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狙擊

第二十五章 犧牲的偵察員

　　沐陽樂得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好久都沒這麽高興了。但陳昊文擔心影響不好，雖然他知道婁莉不是玩真的。

　　“婁警官，我突然發現你是一個真女人。快，再快一點，嚇死那個王八蛋！”沐陽看見雷驚天奔跑的熊樣後笑得前俯後仰。

　　陳昊文鎖著眉頭，禁不住捏了一把汗，眼看著就要撞上了，擔心地說道：“別玩得太過火了啊，要是被媒體拍到，有損咱們國安局的形象。”

　　“怕什麽！咱們不是開的警車嗎？再說了，萬一要是被拍到，那也是警察追逃犯，夠吸引人吧？”婁莉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雷驚天的步伐開始淩亂，好像隨時都可能要摔倒的樣子。陳昊文擔心再玩下去會真的鬧出事，情急之下抓住了方向盤，婁莉不得已踩下了刹車。

　　雷驚天蹲在地上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直翻白眼。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婁莉走到他麵前冷冷地問道，可雷驚天已經說不出話來，直到沐陽走過去把他弄到車上。

　　陳昊文看著滿臉汗水的雷驚天，又好氣又好笑，歎息道：“早點說出來也不至於這麽受罪了嘛，何必嘴硬？”

　　“陳……陳科長，我說，我什麽都說！”雷驚天還在喘息，滿臉的委屈和後悔，“幾位警官，我雷驚天所做的一切都是鬼迷心竅啊！”

　　原來，這一切確實都是他吩咐手下幹的，但他卻不是真正的幕後人。

　　“那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沐陽厲聲喝問道。

　　雷驚天卻搖起頭來，說自己也不知道是誰讓他做的，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那人的真麵目。

　　沐陽非常生氣，恨不得衝著那張肥碩的臉一拳揍過去。

　　“他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應該不會是錢吧？你雷驚天不是一個缺錢的主兒。”陳昊文說得一針見血。

　　雷驚天滿臉愁容地點了點頭：“是，是……他打電話威脅我，說可以幫我成為天安市最有勢力的老大，如果我不答應的話，結局就會和大蟒一樣。你們也知道，大蟒那死的……他那麽多手下都掛了，我能不擔心自己的腦袋嗎？既然他給了我這麽優厚的條件，我就答應了他。”

　　“他是讓你教訓秦雄一頓，還是讓你殺了他？”陳昊文想了想問道。

　　“讓我教訓他一頓，下手一定要重，不過不能把他弄死了。”雷驚天想起對方在電話裏跟他說話時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地插進了他的心髒，令他這個平日裏飛揚跋扈的老大連半個拒絕的詞都不敢說。

　　這個幕後黑手會是單坤嗎？

　　陳昊文陷入沉思中，然後說道：“我得告訴你實話，給你打電話的人如果真是殺害大蟒的殺手，那他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所以我希望你這些日子沒事最好不要外出，我可不希望聽到你被割喉的消息。”

　　雷驚天想起大蟒的死不禁打了個冷戰，連連點頭：“我聽您的，這些日子絕對不外出。”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雖然你的手下多，在你想要外出的時候，最好想想大蟒是怎麽死的。”陳昊文丟下這句話後讓沐陽打開了車門，雷驚天下車後，慌慌張張地攔下一輛出租車匆匆離去。

　　沐陽看著他的狼狽樣，不禁大笑起來。

　　“像他這種貪生怕死的家夥還學別人當老大，實在是笑死人了。”婁莉鄙夷地歎息了一聲，然後把車轉向了前往醫院的方向。

　　“沐陽，剛才那些家夥怎麽叫你彪哥？”陳昊文問道。

　　沐陽感慨道：“那是為了掩人耳目，執行那次臥底任務，我不僅改了名字，甚至連身份證上麵的地址什麽的全都造假了。”他沉吟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能成為一名國安警察，可以保護國家的安全，這是我的夢想，也是我的職責，所以我才接受了臥底任務。當脫下這身警服，我變成一個普通人，我知道自己無法長時間忍受那種巨大的壓力，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我還沒有完成臥底任務，我的精神絕對會崩潰。但我沒想到，局裏居然會派盧小雅再去執行臥底任務，重複我走過的路。我活著走了回來，她也能像我一樣幸運嗎？”

　　“你說得對，我們是一名國安警察，就要擔負起這份責任。現在我們打交道的犯罪分子是國外的黑惡勢力，妄想盜竊我國家機密，破壞國家安全的間諜分子，盧小雅選擇了這樣做，我相信她有這個能力完成任務。如果她還能幸運地活著回來，我相信她會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成長起來。”陳昊文是他們的頭，所以他不能喪失信心，他得穩住陣腳才有希望破案，救出盧小雅，取得戰鬥的勝利。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正好碰見搶救秦雄的醫生出了搶救室。醫生說秦雄全身上下被砍了三十幾刀，全身都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現在剛脫離了生命危險。

