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就這樣心知肚明的有了開始,隻是還有層窗戶紙沒有捅破,那麽該如何來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呢?
李誌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早晚有那麽一天,她會知道真相,知道他不是什麽富家公子,知道他是個農村窮小子,在黑道上替人賣命。但謊已經說了,而且他是真的喜歡她,是自己喜歡的那種標準女生。
那麽,就隻能慢慢地想法來化解這個謊言了。現在趁混著先多存點錢,然後再退出黑道做點正當生意,於是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了。若是兩人真心相愛,感情深厚,這個謊言她應該會原諒。畢竟,她也是窮苦人家的女孩兒,比較懂事。
隻是他不知道,故事的發展並不會像他想象那樣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能被自己所駕馭。這個過程中,出現了很多很多讓他措手不及的狀況。
李誌豪正在東想西想的時候,楊洋發來個信息,問他在做什麽。
他回了簡短的兩個字:睡覺。
她說:這麽快就回了信息,一定是睡不著吧。
他問:有什麽事嗎?
她曖昧地說:你不在我能有什麽事,隻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會有事的嘛。
他想,可能是她又耐不住寂寞了吧,我可不想和你糾纏了,現在,我喜歡的女孩子已經出現了。
所以,他回了她:早點睡吧,我要睡了,明天還有事。
她卻糾纏不休:是身邊有女人,不方便,所以避著我吧。
他問:是又怎樣呢?與你關係不大吧。
她說:你放心,我說過,我不會幹擾你的正常生活,你與哪個女的在一起,我都支持你。我們之間,隻是在進行一場關於性的遊戲。想我了,隨時給我電話,晚安。
說真的,李誌豪還真的睡不著了,仿佛,欲望總是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地探出頭來,在人的心裏撓癢。何況,楊洋剛才這一打攪,他不自禁地又想起以前熱戀時的甜蜜,甚至就在前天那個晚上,無盡的纏綿……
楊洋說,這是一場關於性的遊戲,隻要需要,想她了,隨時給她電話。那些旖旎的情節,在李誌豪腦海裏揮之不去,有幾次,他都拿起電話想打給她。
但他還是將自己控製住了,他想起了若詩,現在這樣的好女孩子可是很少了,自己得珍惜。
但終歸是睡不著,他想,到外麵走走吧,散散心。
出來發現天空竟下雪了,而且還不小,鵝毛般的雪花在天空裏紛紛揚揚,他反而覺得有些詩情畫意的感覺。
李誌豪信步在街頭走著,看著匆匆而過的車與行人,就突然想起了遠在山村的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與妹妹,想起了那些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夥伴,這一過幾年,都變成什麽樣子了呢?是不是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回去一下?
夜漸深,雪下得大起來,李誌豪一個人在街頭晃晃蕩蕩,還是不想回到酒店。他突然覺得隻有在這麽安靜的時候,在這很冷的雪裏,他才能找到那麽一點自我。但他找到了自我也不過是徒增傷悲,看清自己,已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那片簡單的藍天白雲的天空,碎成了今夜漫天飛舞的雪,冰冷的雪。
與若詩之間,會相愛,會幸福美滿嗎?幸福對我來說,真的隻是奢侈品嗎?
李誌豪胡亂地想著,突然,他停下了腳步,他察覺到身後不遠處有人在跟蹤。他早聽到自己的身後一直有腳步聲,但他沒在意,這條街不是他家的,他可以走,別人自然也可以走。但是,走了那麽遠,後麵的腳步聲竟然一直在,尤其當他想著問題停下來的時候,後麵的腳步也跟著停了。
有問題!
