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兄弟

第七章 誤會

　　李誌豪跑掉了，但是身上又添了幾處傷，雖然隻是表麵的擦傷，隻有腿上的傷口因為用力又崩裂了。

　　偏偏此時若詩發信息約他，讓他陪她逛街。

　　李誌豪知道自己受傷的那條腿現在不能使力，必須休息幾天等傷口愈合。所以他找了個借口搪塞她，說自己現在正在外地出差，過幾天回來再說。

　　張九流每天在賭場散場之後，算好賬派人把屬於李誌豪的錢送到，然後他也像個大哥一樣，打賞給自己送錢來的小弟一人幾百。

　　李誌豪仔細地算了下，每天除了打賞小弟的、自己開房的、吃的用的等等開銷，每天淨剩差不多五六千，一個月能有十多萬，一年百多萬，幹上幾年，就能夠在山城裏買屬於自己的房子、車子，步入一個城市人的生活了，那時候把自己的父母、妹妹都接到城裏來，就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他不知道，其實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計劃都趕不上變化。

　　傷口終於結疤了，有了些微癢的感覺，本來他想約若詩出去好好玩玩，但吳德龍打來電話問他身體恢複怎麽樣了，方不方便行動。

　　李誌豪忙問有什麽事。

　　吳德龍說：“我要去見一位幫派的大哥，雖然不至於刀刃相見，但是在黑道上混，每一個時候都有可能是要命的時候，你得有一定的戰鬥力才可以啊！”

　　“龍哥，放心吧，我的身子不是鐵打勝似鐵打，現在早沒事了，我馬上過去。”李誌豪擲地有聲地保證。

　　李誌豪匆匆地趕到吳德龍的辦公室，吳德龍帶了他和張九流以及另外兩保鏢。李誌豪不知道，他這一去，差點要了命，而且，他的命運至此開始一路凶險起來。

　　他們來到一個叫“龍盤虎踞”的茶樓。吳德龍一到樓下，即有人上前恭敬地迎著，將他們帶到三樓的一間包房。

　　裏麵坐了三四個人正在喝茶，見吳德龍進去，都站起來，禮貌地喊了聲龍哥。突然，李誌豪覺得自己的血液沸騰了，吳德龍來見的人，那些人口中的“雞哥”，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冤家對頭顏人傑！

　　顏人傑與吳德龍打過招呼後，匆匆一瞥間，看到了跟在吳德龍身後的李誌豪，臉色突變，問吳德龍：“龍哥，他是什麽人？”

　　吳德龍隨口一說：“龍幫的兄弟啊，叫黑太狼，怎麽了？”

　　“他就是黑太狼？”顏人傑神色一凜。

　　吳德龍看見顏人傑的眼神和臉色都不對，意識到什麽問題，便問：“人傑，怎麽了？”

　　“我們之間有點私人恩怨，我得找龍哥你要個麵子，這個人我要了！”顏人傑咬牙切齒地說。

　　吳德龍不解地問：“什麽事，人傑你盡管說。我兄弟不對的，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人多不好說話，讓大家都出去，我單獨與龍哥說吧。”顏人傑看了一下四周的人說。

　　吳德龍點頭示意李誌豪他們出去，顏人傑卻對他的手下吩咐：“給我把人好好看著，不要給溜了。”

　　其實李誌豪很想說上兩句，但是，他想到吳德龍在場，自己不能越位，隻好靜觀其變地出去了。但他還在想，若顏人傑今天依然不依不饒，大家動起手來，他一定得把他廢了，哪怕逃離山城以後再也不回來。

　　屋裏麵的人都出去了，吳德龍問：“人傑，到底怎麽回事？”

　　顏人傑把兩人的恩恩怨怨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後說：“龍哥，這樣一個小癟三跟我叫板，我要不做了他，我還混什麽混！”

　　“道理是這樣，誰強誰就是道理。誌豪要和你比起來，沒有可比性，小巫見大巫。但是，不知道你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他現在是我的人。”吳德龍聽完，斟酌了一會兒才說。

