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狙擊

第九章 城際高鐵

　　今天是個豔陽天，太陽好像特意起了個早，當大街上開始沸騰起來時，陽光已經把這個世界映成了金黃色。

　　對於天安市的廣大市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他們在努力搜尋著，尤其是機場和海關，所有進出的遊客必須接受檢查，如此嚴密的保衛措施在天安是很少見的。

　　身著便衣的陳昊文駕車載著沐陽和盧小雅在城裏逛了一圈，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他讓盧小雅過來開車，自己坐到了副駕駛室的位置，還說道：“待會兒到達目的地後，你就待在車裏等我們，你現在已經屬於重點保護對象，千萬不能再拋頭露麵了。”

　　“老大，我一個人待在車裏不悶死啊，早知道我就不跟著出來了！”盧小雅雖然坐到了駕駛員的位置，但仍然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怎麽那麽多話，難道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認識你，還沒靠近目標就被認出來了？”沐陽旁敲側擊地說道，“訓練了幾天，理論上一些知識你該清楚了，今天帶你出來，就是想讓你見識一下如何應對大型活動。”

　　陳昊文道：“好了，就這樣吧，啟動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把車開過去，速度慢點。”

　　盧小雅慢慢地開著車向著目的地駛去，看見滿街的警察，不禁感慨道：“看今天這個架勢還有誰敢出來鬧事啊，恐怕連過街的老鼠也都躲起來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就是因為這次活動的意義重大，所以保安才會如此嚴密，萬一出點什麽事，沒有誰可以擔負起責任。再說了，那些警察都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我們現在更容易發現問題，所以有更大的優勢。”陳昊文接過話頭，“你沒看對於這條高鐵的介紹麽，這條城際高鐵建成後速度將大大超越之前，那個試運行最高時速可是已經超過了西方國家，創造了世界鐵路運營試驗最快速度。真是不敢想象啊，要是實際運行比這個速度還快，那將是怎樣的一種速度，豈不是和飛機差不多了？”

　　“確實不敢想象，多麽不現實的一件事啊！”盧小雅也感歎道。陳昊文笑道：“你這就是小孩子思想了，那可是咱們國家的高端科研成果，不是隨意想象出來的，所以沒有什麽現實不現實的說法。這不今天就要正式開工了嘛，等明年建成通車後，咱們天安市的廣大市民出門都可以在地上飛了，那可不就是坐飛機嗎？”

　　“哈哈，我也覺得玄乎，到時候坐在陸地飛機上麵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啊？”沐陽望著窗外，一座座高樓大廈從眼前劃過，想象在地上飛的時候，頓時令他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城際高鐵開工儀式在上午十點整順利開始，當陳昊文和沐陽佩戴證件進入開工現場時，天安市城際高鐵建設的指揮長正在發言：“隨著全球高鐵時代的來臨，此前被法國、德國和日本等國家保持的高鐵速度即將被我國的高鐵速度超越——我們天安市即將開工建設的第二條城際高鐵，建成後它的速度將超越其他國家現有的高鐵速度，這將大大加快天安市的發展步伐，同時也將推進整個中華民族的鐵路快速發展……”

　　盧小雅在車裏百無聊賴，於是打開了音樂，悠揚的音樂聲卻令人昏昏欲睡，她索性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喂，想什麽呢？我們來這兒可不是觀看開幕式的。”陳昊文低聲提醒道。盧小雅淡然一笑，說道：“老大，我在想，咱們這個高鐵速度即將超過其他國家，那麽這個速度對於全球其他國家來說肯定具有很大的誘惑力，假如我是一個有企圖的人，會不會想要得到這項技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想想啊，假如我是犯罪分子，如果我得到了關於建設高鐵的一些絕密設計資料，然後轉手倒賣給需要這些技術的國家，會不會賣個大價錢？”盧小雅分析得頭頭是道。

　　陳昊文一愣，但立即笑道：“幸好你不是那些有企圖的家夥，要不然咱們今天就得繃緊一根筋了！”

