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狙擊

第十七章 保密會議

　　城際高鐵科研所，此刻正在召開高層會議，陳昊文作為旁聽，正在飛快地記錄著大家的發言。主持這次會議的副指揮長李強詳細介紹了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然後請陳昊文做工作指導。

　　陳昊文收起筆，環顧了大家一下說道：“我不是來做工作指導的，我做一下簡短的發言，隻是為了案情的需要。”

　　“陳科長，你就別客氣了，你們安全局就是為了保護廣大市民和我們國家的安全。最近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揪得緊緊的，我擔心這樣的日子長了，大夥兒的工作情緒會受到影響，耽誤工程進度和質量啊！所以你既然來了，就給大夥兒提提醒，也讓大家心裏的那根弦稍微放鬆放鬆，也有利於工作的開展啊！”李強的一席話讓陳昊文感觸良多，局長這次派他來參加這個會議，就是基於此考慮，加上他是這個案件的直接負責人，所以非常了解其中的利害關係。

　　“陳科長，現在大家都非常關心發生了什麽事，雖然在座的都知道那些犯罪分子妄想盜取我高鐵核心設計技術，事情很嚴重，但都不明白究竟，如果方便的話，你就簡單說說。當然，你撿能說的說，萬一有政策規定不方便透露的就不說，主要是讓我們心裏亮堂點！”田風也插進話。

　　陳昊文借著這個機會再次翻閱了一下剛才記錄的內容，然後才說道：“我剛才聽了大家的發言，總的來說，現在你們擔心的問題是究竟是什麽人想盜取我們的CTCS技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夏設計師的事對你們的打擊很大，換作是我，也會和你們一樣擔心自己的安危，擔心CTCS技術落入壞人的手裏。”他頓了幾秒鍾，又說道，“我今天來這兒的目的，除了了解大家的想法，還有就是提醒各位，你們都是高鐵設計的直接參與人，在其中擔負著非常重要和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保護大家的安全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至於案情嘛，恕我不能說得太多，現在隻能透露的是，這個犯罪團夥屬於國際性犯罪組織，他們為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希望各位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好了，今天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陳科長的話不是忽悠我們，因為我已經親身體驗了那些犯罪分子的手段，他們敢拿著槍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敢跟警察對抗。同誌們，陳科長和一位女警官當天為了救我和田風，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反擊著。最後，持槍的歹徒夾著尾巴倉皇逃跑了。我相信，無論犯罪分子多麽狡猾，多麽瘋狂，最終都會落入法網。我們要相信政府，不能因為犯罪分子的瘋狂而喪失信心，精神要放鬆，但安全和保密工作要百分百做好。”高天的發言比陳昊文的發言更有感染力，陳昊文衝他微微點了點頭，表達他對自己工作支持的感謝。

　　開完會後，陳昊文又和高天單獨進行了一次談話，他把一個小型警報器遞給他說：“這是一個跟蹤器，如果遇到什麽事，您可以按下這個按鈕，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找到您。”

　　高天笑了笑說道：“都活了大半輩子，搞了這麽多年的科研工作，沒想到現在還成保護動物了。”

　　陳昊文被高天的話逗笑，動容地說道：“您這話也沒錯嘛，像您這樣資深優秀的設計師，為我國交通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貢獻，確實就是珍稀保護對象啊！”

　　“哪裏哪裏，陳科長太過獎了，說不上多大貢獻，也就是盡自己一點微薄之力，在有生之年為國家的發展添磚加瓦而已。”高天用幽默又睿智的話表達了自己的心跡。

　　陳昊文在高天麵前是晚輩，今天跟這位專家的對話讓他心裏生出了很多感慨，真正看到了什麽叫天下為公的美德。所以，他發誓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這位工程師的性命，即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哎呀，時間過得可真快，又到了吃飯的時間。走，我請你吃飯。”高天看看手表說道。

　　陳昊文拒絕了，說還得趕回去向局長匯報情況，但是高天說道：“上次你拒絕了我，這次怎麽又拒絕？難道你們這些偵察員都是神仙，不用吃飯？”

　　“看您這話說的，我要是神仙就好了，也不用為破案如此辛苦了。”陳昊文笑著說道，突然想起關於“世界末日”的話題，就跟這位信仰馬克思主義的專家探討一下。

　　沒想到高天大笑起來：“那天第一次看新聞的時候，我就想啊，那些家夥可真能編，什麽世界末日，我都活了大半輩子，你讓我信那玩意兒？扯淡，純粹是唬人的，要是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來了，他們還在網絡上發那些東西幹什麽，難道想提醒世人去找地方避難？我隻想知道那些家夥出於什麽目的散播謠言。”

　　陳昊文跟健談的高天談得非常投機，聽他如此評價發源於天安市的“世界末日”言論，不禁連連感慨起來：“我現在跟您的想法是一樣的，關鍵的問題就是弄清楚他們製造謠言的目的何在，搞了那麽多事究竟是為了什麽？”