　　“天哪，三十幾刀，真是一群瘋子！”婁莉驚愕地感歎道，又問醫生他們什麽時候可以進去看看秦雄。

　　“現在暫時還不行，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還需要好好休息，等合適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們。”醫生說完後轉身離開了。

　　陳昊文說道：“時間也不早了，都累了一天，大家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我會通知你們。”

　　陳昊文本來打算開車把兩人分別送回去，但沐陽卻瀟灑地擺了擺手，然後徑直轉身離開了。

　　“這小子，我越來越不明白他了……走吧，我送你回賓館。”陳昊文為婁莉打開車門。

　　婁莉上車後說道：“沐陽的心結太重，你也不能怪他。臥底經曆確實會讓一個人變性，我能看出來，他至今還沉浸在那段噩夢般的經曆裏無法自拔，慢慢來吧，我相信他會有真正改過來的那一天。”

　　“是啊，你說的這些我都能體會到，但是作為一名老偵察員，我不能放縱我的隊友……”他想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想法，婁莉接過他的話道：“你是不能放縱你的隊友一直萎靡不振吧？”

　　“對，幹我們這一行的，每天都在與犯罪分子打交道，也隨時可能獻出自己的生命，如果每次遇到一點小事都挺不過去，那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當一名偵察員。”陳昊文說得對，他經曆過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事對他來說都在心裏留下了一道印記，但他把那些印記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婁莉聽了陳昊文說的那些話，也陷入了沉思中。作為一名國際刑警，她所經曆的事和陳昊文非常相似，她也曾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但最後都挺過來了。

　　“哎，你的那位同事呢？”

　　婁莉一愣，接著笑著說道：“他是他，我是我，他做什麽去了我哪裏知道。”

　　陳昊文也笑了起來，說道：“我發現一件越來越有趣的事。”

　　“什麽事？”

　　“是你的同事，何家光同誌。”他看了她一眼，“我看他這次來好像不完全是為了幫你破案吧？”

　　“那還為什麽？”婁莉故意問道。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他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追你——他喜歡你！”陳昊文非常直接地說道。

　　婁莉嗬嗬地笑了起來，坦白地說道：“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什麽了。其實他追了我很久，我一直沒答應他，也永遠都不可能接受他。”

　　“為什麽？他貌似還不錯啊……”陳昊文說這話有些有口無心。

　　婁莉撇了撇嘴：“他辦事能力還不錯，對工作也認真負責，可就是對女孩子用情太濫。我跟他在一起工作了那麽久，所以太了解他了，如果是我認識的女孩子，我才不會建議她嫁給他。”

　　陳昊文大笑起來，突然，迎麵疾馳而來一輛汽車，雪亮的車燈刺激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睛睛，猛然踩下了刹車。

　　婁莉捂住胸口，也大口喘息了幾下，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麽了，是太累了吧？要不我來開。”

　　陳昊文沉重地歎息了一聲，緩緩地搖了搖頭。剛才他突然被一種驚魂未定的感覺襲擊，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喃喃地說道：“我不知道，剛才怎麽感覺什麽都看不見了，好像被什麽蒙住了眼睛。”

　　“還是我來開車送你回家吧。”婁莉堅持道。陳昊文心裏仍然有些忐忑，隻好把方向盤交給了她，然後自己靠在那兒，良久沒有言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雄還沒出院，沐陽又出事了。

　　當陳昊文被電話鈴聲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擊了一悶棍，所有的睡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才想起自己在回家的路上，為什麽會有那麽一種如此不祥的感覺。

　　這時候剛剛是早上六點，天色灰蒙蒙的，現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心裏像壓著一塊巨石一樣，難以呼吸。

　　這是一條偏僻的巷道，沐陽被發現的時候身體早已冰冷，死亡原因是被一刀刺中心髒。

　　麵對著早已無法開口的沐陽，陳昊文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都凝固了。

　　一夜之間，天安連發兩起惡性案件，這讓剛剛安靜不久的城市又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到處都是流言紛飛，正如世界末日要到來了一樣。尤其是上午八點，當人們打開電腦的時候，首頁立即跳出來一則消息：天安警務人員與黑幫發生衝突，遭報複致死。這則消息讓天安的市民感覺整個城市好像處於無政府狀態，黑幫橫行，從而人人自危。

　　“混賬，人渣！”林旭大怒，但更為痛心，年紀輕輕的沐陽居然會遭報複而犧牲。市領導已經發話，要求公安機關在最短的時間裏破案，緝拿凶手。

　　婁莉說道：“據國際警方查明，在網上發布這些消息的來源和不久前發布世界末日虛假消息的IP地址一樣都在國外，所以現在可以估計的是，這些消息的發布者就是同一夥人。”

　　“你們國際警方還有更為確切的消息嗎？如果有消息為什麽不抓人？”林旭說這話時有些唐突，婁莉被噎得半天沒說話。

　　何家光忙上前說道：“那些發布消息的人不是一般的電腦操作者，而是頂尖的黑客，他們隨時在改變地址，所以國際警方很難鎖定他們的具體位置。”