　　顏人傑依然不饒：“若是別的事都好說，唯獨這李誌豪，我沒把他弄服氣，心裏不舒服。龍哥也知道，道上混為的是什麽，很多時候，為的就是為那一口氣。”

　　吳德龍還是很為難：“可是，如果我對這件事視而不見，見而不管，我沒法對幫裏的兄弟交代，沒法對道上的朋友交代。咱們做大哥的，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手底下賣命的兄弟。”

　　顏人傑回擊道：“這世界，隻要有錢，還怕沒賣命的兄弟？隻要你能擺出足夠的錢來，今日你單槍匹馬，明日就可得到萬千擁護。我相信，龍幫多個李誌豪不多，少個李誌豪不少！”

　　吳德龍是真的為難了。他看得出，顏人傑是誌在必得，今天見麵就是想與他談談聯手對付秦當，若是他不交李誌豪，不但指望不了這事能成，恐怕還會與他成敵，引得他與秦當聯手來對付自己。其實，論實力，就算秦當與顏人傑聯手，也算不了什麽，但顏人傑背後有棵大樹，他吳德龍雖然在山城官場也根深蒂固，但是，有些不必要的麻煩，能免則免。可是，他能交李誌豪出來嗎？那會寒了所有兄弟的心，會讓道上的人恥笑，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

　　左右都是懸崖，進退必有代價！

　　顏人傑知道吳德龍還在十字路口徘徊，又開口了：“龍哥，其實這杆秤並不難稱，孰輕孰重，一掂即知。我顏人傑再不是回事兒，比他李誌豪還是有些分量吧？”

　　吳德龍聽出來顏人傑的話裏有些不高興了，他隻好想出個折中的辦法：“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認為怎樣？”

　　“龍哥有什麽話就直說吧。”顏人傑有些等不及了。

　　“今天你讓我把李誌豪帶走，然後我讓他退出龍幫。以後，你無論對他怎樣，我都不再過問。我對兄弟們也好交代，道上的朋友也不會再說我了。你覺得怎麽樣？”吳德龍盯著顏人傑說道。

　　顏人傑卻搖頭：“龍哥，今天你把人帶走了，以後我到哪裏去找他？人海茫茫，隻要一個人願意躲，你想找他就是大海撈針。公安局多大實力，有時候抓個逃犯還很多年抓不著，我再有本事也大不過他們吧？”

　　吳德龍覺得顏人傑有點咄咄逼人，心裏開始有點窩火了。但是，他還是忍了，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靠勇、靠謀，還要靠忍。

　　當大哥，在人前威風八麵，但事實上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栽個跟頭就可能是萬劫不複。他想得很清楚，顏人傑不能得罪，黑道三隻老虎實力都不凡——秦當已經首先向他叫板，周天陽與顏人傑按兵不動，不代表他們沒想法，“黑道論劍”大會時間已過半，他還想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就必須多交點大哥級的朋友，少樹仇敵。他知道自己不能從這個位置上下去，下去的那天，就是他完蛋的那天。他的仇敵會在他最脆弱的這個時候動手，就算仇敵殺不死他，他風光不再，沒了麵子，和沒了命也差不多少。

　　於是，他又咽下那口氣，再退一步說：“這樣吧，我今天帶他離開，然後回去我讓他離開龍幫，當然，我會與他保持聯係。我再為你設一個局，把他引進你的埋伏圈。這樣一來，我也對幫裏兄弟有個交代，而你，也可以出了心裏惡氣。”

　　顏人傑看著吳德龍問：“龍哥確定這事不會有意外？”

　　“如果我吳德龍連這點小事都幹砸了的話，會有今天嗎？”吳德龍拍著胸脯說道。

　　顏人傑點頭：“好，今天我就賣龍哥你的麵子，讓你帶他走，接下來我就等好消息了。對了，龍哥打電話約我，有什麽事，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了。”

