,“我是一家公司的老板。”
“那你的公司是幹什麽的?”言鼎質問道,王輝似乎很為難地說:“商務谘詢公司。”
童敏敏不可思議地問:“商務谘詢公司?說清楚,具體的業務是什麽?”
王輝笑了笑,帶著商量的口吻說:“警官,我感謝你們救了我,但我並不打算報案。”
“王輝,我說你怎麽就不知好歹?我們這次能救你是你運氣好,下次說不定就遇不上我們了,到時候如果再遇到那些人,你怎麽辦?”言鼎如此問,本以為王輝會領情,他卻說:“那就等遇到再說吧。”
“你……”童敏敏被氣得起身離座。
言鼎示意她先出去,關上門,然後說:“王輝,現在這兒就我倆,我們都是男人,說句實話,就算你不念我們救了你,為了你以後的安全,你也該把事實說出來,這樣我們才能幫你。”
“對,你們是救了我,我說了我要感謝你們,等我出院後請你們吃飯行吧。”王輝耍起了賴皮。
言鼎也幾乎忍不住發火,但還是把怒火壓了回去,再次耐心地說:“王總,我是一名警察,我的職責是掃除罪惡,如果你真打算繼續隱瞞真相,以後真出什麽事,別怪我現在沒提醒你。”
王輝幹脆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言鼎一出門,童敏敏見他臉色難看,便忍不住說:“這個王輝太過分了,敬酒不吃吃罰酒,有他後悔的時候。”
“算了,他不說我們自己去找線索。”
“怎麽找?”
“看我的,跟我走吧。”言鼎早就有了打算。他很輕易就查到了王輝的公司,當他和童敏敏走進公司時,一個小青年立馬就認出了他,聲稱王總還沒回來……
言鼎輕描淡寫地說:“我們不找王輝,找你就行了,怎麽稱呼?”
“我……叫我小張就行了。”
“帶我們去王總辦公室看看!”
“這個……”
言鼎見他麵有難色,於是說:“你們的王總還躺在醫院,我們這次是例行公事,你不想阻礙我們辦案吧?”
小張隻好把他們帶進辦公室。
王輝的辦公室很簡單,一進辦公室,便看到辦公桌上放著一盒名片,上麵寫著:“隨時隨地,本公司替您解決債務上的危機和煩惱!”
童敏敏和言鼎相視而笑,轉身問小張:“事發的那天晚上你也在現場吧?你親眼看到了那些凶手,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麽人跟你們老板有仇?”
“這個……我真不知道!”小張眼神四處閃躲,“你們還是問王總吧,王總如果知道,一定會告訴你們……”
言鼎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小張,你給我聽好了,你就是一個打工的,需要替王輝隱瞞什麽嗎?跟我們說實話,我們是為了幫你老板,如果你不說話,你們老板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這個責任你背得起嗎?”
童敏敏拿起名片說:“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們公司主要從事幫人討債的業務吧?說說看,你們最近在辦什麽案子,有可能得罪了什麽人。”
小張還在支吾,王輝突然闖了進來,彼此都愣住了。童敏敏最先發話:“王總,這麽快就出院了,怎麽不多休息兩天?”
“看來你的員工對你還挺忠心的,這麽快就給你通風報信了。”言鼎接過話道,“不過你不用這麽急著回來,我們也沒幹什麽,就是順道過來看看而已。”
王輝喘了口氣才說:“兩位,你們這是幹什麽,我都說了不報案,你們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吧?”
“哎,你別搞錯了,這話我們可不愛聽啊!是我們想糾纏你嗎?怎麽這麽沒良心,我們這可是關心你,不想你再出事。”
言鼎帶著調侃的口吻,一下子就弄得王輝的口氣軟了下來,喃喃地說:“王某實在是不知怎麽開口,但是這件事真不用你們幫忙,而且你們也幫不上忙,我自己能解決……”
童敏敏忍不住了,厲聲說道:“王輝,你可能還沒弄清楚狀況,我們現在不是要幫你的忙,而是要查出到底是什麽人在犯罪,他們的行為違反了法律,我們的責任是將他們繩之以法!”