　　高天點頭道：“對，這個案件要破，我也認為關鍵還是要摸清對方的目的。哦，不好意思，在你們這些國安人員麵前談這些觀點，我這是班門弄斧了。”

　　“您的思路跟我們的辦案思路是不謀而合啊，如果您不當設計師的話，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偵察員。”陳昊文這話帶有奉承的意味，但他確實越來越欣賞高天了，發現這個人不僅有知識有能力，雖然德高望重，但是為人低調，一點也不張揚，而且很好與人相處。

　　陳昊文回到局裏，正好趕上沐陽從大樓裏出來，忙攔住他問道：“這麽急，幹什麽去？”

　　“哎呀，老大，你怎麽才回來，開會也不用這麽久吧？”沐陽的樣子非常著急，他一邊疾走一邊說，“走，跟我上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還得向局長匯報情況呢！”

　　沐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車邊跑，還說道：“匯什麽報，局長他老人家都被送進醫院去了。”

　　“局長被送醫院去了？”陳昊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好跟著他鑽進了車裏。沐陽一邊開車，一邊說了情況，他這才知道局長剛才在辦公室接了一個電話，情緒一激動，心髒病突發。

　　“局長有心髒病？我怎麽不知道？”陳昊文愣住了，催促他車開快點。沐陽說道：“局長他老人家幾年前進過一次醫院，你正好在外麵出差，所以你不知道。”

　　陳昊文確實想不起局長有心髒病的事，又問婁莉在哪裏。

　　“婁警官早去了醫院，就是她發現局長暈倒在辦公室，第一個打120急救的。”沐陽把車開得飛快，當他們趕到醫院時，林旭在急救室還沒出來。

　　婁莉在外麵的長椅上坐著等，看到他倆出現在走道口忙站了起來。

　　“局長他沒事兒吧？”陳昊文急匆匆地跑上去問道。

　　婁莉看了一眼急救室的大門，輕輕地搖了搖頭。

　　“到底是怎麽回事？都這麽多年了，局長一直好好的，怎麽會心髒病突發呢？”沐陽想起局長幾年前心髒病突發的事，還記憶猶新。

　　婁莉說她準備找局長談點事兒，在門口時聽見局長在打電話，而且聽上去非常激動，她正想離開，突然聽見辦公室裏沒了聲音，這才推門而入，發現局長趴在了桌子上，趕緊打了急救電話。

　　陳昊文腦子裏開始琢磨局長到底接到了什麽人打來的電話，又是什麽事會讓局長心髒病突發。正在這時，急救室的大門開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來了，他們忙湊了上去。

　　醫生取下口罩，輕聲說道：“幸好你們送來得及時，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聽到這話，三人都長長地吐了口氣。

　　“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嗎？”陳昊文又問道。醫生搖頭拒絕了，說病人還沒完全蘇醒，需要好好休息，暫時不能被打擾。

　　他們正在外麵等候局長醒來，陳昊文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秦雄打來的，他趕緊走到走廊盡頭才接聽了。

　　“什麽事，趕緊說！”

　　“剛才那人又給我打電話來了。”秦雄在電話裏焦急地說道。

　　陳昊文疑惑地問道：“誰？”

　　“就是綁架盧警官的人。”

　　“你說單坤？”

　　“對，他還讓我和盧警官通話了。”

　　“什麽？小雅說了什麽？”陳昊文把電話緊緊地貼在耳朵上，生怕漏了一個字。

　　秦雄唯唯諾諾地說道：“盧警官的聲音聽上去還不錯，她一開始……”

　　“哎呀，我問你她在電話裏到底說了什麽？”陳昊文希望可以從那些話裏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秦雄這才轉移到正題上，說道：“盧警官隻說了一句話，她說她很好，然後電話就被搶過去了。”

　　陳昊文全身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大口喘息了幾聲才說道：“有什麽消息盡快打給我。”他正準備掛斷電話，秦雄又急促地說道：“陳科長，別……別掛電話。”

　　“還有什麽事嗎？”

　　“單坤讓我盡快完成他交代的任務，不然就對盧警官不客氣。”

　　陳昊文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你等我消息吧。”

　　秦雄掛電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使勁吻了一下手機，抓起麵前的啤酒猛灌了一口。

　　陳昊文回來，婁莉見他臉色陰沉，和沐陽交換了一下眼神，說：“你在這兒等著，我跟陳科長出去說點事兒。”

　　“去吧去吧，出去喝杯咖啡也行，有我一個人在這兒盯著就夠了。”沐陽瀟灑地說道，“最好給我也帶一杯回來。”

　　婁莉不由分說拉著陳昊文往外走去，陳昊文在門口甩開了她。

　　“你到底怎麽了？接個電話就變了一個人似的，發生什麽事了？”婁莉依然抱著雙臂問道。

　　陳昊文疲倦地閉了閉眼睛，說道：“秦雄剛打電話來了，要我們這邊盡快行動，否則小雅會有麻煩！”

