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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言鼎來說,這是一次不愉快的經曆,但這次經曆對他本身而言不是壞事。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讓他看明白了很多人,當然,也包括秦曉,他看得出來她是值得自己真正去愛的女人。

  在省城待了兩天,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厚,秦曉深情地對他說:“如果你不娶我,我終身不嫁。”

  言鼎笑問:“有這麽嚴重嗎?”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跟著我可是受罪的命。”

  “那我也認了。”秦曉偎依在言鼎身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過以後可不許拿命去拚了,要不然我可不依。”

  言鼎回想起這次的經曆,也覺得自己當時太過輕率,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自己不那樣做,那筆外債能快速收回來嗎?

  秦曉見言鼎雙眉緊鎖,忍不住問:“想什麽呢?”

  言鼎一愣,忙說:“我在想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果我將來真娶了你,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小鳥依人?”

  “那是必須的。”

  何文東得知言鼎收回那筆外債的時候,簡直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即便讓他請客吃飯。吃完飯後,秦曉又提議去唱歌,他們來到當地一家生意紅火的KTV,要了一個包間,然後喝酒唱歌,玩得不亦樂乎。

  “兄弟,哥哥這輩子能混到今天的地步不容易,全靠自己一手一腳地打拚出來,佩服的人沒幾個,但你是其中一個。在飯桌上聽秦曉講了你的討債經曆,實在是後悔沒親眼目睹。來,兄弟,再喝一個!”何文東舉杯。

  言鼎已經喝了不少,這杯下肚便起身去衛生間。在返回到包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叫罵聲和吆喝聲,駐足之間,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子往這邊衝了過來,緊隨其後的是幾個揮舞著砍刀的人影。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名男子趴在了他身上,無力地哀求著:“兄弟,救我!”

  言鼎出於本能把男子推進了包房,然後關上門,把追來的人擋在了門外。其中一人揮舞著砍刀,指著他叫囂道:“小子,別他媽多管閑事,不想死就滾一邊兒去!”

  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子突然闖進來,把包房裏的三人都嚇著了。秦曉和阿蘭都尖叫起來,何文東護住二人,還沒來得及細問,男子已經趴在地上沒了聲息。

  言鼎見KTV的保安都站在一邊無動於衷,便已經猜到這些家夥來者不善,但他既然已經出手,就沒有中途撤退的習慣,定了定神,清醒了一下被酒精麻醉的腦袋,瞪眼吼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們想幹什麽?”

  “揍他!”其中一人早就等不及,掄起砍刀,照著言鼎的腦袋砍下,但胸口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腳,整個人轟然摔倒在地。其他人見狀都瞬間呆愣了,不過很快回過神,叫喊著掄刀一起撲了上來。

  秦曉知道言鼎又惹麻煩了,起身往外衝去,何文東一個不留神沒攔住,門被秦曉拉開了——那些家夥此刻全都被言鼎打倒在地,正用奪下的刀指著那些人吼道:“滾!”

  雖然另外三人都不同意言鼎的做法,但是當天晚上,言鼎還是堅持把傷者送到了醫院。雖然他不清楚傷者的身份,也不清楚這人為什麽會被人追殺,不過他明白遇到這樣的事不能坐視不管。把人送到醫院後,讓所有人回去,自己留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傷者還沒醒,突然三個陌生男子闖進了病房。言鼎還以為是昨晚砍人的那些小混混,卻沒想到三人一進房間便直奔床前。

  “阿信,阿信,你沒事兒吧?”

  “阿信,你快醒醒呀!”

  言鼎不清楚這幾人的身份,但見不是前來找麻煩的,於是說:“他沒事,隻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

  其中一人這才握著他的手感激地說:“兄弟,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的這位小兄弟可能就活不了了。”

  言鼎見這三人的裝扮也不像壞人,這才望著躺在病床上還沒醒的傷者問:“你們是什麽人?跟他是什麽關係?”