王輝耷拉著眼皮,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王輝,你這麽維護那些砍你的人,不會連你自己的底子也不幹淨吧?”言鼎刺激王輝,結果王輝果然上當,忙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解:“沒,真沒,我……”
“你可以不說,但是我們總會查出來的。”言鼎威脅道,“你幫人討債,惹上了什麽人,要查出這個不是難事。而且,從目前來說,你公司開展的討債業務可沒經過法律允許。”
王輝卻依然守口如瓶,如同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言鼎和童敏敏被迫離開,王輝立馬勃然大怒,衝小張吼道:“誰讓他們進我辦公室的?”
小張戰戰兢兢地說:“他們……他們逼我……”
王輝咬牙切齒地罵道:“誰要是敢透露任何關於公司的事,我跟他沒完!”
童敏敏回去後立即跟上級匯報了這個案子的情況,上級批準了她的計劃,對王輝案件進行全方位調查。
童敏敏本來安排曹磊去執行跟蹤王輝的任務,但言鼎毛遂自薦,她覺得不可思議,說:“跟蹤可不是輕鬆的事。”
“沒事兒,正因為我沒經驗,所以得多訓練嘛。”言鼎非常堅持自己的做法,因為他心裏有個小九九,希望更多了解目前討債公司的運作情況。
言鼎沒想到王輝的生活居然如此簡單,連續跟了兩天,他都隻是正常上班、下班。
言鼎有些按捺不住,這天正在監視還沒有任何進展的時候,終於發現王輝帶著兩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出了公司,不久之後出現在一家茶餐廳。
言鼎也跟了進去,躲在角落偷偷地觀察。
王輝和兩名工作人員一進餐廳,就急匆匆地奔向其中一張餐桌。
餐桌上的一男一女好像被突如其來的幾人嚇到,站起來時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但那男子突然露出手臂上的文身,麵色輕蔑地吼道:“兄弟,想找麻煩是吧?”
王輝冷笑道:“吳勇輝是吧,我們找你很久了。”
吳勇輝雙手叉腰,瞪著眼睛惡狠狠地問:“你他媽混哪兒的,想幹什麽?大爺我不認識你們,滾,別打擾大爺吃飯!”
王輝皮笑肉不笑地說:“兄弟,說話別這麽衝,小心被風閃了舌頭。有點小事想跟你聊聊,怎麽樣,就打擾你幾分鍾時間,給個麵子吧?”
吳勇輝幹脆拉著女子坐下,滿臉不屑地說:“有什麽事等我跟我女朋友吃完飯再說。”
“好,我等你!”王輝也一P股坐在他們對麵,點了一支煙,悠閑地吐著煙圈。
言鼎遠遠地看著,雖然能勉強聽見他們談什麽,卻不明白王輝找此人所為何事。
幾分鍾過後,吳勇輝身邊的女孩突然起身,卻被王輝的手下攔住。吳勇輝瞪著眼睛不快地問:“幹什麽,我女朋友想去趟廁所也不成?”
“去吧。”王輝揮了揮手,他的手下卻跟了上去。就在此時,吳勇輝突然猛地掀起桌子,頓時菜肴橫飛,他自己也向王輝撲麵而去。王輝躲了過去,可吳勇輝已經拉著女子飛也似的逃出了餐廳。
“還站著幹什麽,趕緊給我追呀!”王輝罵罵咧咧,兩個手下已經追向吳勇輝而去,他自己也沒有停留,很快出了餐廳,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言鼎欣喜不已,明白有事發生,所以快步跟上,不多時便見王輝和其手下進了一巷子口。
吳勇輝不知道前麵是死胡同,拉著女友的手闖了進去,已經無處可去,回頭看王輝和手下三人向自己逼近而來,指著他們大喊道:“別過來啊,我讓你們別再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小子,都到什麽時候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他媽敢囂張!”王輝聲音冰冷,“早告訴過你,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說吧,欠許老板那筆賬怎麽辦?”