　　“也是，即使有人敢動腦子也不會選在今天，今天咱們天安市可是銅牆鐵壁，恐怕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沐陽開玩笑道，“差不多了吧，要不出去轉轉？”

　　陳昊文正想下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當他聽完電話，表情立即變得僵硬起來，掛斷電話便急匆匆地說：“不好了，出事了，咱們得趕緊過去！”

　　“怎麽了？”

　　“在北區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的一個兄弟被殺了。”

　　“什麽？命案？我們的兄弟？”沐陽大吃一驚，腦袋砰的一聲炸開了，“誰他媽這麽大膽？”

　　當他們趕到現場時，現場已經被嚴密地封鎖起來了，死者赤身裸體躺在一條僻靜巷道邊的下水道，喉嚨被扭斷了。

　　陳昊文感覺自己內心裏的憤怒快要衝破身體，但他強忍住了，緊握的拳頭慢慢地鬆開，然後盡量心平氣和地詢問案發過程。

　　“死者叫陳誌山，是東區派出所的一名民警，今天也被抽調出來執行巡邏任務。我們半個小時前接到報案，當我們趕到這裏時他就已經這樣了。”一名現場民警對陳昊文說道。

　　陳昊文神色冷峻地點了點頭，又簡單詢問了一下死者的其他情況。民警說道：“他今天應該是在城際高鐵開工儀式現場進行保安工作的，現在他身上攜帶的槍支和專用入場證件都不見了。”

　　“證件不見了？”陳昊文沉吟了幾秒鍾便恍然大悟，立即對這名民警說道，“馬上通知全城警戒，封鎖出城的路口，注意嫌疑人身穿警服，身上帶有武器，所佩戴證件是警員陳誌山的。”

　　“你懷疑嫌疑人殺人的目的是想假冒警方人員進入現場？”沐陽問道，陳昊文點頭道：“嫌疑人不一定在開工現場，但是一定還在天安市區，走！”

　　“去哪裏？不破案了？”

　　“馬上回局裏去。”陳昊文風風火火地往車那邊走去，沐陽疑惑地問道：“回局裏能破案嗎？我們不是應該趕往出城的路口攔截犯罪嫌疑人嗎？”

　　“你以為犯罪嫌疑人會出城嗎？那個家夥花了這麽大力氣做事，還沒有達到目的是不會離開天安的。目前警方還沒有接到任何報案，這足以說明嫌疑人還沒有達到目的，所以我們現在必須馬上趕回去跟局長匯報情況，然後和全市所有轄區的派出所溝通！”陳昊文說話間已經坐回了車上。

　　盧小雅正等得無聊，忙問現場的情況，沐陽搶過話道：“死者的衣服都被脫掉了，一絲不掛，凶手實在是太殘忍了！”

　　“變態！”盧小雅大罵起來。

　　“死者跟我們是同行！”

　　“同行？有人敢殺警察，膽子也太大了吧？”盧小雅張著嘴半天沒有合攏，她內心裏那束疾惡如仇的火焰立即被點著了，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憤怒地吼道，“要是讓我抓到他，不把他千刀萬剮才怪！”

　　“喂喂喂，小心拍壞了車，雖然是局裏的，壞了可還是要賠的哦！”沐陽嬉皮笑臉地提醒道，她這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牙齒卻仍然咬得哢嚓直響。

　　陳昊文想起被殺同事的慘狀，內心跟盧小雅是一樣的，隻不過他沒表現在嘴上，而是壓抑在內心裏——如果凶手此時站在麵前，他肯定也會忍不住把凶手收拾一頓。

　　林旭正在辦公室等他們，當他們把現場的情況描述完畢，林旭的眉頭已經一點點擰成了一條線，拍著桌子破口大罵起來：“真是無法無天，這還是法治社會嗎？那些家夥還有人性嗎？”

