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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釣餌

  李誌豪還在熟睡,昨夜他為若詩說分手的事情失眠,到後來實在堅持不住了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電話鈴聲把他吵醒了,拿起電話一看,是楊洋打來的。

  楊洋醒來後發覺這個環境很陌生,想不起怎麽回事,到前台問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被一個男人扶來。服務員為她形容了男人的長相身材,她努力地想,記憶很模糊,似乎那個人是李誌豪。

  她打電話給李誌豪,問是不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李誌豪坦言說:“是,昨晚上你出了點事情,記得起來嗎?”

  她說:“我頭有點昏,想不起來了,你在哪個房間?”

  李誌豪說了房間號。

  她過去了,李誌豪委婉地向她說了下情況後,說:“所以,你得換個地方,不能在那裏上班了,不然的話他們的人肯定會去找你的麻煩。”

  楊洋沉默著,這對她來說肯定是一件醜事。

  其實她不怕醜事,也不是沒經曆過醜事,但那些事情隻有她心知肚明,所以不覺得什麽,該怎麽生活還怎麽生活,該怎麽做人還怎麽做人。但是,現在這件醜事被一個她所在乎的人知道了,還知道的這麽一清二楚,她覺得很難堪。

  他看到了她最狼狽不堪的那張臉,於是乎,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裏到底是一個笑話還是一個悲劇。她覺得羞愧,覺得痛苦。

  李誌豪知道她肯定因為這樣被傷害而難過了,還在安慰她:“不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以後自己多加小心注意就好了。”

  但是楊洋還是沒能忍得住,眼淚“嘩嘩”就來了,感覺委屈,屈辱。“我真後悔,那時候為什麽要放棄你。”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那都是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提不是揭開傷疤嗎?”李誌豪安慰她說。

  “其實,從離開你以後,我一直都沒有安全感,我的命運一直漂泊,我以為我能駕馭得了這樣的命運,結果還是被命運給捉弄了。”楊洋自嘲地笑著說。

  是的,那時候,她以為自己隻要有錢,隻要有榮華,就幸福了。可她不知道,當她在算計著男人的時候,更多的男人卻在更為凶猛地算計著她。

  她很懷念和李誌豪一起那簡單樸實的生活,充實,很有安全感。盡管他不富有,但是,他願意拿生命來愛她、疼她。為了她,他敢於得罪公安局長的兒子,可以為她坐牢,沒有怨言。

  她不甘,或許還帶著點奢望,近乎於乞求地看著他說:“誌豪,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真的。”

  李誌豪歎了口氣:“我昨天晚上已經和你說得很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頭的,傷口,是我們心裏永遠的陰影,知道嗎?但我們可以做朋友,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得到的一定會努力幫你。我現在有一份很好的愛情,我很在乎,所以我要珍惜。”

  她無話可說了,她知道自己本沒有資格要求他接受自己,自己當初在他最狼狽的時候選擇了離開,愧對他,他沒有恨自己,沒有報複,已經算是仁慈了。

  楊洋抹了抹臉上的淚,站起身,向他告辭。說真的,走出這個門,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有點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的感覺。繁華裏,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到處都是陷阱,到處都是狼一樣的男人。

  一個女人,無論是靠能力還是靠手段,在這個社會打拚,都是一路荊棘,會被紮的遍體鱗傷。

  其實,在楊洋告辭出門的時候,李誌豪突然覺得於心不忍,想對她說點什麽,但是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麽,似乎,無能為力她的命運,一眨眼,她已經反手替他關上了門。

  李誌豪不知道,楊洋這一走,她的命運和他的命運,都遇到了一場超強的風暴。

  當他悵然地歎口氣,回過頭來就猛然想起了若詩。

  她是真的說分手嗎?

  他試著撥打電話,通了,他等待她說話,但是,她卻直接給他掛了。

  他再打,她再掛。

  他急了,隻有發信息過去:若詩,你是怎麽了?

  若詩看著發過來的那條短信發呆,她分明已經看到了幸福的結局,為何隻是一轉眼,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他的一切都是偽裝的,偽裝得如此深沉,讓她一點也不曾覺察?

  她不想理睬他,但是,似乎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她覺得不甘,覺得自己的心裏有壓抑著的憤怒想要爆發,伴隨著那種揪心的痛,這痛像是一種繁衍超快的病毒,將她感染。

  邊想著,悲傷如潮淚如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到此時,李誌豪的心裏有種不測的預感了,若詩是認真的,不是和他開玩笑。可是,他想不明白,好好的兩個人,為啥突然之間翻臉成這樣?

  文東說:“算了就算了,分了就分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怕什麽,還擔心離了她沒女人了不是?不管什麽原因,她都應該對你講,不應該這樣突然一句完蛋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算什麽?”

  “我告訴你,如果她真的和我算了,我會很長一段時間振作不起來,你又會笑話我,但事實上是這樣。我和你的不同在於,我是個對感情認真的人。”李誌豪搖頭歎氣地說。

  文東說:“我覺得,很可能她向家裏說了你們的事情,結果差距太大,導致這場愛情直接流產。”

  這是很可能的,但他不甘,又拿起電話撥打,結果還是被直接掛掉。

  文東歎口氣:“看你這樣子,我真替你不值,但誰叫我們是兄弟呢,我幫你出個主意,你打電話給落落,讓她幫你問問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落落聽他說了也意外:“不會吧,你們鬧得這麽嚴重,若詩連我都沒說,我還一點不知情呢。”轉身,她給若詩打電話,不露聲色地問:“寶貝,在幹什麽呢?”

  “正煩著,有事嗎?”若詩的語氣很不爽。

  落落心裏有譜了:“沒事就不可以打電話問候問候啊!你也不給我電話,悶得慌。對了,為什麽煩啊?”

  若詩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我和他完了。”

  落落裝著很意外很吃驚:“不是吧,你們好好的啊,你是嫌我沒事逗我玩吧?”