他回過頭,寂靜的大街,飄灑的雪花裏,他看到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見李誌豪回頭,小夥子便站住,像欣賞風景一樣地左看右看,好像根本就沒意識到他的存在。
越是這樣裝模作樣越說明有問題,何況對方的演技太拙劣。
但李誌豪沒放在心上,他是屬於藝高膽大的那類人。他想對方可能就是個想打劫的小毛賊而已,身上可能藏著一把刀,等著跟到某個巷子裏就會把刀拿出來喊不許動,要錢還是要命。
但是,他猜錯了,因為沒走幾步他聽到了後麵那小夥子在接電話,說了他們所在的位置。盡管那小夥子刻意把聲音壓低,但因為環境本來就安靜,而且他聽力又好,所以聽到了。
其中三個字他聽得尤其清楚:還跟著。
毫無疑問,對方是有針對性的,但他還是猜想對方是出於想打劫的目的,是應該在叫幫手。他還是沒放在心上,像那樣的角色,再來十個八個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如果,對方隻用刀的話。
但沒走多久,他又停住了腳步,這下,他意識到事情大概有點嚴重了。因為他看到在他的前麵,出現了好幾輛車,車子都用大紅喜字貼住了車牌,不用說,是準備幹犯法的勾當,隱藏證據。
而且,那幾輛車都在他的麵前停了下來。
共有一二十人,每一個人都用窮凶極惡的目光看著他,從身上摸出匕首,走近他。
所有的人,對他形成包圍之勢,大概是防止他逃跑。
李誌豪站在那裏,沒動,靜觀其變,這些人他都不認識。跟蹤他的那個青年也快跑幾步上前,與那些拿匕首的人站到了一起。
其中一個差不多有二十七八歲的光頭看著他,問那跟蹤青年:“你確定是他嗎?”
跟蹤青年點頭:“那天我在場,看得清清楚楚。”
光頭點了點頭,看著他問:“你就是那個什麽——黑太狼?”
李誌豪頓時明白是什麽事了,上次在揍王猛的時候他隨便說了這麽一個外號,原來跟蹤自己的竟是王猛的同夥。隻是那天對方人多,自己沒記住誰,但是反而被對方記住了。
既然有人證,否定不了,一否定反而給對方一個錯覺,自己害怕了。按道理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算打不過,他是可以從這些人的包圍中脫身的。
所以他點頭:“不錯,我就是,你們是想報仇吧?”
光頭帶著點佩服:“果然有點種!既然你承認了,我也痛快點,我叫王雄,外號‘蠍子’,是王猛的堂哥。你打斷了他的一條腿,說吧,你想怎麽還?我看你還算有種,把這個決定權交給你。”
李誌豪笑了笑:“如果你們有本事的話,拿我的命去我也沒意見,如果沒本事的話,我就什麽也還不了你。”
王雄哼了聲:“果然夠牛,就是不知道是牛氣的牛,還是吹牛的牛?”
李誌豪說:“是什麽牛,試試不就知道了。”
王雄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殺氣,手一晃,手裏就憑空多出一把匕首來。李誌豪看清楚了,那匕首是從他的袖子裏出來的,動作非常之熟練,看來是經常在訓練。於是,便小心了些,要是其他人都會那麽兩手的話,他就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應付了,本來,雙拳就難敵四手。
王雄對其他人吼了聲:“你們都先別動手,看好他,不要讓他跑了就行,老子親自會會他,看他能算哪根蔥!”
就在他說完準備動手的時候,他身上的電話響了,接通後,李誌豪隻見他點了幾下頭,嗯了幾聲,掛斷電話後又說:“瘋哥讓我問你為什麽要廢王猛,是誰指使的?隻要交出人來,可以放過你。”
李誌豪皺了皺眉:“瘋哥?是匕首幫的大哥‘瘋子’秦當?連他都知道了這件事,還親自過問?”
王雄說:“那是當然,這本來也是小事,王猛也不過是幫裏的一個小角色,但他畢竟還是幫裏的人。瘋哥從一出道就說了,他什麽都丟得起,就是麵子丟不起,所以,這件事他下了決心要把這個麵子找回來。我知道你也是替人辦事,你隻要把你後麵那個人交出來,就沒事了,怎麽樣?”
李誌豪笑了笑:“秦當都親自和你通電話,證明你在幫裏的地位不低,同樣證明你混社會不是兩三天,難道不知道混的規矩?背後的人是可以說的嗎?”
