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狙擊

第二十八章 狹路相逢

　　兩輛黑色的轎車從城際高鐵科研所偷偷地出了門，然後快速往城外駛去。高天見陳昊文兩根眉毛幾乎擰成了一股繩，不禁笑道：“陳科長，是不是幹你們這一行的，整天的心思都放在案子上啊？”

　　陳昊文正一門心思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說實話，這剛一出門他就有點後悔了，後悔沒聽林局的話，他明知道龍幫的殺手可能隨時都會對高天動手，這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嗎？

　　“來，跟我聊聊你們案子的進展吧，聽說你們已經抓住了一個殺手，怎麽樣，有弄出點什麽消息了嗎？”高天又問道。

　　陳昊文微微一笑，說道：“那家夥的嘴簡直比茅坑裏的石頭還硬，我們的弟兄審了好幾次，可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

　　“能給我透露一些關於那個什麽龍幫的情況嗎？”

　　“您問這個幹什麽？”

　　“我怎麽就不能問了？我想多了解一些那些家夥的情況，這叫知己知彼啊！”高天笑道，“不過我實話告訴你，想抓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想當年……”

　　“高總，您就別再說您以前當兵的事兒了，您現在都退伍這麽多年了，還能提當年勇嗎？”陳昊文的聲音裏帶著一股玩笑的味道。

　　高天卻大笑道：“你小子怎麽這麽跟我說話？那林旭不是你師傅嗎，那你也應該叫我一聲叔叔吧？”

　　陳昊文一愣，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高總，我想問您一件事。”

　　“什麽事，問吧。”

　　“您怕死嗎？”

　　“什麽？”高天好像沒聽清楚，但立即笑著反問道，“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沒什麽，就隨便問問。”

　　高天想了想才說道：“說真不怕死是假的，那些整天把不怕死掛在嘴上的人，說不定他比誰都更怕死。嘿嘿，陳科長，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哦，沒什麽，隻是最近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昨天還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朋友，一覺醒來卻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陳昊文心痛地閉上了眼睛。

　　高天疑惑地問道：“你是在說雲鬆？”

　　“不止夏設計師，還有我的兩名同事。”陳昊文輕輕地搖了搖頭，又喃喃地說道，“您還記得一位叫沐陽的國安偵察員嗎？”

　　“沐陽？”高天一驚，忙問道，“小沐他怎麽了？”

　　“就在不久前，他犧牲了。”陳昊文眼前又浮現出了沐陽的麵孔，表情沉重地說道，“自從我幹偵查工作以來，幾個戰友都因為工作犧牲了，每次一想起那些麵孔，就感覺他們從來都沒離開過，我是整夜的無法合眼啊！”

　　高天能體會到陳昊文這種心情，他在當兵那會兒，也親眼看到戰友在自己麵前閉上了雙眼，所以深有同感地說道：“看來我們都是有過相同經曆的人啊！既然這樣，我想我們更加不應該放棄自己的使命，那些犯罪分子不是想盜取高鐵機密嗎？那我們就要緊密配合，把他們一網打盡，這樣才能慰藉戰友的在天之靈啊！”

　　“高總，您說得對，所以我們得盡快……”陳昊文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一個緊急刹車，整個身體猛地往前一躥。他感覺不妙，剛一抬眼，便看到三輛轎車迎麵衝了過來。

　　“不好，有情況，保護高總的安全！”他迅速拔出了槍，可剛打開車門，三輛轎車便直直地撞了上來，他被震得差點倒地，槍也飛了出去。剛站起來，幾把砍刀便劈頭蓋臉地砍了下來，他就地一滾，迅速躲到了車後。

　　現場已經亂成了一團，雙方的人很快糾纏在了一起。

　　陳昊文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高天的安全，他馬上從右邊打開了車門，一把拉下高天，還沒來得及閃開，一把砍刀又到了身前，可他已經來不及抵擋了。就在這一瞬間，眼看刀鋒就要接近高天的腦袋了，高天突然飛起一腳，正中那家夥胸口，化解了這一次危機。

　　陳昊文一愣，還沒來得及叫好，又有幾把砍刀向他砍了過來，他怒喝一聲：“找死！”三下五除二便擊退了殺手的進攻。

　　可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到了大約五十米遠的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上，那個身影手裏提著一把槍，正緩緩地朝著這邊走來。

　　“趕快上車，撤退！”陳昊文知道情況不妙，一聲大喝，剛把高天推進車裏，對方的槍便響了，子彈正好打在前麵的引擎蓋上。他猛地踩下了油門，汽車瘋狂地撞開了身後的殺手，然後就地一個旋轉掉頭，飛一般奔馳而去。