  “何止認識呀,都怪我,要不是我讓阿信一個人出來做事,也不會遇到這茬了。”此人神情悲傷,“哦,對了,鄙人姓秦,秦風。”

  言鼎這才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秦風凝重地說:“你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我就不瞞你了。”他沉了口氣,繼續說,“其實我們是專門替人收債的,昨天晚上,我安排阿信去收一筆債務,沒想到被欠債人打成這樣……”

  言鼎想起了林浩明,又想起自己遇到的這些事,忍不住笑了。

  “言兄笑什麽?”秦風詫異地問。言鼎忙收回笑容,說:“你別誤會,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其實我之前也被人欠債,花了很多功夫才終於要回來。”

  秦風問:“那兄弟怎麽沒找專門收債的人幫忙?”

  言鼎不想扯得太遠,也不想在背後說林浩明的不是,於是把這件事搪塞了過去,又閑聊了一會,還互換了聯係方式。

  言鼎沒想到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剛回去沒多久,公安人員就找上了門,要他為那晚的事去公安局做筆錄。他很無奈,但是必須配合,不過當他錄完口供剛要離去時,一民警過來說有人找他。他來到三樓,找到那個房間,隻見門牌上寫著“副局長”三個字,心裏微微頓了一下,當他敲門進去時,瞬間就驚呆了。

  “怎麽,這麽快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了?”辦公桌後的人問,言鼎這才驚訝又驚喜地叫起來:“祁連,怎麽是您?”

  “怎麽就不能是我?”此人是言鼎在部隊的連長祁定學,“你小子,這麽久不見,一見你就準沒什麽好事。說,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言鼎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隻是尷尬地笑著。

  祁定學罵道:“你笑個屁!離開部隊這麽久,我發現你小子一點都沒變,動不動就拳腳相加。現在可不比在部隊了,動手打人那可是得負刑事責任的。”

  “祁連,我那是……那是在……”言鼎話沒說完,祁定學打斷他道:“別叫我連長,我現在是副局長了。那是在什麽?在當英雄,還是在逞強?”

  言鼎仍然嬉皮笑臉:“那以後我該叫您局長了。”

  祁定學知道言鼎現在在做的事情後,誇張地笑問道:“那你在部隊學的那些全都荒廢了吧?”

  “沒,全都記在心裏呢,您教給我的,我哪敢忘?”言鼎依然在他麵前耍嘴皮子。祁定學指著他說:“你小子,這離開部隊還沒多久,嘴上功夫可是大增啊?”

  言鼎看了一眼時間,說:“領導,您看這馬上中午了,我請領導一起吃個便飯吧?”

  “沒時間,我馬上要出發去省城開會,把電話留下,我回來找你。”祁定學說話辦事還是跟在部隊一樣,幹脆利落。言鼎了解這個人,知道他從來不玩虛的,所以把電話留下後便告辭了。

  言鼎跟秦曉吃完晚飯,送她回去後,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可他沒想到,危險正一步步向他逼近——正走著,突然一束刺眼的車燈迎麵射來,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可就在此時,汽車突然像失去控製一般衝了過來。

  言鼎根本沒想到汽車會直直地向自己撞過來,所以反應稍微慢了點,當他飛身滾開時,還是被擦了一下,整個人被撞飛起,然後重重地落下。

  汽車擦身而過,但好像沒有離去的跡象,而是又倒了回來。眼看就要撞上,言鼎拔腿便跑,汽車撞在樹上,他借著樹幹的阻攔才沒被撞上,但車上下來幾個人影向他衝了過來。

  言鼎不清楚到底什麽人要對他下殺手,但無路可退,隻好掄起雙拳迎戰。雖然對方手上全拿著閃著寒光的長刀,言鼎卻勇者無敵,直打得那些家夥抱頭鼠竄。

  言鼎終於逮住一人,掄起拳頭正要打下去時卻停住了,惱怒地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但那小子閉口不言,他隻好鬆手,罵道:“滾!”