王雄的臉色陰了下去:“什麽是規矩?誰強誰就是規矩!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就別怪老子送你去醫院坐輪椅了!”說完,一抬手,寒光一閃,匕首直劃向李誌豪麵門。
快,狠,準!
“蠍子”的外號沒白叫,王雄的出手果然不凡,不愧秦當手下大將。
李誌豪幸好早有戒備,對方出手時,他已經閃身後退。但王雄得勢不饒人,手中匕首連連刺向他。王雄的步伐配合著出招,很穩,很辛辣。他這位特種兵中的尖兵,竟然被對方一陣搶攻還不了手,而且對方用的是匕首,他不能來硬的,皮肉總沒有鐵硬是不是。
但特種兵所擅長的,不隻是拳腳功夫,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反應能力,懂得應變,見機行事。
這時候,李誌豪與王雄的過招,就像是在拍一場武打戲,周圍那些匕首幫的小弟,本來是來打架的,結果變成了觀眾,看得精彩,都忘了自己的角色。
李誌豪在退到一名拿著匕首的幫徒身邊時,一下子躥到了他的身後,抓住他的肩膀,然後推倒在王雄的腳下。本來,他可以直推出去,但是怕王雄的匕首反應不及刺中了他,會出人命,所以就推到王雄腳下,阻擋他的進攻。
王雄還算反應快,頓住了腳步,沒被絆倒,但李誌豪卻借這個空當飛起一腳,踢在了王雄的前胸。
高手過招,爭的是分秒時間。
王雄被踢中,仰麵摔倒。
李誌豪趁勢上前,一腳踩住王雄拿著匕首的手,還沒來得及繼續動作,其他幫眾都吼著衝上來。李誌豪不假思索,一彎腰把王雄抓住,舉了起來大吼:“誰動他媽的就弄死他!”
那些幫徒看見自己的大哥在對方手裏,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王雄在李誌豪的手裏掙紮著,但無濟於事,李誌豪控製住了王雄的關節。武術中的擒拿術就是利用關節的原理,把關節控製在死角。
李誌豪走出包圍圈,然後對王雄說:“念在你練點本事也不容易,混這碗飯也不怎麽好吃,我就不把你怎麽樣了,自己好自為之吧。”說著他把王雄放了下來。
然而,他才把王雄放下沒走兩步,就聽到了王雄的吼聲:“媽的,愣著做什麽,追啊,給老子廢了他!”
於是那一二十人都追向李誌豪,王雄在其他人手裏搶了把匕首也跟著追。這次,他麵子丟大了,撈不回來,不知道以後怎麽混。
他們不知道,李誌豪打架的本事一流,跑的本事更牛。
李誌豪知道自己沒辦法打得過這麽多人,而且都還拿著匕首,跑吧!跑的念頭一起,腳下生風,他聽見王雄在後麵扯破喉嚨地喊:“黑太狼,他媽的有種你別跑!”
李誌豪笑了,傻子啊,不跑命都沒有了,哪裏還有種?從古至今,數學、語文、化學、物理、思想品德、法律,沒哪一門課規定打不過不準跑的,倒是每個角落的標語都是“珍惜生命”。
回到家裏,李誌豪覺得黑道這碗飯是真不好吃。首先,你必須去傷害別人,然後,你再等著別人來傷害你。誰也不知道在哪一天,誰會死在誰的手裏。
他想,這件事情應該告訴張九流一聲,這動靜鬧大了,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麽辦才好。對方的尋仇肯定會無休無止,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是山城“三隻老虎”之一的“瘋子”秦當。
關於“三隻老虎”在黑道的崛起,“公雞”顏人傑是靠原來的公安局局長,現在是市長的老爸;“闊少”周天陽是靠身為山城第二大富豪的老爸;唯獨“瘋子”秦當,出身窮苦,但卻利用三年時間完成從一個小混混到大哥的蛻變。他之所以叫“瘋子”,可想而知,他總是會幹出瘋狂舉動的。
其實,這世界為了名利而瘋狂的也非他一個,但是,在瘋狂之後還能活下來就很難得了,活下來還能呼風喚雨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匕首幫的大哥,秦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這件事情,他必須要告訴張九流,讓他拿個主意。
張九流聽了很意外:“什麽,王雄出馬了?帶了將近二十人?你沒什麽事吧?”