  於是,若詩對她講了自己的所見。

  落落聽了以後覺得很意外,不相信李誌豪是那樣的人。

  若詩說:“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就是親眼見到,我都還不敢相信。但是事實,我在那裏看了很久,像放電影一樣的,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一幕一幕。”

  落落埋怨她:“你也真是,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和我說聲。在家裏還是在畫院啊,我來找你。”

  若詩說:“今天星期天,沒去畫院。”

  “那好,你等著,我馬上過來。”轉過身,落落就氣憤地打電話罵李誌豪:“隻能怪你不是人,我也幫不了你了,你可以去死了!”

  李誌豪滿頭霧水:“我怎麽了?落落,你得把話說清楚啊!”

  “有句話怎麽說,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幹的那些蠢事醜事能瞞得住嗎?”落落也生氣了,大聲吼道。

  李誌豪急了:“我到底幹什麽了,我求你能把話說清楚行不?難道我真的夢遊了,幹了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能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在哪裏,幹了些什麽嗎?”落落直接問。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自己似乎沒有幹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啊?李誌豪還在回想的時候,落落已經說了:“我知道你現在覺得難以啟齒,那我就代你說吧:昨天晚上大概半夜的時候,你抱著一個女人從一個酒店到了另一個酒店,這個女人還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至於這個晚上你們幹了什麽,就不用我來說了吧,傻子都知道。”

  李誌豪心裏一驚,問:“你怎麽知道的?不,應該是若詩怎麽會知道?”

  落落嘲笑:“我不是說過,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為嗎?”

  李誌豪急忙解釋:“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她看到的那些都是真實的,但隻是事出有因,我們真的沒有發生什麽。”於是他向落落解釋那件事情的全過程。

  事實就是事實,說起來有說服力。

  落落還是有些半信半疑是否是他編造的故事:“你確定說的是實話?”

  “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有半句假話,上馬路就被車撞,行了吧?”李誌豪在電話裏說著,還舉起了右手,文東在旁邊看見,“撲哧”一聲輕笑出來。

  落落說:“我相信了還不行,得若詩相信,你得解釋給她聽。”

  “可問題是我打電話她不接,發信息她不回,完全不理睬我啊!”李誌豪瞪了一眼文東。

  落落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到山城河去等著,我把她約到那裏來,你自己對她解釋。”

  他謝了落落,然後,匆匆地趕去山城河。

  落落到了若詩家裏,說要是心情不好,就到外麵走走。

  兩人出了門,站在路邊上,若詩很沒精打采的,不知道往哪裏去。落落似靈感突來地說,要不去河邊走走,安靜些。

  若詩也同意,想起山城河,她就會想起那次她在那裏畫畫遇到他,和他的第一次約會。回想起來,真有點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在眼前的感覺。

  那時候,她欣喜地認為是幸福的開始,而現在看,卻是一出悲劇的開始。但,她還是覺得那個地方是個值得留戀的地方,所以,她覺得落落的提議很好,卻不知落落是有意把她引到那裏。

  天空有些陰,偶爾的微風吹過,水麵起了圈圈漣漪,風沒有形狀,也可以說,它有無數的形狀,就像它吹過時水起的漣漪,是它的形狀,像它吹過臉龐冷的感覺。

  李誌豪突然想到了落落說過的那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突然覺得比這拂麵而過的風更冷。雖然,這件事情自己沒有騙她,但是,彼此的認識到相愛卻是以謊開場,終究是騙了她的,而且,是一個彌天大謊。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裏亂到沒有頭緒,像陷在一個泥潭裏,無從掙紮,不但出不來,越掙紮還會越往下陷。事實上,隨著時間的相愛,這份感情真的已經無法割舍了。

  他撿起河灘的石子,信手扔向河的遠方,借以緩解自己紛繁的思緒。石子落入水中,濺起水花幾點,但他的心裏卻始終平靜不了。

  幸福這東西,還真不簡單,你越是強求它,它就越折磨人。

  遠遠的,他看見了若詩與落落漫步而來。

  落落也看見了坐在河灘上的李誌豪,但是若詩沒有看到,她的目光一直隨著腳步的移動看著河灘上的細沙。後來,或許是脖子低久了有些酸痛,她終於將頭抬了起來,看向前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了,他怎麽也在這裏?把他當陌生人一樣,視而不見?

  這時候,李誌豪慢慢地走近她,近到能看清楚臉上的喜怒哀樂。

  四目相對,這一刻時光停止一樣的,沒有呼吸,很安靜。那種感覺,是悲是喜,說不清楚。

  那張臉,很熟悉,很溫暖,曾經在夢裏,很多次,她在心裏刻畫過的樣子。當她察覺到自己的內心正像冰雪遇到陽光一樣漸漸融化的時候,她想起了昨夜,那讓她心碎到絕望的一幕。她的心腸突然變狠了,看他的目光變得刀一樣的鋒利,冰一樣的寒冷。

  他走到她的麵前,目光裏有著那種很能打動人的淡淡憂傷。

  落落輕輕地拍了拍若詩的肩膀說:“若詩,你們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說著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

  若詩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是被安排了,她轉過身,衝準備走開的落落喊:“落落,你怎麽會幫他來騙我?”

  落落回過頭說:“若詩,你冷靜點,有什麽話都好說,我覺得你應該給他個機會解釋。”

  若詩歇斯底裏地喊起來:“我不需要,我不想看到他!”說真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愛他有多深,雖然他做了那樣無恥的事情,她擔心自己還是會一時心軟原諒他,所以,一開始她就告訴自己,堅決點,用極盡惡劣的態度,而且,她必須這樣來掩飾自己的脆弱與狼狽。

  李誌豪聽到她這樣的話,重重地歎了口氣:“想不到,我自以為重過我生命的感情,竟然抵不過一場誤會。”

  若詩硬著心腸質問道:“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是一場誤會!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可以說是誤會?”