  “你給我等著,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早晚要你的命!”那小子罵罵咧咧,很快夥同同伴一瘸一拐地回到車上,開車逃去。

  言鼎雖然沒受傷,但心情極差,心煩這段時間怎麽會遇到這麽多事。回到家裏,卻怎麽也無法入睡,搞得他都想去找算命先生算一下自己的運程了。

  第二天早上,言鼎在電視上看到一條新聞:一輛轎車在市區連撞兩人,其中一人當場死亡,另一人重傷住院,還處於昏迷中,主持人呼籲目擊者提供肇事車輛的線索。

  言鼎越看越覺得那輛汽車麵熟,又想起撞車時間,跟自己昨晚被砍殺的時間很近,終於想起那肇事車便是打完自己後逃跑的那輛車,當即頭皮一麻,陷入沉思中。

  就在此時,秦曉打來電話,問他起床沒有。言鼎才想起兩人昨晚的約定,一拍腦袋,忙說:“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昨晚太累了,差點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秦曉訝異地問:“好像沒有很晚回去吧,難道送我回家後,又跟美女約會去了?”

  言鼎訕笑道:“你想多了,現在我眼裏除了你,哪裏還有別的美女!”

  “少跟我裝蒜,說,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秦曉追問。言鼎隻好說:“真沒幹什麽,就是睡不著,所以很晚才睡。”

  “那今天的約定能繼續嗎?”

  “當然,為什麽不?你等我,我馬上來接你。”

  “不用了,我已經到你家門口了。”

  言鼎高興地說:“你真好,等著,我馬上下來。”

  兩人約定去市區的一個景區遊玩,言鼎雖然玩得很開心,但腦袋裏總是裝著昨晚的事放不下。中途他們找了個地方休息,秦曉盯著他的眼睛說:“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言鼎愣道:“沒呢。”

  “你騙人,我明明看出來了。”秦曉說,“你要搞清楚,我可是你女朋友哦,應該有難同當的。”

  言鼎沉吟了片刻,才說:“我不想你分擔我的壓力和不快。”

  秦曉撅嘴說:“要是你真不想告訴我,那算了吧。”

  言鼎明顯感覺到秦曉不開心,隻好又歎息道:“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能提心吊膽的。”

  “什麽事呀,弄得這麽神秘,你可別嚇我。”秦曉果然已經開始擔心了。言鼎輕描淡寫地告訴了她昨晚自己回家途中的遭遇,秦曉聽著聽著,臉色都變了,慌忙拉過他的手問:“那你有沒有受傷?”

  言鼎笑著說:“早知道你會擔心,所以就沒敢告訴你,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一點事兒都沒有。”

  “是不是那天晚上在KTV的那些小混混?”秦曉突然問。言鼎說:“我也是這麽想,八成是那些混蛋在報複我,但他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你少得瑟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他們明著打不過你,但背地裏給你插刀子,你能躲得開嗎?”秦曉更加擔心,“我覺得昨晚的事你應該報警,要是那些小混混被抓進牢房,那你不就沒事了?”

  言鼎心裏咯噔跳動了一下,沉重地說:“其實有件事在我心裏一直壓著,現在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你幫我出出主意。”

  秦曉目光遲疑地看著言鼎的眼睛,不知道他還會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

  “昨天晚上,那些砍殺我的人在逃跑之後,撞上了兩個路人,現在一個死亡,一個躺在醫院。”言鼎感覺自己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裏蹦出來似的,他從秦曉眼裏看見了恐懼和慌亂,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今天早上,當我看到這條新聞時,心裏很難受。現在警方正在尋找肇事者的線索,本來一開始我左右為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主動向警方提供線索,但我現在知道,自己必須得去。”

  秦曉沉默了很久才問:“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言鼎垂下眼皮,心裏泛起了層層波浪,歎息道:“其實我不是擔心,隻是……唉,也算是擔心吧……”

  “你擔心那些人會因此而更加遷怒於你,然後對你施行更大的報複?”秦曉的聲音中帶著質問的口氣。

  言鼎忙說:“不,不,你別誤會,我絕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在這之前我一直沒選擇去報警,是因為我擔心他們對你不利,如果我的行為讓他們更加激怒,他們對付不了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對付我最親近的人。”

  秦曉心裏泛起一股暖流,但她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地說:“邪不勝正呀,我一直相信這個。我希望你馬上去報警,我陪你。”

  “你真不怕我的這個決定可能會給你惹來麻煩?”

