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N國,某小鎮。
一棟鄉村別墅矗立在山腳下,周圍是一圈綠色的樹林,整個別墅被緊緊地包裹在中間,遠遠望去,滿目的鬱鬱蔥蔥,一片安安靜靜,尤其是外圍的那一圈綠樹,更是讓人有一種曲徑通幽的感覺。
可這棟別墅的主人卻是一個惡貫滿盈的家夥,他的真實姓名無人知曉,隻知道他在江湖上人稱龍一,因為他在世界各國都留有案底,早就是各國警方通緝單中的頭號人物,更讓人聞風喪膽的還是他的真實身份——龍幫的頭目。
龍一此時正戴著墨鏡坐在別墅的泳池邊,無人知道他的眼睛是睜著還是閉著,泳池周圍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鏢,像一座座冰冷的雕塑,幾個美女正在泳池裏戲水嬉鬧。
一個戴著墨鏡的帥氣男子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他叫單坤,是龍一的得力手下,同時也是龍一的幹兒子,從小被龍一收養,綽號“火龍”。
龍一頭也不回地問道:“來了?”
“幹爹,您找我有事?”單坤取下墨鏡,畢恭畢敬地站在龍一身邊。龍一問道:“天安那邊的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一開始還算順利,但現在行動受到了阻礙,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龍一麵色如霜,緩緩地點了點頭:“那你馬上出發吧,必須盡快把我們要的東西帶回來,越快越好。”
單坤慢慢地退了出去,想起自己將要去的那個地方,心裏浮現出一絲凝重。
盧小雅和婁莉來到化驗所,見到正在實驗室裏忙碌的丹尼。她倆誰也沒料到,丹尼居然是一個有著外國名字的中國人,而且長相非常帥氣,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更為他增添了幾分書生氣。
盧小雅做了介紹,問丹尼化驗的結果。
丹尼拿出剛剛出來的報告說道:“這種病毒在以往確實沒見過,我在國外也工作了多年,但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病毒,資料庫也查詢不到。”
“這樣說來,這個案子現在一點線索都沒了?”婁莉搶先問道。
丹尼沉吟了一下才說道:“也不能這麽說,其實在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任何事情從來就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這種病毒既然可以被研製出來,就一定可以找到線索。”
“丹尼博士,我們的時間非常緊,可以長話短說不要拐彎抹角嗎?”盧小雅直截了當地說道。
丹尼微微一笑,轉身去拿另外一份資料說道:“對不起,二位,我的時間也很緊,你們可以暫時離開嗎?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們。”
婁莉一聽這話心裏有些不快,但丹尼已經轉身走向裏麵的房間,盧小雅忙說道:“博士,我把我的電話留在你桌上了,有結果的話希望可以及時通知我們。”她說完便把電話留在了辦公桌上的便簽上,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是不是讀書把腦子給讀壞了?”婁莉一出門便開始發火。盧小雅笑著說道:“警官,誰讓我們有求於人家呢!”
“還好這裏是天安,要不然我剛才早就對那個書呆子不客氣了!”婁莉怒氣衝衝地說道。盧小雅皺了皺眉頭,想起還躺在醫院的陳昊文,不禁加快了腳步。
“你要去哪兒?”
“我去看看老大。”
婁莉無奈地歎息了一聲,說道:“你難道就沒有正事要做嗎?”
盧小雅收回了腳步,回身說道:“老大還躺在醫院裏,難道我去看他不是正事嗎?”
“陳科長已經安全了,我們必須把精力全部放在這個案子上,我希望你以一個偵察員的身份來約束自己的行為。”婁莉說完先上了車,盧小雅撇了撇嘴,想想她的話也對,於是揮了揮手大踏步地跳上了車。
她們在臨時拘留室見到了耷拉著腦袋的秦雄。秦雄一看到這兩個女人,頓時條件反射性地站了起來,眼裏流露出一絲恐懼。
“秦雄,考慮好了嗎?”婁莉盯著那雙深陷的眼睛冷聲質問道。
秦雄緊緊地咬著牙,臉上像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霜。來到這裏,他明白自己暫時是安全的,但失去了人身自由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煎熬,他也在考慮該如何跟警方合作,但想起威脅他的那些人,立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窟,萬劫不複。
婁莉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敲著桌麵狠狠地吼道:“現在陳昊文還躺在醫院,生死難料,如果你不說出幕後主使,或者他有個三長兩短,誰也救不了你!”