　　“局長，您先別動怒，這事我們誰心裏都不舒服，凶手太可恨了，一定要抓住凶手，我們慘死的兄弟才能瞑目啊！”陳昊文反過來安慰林旭。

　　林旭擺了擺手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是老革命了，還承受不住這點壓力嗎？我隻是恨透了那些殺人犯，為什麽為了自己的一點點私利就可以肆意奪取他人的性命？好了，言歸正傳，凶手既然選擇在今天冒著被抓的危險作案，我想這背後一定不簡單，很可能有著重大的陰謀，是為了破壞城際高鐵開工典禮嗎？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這個理由好像不太成立。”

　　“我也在想，天安市今天全城戒嚴，街上到處都是警察，凶手如果聰明的話，不應該選在今天動手。我分析凶手一定不止一個人，很可能是一個團夥，您說他們是為了破壞高鐵開工典禮，這個……我也覺得太牽強了，破壞高鐵典禮對他們沒有什麽好處，這又不是戰爭時期。”陳昊文緩緩地說道，“不過現在全城已經戒嚴，而且出城的路口都已經被封鎖，我想犯罪嫌疑人是不會這時候離開的，隻是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尋找突破口呢？”

　　“老大，我想現在該做的事不是去漫無目的地追查凶手，而是應該通報各部門加強警戒，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沐陽在一邊插話道，“這樣一來，兩個案子必須同時進行，我們又有得辛苦了。”

　　“第一個案子都還沒任何眉目，第二個案子我們可以放手不管嗎？不是還有公安部門幫忙嗎？”盧小雅問道。

　　“小雅說得有道理，這樣吧，你們還是抓緊時間辦第一個案子，至於殺警的案子，暫時還是由公安部門去處理吧，我們就不要插手了。”林旭讚同了盧小雅的觀點，陳昊文和沐陽也雙雙點了點頭，盧小雅又問道：“那臥底計劃還按照原計劃執行嗎？”

　　“你很著急嗎？”沐陽問道。

　　“我是想盡快破案。”盧小雅反駁道，“你不也這樣想嗎？”

　　“好了，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林旭揮了揮手，三人正走出門時，婁莉遠遠地走了過來，她站在他們麵前問道：“你們已經到過案發現場了吧？”

　　陳昊文臉色凝重地說道：“婁警官的消息好快啊！”

　　“本來我不應該插手這件事，但是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最新情報，有興趣聽聽嗎？”婁莉抱著雙臂一副盛氣淩人的感覺，沐陽不屑地搶過話道：“婁警官，有什麽好消息就別兜圈子了，我們可沒有時間浪費了。”

　　“雖然算不上什麽好消息，但也許對破案會有所幫助。”婁莉取出一張照片說道，“我的同事剛剛給我傳真了這張照片，這個叫單坤的家夥是一個職業殺手，是龍幫的重要人物，據說也潛入了天安市，雖然消息的真偽有待確認，而且也沒人在天安市親眼見到這個人，但我寧願信其有。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有可能已經到了天安。”

　　陳昊文拿過照片，仔細地看著那張臉，在腦海中迅速搜索，終於想起一個人來，忙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家夥不是泰國人嗎？曾經在香港做過大案，現在還被通緝著，之前有媒體傳言他已經死了，此後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

　　“哇，長得還挺帥氣的！”盧小雅開玩笑地叫了起來。

　　“長相確實還不賴，但卻是一個殺人狂魔，他有一個綽號叫火龍，這是國際刑警目前掌握的僅有線索。”婁莉接過話道。

　　“火龍？我也曾聽說過這個家夥的事跡，當時在香港的殺人案幾乎震驚了全球，犯案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知是死了還是躲起來了！”沐陽想起了那個案子，當時他剛打入一個犯罪團夥內部，那些家夥對單坤的行為欽佩不已，經常拿來作為飯後茶餘的談資。

　　“對，就是他，這個人在香港犯案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出現過，一晃好幾年過去了，警方也沒再發現他的蹤跡，不過這次他到天安，應該不是來觀光的！”婁莉強調道，又問陳昊文，“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法嗎？說說你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單坤到天安來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實我也這麽認為，這個家夥在這個時候出現，問題大得多了。”陳昊文說道。