吳勇輝本來以為是仇家上門尋仇,沒想到是要債的,所以大笑起來,不屑地罵道:“我以為是什麽東西,原來是許國強的狗!回去告訴他,老子有錢的時候自然會找他,讓他別催,催急了,老子一文錢也不給!”
王輝知道這小子是道上混的,有一些道上的朋友,但做放貸生意的許國強也有一些道上的朋友,所以王輝才敢接這筆生意。
“兄弟,你不會連許老板的錢也敢不還吧?”王輝說,“雖說許老板是做正當放貸生意的,但遇到像你這樣的人,許老板也隻能讓我出手了。談談吧,那筆錢到底怎麽辦?”
“既然想談,那就拿出談的樣子來,讓你的人趕緊滾蛋,否則免談!”吳勇輝依然趾高氣揚。
王輝看了看左右的人,說:“小兄弟,我沒時間跟你廢話,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口飯吃,要是你不識相,那我們隻能帶你回去見許老板。”
吳勇輝也了解許國強,知道此人表麵上做正當生意,但背地裏也養了一大批手下,對那些敢於欠錢不還的人,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行,我跟你們回去,但先要讓我女朋友走!”吳勇輝沉默了一會兒說。王輝點頭道:“行,就依你說的,讓你的女人走吧。”
言鼎看見有人出來,忙閃到一邊,待他重新探出頭去看時,隻見巷子裏的幾人已經打了起來。原來,吳勇輝壓根兒沒想跟他們回去,女朋友一走,他又想逃跑。
“你他媽的找打,兄弟們,跟我狠狠地打,不知死活的東西……”王輝說話的時候,衝倒地的吳勇輝狠狠地踢了一腳,吳勇輝發出慘烈的叫聲。
王輝揉著拳頭,得意洋洋地說:“吳勇輝,你這叫自找苦吃,誰讓你不識相。”
“你打死我吧,就算打死我也沒錢!”吳勇輝臉上居然現出了笑容,“王八蛋,你們最好別讓我活著走出去,要不然我絕不放過你們。”
王輝一聽這話,突然蹲下身,一手按在他頭上,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如果你不還錢,今天就別想活著從這兒走出去!”
吳勇輝卻叫囂道:“少他媽廢話,老子不是被嚇大的,要是你們讓老子活著出去,你,還有許國強那個王八蛋,我一定要親手幹掉你們。”
王輝想起許國強的吩咐,衝手下說:“把人給我帶回去。”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這是幹什麽呢?”
王輝等人都被驚著,回頭一看,隻見言鼎不知什麽時候來的,頓時全都麵麵相覷。
言鼎看著他們訝異的表情,笑了笑,接著說:“王總,你這不久前剛被人砍,現在又出來鬧事了?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吧?”
“言警官,我們這不是在……”王輝立馬換了副笑臉,“我們這不是在處理一點小糾紛嗎,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
“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們動手打人,就憑這一點,就可以讓你們進去待上一段時間。”言鼎心平氣和地說,“王輝,你要債就要債,為什麽一定要動手?要是鬧出人命,你打算怎麽收場?”
王輝訕笑道:“我們這不是鬧著玩嗎,怎麽會鬧出人命?”