  “我當然怕,但是我更怕你不去跟警方說清楚昨晚的事。”秦曉說完拉起他的手就走,繼續遊玩也顧不得了。

  言鼎在公安局說清楚昨晚的事情後,終於如釋重負。秦曉開心地問:“怎麽樣,說出來之後心裏舒服多了吧……”

  “謝謝你陪我過來。”

  “我應該謝謝你,要不是為我著想,你也不會這麽糾結。”

  言鼎歎息道:“如果誰娶了你,這輩子夠了!”

  “那是必須的。”

  “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從現在起,必須跟我寸步不離。”

  秦曉心裏一熱,但說:“公安局很快就會抓到人,到時候我們不就沒事了?”

  “那也得等他們抓到人再說。”言鼎很堅持,秦曉笑著說:“我跟朋友住一塊兒,倒是你,一個人住,晚上回家……”

  “秦曉,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事兒太多了?”言鼎問,秦曉說:“確實有這種感覺,但我也是個閑不住的人,所以我倆天生絕配。”

  “其實我就是一個小司機,跟我在一起太委屈你了。”

  秦曉笑道:“小司機也有大夢想的,我相信你的未來絕不是一個司機。再說了,即使你永遠都隻是一個司機,我也認了。”

  這話說進了言鼎心裏,言鼎看著胸無城府的秦曉,感激地說:“放心,我會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秦曉卻笑了,他反問她笑什麽,她說:“這算是你給我的承諾嗎?”

  言鼎隻是笑,再不吱聲。

  “我可當真了哦。”秦曉很開心,此時言鼎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祁定學,趕緊收住腳步,高興地問:“領導,回來了?”

  “我說你小子,最近怎麽什麽事都能被你撞上!”祁定學一開腔就像吐子彈一樣,劈裏啪啦地炸得言鼎渾身上下好像長刺了似的。言鼎涎著臉說:“領導,這麽快就傳到您耳朵裏去了,嘻嘻……”

  “什麽叫這麽快,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一死一傷,公安廳都知道了,我還能不知道?”祁定學話音一變,“我聽說你剛剛來報案,說是那起車禍的目擊者,我想了解更詳細的情況。自從上次一別,已經很久沒聚了,這樣,晚上聚聚吧。”

  “哎喲領導,您真回來了?”

  “什麽蒸的煮的,就這麽說定了,我一會兒還得開個會,先就這樣吧。”祁定學掛斷電話。

  言鼎衝秦曉笑嘻嘻地說:“你是不知道,我這個老領導可真有意思,以前在部隊時就跟下麵的戰士們像兄弟一樣,根本沒個領導樣,大家當麵都叫他老祁,還有人也叫他祁老。”

  秦曉問:“他真有那麽老嗎?”

  “老什麽呀,就四十來歲。”言鼎腦子裏浮現出部隊生活的點點滴滴。秦曉聽他講部隊的事,笑得前俯後仰,儼然已經成了言鼎最忠實的聽眾。

  晚上,言鼎和祁定學找了一處別有風情的小餐館,各自斟上滿滿一杯酒,然後碰杯,一飲而盡。

  “領導,酒量長進不少啊!”言鼎打趣道,祁定學說:“你小子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現在可是不能再喝了,當然,是醫生說的。”

  “不能喝了,為啥?”

  “沒啥,就是肝上出了點小問題。”祁定學滿不在乎地說,“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再喝,家裏那位也管得緊,酒瓶都給扔了。”

  言鼎大笑道:“嫂子那是關心你,換作別人誰管你這些事。”

  “也對,來,吃菜、喝酒!”

  “那你可得少喝點,要是喝出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嫂子交代?”

  “你小子就嘴損吧。”祁定學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這才轉到正題,“說說昨晚發生的事。”

  “其實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是有人襲擊我,被我打跑,然後他們在逃跑過程中撞上了行人,我也是在早上看電視的時候才知道這事兒。”言鼎簡單把事情描述了下,“領導,我懷疑撞人的那些家夥,就是那晚在KTV打人的那些,他們是在對我進行打擊報複。”

  祁定學點頭說:“這還用想嗎?你小子惹上身的事兒怎麽都這麽詭異?”

  言鼎想了想,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再怎麽說我也曾是個軍人,不能讓我見死不救吧。”

  “我可沒那麽說。”祁定學打著哈哈,“你轉業後怎麽就幹上了運輸?”