　　陳昊文親自把沐陽送進了太平間，在已經冰冷的遺體前沉默了很久，凝望著那張臉，仿佛他的音容笑貌還停留在眼前。

　　“兄弟，你放心走吧，我會幫你找到凶手，也一定會救出小雅。”他在心裏默默地說道，既是對沐陽，也是對自己說。當他剛走出太平間，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他絕對沒想到會是單坤，第一個反應便是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陳科長，我知道你恨不得一槍斃了我，但你能找到我嗎？對你同事的死我感到非常難過，也請你節哀順變，我們倆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陳昊文聽著單坤充滿挑釁的聲音，由於太過用力，幾乎把電話捏碎。他低聲吼道：“你聽好了，如果你是個男人就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我們麵對麵解決所有的事！”

　　“嘿嘿，雖然我想跟你這樣的對手麵對麵的交鋒，但我還沒有完成任務，等我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我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了斷。”單坤此時正在月光咖啡屋喝著濃濃的咖啡，他看著櫃台後麵的蔡麗，眼裏帶著欣賞的表情。

　　陳昊文冷冷地說道：“你這個劊子手，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抓住你。”

　　“那就等你抓住我再說吧！”單坤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其實我們不應該成為對手，如果我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我現在就想出現在你麵前，或者跟你坐下來好好地喝一杯咖啡。”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隻想請你喝一杯咖啡，如果不忙的話，馬上過來吧，我已經幫你買單了。”

　　“你……你在哪裏？”陳昊文聞言感覺不妙，單坤果然說道：“你知道地方的，你不是經常到同一個地方喝咖啡嗎？”

　　放下電話，陳昊文大腦裏呈現出一陣空白，眩暈過後忙衝上了車。當他風風火火趕到月光咖啡屋，看見蔡麗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麵前時，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也覺得那人奇怪，他怎麽會平白無故地請你喝咖啡？”蔡麗看到陳昊文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疑惑不已。

　　陳昊文忙衝出了咖啡屋，卻沒見到半個人影，回頭問蔡麗：“他離開多久了，你看見他長什麽樣子了嗎？”

　　“才幾分鍾，長得還算帥氣的一個小夥子，和我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看上去……”

　　“他是一個殺手！”

　　“什麽？”蔡麗臉色突變，似乎被他的話嚇著了。

　　“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待在這兒了，他暗中跟蹤過我，已經知道我跟你的關係，所以你必須馬上跟我走。”陳昊文的話絲毫沒給蔡麗任何思考的機會，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他拉上了車，上車之後才問他要帶她去哪兒。

　　“別說話。”陳昊文製止了她，他估計單坤此時一定躲在某個角落注視著他們，於是利用所有的角度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才說道：“要麽我送你回家，要麽你跟我回局裏。”

　　“阿文，你可不能這麽對我。”

　　“你現在非常危險，那個殺手已經盯上了你，他這次沒傷害你，下次就不一定了，所以必須跟我走。”陳昊文不由分說開車離開了咖啡屋。

　　正在此時，他的手機又響了，一聽又是單坤，頓時咬牙切齒地罵道：“有本事就衝我來，威脅女人算什麽本事？你如果再敢傷害其他人一根頭發，我會把你剁成肉醬。”

　　單坤卻毫不在乎地冷笑道：“別這麽大火氣嘛，如果想我不再傷害任何人，那麽請你合作一點。隻要你交出高天，或者給我想要的東西，我馬上離開天安，絕不再給你添任何麻煩。”

　　“你休想！”陳昊文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我絕對不會對你妥協。”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一定會後悔沒有接受我最中肯的建議。”

　　“你他媽混蛋……”陳昊文聽見對方掛斷了電話，氣得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蔡麗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麽會那樣急躁，安慰他道：“如果他要傷害我的話，為什麽還要讓你知道？也許他隻是說說而已，想威脅你……”

　　“不，他是一個殺人狂魔。你知道嗎，最近天安發生的幾起案件都是出自他手。”

　　蔡麗沒言語，隻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小雅現在還在他手裏，他想利用傷害我認識的所有人來打垮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得逞，也絕不會向任何罪犯妥協！”陳昊文感覺胸中有一股烈火在燃燒，似乎要衝破胸膛了。他明白單坤搞出這麽多事情，一定是為了摧毀他的意誌，讓他崩潰，然後失去方向，他不得不承認單坤是一個厲害的對手。

　　他無數次在睡夢裏想象單坤的模樣，在腦海裏勾勒對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此時突然一拍腦袋，瞪著眼睛說道：“我差點就掉進了他挖的陷阱，你不是看到他的臉了嗎？我們馬上去局裏，我讓人把他的頭像畫下來。”

　　“可是我沒怎麽看清楚他的正臉……”

　　“你盡力回想他的樣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陳昊文想掏出單坤的照片，才想起還給婁莉了，“我要讓他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