李誌豪說:“沒事,隻是有點險,可能還是他大意了,不然的話我很難全身而退,要是一開始他們所有的人都圍攻我的話,就難說了。”
但張九流卻說出讓他覺得很意外的一句話:“看來,是老天在成全你。”
李誌豪不解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張九流說:“王雄是秦當手下大將,其人狠毒且狂,所以有‘蠍子’的外號。這一次你挫了他的銳氣,你就再也不是山城黑道的無名小卒了。”
李誌豪並無激動興奮的心情,仍然有些擔憂:“但是,接下來一定會發生更大的爭端。如果不尋求解決,就會無休無止。”
張九流卻告訴他混黑道的哲理:“什麽是黑道?就是為了不讓仇人做了你,你就得做掉仇人。你徹底地摧毀了你的敵人,爭端就會停止;隻是有時候是勢力上的摧毀,有時候是精神意誌的摧毀。當別人覺得你夠強大,強大到不可摧毀,別人自己就能把自己給毀了,因為他絕望了。”
李誌豪有些疑問:“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把秦當做了?”
張九流說:“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事實上你還沒有那個實力。這件事情,我得馬上向龍哥匯報,然後讓龍哥再做決定才行。”
而張九流從吳德龍那裏得到的答案是,讓他帶幾個人去把王雄的場子給砸了,把人給廢了,而且完了還得告訴王雄,敢惹“黑太狼”的人,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死必廢。
李誌豪聽張九流這麽吩咐後很猶豫:“這樣不好吧?”
張九流問:“怎麽不好了?”
“我帶人去砸他的場子,還廢他的人,完了還得告訴我是誰,這樣赤裸裸的,不等於不打自招給警察留證據嗎?”
張九流笑了:“你既然選擇了黑道,就顧不了那麽多的法律。龍哥的意思是希望借這個機會把你捧紅,因為他聽說你被王雄帶二十幾個人追殺還沒事,覺得你是有真本事,所以讓你把握好這個機會。”
但李誌豪還是覺得有顧慮:“這樣出名也太冒險了吧?把一個人的場子砸了,再把這個人弄殘廢,像這樣的性質隨便一判就是好幾年,這可不能不考慮。”
張九流說:“看來你對黑道是真不懂,我這麽跟你說吧,首先黑道上的打鬥一般有黑道的規矩,誰被誰整的怎麽樣了,一般都不會選擇報警,而是選擇自己複仇,那樣才能撈回麵子,報警的人會被同道瞧不起;第二,龍哥讓你去做什麽事,不要說廢個人,就是殺個人,他自己心裏有數能不能擺平,即使案子太大不能擺平,他也會妥善安排你離開,因為你出事也意味著他不安全了;其三,王雄也是黑道上的一個狠角色,手裏有很多案子,包括昨天晚上追砍你。你現在還沒有案底,你隻要反咬他,他也跑不了,他如果報你的警,不等於把自己先送進監獄嗎?”