言鼎正要開口反駁,沒想躺在地上的吳勇輝爬了起來,說:“對,我們是在鬧著玩,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關任何人的事兒。”
言鼎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家夥轉瞬間化敵為友,是故意針對他這個警察身份,但他笑了笑,說:“王總,你們這是唱的哪出,以為我來這兒是找麻煩的?不,我這次來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們這個行業的一些內幕。”
王輝不明所以,言鼎又補充道:“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對,我是一個小警察,但我同時也是一個人,一個需要吃飯,需要穿衣的人,所以……”
“哦,我明白了,言警官,你也遇到債務問題了?”王輝驚問。
言鼎緩緩地點頭道:“對,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了,剛才在餐廳偶然看到你,所以就跟來看個究竟。”
“兄弟,我先閃人,後會有期!”吳勇輝借著這個空隙大搖大擺地離去,王輝沒法,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言鼎還衝吳勇輝揮了揮手,然後攬住王輝的肩膀說:“王總,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聊聊,如何?”
他們就近找了間茶館,言鼎故作深沉地歎息道:“其實我呀,這段時間被這筆債務弄得頭都大了,這次找你,看能不能有什麽辦法幫忙搞定。”
“請講,王某雖然不才,但要說幫忙要債,我可是行家。實話告訴你吧,我做這一行到如今已經三年了,除了欠債的人死亡或者永遠消失之外,基本上就沒有我要不回的債。”王輝拍著胸脯吹噓道,“言警官盡管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麽人欠了你的錢,我立馬去搞定這件事。”
言鼎卻搖頭,低聲說:“王總,你誤會了,其實是我欠了別人的債。”
“什麽?”王輝聞言大吃一驚,“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言鼎反問。王輝定了定神,這才問:“那你讓我幫你……”
言鼎裝作無奈地說:“你不是做這一行很有經驗嗎?我讓你幫我想想辦法,到底怎樣才能讓那筆債不了了之。”
王輝徹底無語,但他不能不說話:“言警官,你這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真是難住我了。”
“哎,這有什麽好為難的,你就給我說說你們到底怎樣找人要債,我了解之後,不就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嗎?”言鼎又故作輕鬆,“其實吧,你不說我也大致了解,不就是威逼、恐嚇等暴力手段嗎?”
王輝笑道:“你是當警察的,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不容易,有時候想做成事,不用點手段是根本沒辦法的。”
“就像剛才你們在巷子裏那樣做嗎?”言鼎問。
王輝愣了一下,笑道:“沒辦法,這就是現實,如果就憑一張嘴就能要回錢,誰願意動手?那我們也就離失業不遠了。”
言鼎讚同道:“看來要不是我是幹警察的,說不定也會被人暴打逼債了。”
“其實用不著,像你這樣的政府工作人員,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手段可以應付。”王輝笑道,“你想想看,政府工作人員都是有單位的,誰都不想單位領導知道自己在外麵被人追債吧?所以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我們的手段就是稍微加點恐嚇就行了。”
言鼎又問:“但是比如像我這種,如果你們打算跟我領導舉報,但又擔心事後怕我以權謀私打擊報複,有沒有別的辦法?”
王輝大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之前遇到過,某單位副局長因為賭博欠了巨款,後來債主找到我,我找到那副局長說明情況,他當時非常傲慢,還聲稱自己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以為我們拿他沒辦法,你知道我們後來怎麽搞定這個家夥?”
言鼎饒有興趣地聽著。
“其實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複雜的是之前我們所做的工作。我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跟蹤調查,終於發現那家夥在外麵居然還包養了一個小情人,所以我們拿著照片去找他,如果他不還錢,你知道的,那些照片很快就會出現在他老婆麵前,後來的事,你明白的……”
言鼎突然覺得這個行業跟自己現在的工作有太多相似之處,忍不住問:“照你這樣說,你們做的事跟私家偵探不是有很多相似之處?”