  “沒能力,沒關係,還能幹什麽?”言鼎故意這麽說,祁定學罵道:“你自己本身不就是能力和關係嗎?”

  言鼎笑道:“其實跑運輸也不錯的,反正到哪兒都是混口飯吃。”

  “沒骨氣!我可告訴你,在部隊那會兒我可是非常看好你的,學了一身的好功夫,難道這輩子就想荒廢了?”

  祁定學的話確實刺痛了言鼎,但是言鼎隻能用笑來掩飾內心的尷尬。祁定學又說:“這樣吧,找個機會我給你推薦推薦,看能不能在公安係統安排個位子給你。”

  言鼎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怎麽,看樣子你好像不願意?我可是看你是個人才。”

  “就算是人才也是您老一手培養出來的。”言鼎這話拍得祁定學很舒服,他豪爽地說:“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過幾天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那公安局是我想去就能去的?”言鼎不可思議地問。祁定學說:“哪會這麽簡單,我還得做不少工作呢!不過具體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趕緊想辦法把手裏的事情處理清楚。”

  言鼎的表情有些詫異,祁定學瞪著眼睛問:“怎麽,不相信我?”其實他心裏有數才敢說這樣的話,言鼎忙說:“不是,哪能呢?我就算是不相信老天,也不敢不相信您那!”

  “廢話少說,等我的消息吧,喝酒。”祁定學一仰頭又喝了一小口,眯縫著眼睛說,“這酒真烈,不過很爽!”

  “這可是你喜歡的二鍋頭。”

  “對味!”祁定學誇張地說,“哎,我聽錄口供的人說,跟你一起去公安局的還有個女同誌。坦白交代,什麽情況?”

  言鼎忙說:“哎呀,是我的錯,還沒來得及跟領導匯報。”

  “準女友?”祁定學問,言鼎道:“剛認識不久。”

  “不錯呀小兔崽子,好樣的!男人嘛,除了事業,家庭也不能丟下,兩不誤才是一個好男人的標準。”祁定學喝了點酒,天南海北地聊了很久。言鼎最後用一句話總結:“領導不僅酒量看漲,而且口才也好多了。”

  “這是跟你侃大山……唉,說真心話,現在從部隊出來了,能說知心話的朋友少了,除了你,也不知道還有哪些混蛋在這兒,也不來找我,恐怕是都快把我這個老家夥拋到腦後了吧?”祁定學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有些傷感,不過話不是真心話,心情才是真實的心情。

  由於喝了酒,第二天十點多言鼎才起床,剛洗漱完就接到何文東的電話:“兄弟,幹嘛呢,這麽久沒音訊,也不打個電話給哥哥?”

  “瞎忙呢,唉,事情太多了,昨天還跟秦曉說,什麽時候約你跟嫂子一塊兒出來吃飯呢。”言鼎笑著說,“這不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

  “得了,我也正好找你有事,有空就到修理廠來一趟。”

  “現在?”

  “對,快過來吧,有個朋友想見你,等你啊!”

  言鼎還想問是什麽朋友,何文東已經掛了電話,他隻好過去了,卻沒想何文東說的朋友居然是林浩明。林浩明一見他,滿臉堆笑地說:“言兄弟,好久不見,可是想死哥哥了。”

  言鼎看到林浩明時很詫異,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道:“確實有段時間不見了。”說完他看了何文東一眼。

  何文東忙說:“老林過來找我閑聊,聽說你上次隻身要回那筆錢的事情後馬上就讓我給你打電話,非要見見你,我沒法,隻能給你打電話。”

  “言兄弟,生意不成仁義在,你不會還在為之前的事對我有偏見吧?不過你孤身就把錢要了回來,我可是真對你刮目相看呀!”林浩明故意激將言鼎。

  言鼎無奈地一笑:“都是被逼的。”

  何文東突然看了一眼時間,說:“我有點事得馬上出去一趟,二位到我辦公室去聊吧,我很快就回來。對了,都不許走,等我回來一塊兒吃飯,我可是又發現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一會兒帶你們去感受感受。”

  言鼎和林浩明來到辦公室,林浩明突然問:“言兄弟,聽說過最近發生的那起交通事故沒有?”