　　“其實，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想顏兄弟也聽說了，秦當野心勃勃，一直在對我挑釁，他這是不遵守規矩，暫時我還是山城的大哥，他這樣做就是犯上。要做掉他，對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但這點事情已經提升不了我什麽人氣，畢竟現在我已經坐在山城黑道的最高位置了。所以我想把這個好事讓給一個人，一個有實力的人。可以這樣說，在山城，除我之外，誰做了秦當，誰就會大紅大紫，而這個人必須有實力，我挺看好你。”吳德龍開始遊說今天真正的主題。

　　顏人傑笑了：“龍哥，你這是在借刀殺人吧？我顏人傑再傻也知道一件事，秦當與我一同名列‘三隻老虎’，說明他不是吃素的。我願意相信我的實力比他強，但是不可能天差地別，就算我能做掉他，恐怕一番廝殺後我也變成光杆司令了，以後我在山城就不是英雄的‘雄’了，而是狗熊的‘熊’。”

　　“你這麽說就是把我吳德龍沒當人看了吧，我會是這樣的人嗎？”吳德龍被顏人傑看穿了把戲，連忙解釋道。

　　顏人傑還是不為所動；“可事實在這擺著啊！有句話這樣說：兩虎相爭，必有死傷。我和秦當動手，不死必傷。”

　　吳德龍繼續拋出誘人的大餅：“我說了是送個便宜給你，當然計劃不會這樣安排。首先我現在是黑道大哥，有號召的權力，還有絕大多數同道會給我麵子，我會在你與秦當大戰中以輿論幫你；其二，我會派出我的得力兄弟幫你，我出主力，三分之二的力量，你隻用出三分之一的力量，包括資金都這樣分配，而好處都歸你。你覺得這樣我還是在利用你嗎？”

　　顏人傑沉思著說：“似乎不是。”

　　“不是似乎，而是當然！怎麽樣，可以接受嗎？”吳德龍一拍大腿，激動地說。

　　顏人傑想了想說：“龍哥，不是我不相信你，還是等我把李誌豪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咱們再細商吧。”

　　吳德龍明白，顏人傑言下之意要是李誌豪這件事情沒辦好的話，他是不會選擇合作的。他清楚當前的局勢，顏人傑自然也清楚，無論他的話說得多麽冠冕堂皇，大家對話背後的那層意思都心知肚明。合作一事，對顏人傑來說，當然有好處，但對吳德龍更有好處。

　　而且，這好處顏人傑可要可不要，可吳德龍卻必須麵對。所以，他借此來將吳德龍的軍。

　　最後，吳德龍還是接受了，而李誌豪的命運卻就此不堪了。

　　當吳德龍帶李誌豪離開茶樓，李誌豪還在以為是吳德龍的麵子夠大，畢竟吳德龍是山城黑道的一把手，一言九鼎的人物。

　　在路上，吳德龍也如是說：“本來嘛，顏人傑非要留下你，說與你有深仇大恨，我怎麽可能答應呢！我吳德龍出來混，走到今天，靠的全是兄弟。有句話說得好啊，誰能與我同生共死，誰就是我的兄弟。反過來說，誰是我的兄弟，我就與誰同生共死。我與顏人傑說，如果今天非要廢你，必得先廢我。他再牛，還是對我有那麽些敬畏的。”

　　當時，李誌豪很感動，覺得吳德龍重義氣，對兄弟好。不隻是他，連張九流他們都感動了。

　　他們誰也不知道，吳德龍做的隻是表麵工夫，麵子工程。事實上，吳德龍早已經為他所謂的兄弟挖好了一個深深的陷阱。

　　一行人回到夜總會裏的辦公室，吳德龍讓另外三人到場子裏轉轉，獨讓李誌豪跟他到辦公室，說有話對他說。

　　李誌豪恭敬地問：“龍哥，有什麽吩咐？”