王輝笑道:“就是這樣,所以我們應該算是不同崗位,但工作性質相同。”
“但是我們辦案不用暴力。”言鼎說。
王輝歎息道:“沒有人想使用暴力,都是現實所迫。哎,言警官,你不會真是欠人錢了吧?我怎麽看都不相信……”
言鼎笑道:“其實我也不信我自己。”
“別開玩笑了,我看得出來,言警官是性情中人,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王輝笑著說,“其實我做的這行業是正行,隻不過有時候手段有些過激。你是執法者,代表正義,但我不是罪惡的化身,所以我們有做兄弟的可能。”
言鼎被他的話逗樂,沒想到這個人還能說出這麽幽默的話,於是又說:“我之前被人欠過一大筆錢,但後來我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有驚無險地把錢要了回來。後來又親眼目睹了很多因為債務關係引發的案件,流血、死人事件見得多了,後來也覺得你們這個行業確實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就想多了解一些情況。”
“言警官,不是我吹,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在這個行業中時間不算太久,但名氣卻是最大的,誰都知道我王輝接的案子就一定會完成,不管有多難都難不住我。”
“但也因此你結下了很多仇人吧?”言鼎問。
王輝歎息道:“這是不可避免的,常在河邊走,肯定會有濕鞋的時候,就拿上次來說……”他說到這兒卻打住了,“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不想再提。”
言鼎微微笑了笑,說:“走夜路多了,總會遇到鬼,多保重吧!”
“你這算是對我的忠告嗎?是作為警察還是朋友?”王輝問。言鼎起身的時候說:“我隻是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王輝突然說:“感謝那天你出手相救。”
言鼎的心情很好,回到單位,童敏敏剛好從外麵回來,疑惑地問:“案子有進展了?”
“我跟王輝見麵聊了聊。”
“他不是一直很回避嗎?”童敏敏疑惑地問,言鼎笑著說:“男人之間的交流是沒有阻隔的。”
童敏敏瞪了他一眼,問:“那你跟他聊了什麽?他招了?”
言鼎笑道:“招什麽招啊!”
“那就是說你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但一事無成?”
“別這麽說,其實還是有收獲的,至少我幫他洗脫了嫌疑。”
童敏敏一愣,反問:“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
言鼎從櫃子裏取出一份材料,邊翻閱邊說:“童警官,你不是這麽武斷吧?我想我們的調查方向出了一點問題,也許該重新定位……”
他把自己跟王輝約談的內容告訴她後,童敏敏眼睛裏充滿了非常的不信任感,疑惑地問:“使用暴力手段討要債務,好像是違法的吧?”
言鼎當然明白,這也是他之前的想法,不過在跟王輝交談之後,這種想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聯想到自己之前如何討回欠債一事,心裏的天平竟然開始向王輝傾斜。
“怎麽,不說話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偵探,不會被王輝三言兩語就給洗腦了吧?”童敏敏這話是在刺激他,但言鼎付之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你也曾經被人欠債,而且經曆過非人的討債過程,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童敏敏卻說:“不管你曾經發生過什麽,或者遇到過什麽,你都不能同情違法者,因為你現在是一名執法者,該怎麽做心裏應該有數吧?”
“我有自己的原則,好了,不說這個了,問你件事兒。”言鼎轉身回到座位,“這段時間不怎麽忙,我打算回老家一趟,你跟我去吧。”
童敏敏笑問道:“這是要帶我去見公公婆婆?”
“你說是就是啦。”言鼎不置可否地笑道,童敏敏卻說:“到時候再說吧。”
“什麽叫到時候再說?你也好長時間沒休假了,就當出去旅遊,給自己放個假。”
“聊什麽呢?”王誌突然進來,童敏敏笑問:“你這是走錯門了呢,還是特意來串門?”
王誌笑道:“看你們小兩口多好,一個辦公室,整天泡在一起,真是羨慕你們年輕人啊!”
“王隊,你不是特意來看熱鬧的吧?”言鼎丟給他一支煙,王誌擺手道:“不抽了,抽多了,嗓子不怎麽舒服。”
“要是我是嫂子,就給你下一道禁煙令。”童敏敏搶白道,王誌看著言鼎:“那你的言鼎呢,怎麽還抽?”