　　“太囂張了，我們絕不能讓他控製我們的辦案思路。”婁莉的聲音不高，但聽上去是撕破喉嚨喊出來似的，還使勁甩了甩手，一副快要抓狂的樣子。

　　陳昊文無奈地歎息道：“誰都不願意看到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但小雅在單坤手裏，我們該怎麽辦？”

　　“你確定小雅真的在單坤手裏？”

　　“這個……”

　　“我早對你說過，秦雄是什麽人？他的話絕對不可都信，他是在變著法子玩你。”

　　“為了小雅的安全，我不能賭，寧願相信他的話是真的。”陳昊文雖然知道婁莉為了破案心裏著急，有一種舍我其誰、義無反顧的決心，但他不能置盧小雅的性命於不顧，他不敢再賭了。

　　婁莉瞪著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終於露出了一縷淒厲的笑容，什麽都沒說就轉身離開。陳昊文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眼神非常無辜。婁莉沉默了幾秒鍾，說道：“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所做的任何事都必須對國家負責。”

　　陳昊文怔了一會兒，喃喃地說道：“我不僅要對國家和人民負責，也必須對我戰友的生命負責。”

　　“可你必須分清主次，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抓住妄想竊取高鐵技術的犯罪分子，盧小雅已經失蹤了很多天，是生是死根本就是一個未知數，你不能意氣用事耽誤了正事，你負得起責任嗎？”婁莉的言辭非常嚴厲。

　　陳昊文的心髒好像突然受到猛烈地刺激，緊緊地咬了咬嘴唇，發現自己和麵前這個女孩好像是陌路人。

　　婁莉又說道：“對不起，我的言辭太過火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下來，因為你是一名偵察員，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你說我在感情用事？”陳昊文根本無法冷靜，而是暴躁地吼道，“你就沒有感情用事？你遇到殺害你搭檔的凶手時就保持了清醒的頭腦？你當時可正在執行任務啊，車上還有我們必須保護的兩個重要人物，你一時衝動差點害死了自己，還差點導致任務失敗，這就是你冷靜的表現？”

　　婁莉冷冷地一笑：“如果我不幸犧牲，不是還有你這個神勇無比的戰士嗎？麵對我的仇人，我義無反顧，那是因為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抓住他，可是你不一樣，你畏首畏尾，顧慮重重，這會嚴重阻礙我們辦案的進程。”

　　陳昊文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終於相信了那句話：“永遠不要跟女人爭論，那樣會把自己逼到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強迫自己露出滿臉的笑容，說道：“婁警官啊婁警官，看來我太小看你了，你不僅工作能力一流，一張嘴皮子也可以把死人說活，活人說死啊！”

　　兩人在人行道上爭吵的時候，過往的路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倆，突然過來一位年老的婦人，她站在兩人中間說道：“年輕人，別爭爭吵吵的，這樣會傷了和氣，也傷了感情，小兩口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的……”

　　“奶奶，我們再也不吵了，您快過那邊坐著休息去吧。”婁莉的臉上微微一熱，態度也平和了些。老婦點著頭笑著走開，她又對陳昊文說道：“別拍我馬屁，你也不賴，我就沒看見哪個男人喜歡跟女人爭論不休的，簡直比女人還不如。”

　　“喂，你剛才不是說不跟我吵了嗎？”陳昊文低聲反駁道。

　　“誰跟你吵了，廢話真多！”婁莉回過頭去，見老人還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於是衝老人揮了揮手轉身走了，留下陳昊文一個人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婁莉時隻覺得她的表情很冷，但是現在……他卻有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感覺。

　　“老大呢？”沐陽見婁莉一個人回來了，問道。

　　婁莉說道：“在路上跟美女搭訕呢！”

　　“跟美女搭訕？”沐陽一愣，“沒想到他還有這愛好，平常可真沒看出來呀！”

　　“你沒看出來的事多著呢！現在你明白了吧，他呀，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說不定背後把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錢。”婁莉正添油加醋地說得起勁，陳昊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說什麽呢，我有你說得那麽壞嗎？”

　　沐陽這才明白婁莉是在跟他開玩笑，接著說道：“剛才我問醫生了，說局長一時半會兒估計醒不來，就是醒來了也不能被打擾，所以我們可以先回去了，等局長醒了，醫生會馬上通知我們過來。”

　　“這樣行嗎？”陳昊文還是有點擔心。

　　婁莉卻說：“我看行，咱們現在待在這兒也做不了什麽，倒不如先回去工作。局長醒來後，我們可以馬上趕過來，這樣也不耽誤事。”

　　陳昊文想想也對，又想起秦雄的電話，他必須盡快采取行動，時間拖得越久，盧小雅的處境就越危險，隻好同意了他們的建議。

　　當他們趕回局裏，剛進辦公室，一名同事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道：“你們終於回來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

　　陳昊文聽到這話心裏直打鼓，又有事發生了。他來到電腦前麵看到呈現在眼前的網頁時，頓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