李誌豪頓時明白過來:“這樣說來就沒什麽問題了。”
“這一次如果你能辦順利,一舉成名了,龍哥很可能就會安排你到他身邊直接領導你辦事。所以我得先叮囑你,以後龍哥吩咐你做什麽,你不要問為什麽,不要猶豫,要很幹脆地點頭說行。黑道本來就是站在法律的對立麵,不過通常黑道與法律之間都架有一座金錢和權力構築而成的關係橋梁,所以可以放心去幹,因為,我們不是沒有廟容身的街頭小混混,我們是有背景有來頭的企業家。”張九流說得很誇張。
李誌豪直點頭:“多謝你這麽教我,有天我能混出個模樣來,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張九流笑了:“雖然龍哥把你安排在我手底下做事,但是我從內心裏把你當成與我平起平坐的兄弟,而且龍伍也是我很好的兄弟。”
“其實我沒入黑道以前,最讓我羨慕的,最熱血沸騰的,就是黑道上的這種兄弟情義,能夠同生共死的萬丈豪情!”李誌豪很感動地說。
張九流搖了搖頭頭:“你錯了,你那是看電影看多了。現實的黑道是殘酷的,爾虞我詐的,通常很多人隻考慮到利益,不會考慮到兄弟,很多人口口聲聲喊著兄弟,時時刻刻也在想著出賣。但這也不是完全的,耿直義氣的人有,譬如龍伍,就是個很熱血很夠兄弟的人。所以,以後接觸人,自己要懂得留心眼,不要竹筒倒豆子什麽都說。在警察和黑道之間,還有一種人叫線人,他們也站在黑道的行列,卻拿著警察的錢幫警察辦事,辦什麽事你應該知道,那就是出賣兄弟,出賣同行。”
李誌豪點了點頭說:“我不管這條道有多麽亂多麽黑,但從今天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我會永遠都把你當成我的兄弟。如果你看得起我的話,以後有什麽事情,但凡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
張九流拍了拍李誌豪的肩膀說:“放心,我肯定當你是兄弟,沒得說。你先休息吧,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安排幾個得力的人給你。”
“為什麽要等到晚上?”李誌豪有些不明白。
“因為晚上相對於白天來說,情節沒有那麽惡劣,群眾影響會小一些;另外晚上更方便安全撤退。黑道上最值得注意的一件事情,就是盡量減少群眾影響,因為影響大了,政府會被迫出手打黑。”張九流說得頭頭是道。
李誌豪感歎地說:“看來我學的東西還真的很多。”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還有種雲裏霧裏很不真實的感覺,難道,自己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蛻變成了一個黑社會成員嗎?像張九流說的,站在法律的對立麵,瘋子一樣地跳舞?可笑自己最初的理想是當警察抓壞人,生活何其荒唐,現實何其殘忍。
等到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李誌豪帶著張九流安排給他的幾個弟兄,開著一輛黑色無牌照商務車,直奔王雄的場子——紅桃八酒吧。
他將車在酒吧門口大約二十米的地方停下,然後將刀在身上藏好,一共六個人,氣勢洶洶地走進了酒吧。
酒吧裏麵燈紅酒綠,人聲音樂聲一片嘈雜。
李誌豪找了個服務生問王雄在哪裏,因為他的態度比較友好,服務生大概以為他是王雄的朋友,因為王雄的朋友都是些道上混的,他們的形象挺符合。
於是服務生就帶著他們在大廳拐了幾拐,在一個轉角處指著一個房間說:“王經理在裏麵。”
李誌豪還是禮貌地謝過了,然後徑直走向那房間。門虛掩著,他慢慢地將門推開,就看見屋裏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那天晚上來替王猛報仇的王雄,女的長得很標誌,但隻是在化過妝的情況下看,算個美女,卻掩飾不了個性的風騷。
王雄坐在一張旋轉椅上,而那女的則坐在他的大腿上,用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
門被推開時的光線變換驚動了王雄,他一抬眼就看到了門口的李誌豪,心裏一驚,趕忙將那女的一把推倒在地,迅速地跳上辦公桌,伸手就拉抽屜。
李誌豪知道抽屜裏肯定是刀或槍之類的,哪裏會給他機會,一個箭步就躥到了他的跟前,一刀往他背部劈下。
王雄隻好放棄了拿東西的動作,翻身一滾,滾到地上,驚險地避開了李誌豪那一刀,那刀“哢嚓”一聲,劈在辦公桌上。
但李誌豪絲毫不猶豫,迅速地將刀拔起,又折身一刀劈向王雄。王雄倉皇之間忙把旁邊的椅子推向李誌豪,人卻借勢後退,慌忙尋找著武器。
但一切都無濟於事,李誌豪本來本事就比他大,何況又占到了先機。他抬腿用力一腳將那椅子蹬向王雄,人同時跟進。
當王雄還想把椅子推撞回李誌豪的時候,李誌豪的人已經到了他的麵前,一刀斜劈出,砍中王雄的大腿,王雄的腳一軟就栽倒在地。
那女的在最開始的驚呆之後終於嚇得大聲尖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跟李誌豪一起來的一個叫大毛的走上前大吼一聲:“你他媽的再鬼叫,信不信老子給你臉上來一刀!”