  “你親眼看到什麽了?你僅僅看到了我們在一起,其餘的隻是你的猜測,你怎麽就能斷定我做了背叛你的事情?”李誌豪反問道。

  若詩一臉的嘲笑:“就這樣已經足夠我對你鄙視了。我還告訴你,你不要當自己是個人,了不起,這世界比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如果你是這樣看待我的人和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無話可說。本來我想跟你解釋整件事情的真相,但我發現我們之間根本的問題,不是因為這個誤會,而是你從沒有認真看待過我們的感情。我一直期望我們的感情可以禁受住狂風暴雨而不倒下,但你卻把它變成易碎的玻璃,不堪一擊,我還有什麽信心去繼續呢?也的確,在你的麵前,我能算什麽呢?也罷,算了就算了,你自己保重吧!”李誌豪傷心地說完,轉身的刹那,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

  落落跑上前拉住了他:“你這是怎麽了?你答應我來給她解釋,我辛辛苦苦地幫你把人帶來了,你卻擺出這樣的態度,這算什麽?”

  李誌豪很無奈地說:“你也看到了,她都沒有豎起一隻耳朵來聽,我能怎麽解釋?”

  若詩又在那裏喊了:“落落,不要和他廢話,我們走!”

  不等落落說話,她就轉身要走,於是落落又跑上前拉住她,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可以這麽說,是吼出來的:“現在,都不要吵鬧了!說散有那麽簡單嗎?若詩,你活了二十年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就這樣算了,你以為自己很有個性嗎?還有李豪,你求我幫你找機會解釋,機會在這裏,你不知道爭取嗎?有難度就應該放棄嗎?都很拽嗎?回過頭,誰有種也別難過,開開心心地嗨去,還放點《冰河時代》的音樂,做得到嗎?”

  兩人都不做聲了。是啊,做得到嗎?

  落落繼續說:“現在,我命令你,若詩,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裏,聽他把話說完,說完以後你覺得該走還是該留,我都沒意見。李豪,你就把昨天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若詩聽了以後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衝動,事件的過程讓她有了一種意識,可能真的是自己誤會了他。但,她還是覺得不大可信:“花一個晚上時間編出來的故事,果然不一樣。”

  其實,從內心裏講,她是真希望事實是這樣,一切隻是自己對他的誤會。但礙於麵子,她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輕易放下自己的立場,不甘於束手就擒地承認一切隻是自己的無理取鬧。

  李誌豪說:“我隻是摸著良心講了事實。”

  若詩總覺得自己應該找點什麽疑點:“東亞迪吧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去那裏做什麽?不就是為去找女人嗎?”

  “我覺得一個城市哪裏都有不好的地方,難道我們就不在這裏生活了嗎?我有個朋友覺得很鬱悶,在那裏請我過去喝杯酒,難道我應該說那不是什麽好地方,就不去嗎?”雖然這是他的謊言,但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若詩又問:“那後來我打電話,問你在做什麽,你為什麽說你早就睡了,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你會說謊嗎?”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難道要我跟你說我正扶了個女的,還是以前那個女朋友,我幫她開了間房,剛躺下,還沒睡?你要是不停地問三問四,我要怎麽樣才能跟你講清楚呢?我還沒問你,那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外麵,難道我應該也想象你在外麵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李誌豪沒辦法,隻好反咬一口問道。

  若詩急了起來:“我是朋友生日,聚會晚了點,吃了蛋糕才走,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隻是說個假設,因為我相信你的人格,所以我根本不會猜疑你。”李誌豪大大落落地說。

  “現在說清楚了吧,一場誤會而已,總是要鬧得風風雨雨的。”落落左右看了二人一眼。

  若詩卻始終抱著那種不甘認輸的精神:“這也隻是他的片麵之詞,我怎麽確定是真是假,他有本事就拿出更有力的證據來。”

  “好,我拿有力的證據給你。”李誌豪點頭,說著,他拿出電話,翻出楊洋的電話號碼,打通了,說了大概的情況,希望她能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實說下。

  但是楊洋聽到這個消息,像看到黎明前的一線曙光:“既然她連這麽點事情都不相信你,你們在一起還有什麽意思?解釋什麽,分了就分了吧,沒有了她,這世界還有很多好的女人啊!”

  李誌豪的態度很堅決:“分不分是我的事情,我現在隻是希望你能幫我解釋一下。”

  楊洋歎了口氣,好歹昨天他幫了自己,哪怕自己從內心裏希望他們的愛情能破裂,那樣自己還會有機會,可是他這樣說,不替他解釋也說不過去,會讓他更仇恨。正準備答應,突然她聽到“砰”的一聲大響,然後她看到自己房子的門一下子被踹開,門口,站著好幾個凶神惡煞的男子。

  她嚇得手裏的電話都沒拿穩,掉到了地上,然後哆嗦地問了聲:“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那幾個男子正走向她,臉上帶著濃烈的殺氣。走在最前麵,最冷酷最帶有殺氣的一個二十七八的男子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丁強,有個外號叫‘下山虎’,你應該猜得到我來找你什麽事了吧。”

  楊洋想起了牛得旺,李誌豪說把他的手腳都打斷了,這丁強是來報仇的。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顫抖得很厲害,害怕地問:“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丁強笑了笑:“你大概是沒怎麽聽說我丁強其人吧?我猜想到你可能不會再回東亞迪吧上班了,又猜想你不可能這麽快搬房子,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守在你這裏,我接到手下兄弟的電話就匆忙趕過來見你了。”

  楊洋也不是沒見過場麵的,盡管內心驚恐,但還是努力地裝出鎮靜的樣子:“昨天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

  丁強說:“我知道,所以,從一開始我沒想對你怎樣,不然的話根本用不著我出麵,在你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我手下兄弟就可以把你做了。”

  楊洋稍微放下了心問:“那,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一個叫李誌豪的人。”丁強說完,雙眼滿露凶光。

  楊洋明白了,丁強他們是想找李誌豪報仇,於是她裝著與自己無關地說:“那,你們應該去找他啊!”