　　婁莉點頭道：“非常明顯，這個家夥不是來旅遊觀光的，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今天的警察被殺案件很可能就是他的傑作，隻有他有這個膽量和能力。”

　　“可是局長已經讓我們不再插手這個案子了。”盧小雅插話道。

　　“那隨便你們了，既然被我抓住了尾巴，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們的局長是沒有權力約束我的。”婁莉堅定地說道，“再說了，雖然局長不允許你們插手這個案子，但這同樣也是我們的工作，隻要是抓壞人，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

　　“說得好！婁警官，你確實不受我的管轄，但是我希望你的行動不要超越自己的職權範圍，你不要忘了，你到天安來是協助我們，這個案子與你的工作毫無關係。”林旭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們背後。

　　婁莉反駁道：“局長，我之前已經說過，這個案子我才是負責人，你們隻是協助我調查，再說今天的殺警案很可能與我的工作有關，所以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哦，好，好，不管誰是主角，你都不能超越自己的職權範圍。”林旭再次提醒道。

　　“我不會的，等我找到線索的時候，我會讓你們信服的。”婁莉說完就離開了，不過沒有帶走陳昊文手上的照片，陳昊文忙藏進了口袋。

　　等局長一離開，盧小雅忙低聲問道：“老大，難道你想跟婁警官一起插手這個案子？”

　　“我說過要插手嗎？”

　　“可是你為什麽要把照片藏起來？”

　　陳昊文和沐陽相視而笑，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把照片藏起來了？”

　　“我……哼，你們倆聯合起來欺負我，小心我在局長那兒打小報告！”盧小雅故意抬高了聲音，陳昊文忙揮手示意她別做聲，她才作罷，“看你們以後誰還敢惹我！”

　　“我說盧大小姐，你就不能低調點嗎？不過看在你馬上要去過苦日子的份上，就饒了你這次。”沐陽拍了拍盧小雅的腦袋，盧小雅突然一個剪刀手一把就扭住了他的手，痛得他齜牙咧嘴忙求饒，陳昊文已經笑著走開了。

　　“快放了我，男女授受不親啊，待會兒被同事們看見算怎麽回事啊！”

　　“看見又怎麽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盧小雅嘴上這麽說著，手上已經鬆開了。沐陽揉了揉手腕，無奈地歎息道：“真是個野丫頭！”

　　“怎麽說話呢？一個大男人怎麽就婆婆媽媽的沒完沒了，你就不怕到時候娶不到老婆？”

　　“關你什麽事，野丫頭，瘋丫頭！”沐陽瞪著眼睛，盧小雅又想發飆，陳昊文在前麵叫了一聲，兩人才偃旗息鼓，不過仍然沒有停止打嘴仗，一路上像兩隻嘰嘰喳喳的麻雀。

　　沐陽在臥底的日子裏，完全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小混混，每天跟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在一起花天酒地，有時候還得做一些根本不願意做的事，但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名安全局的偵察員，從來沒忘記自己的任務，直到完成任務回來才感覺自己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他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愛玩的人，在臥底的日子裏完全改變了自己的個性，現在回來了，跟盧小雅之間的小打小鬧完全是恢複了本色，所以他樂得開心。

　　“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無論你做什麽事，你都是一名偵查人員，無論你遭遇什麽事情，你都不能忘掉本色，丟掉任務。”

　　“如果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一旦你進入了，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就是死也得挺住！”

　　他在訓練盧小雅時，常常會想起自己臥底的日子，那些噩夢般的記憶經常會把他從夢裏驚醒。

　　“你真的堅定了自己的選擇？臥底計劃還沒開始實施，你有權利再次做出選擇。”他不止一次問她這個問題，但她的態度非常堅決，而且擺出一副英雄無畏、勇往直前的氣概。

　　“想什麽呢？剛剛接到丹尼的電話，我們得去趟化驗所。”陳昊文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才從盧小雅的背影上收回了視線。在這段時間裏，他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子突然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情愫，一想到她即將離開去執行任務，他心頭就沉重不已，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