那女的不敢叫了。
王雄還在口硬:“黑太狼,你他媽的做了我,瘋哥不會放過你的!”
李誌豪笑了笑:“我先做了你,等著他來找我。”說著又給他另外一隻腳上一刀,王雄慘叫一聲,整個人就撲倒了。
李誌豪轉身準備出屋,可是大毛說:“九流哥說得廢了他,砍了他的膝蓋才算廢了。”說著上前一腳把王雄給踹翻過去,照著他的膝蓋就是一刀。
說實話,李誌豪看著那樣都覺得殘忍,於心不忍。
幾人出了房間,正遇到王雄的某個手下看到動靜後喊了些看場子的幫手各提著刀趕來,李誌豪用那種所向披靡的氣勢往前走,雖然那氣勢把那群人都鎮住了,但礙於麵子,或是覺得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應該有底氣,其中一人揮刀衝向李誌豪。
在離李誌豪還有一步距離,刀還沒有劈下來的時候,李誌豪迅速上前一矮身,一刀砍在那人的小腿上,那人便像馬失前蹄般轟然栽倒。
李誌豪站起,仍然是那樣的氣勢看著其他人說:“冤有頭債有主,我要廢的人隻是王雄,與你們無關,別逼我動手了。”
那些人見李誌豪如此凶猛,都紛紛為他們讓開了路,其中一個趁李誌豪剛從他身邊走過,準備揮刀偷襲,哪知道手剛舉起,刀還沒落下,李誌豪竟然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伸手將他拿刀的手給緊緊地抓住,然後轉身,一個下鞭腳,將其鏟倒在地,然後又用力的一腳踩到他拿刀的手,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卻被巨大音響的聲音給淹沒。
其他人終於都規規矩矩地不敢動了。
走到大廳,大毛跑到放音樂的DJ那裏,用力的一刀砍在那台上,吼道:“給老子把音樂都關了!”
DJ嚇得一哆嗦,馬上關掉了音樂,酒吧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察覺到了出現的狀況,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都盯著李誌豪幾人。
大毛衝著那些人吼:“王雄得罪了咱們大哥黑太狼,今天是來找他算賬的,閑人都站遠一點,老子要砸場子了。”
吼完,幾人乒乒乓乓地就開砸,那些人見狀知道是尋仇的了,都慌忙地往外湧去。
幾人也就砸了幾分鍾時間,弄得滿地已是一片狼藉。大廳裏早一個人不剩,裏麵看場的幾人把王雄抬了出來準備送醫院,看著李誌豪幾人仍然很害怕。
大毛還衝著那些人大吼:“他媽的,以後誰敢得罪狼哥,這就是下場!”吼完,幾人出了門,上了那輛黑色無牌商務車,一溜煙遠去。
在整個過程中,大毛倒像是主角,李誌豪像配角了。
車上,李誌豪問他:“你怎麽對他們說我是你大哥了?”
“九流哥吩咐的,說龍哥準備捧你,就是借這個機會讓你一舉成名,把你提高一個檔次。剛才我似乎有點喧賓奪主了,狼哥你別見怪,這也是九流哥吩咐的,怕你心不夠狠和做得不夠張揚。”大毛看了一眼李誌豪,不好意思地說。
李誌豪苦笑了一下:“看來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過狼哥你是真有本事,你砍王雄的那動作迅速麻利,簡直帥呆酷斃了。王雄也是山城黑道上的一員戰將了,竟然被你幾下子就給放倒了,確實厲害!”大毛一臉的崇拜相。
李誌豪隻是笑笑,沒說什麽。其實他的心裏還在為頃刻之間眼見一個人的殘廢而覺得於心不忍,本來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事情的根源隻是王猛口吐狂言罵了吳德龍而已。隻因為罵了幾句,然後接下來就有人流血和殘廢,這就是所謂的黑道?