  “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他。”丁強死死盯住楊洋的眼睛。

  楊洋搖頭說:“我和他昨天隻是巧遇,我不知道怎麽找他。”丁強還沒說話,她掉在地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這才想起剛才正和李誌豪通話,被這些人一嚇掉到地上,肯定是電話掛了,李誌豪又打過來了。

  她彎腰去撿電話,但是,丁強已經走上前,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電話先給我,誰的電話也不能接。”語氣雖然平靜,但對楊洋來說,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她知道自己不遵從的後果,於是將手機給了丁強,就在這瞬間她斜了一眼來電顯示,的確是李誌豪。

  丁強接過電話,也看到了來電顯示的“誌豪”兩個字,他笑了下,先將電話按了靜音,然後對楊洋說:“現在你不會說你找不到他了吧?你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用很禮貌的方式與你說話,大家出來混都講個先禮後兵,禮貌過後,就不是那麽好玩的了。”

  楊洋也是在浮華場裏打滾的人,知道這些事情的規矩,她若不說,就一定會遭到很嚴重的教訓。若是對方隨便毀下自己的容,或是把自己打個半死半殘的,那這後半生還能怎麽活?此時,誠實也許是唯一的出路。

  但是,如果出賣了李誌豪,她的良心又怎麽過得去?首先,昨天的事情李誌豪是幫她,然後,從她內心講,不希望李誌豪有什麽不測。

  進退兩難,她猶豫著,丁強又在逼問了:“說吧,我能怎樣找到李誌豪?”

  楊洋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們以前談過戀愛,後來因為顏人傑我們就分手了,就再也沒聯係過。昨天在東亞迪吧我們隻是偶然遇到,僅僅留了個電話號碼,真的,騙你們的話我不得好死!”

  丁強點頭:“相信,你說的我且都先相信。你找不到他沒關係,隻要他能找到你就夠了。”

  “什麽意思?”楊洋有些不明白。

  丁強突然咬了咬牙,抬腿給了她一腳吼:“什麽意思?你他媽的還給老子裝傻是不是?老虎不發威你真當病貓了!”

  楊洋嚇了一大跳,哭喪著臉:“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丁強拿著她的手機:“現在我不想知道他在哪裏了,我要他來找你,你用什麽方法我不管,隻要他能來。如果他不來的話,那麽我就隻有對不起你,然後你對不起你的父母了,我總得給你留下讓你終生難忘的印記吧!”

  丁強說著將電話遞給了她。

  楊洋顫抖著接過手機,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隻是,從潛意識裏她有些掙紮,不願意就這樣屈服而害了李誌豪。

  丁強開始對手下吩咐:“我數到三,她沒有照辦的話,你們就先給我把她的左臉毀了;再數個三,她還沒有照辦,毀右臉。如此類推下去,我數到十次三的時候,她還沒說,就放了她。”

  然後他開始數“一”,手下們都已經一副做好準備如狼似虎的樣子。

  楊洋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兩害權其輕,在害別人和害自己之間,她自然清楚害別人要輕些,不會有那種切身的痛楚。於是,她翻到李誌豪的號碼,撥了出去。

  李誌豪正糾結著呢,怎麽和楊洋通話好好的,她突然就掛掉了。

  若詩又開始嘲諷他了:“不是有人作證嗎?證據呢?拿出來給我看看啊!”

  李誌豪解釋說:“以前她提過想和我和好,我沒答應,現在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們鬧矛盾,最好是分手,她才會有機會,所以,我估計她不想作這個證。”

  “她想和你和好?你真當自己是誰,多優秀?當初不是說因為她覺得你不夠理想才拋棄你的嗎?”若詩一臉的不屑。

  李誌豪歎口氣:“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說的是實話。”

  她說:“我現在已經耐著性子給你機會證明了,你最好是能找到有說服力的證據,不然的話,我可要走了,以後你也不要來煩我。咱們,從此不相幹,不管誰是誰非。”

  於是乎,李誌豪又一次給楊洋打電話,楊洋還是沒接。他不知道楊洋那邊出了特殊情況,以為她是故意的,那個急啊,真是無法形容。

  若詩看見他無奈地掛了電話,於是說:“好了,我看你是拿不出什麽來了,我也該走了。”

  “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嗎?”李誌豪真是急了。

  若詩回過頭:“一天?讓你去和她串供?或是你逼供?”

  “無論你怎麽說,我還是要想法證明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因為我對這段感情是真的。我知道我左右不了結局,就像我們永遠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一樣,我隻能做自己該做的,能做的。總之,因為你對我的不信任,讓我覺得很難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懷疑我、質疑我,但是,我不希望那個人是你。你這樣,甚至讓我疑問,是不是你的心變了,恰好找到這樣一個借口?”

  若詩看著他那真摯的眼神,難過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種震動,也許,真的隻是自己過分了。她輕歎口氣:“如果是我的心變了,我就直接地表達了,什麽借口都不要。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一天過了你給我電話吧。”

  李誌豪看著她和落落離開,漸行漸遠,心裏一陣落魄。正感慨著,手裏的電話響了,是楊洋打來的,他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他沒有想到,這個電話的背後會是一個深深的陷阱。

  他還在埋怨:“你怎麽話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還不接我的電話,我可是為了幫你才惹上這樣的麻煩,你怎麽說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楊洋的心顫抖了下,他的話讓她想起了現在這個電話的目的,就是為了陷害他。她瞥了眼丁強,看到他那帶著殺氣的目光,嚇得抖了下。

  李誌豪又在催問:“怎麽不說話啊,你現在在哪?”

  楊洋心一橫,於是說:“我在自己的住處,你要過來嗎?”

  若是若詩還在身邊,李誌豪大可以通過電話把事情解釋清楚,現在她走了,他想自己隻有去找到楊洋本人,再撥若詩的電話讓楊洋解釋或是帶她本人去向若詩解釋也可以。

  所以,他答應了她:“好,我馬上過來,告訴我你的地址。”

  李誌豪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很大的一個陷阱,因為他不會想到楊洋會來陷害他,在他的心裏,楊洋根本是不值得提防的危險人物。

  丁強讓手下在楊洋的各個房間裏埋伏好,等李誌豪的到來。

  時間似乎過得很慢,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出每一秒時間的走動。

  說真的,丁強雖然從出道至今經曆了不少的凶險場合,但似乎從沒有像這一次讓他覺得緊張。本來,他已經做好了自認為很充足的準備,人、刀、槍,統統都準備好了,按照道理說,這是一場有百分百把握的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丁強總覺得內心有種強烈的不安。

  這一戰,相當之關鍵,如果他廢掉了李誌豪,他就將從一個黑道的二流大哥躋身一流,比起他現在的地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他的名聲與實力都在“三隻老虎”之下,而此一戰成功的話,就可能改變現狀,出現“四隻老虎”,甚至他還有可能在這一夜之間蓋過他們,成為下屆山城黑道大哥最有實力的人選。

  是的,他想要飛得更高,機會就在今天。但換一個方向想,如果,他輸給了李誌豪呢?