“我不明白他們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居然可以舍棄自己的性命去維護他們,你雖然有罪,但還罪不至死,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如果你不交代出幕後人,你永遠別想從這兒離開,即使離開,最後的結果你自己也可以想到。”盧小雅想起因秦雄受傷的陳昊文,恨不得衝過去撬開那張死硬的嘴巴。
秦雄依然麵色如冰,頹然地坐回角落,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好像極度痛苦。
“秦雄,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想告訴我答案,光憑你找人殺害陳昊文的事就足夠讓你好受的!”婁莉再一次厲聲警告著秦雄。
秦雄卻像條耷拉著腦袋的喪家犬,除了接受而無力閃躲,直到腳步聲在耳邊越來越遠,周圍的一切又陷入安靜,他才偷偷地抬起頭。
盧小雅邊走邊罵發泄內心的怒火,婁莉麵無表情地說道:“發怒隻會讓你失去理智,當你麵對罪犯的時候,發怒有時候會讓你的對手屈服,但那隻是你表麵的工作,你的內心必須隨時隨地保持冷靜。要不然,輕則會讓你的對手打敗你,重則會讓你丟掉性命!”
“那你為什麽經常發怒?你對罪犯使用的暴力難道就不是發怒的表現?”
婁莉微微一笑:“你也說了是對罪犯,那不過是我在演戲給那些家夥看,其實我發怒的時候,從來都隻是怒在臉上,而心裏非常清醒,你難道沒發現我除了是一名警察外,還是一名優秀的演員嗎?”
盧小雅聽著這話,心裏好像被打了一針鎮靜劑安靜了下來,走上去說道:“以後我叫你前輩吧。”
“前輩?我有那麽老嗎?”
“但是你懂得比我多,我想跟著你學到更多的東西。”
婁莉搖頭道:“你還是跟你老大好好學習吧,他的經驗比我豐富多了。再說了,你們幹的是偵查工作,而我是刑偵,雖然看上去是一家人,但工作的方式還是有區別的。”
盧小雅這時候接到了局長林旭的電話,電話裏林旭焦急地讓她們倆趕緊到醫院來一下,她問是不是陳昊文醒了,林旭沒給她答案就掛了電話。她倆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陳昊文並沒有醒來,林旭把她們叫到了外麵,說道:“我剛剛接到消息,最近有一批龍幫的人來天安,我已經通知了海關和機場嚴密監控,你們馬上去工作,一定不能讓那些家夥再在天安胡作非為了,最好是在他們入境時一網打盡!”
盧小雅和婁莉欣喜地對視了一眼,用力地點了點頭。
“陳科長怎麽樣了?在我們出去的這段時間裏他有醒來過嗎?”盧小雅又問道。林旭歎息道:“還沒有,剛才醫生來了,說他現在的狀況還不太穩定,等過了今晚再說。”
“今晚?”盧小雅張大了嘴,立即決定今晚就守在醫院陪伴陳昊文度過危險期,沒想到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林旭便說道:“我看出你在想什麽,但是今晚有行動,你先回去待命吧,這兒有什麽事我會立即讓人通知你。”
盧小雅沒吱聲,婁莉問是什麽行動,林旭笑著說道:“除狼行動!”
月色如水,在這個美麗的夜空下,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潛伏在黑暗中的一輛車上。盧小雅和婁莉也在不遠處的另外一輛黑色轎車上,兩人正在暗中觀察著夜色裏的動靜,離她們一公裏處的大樓,除了裝飾燈,裏麵一片漆黑。
“今晚的行動,你們倆隻是暗中觀察,不得有任何行動,如果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別怪我處罰你們!”盧小雅想起臨行前局長交代她們的話,對婁莉說道:“也不知道局長到底在賣什麽藥,既要我們到現場卻又不讓我們參與行動,真無聊。”
婁莉的目光緊盯著漆黑的大樓,麵無表情地說道:“局長的命令隻對你有用,我可不受約束。”
“對呀,婁警官,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那你待會兒跟著大家一起行動嗎?”
“行動什麽?咱們後麵那麽多警察,用得著我們擔心嗎?”婁莉笑著說道。
“那局長要我們來幹什麽?老大今晚還處於危險期,我想過去守著他呢!”盧小雅悶悶不樂地說道。
婁莉撇撇嘴不疼不癢地說道:“你心裏成天隻想著陳昊文,我看你幹脆別幹這行了,嫁給他一了百了,就可以一直陪著他了。”
盧小雅被嗆得半天沒吱聲,倒想起那天晚上在陳昊文家裏的情景,想起了他溫暖的懷抱,還有那寬闊的胸膛,勻稱而有力的呼吸,不禁臉色微紅,幸好車裏一片漆黑,要不然肯定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幾分鍾過後,大樓裏突然有一個煙頭大小的燈光微微閃動了兩下。盧小雅正感到疑惑,突然看見幾個身影迅速向大樓靠近,不一會兒便傳來激烈的槍聲。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世界大戰又爆發了嗎?”盧小雅聽到大樓裏的槍聲,心裏早就開始癢癢。正在這時候,林旭的聲音從無線電裏傳來:“小雅,你們現在馬上把車開到大樓後麵,趕緊!”