  言鼎頓了頓,說:“一死一傷那個吧,聽說了。”

  “也真可憐,可惜人死了,要是不死人,也不是什麽事兒。”林浩明感慨起來,“兄弟,咱們閑聊啊,如果你是死者家屬,遇到這種事會怎麽處理?哦,不好意思,我是打個比方。”

  言鼎不知他為什麽會對這件事如此關注,忍不住問:“林大哥,案子都沒破,我們都不是當事人,你讓我怎麽說?”

  林浩明陷入沉默,幾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言鼎看在眼裏,主動問:“大哥板有什麽話盡管說。”

  “其實今天找你,是有正事找你,這件事非常麻煩,也很嚴重……”林浩明愁眉苦臉,言鼎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他卻歎息道,“兄弟,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很為難,但這次,無論如何你得賣我一個麵子。”

  言鼎聽林浩明的口氣,越來越覺得事情的嚴重性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咽了口唾沫,問:“林大哥要說的事與那起車禍有關?”

  林浩明似乎怔了一下,但立即說:“言兄弟是聰明人,那我就直說了。我今天來找你,確實是與那起車禍有關,因為那起車禍的製造者是我一位非常鐵的朋友。”

  言鼎大吃一驚,站了起來,瞪著眼睛質問道:“這麽說來,你知道是什麽人那天晚上襲擊了我?”

  林浩明也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人在江湖,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那位朋友在找到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那麽深的誤會,但是他已經答應我,你們之間的所有誤會已經一筆勾銷。”

  言鼎漸漸明白了林浩明的話,這是讓他不要向警方提供線索。

  “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在江湖上混,以後少不了你幫我,我幫你……”林浩明臉上現出痞子樣的笑容,言鼎突然微微一笑,說:“大哥來遲了,我已經向公安局說明了情況。”

  “什麽,你……”林浩明被噎住,臉色也變得蒼白,但立即恢複了笑容,說,“兄弟,既然是這樣,那也無所謂啦,隻要以後公安局再找你,你就說什麽都不記得,不就行了?”

  言鼎的思維高速旋轉起來,問:“你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麽人,我不就是救下了一個快要被他們砍死的人,他們就想要殺了我,膽子也太大了吧?”

  林浩明眯縫著眼睛說:“至於我那個朋友是誰,為了你好,就別問了,知道太多對你沒什麽好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那個人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不然我今天也不會幫他出麵做說客了。”

  “既然他這麽厲害,為什麽還要求我?直接殺了我不就什麽事都沒了?”言鼎的話已經說得很直接了。

  林浩明說:“兄弟,話我可是帶到了。想再提醒你一句,你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人想要你的命,即使你向公安局提供了線索,也不一定能破案,到時候你兩頭不討好,何必呢?”

  “一死一傷,林大哥,你的意思是讓我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最好的選擇,大家相安無事,一切都好。”

  言鼎淡淡地說:“林大哥,麻煩你回去轉告你那位朋友,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想下黑手的話,我奉陪到底!”

  林浩明的臉上像刷了一層油漆,他轉身離去的時候,眼裏射出一道致命的寒光。

  言鼎突然感覺好累,再一次問自己這段時間到底怎麽了,自己好像什麽事都沒做,但一連串的麻煩卻接踵而至。

  何文東在林浩明離開後不久也回來了,這時候,言鼎也正要離去,被他攔了下來。

  “老林呢,怎麽走了?”何文東隻看到他一個人,言鼎說:“走了!”

  “走了?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何文東突然發現言鼎臉色不對,“你這是怎麽了,跟老林他……”

  言鼎本來不想提起這事,但一想何文東跟林浩明的關係,才忍不住問:“你跟林浩明認識多久了?”