  李誌豪若是那麽好對付的話,也不會活到今天了。事實上,他不但從秦當的手下活出來,還在顏人傑手下安然無恙,難道僅僅是因為僥幸?

  說真的,雖然他現在覺得自己應該是勢在必得,而真正的內心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一戰,沒有勝算,隻有懸念。

  他努力使自己的內心變得平靜,然後計劃著出手方案。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一定要做到百密無一疏,萬算無一失。

  門鈴聲刺耳地傳進他的耳朵,他的心一緊,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

  楊洋看向丁強,他示意楊洋去開門,其他兄弟分別躲進寢室、廚房或者衛生間,而他自己則躲到了陽台的門後邊,透過虛掩的門縫能看到客廳的情形。

  楊洋將門打開,李誌豪隨楊洋走進屋裏,反手將門關上。

  李誌豪隨意地看了眼屋裏,突然,他發現在沙發前的地上有一支還未熄滅的半截煙頭,還在冒著絲絲的青煙。

  他突然有了警惕之心,在那一瞬間他判斷出這個屋裏潛藏有不速之客與殺機。

  他知道楊洋也吸煙,但問題的關鍵是留在那裏的是一支才燃燒過半的香煙,若那支煙是楊洋的話,就應該在楊洋的嘴裏叼著或是手裏拿著,而不是那樣被丟棄在地上,至少應該扔在煙灰缸裏。屋裏整體比較幹淨,看得出楊洋還是個比較愛整潔的人,亂扔的煙頭隻能說明是外人在慌亂的情況下扔的,而且友好的客人也會尊重主人愛衛生的習慣,隻有不速之客才會不顧主人的感受。

  最大的可能是,當他到來,那人慌亂地要隱藏,將煙扔掉都忘記了熄滅。

  於是,為了求證,李誌豪對楊洋說的第一句話不是關於若詩的事情,而是問:“你抽煙了嗎?”

  當然,問的同時他已經全身處於一級戒備的狀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都將做出最快的反應,因為,潛藏的危險不是刀鋒就是子彈,他隻要反應慢一秒,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對於李誌豪的問題,楊洋似乎表現得很茫然:“沒有啊,怎麽了?”

  於是,李誌豪心中更有數了,若那支煙是楊洋的,就算她撒謊說沒有,在麵對這個問題時她還是會習慣性地望向自己扔煙的地方,事實上她對那支煙毫不知情。

  而藏在陽台上的丁強一聽李誌豪的問話,心中一驚,對方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這下壞事了!這個念頭才動,他的那些潛藏在房間裏每個角落的手下已經從門縫裏看到了李誌豪走到客廳的中央,但是,他們沒有任何把握開槍,因為李誌豪與他們之間隔著楊洋。

  李誌豪在知道屋裏埋伏有人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最有可能埋伏與攻擊的位置,於是他的行走與移動始終以楊洋來擋住自己有可能被襲擊的點。對他的有利之處在於,衛生間與臥室以及廚房都在同一個方向,他不會腹背受敵。

  很快,丁強的手下忍不住了,藏身在廚房的手下最先持槍衝出,但是,那扇門才剛打開,人還沒衝得出來,李誌豪一腳踢飛起一隻凳子,砸向欲衝出來的人的頭部,他的人同時趟地滾了過去。

  衛生間與臥室裏的人隻相差那麽兩三秒鍾的時間衝出來,但李誌豪已經滾到廚房門口,那隻凳子恰好砸到了廚房裏的一名槍手。這可是李誌豪蓄勢待發的傾力一踢,很重。那槍手被凳子砸到頭部,一下子栽倒,他的槍就掉在廚房的門外,李誌豪滾到那裏順勢撿起,再一閃身進了廚房。

  廚房裏還有兩人正拿著槍愕然呢——他們還沒衝得出去,同夥就倒下了,他們害怕被攻擊就往旁邊躲,畢竟他們知道今天晚上對手的厲害,連大哥丁強都顧忌,又何況他們這些小角色!而他們還沒躲得穩,一柄槍就指到了他們的頭上。

  李誌豪的另一隻手順勢把廚房門關上。

  一槍手見槍沒指自己,準備把槍抬起,李誌豪手裏的槍就指向了他:“最好是不要動,把槍給我扔了!”

  兩人乖乖地把槍扔掉,李誌豪才喘過一口氣。剛才的較量,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但卻驚險無比,他的思想與他的行動若是配合的稍有偏差,他就會被對方找到破綻開槍攻擊了,幸好他早有戒備,果斷出手。

  他將地上的槍踢到一邊,然後命令其中一個打開門走出去,另外一個則被他作為擋箭牌一樣地挾持著,然後走出廚房。

  外麵的十數人都拿槍拿刀地對著他,包括丁強。

  但從李誌豪一出來,丁強就感到了絕望,可以說李誌豪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可以有把握攻擊的空間。李誌豪以手中的俘虜作掩體,將自己的全部身子都隱藏了,隻露半個頭出來,在場的,包括丁強,誰能有打準半個頭的槍法?他們手裏的槍,更多時候隻是在平常拿出來嚇人的,丁強還好一點,偶爾打打鳥玩,但那槍法也是很爛的。

  丁強無計可施之下,急中生智,一把拉過一邊嚇得發抖的楊洋,把槍指到她的頭上命令李誌豪:“把槍放下,再放了老子的人,不然老子先廢了她!”

  李誌豪笑:“你這招也太雕蟲小技了吧,是個豬都會知道我不會那麽做。”

  丁強仍然想法激他:“傳說裏你也算是個英雄人物,想不到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連自己的女人都見死不救。”

  李誌豪不受他的激將,仍然很淡定地說:“首先我給你申明一點,她不是我的女人,如果是的話,你已經不是站著的了。因為你的槍很難打到我,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用我手裏的槍把你幹掉。所以,現在應該是我命令你們,把槍全部給我扔掉,否則的話我要動手了!”