　　“高總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高天擺了一下手，咬牙切齒地罵道：“那些殺手太囂張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凶！陳科長，你看清楚那個開槍的人沒有，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叫單坤的殺手？”

　　陳昊文搖頭，非常肯定地說道：“不是，但有可能是單坤派來的人。”

　　“啊，你受傷了？”高天突然看見陳昊文的手腕上流血了。

　　陳昊文看了一眼受傷的地方說道：“小傷，就是擦破了點皮肉。”

　　高天坐好，陷入了沉思中。

　　“高總，您想什麽呢，那些殺手不會再追上來了。”

　　“哦，我是在想啊，那些殺手為什麽一開始不用槍？”高天的所想和陳昊文是一樣的，他正想說話，婁莉打來電話問他這邊的情況。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不怎麽樣，出了點事兒，我在回來的路上，見麵再說吧！”

　　屈副市長下午兩點鍾準時到達了市國安局，陳昊文首先匯報了整個案件的進展，林旭又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做了詳細匯報。

　　屈副市長敲著桌子，憤怒地說道：“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這還有王法嗎？”

　　“屈副市長，今天上午的那些殺手的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想綁走高天，他們需要高天的高鐵核心設計技術。”

　　屈副市長環顧了大家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咱們天安市現在可是全國最熱鬧的城市啊，那些境外犯罪分子像蟑螂一樣躲藏在我們的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更不知道他們還會搞出一些什麽事出來，所以，接下來大家的工作重點仍然是保護好高天。還有，陳科長，你可是整個案子的直接責任人，我需要最詳細的材料，麻煩你了！”

　　“好，我會盡快把材料整理出來。”陳昊文接過話道。

　　屈副市長又對婁莉和何家光說道：“兩位大老遠從國際刑警總部來到天安市幫忙，辛苦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為了盡快破案嘛，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婁莉說道，“我們還得感謝林局長為我們提供了很多幫助，無論是工作上的還是生活中的。”

　　林旭開玩笑道：“婁警官，我老林雖然是當兵出身的，但也不是粗人嘛，對來自國際刑警的同誌敢照顧不周嗎？再說了，屈副市長再三叮囑過我們一定要盡最大努力配合好你們兩位的工作，我哪敢不遵從啊！”

　　屈副市長豪爽地笑了笑，一邊擺手一邊說道：“好了，你們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我的時間不多，一會兒還得趕回市裏開個重要會議，還是趕緊說說案子吧。”

　　“我跟你說啊，屈副市長剛剛下達了命令，雖然沒直說讓我們盡快破案，但那些話我可是聽明白了，我們得給自己施加壓力了。”散會後，陳昊文一邊對婁莉說話，一邊走向辦公室。

　　蔡麗突然打來電話，說想見他。

　　“一定要現在嗎？”

　　“對，事情很急！”

　　“這樣啊，那我馬上趕到你家裏來。”

　　婁莉問他什麽事，他說：“蔡姐說有急事要見我。”

　　“現在？”

　　“對！”

　　“那你先去吧，我還得工作一會兒。”

　　陳昊文卻說道：“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吧，你們都是女人，有些話好說。”

　　婁莉隻好跟他一起來到了蔡麗家裏。當他們出現在蔡麗麵前時，蔡麗的表情僵硬了幾秒鍾，但馬上說道：“沒想到婁警官也來了，快請進！”

　　陳昊文記得自己上次到蔡麗家裏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記憶都有些模糊了，隻是感覺沒多大變化。他打量了一眼房屋內的布局，感慨地說道：“蔡姐，你家裏還是老樣子啊！”

　　“是沒什麽變化，這麽多年我都是一個人住，也懶得動來動去了。”蔡麗說話的時候給他們一人沏了一杯茶。

　　陳昊文淺嚐了一口，讚揚道：“嗯，茶葉不錯，很香醇啊，茶味略帶點苦澀，但經過喉嚨的時候，茶味又是甜的。唉，我以前隻知道蔡姐你咖啡煮得好，沒想到你對品茶也很有一套啊！”

　　“當然了，這是台灣出產的高山茶葉，我托朋友帶回來的。我一個人的時候也懶得泡，今天你們兩位來了，我就給你倆泡一杯嚐嚐。”

　　陳昊文放下茶杯，疑惑地問道：“蔡姐，你不是說有急事要見我嗎？什麽事這麽急啊？”

　　“唉，哪有什麽急事，我就是一個人待久了悶得慌，所以才想讓你來陪我說說話。”蔡麗說道，“怎麽，被我騙來了就後悔了？”