  “不算太久吧,怎麽問這個?”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隻是偶爾幫人收個債啥的,不過最近我發現他這個人並不簡單。”言鼎若有所思地說,“老何,我覺得你以後應該跟林浩明走遠一點。”

  何文東聽了這話好像很詫異,皺著眉頭問:“你們這到底是怎麽了,我就離開那麽一小會兒,你們倆就鬧成這樣?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言鼎疲倦地擺了擺手,歎息道:“算了,不想說這個,下次再聊吧,我得馬上走了。”

  “別走呀,不是說好要聚聚嗎?你馬上給秦曉打電話,咱們……”

  何文東的話還沒說完,言鼎打斷了他:“不好意思,今天真有事,那個……還是改天再約吧!”他還沒走出房門,何文東突然說:“兄弟,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但我把你當兄弟,所以有些話不得不說。”

  言鼎遲疑地收回了腳步,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你當過兵,身手好,但有些人和有些事是你想碰卻不能碰的,一旦碰了,後果不堪設想。”何文東的聲音好像變了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事都是見不得光的,等他們見光的時候,那就是魚死網破的時候。兄弟,就此打住吧。”

  言鼎沒怎麽聽懂這話的意思,但他是個男人,更是個軍人,他承諾的事,就一定會兌現。

  何文東目送他遠去,然後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那邊傳來林浩明的聲音:“怎麽樣?”

  “做事吧!”何文東沉默了一會,吐出了冷冰冰的三個字。

  下午五點多,言鼎忙完了手上的事,正要給秦曉打電話一起吃飯,電話突然響了,傳來一個低沉而陌生的聲音:“你的女人在我手裏,如果想要她活命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言鼎近乎窒息,但很快清醒過來,厲聲質問道:“你是什麽人?把秦曉怎麽樣了?”

  “兄弟,想見你女朋友的話,馬上到風雷寺來。記住,是一個人來,如果讓我看到還有另外的人,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你女人。”對方冷笑起來。言鼎頭腦已經炸開,瘋了似的衝出門,直奔風雷寺而去。

  風雷寺是一座早已荒廢的寺廟,廟宇殘破不堪,到處都是殘垣破壁。

  言鼎駕車來到此地,想起聽說過的一些傳言,不禁打了個寒戰。他一步步走近寺廟,正在向四周張望,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還真守信用。”

  “什麽人?出來!”言鼎忘記了所有的恐懼,隻想知道秦曉的安危。對方冷笑道:“你一定會見到我的,不過在見到我之前,我想跟你做個遊戲。”

  “你要是敢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你!”言鼎本來就是急性子,此時快要瘋掉,但對方不急不躁地說:“急什麽,在你死之前,我一定會讓你看你女人最後一眼。”

  突然從夜色中衝出來一群人,把言鼎緊緊地圍在了中間,對方又說:“你不是很能打嗎?等你打敗了這兒所有的人,我就放了你跟你的女人。”

  言鼎握緊了拳頭,麵對一群人的圍攻,他再次使出渾身解數,但最終被打趴在地上,無數的拳腳落在身上,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好了,都住手!”一個人影走到言鼎麵前,“我還沒玩夠呢,這麽早就被打死了,這個遊戲還有什麽看頭?”

  言鼎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但已經無力睜眼。

  “兄弟,好像你也沒那麽難對付吧?怎麽樣,挨打的滋味好受嗎?”那個聲音再次傳來,“早就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興許還能饒你一命,但你就是不聽。沒辦法,老大愛惜人才,如果不是看在你這麽能打的份上,早就幹掉你了。老大本來想收了你,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隻能送你去陰曹地府了。”

  那人正要動手,突然一個聲音製止住:“等等!”

  言鼎好像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的思維開始慢慢清醒,感覺自己被人提了起來,那個聲音緊接著又說:“言兄弟呀,你說你是這麽聰明的人,為什麽要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言鼎終於聽清楚了那個聲音,無力地說:“林浩明,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是又怎麽樣,誰讓你小子死腦筋,要是你答應跟我合作,不就沒這麽多麻煩事了?”林浩明冷笑道,“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再多告訴你件事也無妨——其實本人除了幫人收債之外,同時也欠了很多外債,不過從來沒人敢來找我收錢,除非他不想活了。那天晚上你救下的人,就是個不知死活的主,媽的,竟然敢找老子收錢,呸……”

  言鼎隱隱約約聽見這些,思維卻已經變得一塌糊塗,但他明白自己可能過不了今晚,臨死前說道:“我的命你可以拿去,求你放過秦曉!”

  “放心吧,你的女人這時候應該已經到家了,我也是男人,絕對說話算話。”林浩明緩緩地站了起來,掏出了一把槍,槍口抵在了言鼎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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