　　吳德龍輕歎口氣：“怎麽與你說呢？你與顏人傑的恩怨，雖然他給我麵子暫時過去了，但是我看他的樣子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隻有讓你退出龍幫。盡管我很欣賞你，希望能與你一起來見證龍幫的輝煌，但是，我擔心你的存在會引起不可收拾的局麵，龍伍出來後我沒法對他交代。我這麽說，你理解嗎？”

　　李誌豪點了點頭：“我知道給龍哥添麻煩了。我覺得龍哥是我心目中的好大哥，不能再給龍哥做事我也覺得遺憾。以後，龍哥自己照顧好自己。”

　　“有時候咱們還是保持電話聯係，有什麽賺錢的業務我還是會介紹給你去做。”吳德龍還不忘再安慰一下李誌豪。

　　李誌豪還是覺得心中有些失落：“那，我先走了，龍哥。”

　　“等一下。”吳德龍說罷，打開保險箱，從裏麵拿出一捆人民幣遞給他說：“五萬塊，我的一點心意，以後若有什麽困難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

　　那一刻，李誌豪感動肺腑，仍然不知道這是一個陰謀。

　　“我是真的很器重你，但是顏人傑放話了，留你就是向他宣戰，他會不遺餘力地追殺你。我現在專心地處理與秦當的事，不宜再和顏人傑正麵衝突，希望你能理解。房子你先住著，車子你開著。”吳德龍過來拍著李誌豪的肩膀說道。

　　李誌豪點頭，很感激地說：“多謝龍哥。”在他心裏，吳德龍對他可謂仁至義盡。

　　其實，吳德龍也不能肯定，顏人傑是否能在這個局裏幹掉李誌豪，李誌豪不是一般人，不是那麽容易被幹掉的。他總隱隱感覺李誌豪是福大命大之人，要他真能逃過這一劫，說不準以後還有大前途，還有用得著他的時候。所以，這時候他要把麵子做足。

　　用錢收買人心，是最直接的。

　　李誌豪離開夜總會，竟陡然覺得心情有著不可抗拒的失落，一下子，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盡管他現在的生活不會陷入困境，但是，卻一下子失去了目標。

　　他覺得心情有點鬱悶，便打了電話給若詩，說自己出差回來了，希望見麵聊聊。他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邊，與自己說說話，這時候，似乎她是他心裏唯一的溫暖了。

　　若詩說好，讓他陪著逛街。

　　在路上，若詩問李誌豪去哪出差，事情順不順利，李誌豪隨便編了個地方搪塞過去。走著走著，她突然說：“阿豪，什麽時候你能帶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啊？”

　　李誌豪的心顫抖了下，他工作的地方？在江湖，在黑道，在每條大街小巷；他工作的工具，就是刀；他的產品，就是血。他怎麽能帶她看呢？但他還得答應說：“好啊，有空了我一定帶你去看。”

　　若詩不高興了：“如果有誠意，就應該說個具體時間。”

　　李誌豪想了想：“一個星期之內，可以嗎？”

　　他想把期限說長點，給自己更多的思考與準備時間，哪怕是穿幫分手，也會多些日子在一起，但是他怕說久了她會不高興。

　　一個星期的時間若詩還是接受了。

　　他陪著她繼續逛著商店，她興致勃勃的，試穿著各式衣服，問他好不好看。他的心裏卻矛盾得很，他曾感動的、溫暖的愛情，再一次麵臨了危機。盡管他知道自己會麵臨這麽一天，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然而，更讓他覺得鬱悶的還不隻是這些。

　　楊洋，她竟然也到這家店裏來買衣服。

　　“千嬌百媚”是山城比較有名的女式服裝店，所以，楊洋來這裏不奇怪，隻是這樣的相遇太巧合。

　　那時候，若詩在挑選衣服，李誌豪站在那裏，楊洋一進門便看到了他，馬上一臉燦爛的笑，邊走向他邊說：“喲，看來我們是注定有緣分啊，在這裏都能遇到。”

　　李誌豪擔心楊洋言語上有什麽失誤，忙指了指正看過來的若詩介紹：“我女朋友。”他的目的是希望楊洋能夠明白，能夠理解。

　　但是，楊洋讓他失望了，她用敵意的目光看了眼若詩：“女朋友？你女朋友還真多啊，這麽小一個店裏，就有了兩個！”