  丁強也趕忙學李誌豪一樣把楊洋擋在自己的胸前說:“有本事你就開槍,要死他媽的一起死,我們人多,看誰先把誰幹成篩子。”

  李誌豪笑:“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你是誰,我們有什麽仇,萬一我今天不幸死在這裏,也好閉得上眼睛。”

  丁強這時候似乎找到了些底氣:“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下山虎’丁強!”

  李誌豪點頭:“很有名氣很有麵子的一位人物啊,久仰大名。”

  “你不用諷刺我,秦當和顏人傑你都沒放在眼裏,大概我在你眼裏更算不上哪根蔥吧?”丁強也有自知之明。

  李誌豪說:“你說錯了,我從來就沒有將任何人不放在眼裏。事實上我一直隻是在充當一個被人欺淩的角色,尤其是顏人傑,他一直得寸進尺,逼我,我不過是為了活命做出的一些反抗而已。”

  丁強說:“其實當你和他們正幹得轟轟烈烈的時候,我曾經突發奇想,我們會不會相遇,會不會也要拚個你死我活?沒想到我這麽想著的時候,這個時候就來了。”

  “山城黑道上我已經有了不少強勢的敵人,盡管這都不是我的本意,但如果無法避免,我也不在乎多一個或幾個敵人。牛得旺做了很畜生的事情,他就應該得到那樣的懲罰。”李誌豪豪氣衝天地說道。

  丁強點頭:“這件事我知道是他的錯,你做的也應該。但咱們混的,就是這樣的規矩,幫兄弟不幫道理,就算他是錯的,我也一樣得幫他。不廢你,我無法給自己一個交代。”

  李誌豪笑:“你們開槍把我麵前你們的兄弟給打死後,就有機會幹掉我。但我不能肯定我在這個過程中能不能逃掉,若是我反擊的話,你們幹掉自己人的時間我可以開槍幹掉你們至少三到五個人。那麽,這裏就會出現五到七條人命,就算你多有錢,背後的靠山有多大,出現了這樣多的人命,你在這裏不被子彈打死,也早晚會被監獄裏飛出來的那顆子彈給打死!”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倒我嗎?從出來混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有了所有不測的準備,我能走到今天,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要命的場合。”丁強不以為然地哼了聲。

  李誌豪說:“這我相信,但你現在好歹是位大哥,有很好的日子過,而我呢,真正的亡命之徒。你覺得你要敢動,我會不會拚命?”

  “那好,你教我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問題來了,是必須得解決的。”丁強此時隻有順著李誌豪的意思走了。

  李誌豪說:“槍這玩意不好玩,我們都把槍扔了,然後你和我單打也好,你們所有人一起上也好,你們幹掉了我,就算為你的兄弟出了氣;幹不掉我,反被我幹了,也算是為你的兄弟盡了力。不用槍,就算弄出人命,也容易擺平些,你覺得呢?”

  丁強在想:如果是單挑,自己實在沒有信心能贏這匹傳說中的悍狼,可是,如果說全部一起上,似乎自己又小看了自己,麵子上過不去。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最終,他覺得還是全部一起上安全。如果單上,自己不但有被廢的可能,同樣也丟了臉,與其被廢還要丟臉,不如隻丟臉得個安全。他媽的,這匹狼真是太厲害了,看他麵對這陣勢,說出來那話好像和朋友聊天一樣,一點都不慌亂。

  想是這麽想,他還要把話說得很冠冕堂皇:“本來呢,我應該和你單挑,但既然來了這麽多兄弟,我不能把他們都晾著啊,他們也希望能為牛哥的事情盡點心意呢,我不能為了我個人的功勞不顧他們的感受,隻是,你吃虧了。”

  李誌豪很豪爽:“沒關係,一直以來我吃虧已經吃習慣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如果能栽在你的手上,也好過栽在顏人傑手上,我對你的印象比對他好。”

  丁強點頭:“好,現在我先把槍給扔了。”說著把槍扔到地上,然後一擺頭,所有的手下都扔掉了手中的刀槍。

  李誌豪笑:“謝謝你看得起我,對我這麽信任。”

  丁強說:“雖然我們現在是敵人,但今天一見,我對你的人格比對你的本事更欣賞。現在,該輪到你了吧。”

  李誌豪也扔掉手裏的槍,對楊洋說:“現在,你把這些槍全部拿到臥室裏去,把門關起來。”

  楊洋看著丁強,看他的態度,否則她不敢。

  丁強點了點頭,甚至說:“放心,今天在這裏砸壞的所有東西,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丁強要賠償,我丁強不是個欺負弱小的人。”

  楊洋膽戰心驚地把刀槍收走,丁強衝著她的背影威脅:“無論多大動靜,你最好都待在房間裏,也別打電話報警,你知道報警了我也能擺平,隻是麻煩些而已,那麽你就會更麻煩了。”

  楊洋進屋,把門關上,黑道上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報複,她怎麽敢報警?

  丁強從身上抽出一截東西,一按,彈出七八寸長的刀鋒來,原來他的身上藏著彈簧刀。接著他的手下也都從身上亮出彈簧刀來。

  李誌豪本來有一把吳德龍送給他的“斷腸”短刀,一般時候他都帶在身上,但在每次見若詩的時候,他會例外的不帶,他怕若詩察覺。

  這下,他就更處在劣勢了,對方人多,還有武器。

  不過沒事,對於能者來說,能用盡一切可用資源作為自己的武器。

  李誌豪將人質推向丁強,丁強的手下首先握著彈簧刀衝向他。他瞥準了旁邊的一隻凳子,一腳踢向那些衝向自己的人。最前麵一個反應慢了,腳下被重力絆到,一下子撲倒。

  又一個人衝到,一刀刺出,他一側身,讓過刀,將對方的手抓住,然後抬腿,蹬向衝到的第二個人,那個人的刀還沒刺出來,被一腳蹬到肚子,倒退有四五步又撞到同夥摔倒。

  然後他將旁邊的一個單座沙發抓舉起,奮力砸向撲上來的另外一些人,人卻撲向了丁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隻有製服了丁強,才能解決戰鬥,如果他把過多的精力用在對付這些小卒身上,那麽在一邊養精蓄銳的丁強到時候出手,他會吃相當大的虧。