　　陳昊文和婁莉對視了一眼，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蔡姐，你要是想找我聊天就直說嘛。還有啊，不是還有林局嗎？林局還問我這幾天有沒有跟你通電話呢！”

　　蔡麗說道：“他呀，哪有時間陪我聊天。再說了，他這麽忙，我也不敢打擾他老人家。”

　　陳昊文站了起來，在客廳裏轉了一圈，想起單坤，於是問道：“這幾天在家裏沒有人打擾吧？”

　　“你問的是上次那個人吧？我打電話問了咖啡店裏的人，他們說那人再也沒去過。”

　　陳昊文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兒還算安全，我想不是專業跟蹤的話沒有誰可以隨便找到這兒來。”

　　“那我還要在家裏待多久？”

　　陳昊文知道案子在沒破之前，蔡麗是不能走出家門的。

　　“蔡姐，我們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會結束了。”婁莉看出了陳昊文眼裏異樣的表情，於是代替他說道。

　　蔡麗頓了頓，問道：“這樣說來，你們有那個叫單坤的殺手的下落了？”

　　“這個……總之您放心吧，您不會在家裏再待很久了。”

　　蔡麗又問盧小雅有沒有什麽消息，陳昊文的情緒立馬陷入低穀，無力地搖了搖頭。

　　“小雅還活著，雖然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婁莉突然說道。

　　蔡麗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憑什麽這麽斷定？”

　　婁莉卻發問道：“蔡姐，你今天怎麽對小雅的事這麽有興趣啊？”

　　“哦，我隻是對小雅這個孩子有好感，雖然我倆隻見過一兩次麵，但我已經喜歡上她了，真希望她可以安然無恙地回來啊！”蔡麗說話的時候起身去給兩人的茶杯加了點水，回來時又說道，“阿文啊，你也別太擔心了，俗話不是說生死有命嗎，小雅吉人天相，我想她是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見是林旭，尷尬地笑了笑，接了電話。

　　“對呀，阿文和婁警官在我這兒陪我說話呢，你以為你沒時間過來就沒人來看我了啊！”蔡麗接電話的時候有些埋怨的口氣，掛斷電話後對陳昊文說，“你們林局啊，是一天一個電話，可是自己又不過來陪我說說話。”

　　陳昊文點頭笑道：“沒想到林局這麽有心。”

　　“是啊，林局是因為太忙所以才沒時間過來，案子的偵破工作正處於非常時期，一天到晚要開會，要向市領導匯報，還得親手抓案子的偵破，連吃飯的時間都不能保證呢！”婁莉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蔡麗接過話說道：“我就是跟他開開玩笑，都做了這麽多年的老朋友，我還能不了解他呀！”

　　離開蔡麗的家後，婁莉說道：“你說蔡姐那麽有意思的一個人，怎麽會一個人獨身了那麽多年呢？你說要是她真和林局在一起了，那不更有意思了？”

　　“這不好說，要是他們能走到一起的話早就在一起了，還能等到現在嗎？”

　　“那可能是你的工作沒做到位哦，要是你在他們兩人之間多走動走動，很可能這事就成了。”

　　陳昊文微笑著說道：“婁警官，我又不是媒婆，要成就這段佳緣，看來還得你親自上陣了。”

　　婁莉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陳昊文的車停在公路對麵的停車場，他倆剛想穿過公路的時候，突然一束刺眼的車燈猛然亮起，緊接著一輛汽車飛速衝了過來。

　　陳昊文一把抓住了剛剛邁出腳步的婁莉，婁莉轉過身的時候，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他胸脯上，直到汽車從眼前消失，兩人還沒有分開。雖然看不清彼此的臉，但都聽到了對方的心跳聲。

　　陳昊文聞到了婁莉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婁莉也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誰也不知道這樣到底過了多久，直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陳昊文鬆開了婁莉的手，這才覺得自己失態了。婁莉口袋裏的電話還在響，他借機打破了尷尬局麵，問道：“你……怎麽不接電話啊？”

　　婁莉接了電話，背過身去簡短地聊了幾句，一回頭見陳昊文正看著自己，於是甩了甩頭發，笑著問道：“看什麽呢？”

　　“哦，沒看什麽，我隻是在思考一件事。”

　　“這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讓大腦放鬆一下，有什麽可思考的？”婁莉環顧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開起了玩笑。

　　“剛才要不是我，你差點被車撞了。”

　　“我可是國際刑警，連警察也敢撞，我看他夠膽不……”

　　“好了，不跟你說了，看來我又犯忌了。”

　　“犯什麽忌了？”

　　“永遠不要跟女人爭論！”

　　“哈哈，看來你還挺懂女人的。”

　　“我不止懂女人，更懂女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