　　李誌豪急了：“楊洋，你不要亂說話。”

　　“我有亂說嗎？你不是說她是你女朋友嗎？加我一個，不是兩個？至於這間店以外有沒有，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楊洋故意把音量放大。

　　李誌豪見若詩正看著這裏，而且臉色已經晴轉多雲了，忙對楊洋說：“很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你不要影響我現在的生活。”

　　楊洋大笑：“很久以前？你掰著手指頭數數，是幾天啊？”

　　李誌豪還想說什麽，若詩已經把手裏的衣服扔掉了，也不和他打招呼，怒氣衝衝地奪門而去。

　　李誌豪一見，顧不得再和楊洋廢話，趕忙追了出去，拉住若詩說：“若詩，你不要誤會，你聽我解釋。”

　　若詩奮力地掙脫開李誌豪的手：“我什麽都不想聽，你給我放手！”

　　李誌豪還是攔在她前麵，解釋道：“你知道我以前有個女朋友，我有和你講過。”

　　若詩鄙夷地笑問：“那是多久以前呢？”

　　“三年以前。”李誌豪老實回答。

　　若詩又質問：“那她怎麽說是幾天以前？”

　　“幾天前的時候我們又遇到了，聊聊天而已。”

　　若詩並不相信，語中帶刺地說：“聊天？我看是舊夢重圓吧！”

　　“真的，隻是簡單的聊天。”

　　若詩諷刺地笑：“和舊情人遇到了，隻是簡單的聊天？這麽說來，你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李誌豪很無奈：“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若詩說：“那你還和我說什麽，什麽都不要說了！”

　　“你怎麽這麽蠻不講禮呢？”李誌豪有些急了。

　　她蠻橫的：“我就是蠻不講禮，怎麽了？你不滿意是吧，我對你還不滿意呢！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說完，繞過他離開了。

　　那時候，李誌豪隻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難受。他沒有再去追她攔她，就任她走了，很久，他才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我不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他想清楚，到時候她要去自己工作的地方看看，自己拿什麽給她看？那時候，會更讓自己難堪，長痛不如短痛，遲算不如早算。

　　李誌豪突然覺得生活很絕望。

　　楊洋也跟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心中暗暗得意。看若詩走了，她走到他的身邊，幸災樂禍的：“一個女人脾氣這麽差，你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李誌豪看著她，很憤怒：“你給我滾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

　　楊洋被他這話說生氣了：“李誌豪，你不要真當自己很了不起！我還願意和你說話，那是念著舊情，你要知道，這世界比你優秀的男人到處都是。”

　　李誌豪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了，當她是空氣一樣。

　　楊洋站在那裏，發覺自己無論怎樣，都還是一個悲劇，她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恨自己。到今天這個地步，她看不慣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這個男人本來是屬於她的。

　　雪花，在風中倉皇地飛舞，李誌豪的心中一片悲涼，他竟然突然有些怨恨起命運來，如果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楊洋，如果自己一開始認識的就是若詩，自己就不會淪入黑道，不會對她說那個謊，不會有這樣無法解釋的誤會，也許，彼此就可以很好地相愛，幸福地生活。

　　隻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遇到了理想的愛人，卻無法理想地去愛，生活一直這樣殘缺。

　　其實，若詩何嚐不心痛？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生，第一次讓她有了無數幻想與期待的人，她心目中本來很完美的王子。

　　落落聽她說了事情的經過後，認為是她太武斷，凡事要證據。

　　若詩說：“那女的親口說了，還不是證據麽？”

　　落落分析道：“如果，你和一個男的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你會不會在人前說啊？也許，他是被那女的中傷了呢？其他的我不肯定，至少肯定一點，那女的故意當著你的麵這樣說，有她的動機，不單純的動機。或許，就是為了讓你生氣，因此離開他呢！”