“他敢!”童敏敏驕傲地說,“他這是給像你這樣的煙鬼準備的,他自己不抽。”
曹磊從門口進來,王誌看到他,忙說:“正要找你。”
“王隊,我也正要找你,你那事辦妥了。”曹磊開心地說,“剛剛去見了校長,校長說隻要手續齊全,沒問題。”
王誌握著他的手,感激地說:“太感謝你了,我回去也算對家裏那位有個交代了。”
“啥事啊王隊,看你憂心忡忡的。”言鼎不經意地問。王誌道:“還不是轉學的事兒,總算是沒有白忙活,小曹,啥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曹磊推辭道:“小事兒,有關係不用白不用,誰讓你是我王哥,那副校長是俺舅舅呢。”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什麽都不說了。”王誌高興地說,“什麽時候我讓你們嫂子做飯,你們上家裏去吃。”
“這樣好,比在外麵吃強多了。”言鼎又涎著臉皮說,“可以自帶家屬嗎?”
“你想帶誰都行。”王誌開玩笑道,“隻要童警官沒意見,你帶兩個、三個都行,絕對飯管飽,菜管好。”
眾人大笑。
言鼎沒想到居然會再次遇到王鐵成,那是他跟童敏敏在餐館吃飯時,突然感覺對麵餐桌上有人正看著自己,仔細一看就想到了此人。
“哦,這不是言兄嗎?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好久不見啊!”王鐵成起身過來跟他打招呼。
言鼎也認出了王鐵成,本不想理會,但轉念一想事情都過去了,於是起身說:“王總好啊,沒想到還能見麵。”
王鐵成笑道:“瞧你說的,兄弟之間沒有隔夜仇,吹吹風就過去了。哎,這位難道是弟妹?”
言鼎微微點了點頭,王鐵成雖然理會到對方根本不想怎麽搭理自己,卻仍然涎著臉皮說:“言兄,最近忙什麽呢?看樣子是高就了?”
“市公安局!”言鼎想用這話頂他一下,沒想王鐵成無比驚喜,重新抓住他的手說:“是嗎?太意外了,哎呀,言兄,還是你有能耐,居然這麽能混,以後可得多幫幫兄弟呀!”
言鼎麵無表情地說:“王總的能耐可以通天,還用得著我幫忙?”
王鐵成絲毫沒有因為言鼎的話而有任何不快,反而說:“兄弟這話抬舉我了!唉,以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對不住你的事,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還是那句話,兄弟之間沒有隔夜仇,回頭我再找你。弟妹,打擾你們用餐了,兩位,再見。”
言鼎無奈地搖了搖頭,童敏敏不動聲色地說:“你怎麽看起來對那人不咋熱啊!”
“能熱得起來嗎?”言鼎對此人的感覺很糟,歎息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怎麽了,你們之間好像有很大的過節?”童敏敏追問道。
言鼎想想反正沒事,於是邊吃飯邊跟她講述了自己和王鐵成之間的事。
童敏敏深有感觸地說:“怪不得你跟那個姓王的不感冒,原來是心裏早就有陰影了。”
“什麽陰影?這不叫陰影,叫傷疤!”言鼎道。童敏敏說:“那人一看就是暴發戶,而且還像個奸商,以後你少沾惹他。”
王鐵成在等人,確切地說,他在等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而且是個女人,是個全身散發著高貴氣息的中年女人。兩人一見麵就聊開了,而且聊得很火熱。
言鼎偶爾往那邊瞟上幾眼,乍看去,倆人好像很熟悉的那種。
童敏敏也回頭看了一眼,不屑地說:“看來你好像很在意那個人。”
“我是在想他又在密謀什麽壞事。”言鼎抓住童敏敏的手,“就像我倆現在這樣親密,但他們看上去並不是情侶。”
“關你什麽事,吃飯吧你!”童敏敏親自給言鼎夾菜並塞進嘴裏,言鼎壞笑道:“真好吃,你親手喂的,味道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