  丁強當過武警,本事自然不用說,而且李誌豪是空手,他手裏有彈簧刀。所以李誌豪“擒賊先擒王”的計劃有相當的難度,丁強外號“下山虎”,自然有勇猛的本錢,李誌豪撲到的時候,丁強並不顧忌李誌豪那劈麵的一拳,反而挺身衝上,刀刺胸膛。

  丁強雖然後出手,但是刀更長些,他的頭部若是挨到李誌豪一拳,那麽李誌豪的胸膛也會挨他一刀。他會重傷,而李誌豪會不死即廢。

  李誌豪心裏一驚,他還很少見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於是趕忙移步側身,放棄攻擊。而丁強則抓住機會,一刀快過一刀,他的手下更是逮著機會偷襲。

  李誌豪變得非常被動,似乎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丁強,果然不愧是下山虎!沒辦法,他隻有一邊驚險地退讓,一邊尋摸著周圍的環境,真正的高手,是懂得利用一切。

  當他一直退到牆邊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丁強也是高手,自然知道到牆的位置不能再退。

  李誌豪早注意到了,但是卻裝著不知道,他知道丁強會等這個機會給他致命一擊。

  當退到牆的位置,還沒退到,他的身子突然往旁邊閃開。而丁強認為他會一直退的,所以那一刀出得快,甚至不管自己的重心撲出去,他要用這傾盡全力的一刀結束戰鬥,為這一戰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甚至在出刀的時候已經看見那個結局,李誌豪會在牆與刀之間倒下,因為李誌豪再退已經沒有空間可退了。但是,隻差毫厘,李誌豪卻閃向了旁邊,他眼前的人影消失,那一刺太猛,猛到連身子的重心都失去了,招已經撤不回來。

  高手較量,判斷力尤其重要,甚至是致命的,但李誌豪的如意算盤也落空。當他險險地從丁強的刀鋒裏逃出,丁強空門大開,破綻大露,他準備一肘至他背上擊下結束戰鬥的時候,丁強的兩個手下撲到了。

  良機錯失!

  丁強吸了口冷氣,再度反身撲上,他手下的人被李誌豪東打倒一個西摔倒一個,隻有四五個站著的了。

  李誌豪仍然不慌亂,被動就被動,退就退,機會隻是刹那的事情。他利用著沙發、桌子啊,所有的東西避讓著對方的攻擊,人多也會有空間不夠的劣勢,他總是把一個方向留給他們去進攻,不會造成腹背受敵的結果。

  機會再一次來了。

  丁強一刀劈下的時候,他的一個手下也從側麵刺向李誌豪。

  這是千鈞一發的時刻,李誌豪瞥準了,手從丁強那個手下的刀身擦過,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用力一拉,將他拉撞向丁強。

  這是很冒險的一招,準度、速度、力度,哪一樣配合不好的話,都會失敗。

  雖然是極度的冒險,但他有那樣的自信。

  丁強的眼睛都已經看到自己的刀與李誌豪隻有幾寸的距離了,突然一個人猛地撞向自己,於是他的刀與李誌豪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遠,人也被撞了一個趔趄,而撞他的人,他的手下,則摔了個狗啃屎。

  當丁強站穩準備再攻擊的時候,李誌豪已經撲到麵前,一肘擊到他的右胸。

  他隻覺得自己的胸口一悶,喉嚨一堵,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麽,李誌豪一矮身,抓住他的雙腳一拖,然後他轟然倒地。李誌豪的腳踩到丁強的身上,丁強僅剩的三個手下還沒衝到,就聽到李誌豪的一聲大吼:“不要動!”

  那三人很聽話地站住了,老大都踩在別人的腳下了,自己算得了哪根蔥。

  丁強的胸口受了那一重擊,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的能力。他是練泰拳的,知道人最厲害的攻擊部位就是膝和肘,因為那是人體最堅硬的部位。

  高手的膝肘攻擊,很容易給對手造成骨折。他感覺得出,自己的胸骨已經斷裂了,當他倒下後想掙紮著站起,從胸口傳出的劇痛讓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是在案板上的羔羊了。

  當丁強等待著李誌豪的報複時,李誌豪卻把踩在他身上的腳拿開,說:“按照道理說,我應該廢了你,但是我有個規矩,不是大惡的練武者,我都會給他們一次機會,一身的本事練來不容易。而且你想幹掉我,也是為義氣,自己就好自為之吧,如果有下次,那就必須有個你死我活了。”

  丁強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如同倒下的刹那,他的腦子裏閃電般地閃過一個不真實的感覺,難道強大的自己就這樣倒下了嗎?而現在,李誌豪竟然說放過他?

  李誌豪走到楊洋的臥室前,喊她出來,並且把那些槍的彈夾都給下了,臨走時,李誌豪對丁強說:“記得你自己說的,屋裏砸壞東西的錢全部算你的,有機會來賠給她吧。要找我報仇,我隨時恭候!”

  但是,丁強隻衝他的背影說了一句:“你放心,這輩子我丁強都不會再與你為敵。”

  李誌豪回頭笑了笑:“那我得謝謝你,有敵人實在是一件很煩惱的事情。”

  下了樓,一直沉默著的楊洋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很恨我?”

  李誌豪笑了笑:“我為什麽要恨你?”