　　似乎，若詩也有些相信了：“難道，我真的錯怪了他？”

　　“你當時鑽了牛角尖，吃醋了，當局者迷啊！我也不肯定是不是我猜想的這樣，也不能肯定就是你想的那樣，有些事情需要求證，不能武斷地下結論。”落落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不武斷也武斷了，我都和他說了，讓他以後不要打電話給我了，難道我還回頭向他認錯啊，何況還不確定就是我誤會了他呢。”若詩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

　　落落安慰她：“你放心吧，誰叫咱們是死黨呢，知道你要麵子，隻好我幫你出麵了。我找個時間約他出來談一下，我不會說是你的意思。”

　　第二天，落落給李誌豪打了電話，約他出來。

　　他們在一家星巴克見了麵。

　　落落開門見山地問：“你是真的喜歡若詩嗎？”

　　李誌豪苦笑一下：“那又能怎樣呢？她叫我不要再打電話給她了。”

　　“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我不放棄還能怎麽樣？去求她，可憐我？”

　　“你是男生，你應該主動求得她的諒解。”

　　“是她太無理取鬧了。我告訴過她認識她之前我曾經有過女朋友，但認識她之後，我就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哪怕別人糾纏於我，我都是堅定地拒絕。”

　　“既然你問心無愧，就更應該去向她解釋。”

　　“可她並不需要我的解釋，似乎，我們的感情對她來說不值一文，可有可無，可以當垃圾一樣隨便地丟棄。”

　　女孩子，臉皮薄啊！她看得不夠重，你又何嚐努力地去爭取了呢？

　　李誌豪沉默了，不是他不想去努力爭取，他也想在事後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向她解釋，但是，他想到，在他們彼此的愛情之間橫亙著一個彌天大謊，這段感情已經注定會落幕成悲劇，他又何必那麽執著呢？既然老天安排了這樣的誤會，必有它的道理，那就忍痛割愛，接受命運吧！

　　落落又勸道：“聽我的，給若詩打個電話，向她解釋一下，你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度量，對女生包容，妥協。我想對你說的是，若詩真的是個好女孩兒，像她這麽好的女孩兒真的已經很少了，你要是放棄了她，你會後悔一輩子。”

　　“可是，我覺得她太任性，無論我說什麽，她未必會聽，昨天就是個例子。”

　　落落又解釋：“昨天是她在情緒中，說話衝動帶著情緒。但至少我知道一點，我知道她很喜歡你，在乎你，因為我看到她難過了。你要知道，你是她的初戀，所以在感情上她會比較脆弱，你有責任對她好，疼惜她，知道嗎？”

　　李誌豪點頭，心在慢慢地融化，好男人是不應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難過受傷的。

　　“若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幸福。現在，你就給她打個電話約她出來好好地解釋解釋吧。”落落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站起來說道。

　　李誌豪撥了若詩的號碼，那時候，他的心情有些莫名其妙地緊張。“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可是，我對天發誓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再給我個機會嗎？”

　　若詩還是有那麽點故意：“我覺得你對我根本就不怎麽在乎。”

　　“老天都知道我對你是否在乎。”

　　“既然在乎，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給我打電話解釋？”

　　本來，李誌豪就沒想過要向她解釋，要不是落落來勸他，他今天還是不會打這個電話，但是他不能這麽說，隻有撒謊了：“我想等你的氣消一些了再對你解釋，這樣你才聽得進去啊！”

　　“那，你得對我保證，對天發誓，以後不會欺騙我。”

　　她的意思是已經原諒他了，但是，他的心裏卻又矛盾起來，對天發誓？以後不會欺騙她？那麽自己撒的那個彌天大謊又怎麽收場？

　　她似乎在他的沉默中生氣了：“怎麽，你還在想著要騙我啊？那還跟我道歉幹什麽？”

　　他隻好按照她說的辦了，有點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發誓說：“我對天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地愛若詩，若是欺騙了若詩，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這樣發著誓的時候，心莫名地在撕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