盧小雅踩下油門,剛剛到達指定位置,林旭的聲音又響起:“馬上會有一個人從大樓裏出來,你們什麽都不要問,見到人馬上把他接上車,第一時間帶到我麵前。”他的話音剛落,有個人影從大樓後麵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盧小雅立刻下車打開了車門,對方什麽都沒說便上了車,剛上車便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怎麽了你?”盧小雅雖然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林旭讓她接的人一定不是壞人。
“我……我沒事,剛剛在交火中被流彈打中了!”這個聲音非常低沉,顯得很痛苦。盧小雅焦急地說:“局長讓我帶你馬上去見他!”
“別,我得先去醫院,這已經流了很多血,會沒命的!”這個男子壓抑著聲音說。盧小雅隻得請示局長,林旭命令她們立即把此人送到陳昊文住院的那家醫院。
“你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醫院了。”盧小雅感覺到此人在顫抖,頓時緊張不已,可又幫不上什麽忙。
“沒……沒事,我開玩笑的,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男子喘息著慘笑道。婁莉查看了一下他中彈的位置:“他說得對,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那就不急了,慢點開車吧!”
盧小雅知道這是玩笑,把車開得依然飛快,很快就到了醫院。急救室的醫生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當男子被攙扶下車送進急救室後,盧小雅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局長,吃驚地問:“局長,您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我早就到了。”林旭說道,“你們倆今晚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局長,我想知道那個說話沒正經的家夥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場?我們為什麽要救他回來?”盧小雅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林旭笑了笑:“你的問題還真多啊,我暫時不能回答你。這樣吧,等他脫離危險後,你們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為什麽要等他……”盧小雅的話還沒說完,婁莉便打斷她道:“算了,你再問局長他也不會告訴你的,再說這個人也死不了,等明天吧!”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危險?”林旭問道。
婁莉笑笑說:“不好意思,想知道答案,那就拿答案來交換吧!”
此時夜已經很深,婁莉走了,盧小雅留了下來,她要守著陳昊文。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就在這兒守上一整晚?”林旭關心地問道。盧小雅點頭道:“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兒。”
“我說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那行吧,你去陪著阿文。”林旭說完走向醫院急救室,他得去看看剛剛被救回來的人。
盧小雅到了陳昊文的病房,凝視著那張熟睡的臉,剛才還融化在槍聲和鮮血中的心情頓時也變得心如止水。她突然笑了,因為她想起了初次見麵時的情景,那個充滿了睿智和身手麻利的男人已經如吸鐵石一樣深深地吸引了她,那顆少女純真的心早就在這個男人麵前被融成了水,靜靜地流淌著。
她看到他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明白這是正在熱戀的意思,可是他之前好像沒戴,而且他也沒有女朋友啊!她想起了他辦公桌上的那張照片,剛剛安靜下來的心瞬間又被點燃了。
“老大,你為什麽還對她念念不忘?你一直戴著這枚戒指難道是為了紀念她嗎?”她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挪不開了,這才注意那枚戒指的造型非常特殊,她端詳了好一會兒,情不自禁地去觸摸一下。
當她的手剛觸碰到戒指時,陳昊文突然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把她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摸著自己的胸口喘息著,當她回過神來時,驚喜地叫醫生。
陳昊文緩緩地睜開眼睛,疲倦地看著眼前的人,被子彈擊中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他想起自己中彈的情景,吃力地問道:“秦雄呢?”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工作,秦雄被關在看守所裏呢。”盧小雅非常激動,問他感覺怎麽樣。陳昊文摸了摸傷口說道:“好多了,隻是還有點痛。”
“好了,醒來就沒事了,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吧。”醫生檢查完就離開了。盧小雅欣喜地說道:“醫生說你明早才會醒來呢。”
陳昊文疲倦地笑笑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我擔心你醒來的時候一個人都看不到,所以就留下來了!”盧小雅心裏像揣了一隻小白兔在撲通、撲通地狂跳。
陳昊文停止了說話,緩緩地閉上眼睛,但他無法入睡,因為他依稀記得自己又進入了同樣的夢境,他在夢裏像一條魚一樣遊來遊去,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最後好像去了另一個世界,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他想要觸摸那張臉卻被一陣溫熱驚醒了。
盧小雅看到陳昊文醒來長長地鬆了口氣,就這樣安靜地看著那張平靜的臉想入非非,想那些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故事,還有和陳昊文相見時的那些畫麵。
陳昊文的目光慢慢變得像癡呆了一樣,他看著天花板,好久都沒眨一下眼睛。
“想什麽呢?別想太累了,醫生說你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盧小雅溫柔地說道。他卻沉痛地說道:“我又做同樣的夢了。”
盧小雅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一時沒明白過來。
他眨了眨眼睛,說道:“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經常會做同樣的夢,我在夢裏看到了我的弟弟,好多次我們都想拉著彼此的手,可是我們永遠都無法牽手。”
盧小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道:“你還有一個弟弟嗎?”
“是的,但是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弟弟跟著媽媽離開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麵,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陳昊文沉重地歎息起來。
盧小雅不知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隻好沉默著,望著那雙深邃的眼睛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