  楊洋說:“是我把你騙來的,差點還害死了你。”

  “我怎麽會恨你呢?一個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往往會想法保護自己,男人也未必能有幾個咬緊牙關挺過去,何況女人。再說了,我不是沒事嗎?”李誌豪很有氣度地說。

  楊洋歎口氣:“我知道你這是在寬慰我,但我還是覺得很內疚。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是真的好怕,如果我不打電話讓你來,他們就會毀我的容,讓我殘廢,我害怕以後沒有辦法生活。”

  “我真的沒怪你,你不用解釋我也想象得出那個場麵,豈止是你,這世界有幾個人不怕黑社會那些令人發指的手段呢。”李誌豪說的人當中也包含了自己。

  楊洋說:“看來,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錯失了你。你一直對我好,可我卻一直傷害你,以前是,現在是。真的對不起了。”

  “對不起的話就不用說了,你要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等下幫我向若詩好好解釋清楚,我會很感激你。”李誌豪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楊洋心裏一陣莫名的酸楚:“看來,你對她真的是一往情深。”

  李誌豪給若詩打電話,還是約在山城河等她。

  李誌豪和楊洋先到了河灘,他看著楊洋說:“等下她來了,你把這件事情解釋好就行了,其他我們的過去不要提。我隻對她說過因為你有更好的追求,所以放棄了我。”

  楊洋麻木地點點頭:“你說怎樣就怎樣吧。”她突然覺得很諷刺,她這位前女友為了他與現在的女友和好,她硬著頭皮來充當一個說客,而且,偏偏她現在又那麽強烈地想把他拉回到自己的懷抱。

  而李誌豪卻還在擔心楊洋會一個不小心說漏嘴了,想了想,還是決定把整件事情告訴她。

  楊洋在聽了李誌豪與若詩別樣的故事以後,心裏開始又有光亮了,說:“想不到你們所謂的相愛是這麽回事,你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去騙一個女孩子。”

  “我不是有意撒的那個謊,她很反感黑道,而我,你知道,我本來不是壞人,我進入黑道都是顏人傑逼的。”李誌豪解釋道。

  “哪怕你瞞得了一時,但瞞不了一輩子,早晚她也會知道,你們的感情也會破裂,晚算不如早算。”

  “我會盡快賺到足夠我可以做些生意的錢,然後離開黑道。”

  “你與顏人傑如今已經勢成水火,不是你想退出就可以,你們之間一定會有個死活。”

  “如果若詩願意跟我私奔的話,也許我會選擇放下這段仇恨,和她一起離開山城。”

  “你隻能說是也許,其實在你的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也就是說,現在這段感情還隻是你的一廂情願,你用了再多的心思,到頭來還是一場竹籃打水,何苦呢?”

  他很堅定地說:“我這人就這脾氣,認準了值的東西,無所謂代價會怎樣了。”

  她覺得自己的心裏醋意翻滾:“難道她在你心裏就那麽好?”

  他很肯定:“除了有點任性,其他的都無可挑剔吧。”

  一個女人心中所難受的,不外乎聽到自己愛的男人嘴裏說著深愛別的女人了吧。但是她不死心啊:“其實現實生活很多事情都沒必要那麽執著,換個方向或許會更好,找一個女人過日子,成熟的比天真的要好。”

  他隻是笑笑,大概明白她的所指,他隻是不方便說出來——她和若詩比較,不是差距的問題,而是沒有可比性。

  若詩來了,楊洋看到她第一眼的感覺就是絕望。

  漂亮,很漂亮,高貴,尤其那種單純的幹淨,她作為女人都羨慕,若她是個男人,也會對她著迷的吧。

  李誌豪簡單地作了下介紹。

  若詩也仔細地打量著楊洋,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未免過於妖媚,一看就不像是什麽好女人。

  李誌豪讓楊洋說說那天的情況。

  說實在,楊洋是真不想說。不知道為什麽,她見了若詩之後,醋意就非常濃,心裏特別的妒忌,仿佛她覺得,李誌豪不應該找這樣一個看第一眼就覺得完美的女人。

  難怪,李誌豪會那麽死心塌地。

  一個女人,尤其是甩了自己男人的女人,不會希望這個男人能找到比自己好的女人,過得比之前還滿意幸福,哪怕這個女人本來並不在乎這個男人了。

  何況,她還在乎他呢,很在乎。

  但是,她不能不說這件事情的真相,她知道若是不說的話,李誌豪對她將隻有仇恨,她隻會弄巧成拙。

  於是,她隻能老老實實地把那天遇到李誌豪和後來的經過向若詩一五一十地說了。

  若詩還是帶著些疑問:“你確定你的話是真話,沒有與他串供?”

  她說:“我隻能說我說的都是實話,至於你相不相信,就是你的事情了。”

  若詩問:“那之前他打電話給你讓你幫忙解釋,你怎麽給他把電話掛了?”

  她說:“不是我想掛,那時候我正被那個牛得旺的幫手叫丁強的帶著人找到屋裏威脅我交出他呢,是他到我的房子裏打贏了那些人,我才跟著他出來幫他解釋的。”

  若詩點頭:“好,你的話我就相信了,謝謝你能來對我說這件事情的真相,讓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他,而不是他辜負了我。”

  楊洋聽到這句感謝的話,心裏特別不是滋味,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也不是她的本意啊!

  李誌豪也說:“是啊,多謝了。楊洋,現在沒事了,你先走吧,也不用搬家或換地方上班了,丁強那人還算重承諾,不會找你麻煩。”

  楊洋點頭,除了轉身離去,沒有更好的方向。她完全可以想象,她離開了,後麵的兩個人是誤會解除之後的親熱,幸福的擁抱。

  走出好遠以後她忍不住回了下頭,果然看見兩人擁抱在那裏,因為距離她看不清楚兩人的表情,但猜想一定是很幸福的。她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與他的那段曾經,在山城連綿的大雪與紛落的櫻花裏,彼此緊緊的擁抱,互相承諾,在這個把戀人當過客的愛情快餐時代,彼此一定要守住永遠,白頭到老,可是——

  哪知道半路殺出個顏人傑來,用很優厚的條件誘惑她,家裏的那些親戚們用一種無形的壓力逼著她。更重要的是她覺得三年時間的等待太過漫長,雖然,嘴裏說愛情能等白頭,事實上一個女人能為一個男人等多久的寂寞呢?生活不是電影,不是楊過和小龍女。

  生活裏,一個青春的女人,習慣了男人的女人,沒有男人的時候會失眠的。

  於是,她終於失去了他,在這個浮躁的城市裏,因為她自己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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